《鬼吹灯之垓埏阴阳环》无定河边骨

4、第四章 大佛寺

　　托马斯带着他们就在这片地方转了起来。先是林子，后是草地，最后变成荒滩，再走下去就只有时不时几棵梭梭，再走就连草也无一棵活的了。

　　“我说大夫，刚才好像带我们转过这儿了。”陈玉楼面上已经露出几分不耐。托马斯皮都绷紧了，连忙一叠声的解释，“我……我真的去过！没骗你们！就是这都太像了我……我有点记不清了……”陈玉楼对他摆摆手，转身微微一欠身执了半个礼。“还是有请了尘长老劳动一些，给我们指条明路罢。”

　　了尘也不推辞，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一会儿几个人便已能远远望到大佛寺的影子。托马斯这时才委委屈屈的哼唧，“就是这，就是这……我想起来了……”瞧着了尘无喜无悲佛像似的眼神，鹧鸪哨板着脸一副郎心如铁，陈玉楼笑眯眯但是手已探向腰间刀套，托马斯知情识趣，音量渐低，迅速收声闭嘴。

　　望山跑死马，几人到的佛寺脚下已至下午。了尘正欲寻开门机括，突的脚下顿住，掐指算了一阵子。“不好，今晚逢了破月，菩萨闭眼，神佛不佑。”便又为三人细细道来。须知，此处独眼龙原来借那水脉，正是个风水宝地，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河水断流干枯，宝地便成大凶之所，若是有人葬在其中，其凶险只怕是难以想象。

　　然而鹧鸪哨眼见毕生所求就在眼前，何其迫不及待，便是苦苦相求，又道这下头当是一处藏宝空穴，应当不会生变。托马斯还没明白自己该不该相信这种根据月亮判断幸运与否的说法，尚还在原地蒙圈。陈玉楼倒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大稳妥，本想出口劝，但看到鹧鸪哨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强提着心气的模样，心头老洋人和花灵的影儿转了又转，最终转回鹧鸪哨那遍布老茧伤疤、泛冷的指，还有时不时沉重的呼吸，终究没有出口劝阻。总归现在天色还算早，尽量赶在月出之前出来就是。如此给自己宽宽心。

　　了尘一瞧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架势，沉沉叹息一声，将师弟铁磨头的摸金符转赠鹧鸪哨，拉动了机扩。了尘和鹧鸪哨劝托马斯在外面等，陈玉楼便已经穿好他的宝贝贴身甲先一步探路，他一双夜眼，墓道中什么都瞒不过那双眼睛，打头阵当先锋也是十分合适。此处的墓道极为特别，不是个直上直下的竖井，而是呈螺旋形上下，让人隐隐便转的有些昏沉，陈玉楼还好，他们两人借着那昏暗的油灯光亮，只怕更甚。

　　终于前行到一片直阔走廊上，陈玉楼不由得绷紧神经打起十二分精神，却留意到后面跟了第四个沉重而熟悉的脚步声。托马斯。他飞贼功夫一绝，踏雪无痕落脚无声，鹧鸪哨落足劲力内敛藏锋不漏，了尘长老年轻时道上有号“飞天歘觬”，也是一身高绝的飞贼功夫，自然也是踏燕渡林的主儿，不会有什么脚步声。

　　陈玉楼这厢有些无奈的扭过身，鹧鸪哨和了尘也都不由得绷紧了浑身筋肉准备跑路。却听陈玉楼对着后面叫到，“大夫，都跟到这来了？”两人对视一眼，也是不由得面上带出几分无奈。托马斯期期艾艾的凑过来，还来不及表忠心，就见陈玉楼对他斯斯文文一笑，手下利落的把他腰上栓了个绳－－鹧鸪哨低头一瞧，果然是钻天索。了尘拧着眉毛喊陈施主，陈玉楼就冲他笑笑，接着把拴着绳子的托马斯往前推。

　　“你在前面走，哎对。放心，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救你的，不相信我你还不相信你那位快枪手先生嘛……”就在鹧鸪哨低头看自己的钻天索什么时候不见的时候，托马斯已经被哄着自个儿往前走过去了。果不其然，没走几步就见他双目发直，表情恍惚，一副见了他口中絮叨的上帝的表情，一脸升仙的往前走。

　　说救他倒真不是骗他的，陈玉楼听他碰下去的碎石声响不对，手底下一紧腰身一转，借着力就把他一把拉住，力道之大，直把托马斯拽了个屁股蹲。托马斯一摔也清醒过来，脚下万丈深渊，顿时吓得惨叫连声。陈玉楼便笑着，视线把托马斯当个锚点，施施然走到了边上，帮他解了钻天索。了尘走来叹罢诵一声佛号，分发红奁妙心丸给二人，对着托马斯却有些犹豫。前路凶险，他实在是不想看一个在如此乱世里舍下好日子不过来救苦救难的大夫，就这么被个土匪拿来探路丢了性命。

　　那慈悲老和尚尚在琢磨措辞，陈玉楼却先开口。“大夫，你也看着了这有多危险。你就走到这吧，等我们回来，我保证把里面什么样详细告诉你。”他自也是有自己的一番考量的。此番他两个提前来此全是为了鹧鸪哨，时间紧迫，可没有时间带孩子。鹧鸪哨只管点头。“陈兄说的是。”托马斯还在试图垂死挣扎，这边陈玉楼已经把解下来的钻天索还给鹧鸪哨，两人在商量谁去跳那深渊石柱了。

　　最终自然是鹧鸪哨去，倒并非陈玉楼跳不过去，他自小药浴泡大，练的轻身功夫，身子骨比常人更轻，但毕竟钻天索他用的没有鹧鸪哨熟练。何况鹧鸪哨既然坚持，也无谓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托马斯双目圆睁，只觉得一口气提在胸口，只见鹧鸪哨跳上第一个桩，觉得脚下有异，不敢稍歇，赶紧就往第二个桩跳，足尖将将离开那石柱子，便是一阵巨大的崩裂声，是立即就塌了。

　　就见鹧鸪哨身形兔起鹞落，几个提气纵跃便稳稳落在了对面。陈玉楼笑笑对他赞道，“好俊的身手。”鹧鸪哨便把飞虎爪往这边一抛，了尘接过了挂好在崖壁上，鹧鸪哨那边利落的几个旋身把绳在腰间转了几圈缠紧，又拉直绷紧，示意对面的人可以过来了。陈玉楼便利落把那文人扇往上一搭，哧溜一声就划过去，好似一片沉云落下雨，轻飘飘地落了地，复又把文人扇往后领子一插。了尘长老略一犹豫，到底没带托马斯。这洋大夫畏高的厉害，自己肯定是不敢过，还是在这边等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