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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杜兰香前来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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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陈秀云怀孕了。
许德荣一高兴,大摆宴席邀请宾客庆祝了三天。
从那之后,陈秀云开始变得蛮横不讲理。
张桂兰因为这事很少回家,偶尔也会回来几次气一气陈秀云。
她将手中一点的权力交给许德荣相信的人,对外说她要当甩手掌柜,实际上她掌控着许家一半以上的家业管理权。
只要她愿意可以在一夜之间让许德荣净身出户。
张桂兰的退让使陈秀云更加嚣张跋扈,她将自己居于大夫人的位置对许家上下整点了一番。
把不服她的人赶走,留下一堆狗腿子。
许余二人成了眼中钉,在家里的行动处处受阻。
余商受不了她的百般刁难,找来曹夫人来说理,可许德荣被那小贱人几句枕边话迷得不能自已,根本不给一点亲家的面子。
曹夫人一气之下带着余商回曹家。
余商不在许家住之后他开始早出晚归,回到家里也刻意不与陈秀云撞上面。
即使这样陈秀云还是不肯放过他,想尽办法磨许德荣耳根子。
许德荣听多了也心烦,找了个差事让许默去上海一两个月。
离开这天,余商赶早来送别,他怀里抱着还热乎的馒头,在一棵树下看见了许默。
“二爷,还热乎着你路上吃。”
许默拿在手里,已经微凉,不忍告诉他,笑了一笑,“听余老板的,路上就吃。”
火车开始摇铃,准备发车。
“余老板,我该走了。”
余商不舍的离开他怀里的温存,“二爷,记得写信回来。”
许默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匆忙提着行李上车。
看着火车鸣着气笛使远,他才挪动双腿往回走,一路上心不在焉像具空壳。
他走到后院外就看见杜兰香一人在门外站着。
杜兰香先他一步开口,“余老板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遇到什么事了?”
余商摇头,反问:“杜老板,你怎么不进去坐?”
“不了,一会儿就走,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从心的伤好了。”
余商一下子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说过等从心的伤好了他们就回钱塘。
“所以杜老板是来告别的?”
杜兰香叹了口气,“许家打人的事已经不了了之,这里没什么好留念的。”
“你的戏迷他们知道你要离开吗?你这样一走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
“许家闹事那天有些座儿也在场,不用我告知都已经知道了,我不告而别他们也定会知道原由。”
“杜老板你别走,以后许家还来闹事,我替你撑腰。”他捶了捶胸脯壮胆,心里一点胜算都没有。
“余老板你不用劝了。”杜兰香下定了决心,“连警察厅的人都不敢得罪他们,别为了我毁了你要走的路。”
杜兰香朝他郑重其事鞠了个躬,感谢他一直以来的帮助。
他转身要走,余商知道他不会听劝告的,索性丢了自己这副脸面抱着他的大腿死乞白赖。
他没见过余商还有这面,愣了一会。
“春冷姑娘,春冷姑娘……”
春冷就在院子里坐着,听到喊声就跑了出来,看见班主这副样子先是偷笑了一会,最后在杜兰香的震惊之下抱住另一条腿。
“实在对不住了杜老板,我跟班主同一心。”
二人劝说的同时还要假装哭几声,路人听得都开始劝杜兰香留下。
他的脸羞得发红,围观劝说的路人越聚越多,他只能顺着他们先不走,再偷偷离开北京。
余商得到他的承诺才肯松手,拍了拍身上的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要回惊玉茶园余商也没有再拦,上百个人都听到他的承诺,他想反悔不认也不可能。
杜兰香刚走不久,从心就着急的跑过来,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
“余老板,从心在此跪求您劝劝我班主,他不能再回钱塘了,在钱塘他只能扮个小宫女,连一句戏词都没有,来北京后他有自己的戏迷,很多人都想来听他唱戏,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余老板,他不能再回去了,真的不能再回去了。您去劝劝我班主吧,从心给您磕头了。”
余商在她磕下去的一瞬间把她拉了起来,“在你之前杜老板就来过了,他答应我不回钱塘安心留在北京。”
“从心真的感谢您,我无以为报就给您磕几个。”
余商见她又要跪,连忙拉直她的身子。
“你要感谢就替我做一件事,我担心杜老板他会偷偷离开,到时候你就来找我,我带人去拦住他,成不成?”
“从心答应您,一定不让我班主离开。”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不要让杜老板知道你来过我这里。”
从心走后他就犯头疼,一直劝也不是好办法,必须想办法让杜兰香心甘情愿留在北京。
春冷坐在屋里发呆,余商感到奇怪,四处看了看,这个点她应该在带小月儿的。
“春冷,小月儿呢?”
“您清早出门后许二小姐就过来把小月儿抱走了。”
余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近半个月许映珠都过来找小月儿。
他转身回屋,想想个好办法留住杜兰香,在屋里来回转悠了几圈也没想出一个好法子,倒是把自己急上火了。
“我出去一会儿。”一个箭步跑了出去。
余商直接回到许家,小来正在院门口扫地。
“大奶奶您怎么回来了?”
“我找映珠。”
余商看着她裙摆上沾满了泥巴和水渍不禁疑惑,平时这些活都另有人干的。
“二小姐应该是在屋里。”她看了一眼屋内,似乎有些害怕看到什么。
余商刚要进屋,一个丫鬟走出来,嘴里的瓜子不停,她没有丝毫要避让的动作,直接撞了过来。
瓜子洒了一地,她不满的“啧”了声,“曹小姐你有何事?”
余商不可置信,他才离开不过几天,这屋里的人就不认他这个大奶奶了。
“我是曹汐子,许大爷的夫人,这里的大奶奶!”
她冷笑了一声,“你被曹家带了回去,大爷又到上海去,谁知道你是不是被休了?”
“一派胡言!”余商气得抬起手。
她把脸贴近,得意道:“你打呀,往这里打,使劲的打!”
丫鬟作贱的样子让余商的火气又高涨了许多,他握紧双拳,最终理智战胜了怒火。
她见他不敢动她,越发大胆,伸手扯下余商头上的发簪插到自己头上。
她扭着身子,“这东西我带就是比你好看。”
“等许大爷回来说不定我就能当上大奶奶了呢。”丫鬟推开他一扭一扭往池边走。
余商无语极了,也不敢茫然动怒,张桂兰和许默不在,这里的下人都有陈秀云撑腰,个个目中无人。
余商开始找许映珠,满屋子找了一遍都找不到,正当他以为她早已经带着小月儿会燕来楼后有个人偷摸将他拉到角落。
“大奶奶,您答应我别说我跟您说过话,二小姐和一个小姑娘被关到柴房里了,钥匙在二夫人房间里。”
余商再三答应她,装作无事般钻到陈秀云房间。
陈秀云不在,他找起钥匙特别容易,只是多条钥匙串在一起,只能一条一条试。
“映珠,小月儿?”余商轻声问。
屋里没有一点动静。
他又拍门喊道:“许映珠,许映珠!”
依旧没有回应,他慌张了起来,不停拿钥匙试。
余商记得许默说过天气非常热的时候人在里面里呼吸不过来,久而久之会晕过去。
小来端来一大盆衣服在院子里洗,边洗边帮他放风。
余商试了好几把都没成功,神经逐渐紧绷起来,小来突然喊了一声吓得他手一抖钥匙掉到地上,分不清哪一把用过,哪一把没用过。
“大奶奶,来不及了,您先躲起来。”
余商急忙往柴房后面躲,等陈秀云不在视野内才放心,他刚往墙上靠,撞下一块木板,眼疾手快才没弄出声音。
墙上出现了一个狗洞,他毫不犹豫就钻了进去。
里面充满了一股腐烂木头和泥土的味道,借着微光往里走,看到了晕倒在地的许映珠和小月儿。
他刚靠近,一只老鼠快速钻进柴火里。
余商快心疼死了。
“映珠,映珠你醒醒。”他小心翼翼地喊醒她。
“小月儿一醒来就哭,他连忙捂住她的嘴。
他先爬出去,紧接着是许映珠,最后两人才把小月儿捞出来。
余商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时院子里都没人,他们可以小声跑出去。
可是两人四肢无力,站都站不稳,他打算先背许映珠出去再回来带小月儿。
安置好小月儿他就背上许映珠准备跑,没料到一向安静的狗却突然狂吠起来。
叫声惊动屋里的人,陈秀云气得大发雷霆,他的人抄起家伙就冲了上来。
余商放下背上的人,秀气学了几年的武生功夫。
小来找到柴房屋后的小月儿背着准备趁乱跑出去。
跑到一半又窜出几个人拦她,余商一飞脚过来又和他们厮打起来。
“快把小月儿带到燕来楼!”
小来拼尽全力冲出围困,到门口还回头看了一眼,她知道大奶奶有点功夫在身,但她从未见过。
越看越熟悉,好像一个人。
陈秀云的人全都被打瘫在地,哀怨声一片,她气得手舞足蹈。
余商背起许映珠,快速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