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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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敞亮的客厅里，孟泽和一个女人相对而坐。
女人嘴角含笑，面容姣好，瞧着像是三十上下，但由于气质过于沉静，让人一时不好估摸她的真实年龄。
本是俊男美女相聚的养眼画面，但氛围中隐约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
“我还以为……”这时，女人率先打破了沉默，笑了笑，却欲言又止。
孟泽则一只手抻平，搭在沙发上，下巴微微抬起，吊儿郎当地问道：“以为什么？”
“没什么，”女人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惊讶罢了，没想到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是啊，”孟泽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笑容的内容不太对劲。他同一边的眉毛和嘴角向上挑，歪嘴斜眼，竟还能瞧出几分姿色。
不过这几分姿色中透着讥诮，说的话更是不堪入耳：“谁又能想到，一切的起因居然是你们这段狗屁倒灶的三角恋。”
孟泽的文化水平要比小哑巴略高一点，不过总的来说，大概也就是个半文盲的程度。能够识字写字，但搜肠刮肚，就只有这么一点墨水，在他的六块腹肌下晃荡。
同一个词语，不过半天的时间，他又拿来用了。词汇量稀缺得过于明显。
好在那时眼前的人并不在场。
“小子，”女人不知道他“学富几车”，但对于他的遣词造句有些不满。
她背部离开沙发，向着孟泽倾斜，沉静的气质骤变，姣好的面容瞬间生动了起来，像是摘掉了一层面具，露出了面具下的真实面目：“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
孟泽面不改色：“什么话？”
“爱情就像鬼一样，谁都听说过，但谁也没见过。”
“不好意思，”孟泽从兜里掏出烟来，叼在嘴里，也不急着点燃，依旧漫不经心地说，“我没读过书，也没见过鬼，更没经历过什么鬼不鬼的爱情。实在不才，不知道还有这么句名言。”
“给我一根。”
孟泽把剩下的烟连包装带打火机都扔给了她。
女人又靠回到沙发靠背上，点燃香烟，仰着头，朝上方吞云吐雾。
似是在过一过烟瘾，等火星点子烧掉半截烟，她才悠悠地开口道：“看来你确实没怎么读过书，那句话是古早的一部电影里的台词。”（注）
孟泽：“……”
没想到，人生攻击还带有反弹机制。
“您真是鱼目，”孟泽两指夹着烟，指向对面的人，难得露出一副真情实意的模样，“这都被您瞧出来了。”
女人：“……”
由于对方的文化水平确实不高，女人竟无法摸清他这话是源自自身水平低下，还是言不由衷，拐着弯地骂她。
可惜这问题比爱情还要玄学，她参悟不透里面的奥秘。
秉承着“打不过就跑”的人生准则，女人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颇有见解地转移了话题：“你要说这事儿，是因为感情而起，倒也没错。但之前我偶然听说，最初的时候，他其实是另有抱负的……”
女人口中的“他”，就是今天上午死在孟泽面前的那个男人。
这会儿见女人正色起来，听见她声音正经不少，孟泽知道，当年仅剩的见证人，要开始讲述那个尘封已久的故事。
故事的内容老套又冗长，就像老奶奶的裹脚布。而这则从源头起叙述的故事，和每一个写在纸上的故事一样，都有一个相似的开头。
听完女人絮絮叨叨的话，孟泽进行了简要地总结：就是技术大爆炸初期，世界秩序出现混乱。
那位才入土不久，尸体估计还有点热乎的男人，刚好处在最适合，也是最不适合的年纪。
当初他最是热血澎湃，也最是天真烂漫，没能清楚地认识到已悄然变化的现实。简单地说，就是还未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依旧怀抱着赤子之心，做梦都想着献身于科学事业。
特殊时期，或许确实需要他这样的人。可一旦出现差池，那就很可能会导致难以预料的灾难。
遗憾地是，“差池”说来就来，还蛰伏许久，趁人不备，直击要害。
那个时候，热血青年怀揣梦想，身负才能，使出浑身解数，想要为整个社会的美好明天添砖加瓦，但无人理睬。
直到那个人出现。他看出青年绝非池中之物，特意接近，借助他的力量，为自己的美好明天添砖加瓦。
除此之外，那人还看出青年取向，有意无意地撩拨，说些是是而非的话，想要增加青年这位“客户”，对他这个“品牌”的黏性。
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渣到无人之境。事成之后，又甩开青年，和别人联姻。
这个别人，就是面前这个女人。
为人处世，可谓是皆从利益出发。
这样一个带有悲剧性的开始，却没能迎来一个喜剧性质的结尾。甚至在原有的悲剧之上，走向了一个更加沉痛的结局。
何以是事与愿违，简直惨不忍睹。
从未接受过义务教育，本职工作还是杀手的孟泽，在回味完这则故事后，想起了男人最后的那一段话。
内容肯定是记不清了，不过其中深意，他难得体会到了一二。
可惜偏偏有人不识趣，硬是要在别人的学习之路上，当一块令人唾弃的绊脚石，阻碍他畅游知识的海洋，感受知识之神的召唤。
在他裤子都脱了，刚迈出一条腿，就被绊脚石绊倒在地，连海水的边都没碰到：“这些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两个直接当事人都不在了，真真假假，已经无从考证了。”
最后知识变成了“芝士”，孟泽突然觉得嘴有点痒。
“人家是有志之士怀才不遇，年纪正好也不大。而您呢，是二八少女，正是怀春时候，所以刚好也被渣男骗了？”
女人前不久才把爱情定义为鬼，这会儿要是承认了，颇有种被打脸的错觉。
然而，能够笑到最后的人，向来不拘小节。
“少女怀春，是正当年岁。”女人一边笑着，一边不怀好意地说，“那你呢，此年岁非彼年岁，难道要叫枯木逢春？”
文化低了就是这点不好，容易在和文化人话不投机时，连半句都憋不出来。
好在孟泽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大小还算个流氓。
就算称不上是流氓头子，勉强能挤进流氓积极分子行列，坏话好听正是他的老本行：“这不是好事吗？体现了生命的奇迹，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呀。”
女人：“……”
流氓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至此客厅沉默了一阵。
不久后，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出现，愤愤不平地冲各自占据一边沙发的两人说：“老板，我都脱光了站在那个人面前了，他下面也一柱擎天了，但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
姑娘的声音娇软且嗲，仿佛她该应付的对象，不是她吐槽的那人，而是面前的这两人。
沉默被打破了，倒没有出乎两人的预料。
只是打破沉默的方式，在他们看来，有些诡异。
都不是什么纯情的少男少女了，在像吃了春.药一样的艰难时刻，他竟能坚.挺到现在，实在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尤其是“解药”还近在眼前。
“要不，”女人试探道，“你去试试？”
“你开什么玩笑？”孟泽瞬间面如菜色，脸色难看得宛如缸里的腌菜，不仅颜色不够赏心悦目，连味道都有些刺鼻。
“反正你们差点就成了，而且……”女人顿了一下，脸上写满了险恶，“他被强行注射了生长素，如果不赶快发.泄出来，难保不出现生命危险。”
孟泽瞧不见女人的表情，但对那人的担忧又占据了上风。眼下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毕竟只要人还好好的，他有的是机会秋后算账。
想清楚后，孟泽利落起身。只是心态还没利落起来，临走时，虚张声势般丢下了一句话：“我去看看他。”
背后，传来了女人赤.裸.裸的嘲笑声，还有那五雷轰顶似的话：“对了，他这种情况得靠传统的男上位方式才行，其他方式可没什么效果哦。”
孟泽脚步一滞，险些跌倒。
可惜流氓惯会装模作样，在场的唯二明眼人还没瞧出分毫，他又迈开潇洒的步伐，走进了伊甸园的大门，思考着要不要吃掉那个苹果，或者被苹果吃掉。
围观这一切的姑娘，忽然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原来是性别不对，不是我魅力下降。”
女人在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面前，一向是人五人六的。在听到这样的俏皮话，流露出了罕见的真情实感的微笑。
或许是这份和颜悦色的态度，被姑娘接收到了。就着老板的心情，姑娘笑靥如花，恭敬又不施亲近地说：“老板，您看，也不是我不想做这份工作，所以这工资……”
老板十分上道，大手一挥，直接把钱转到了姑娘的账户上。
不用干活就能得到工资，姑娘大喜过望，颇具业界良心地进行了售后。不要钱似的，说了一连串的吉利话。
最后在老板的满意的目光中，翩然离去。
姑娘一走，一道机械声响起了：“智能AI9527为您服务。女士，您好。据智能AI9527查询所得显示，当人被强行注射生长激素后，并不存在所谓的男上位的说法，只要与人进行□□即可。”
“哦，是吗？”女人笑着说，“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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