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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疑人又现比苏寻踪 ...
樵夫崴了脚,这么半天跑下来腿也都肿了,慌乱中他已完全站不住,撕心裂肺地喊着,连滚带爬的向河边追去,却远远赶不上一心寻死的秋娘。
清逍在上游,他们归家的方向顺着下游,那“扑通”一声砸的清逍后背发凉,他飞奔向前拉住崩溃的樵夫,自己跳下河去捞人。
下了雨,涨了水,河流变得湍急,暗涌不断,水中裹挟着泥沙,浑浊里,秋娘同长生的身影很快不见。清逍顺流游了很远摸了许久,直到完全脱了力,也没将秋娘母子找见。
头昏脑涨,两眼发黑,呛了几口水,清逍在急流中往水底开始沉,意识昏沉间,被什么人拖上了岸。那人在他胸口按了几下,水吐出来,清逍终于缓了过来。
泥水呛的口鼻都是土腥味儿,鼻腔火辣辣,喉咙干疼。这滋味,清逍千年以来没尝过,这是头一遭。半死不活地睁眼,泥沙磨的眼睛酸疼,眨了好几下,模糊的视线才开始清晰。
救他的人苍白一张脸,衬的一双眸子乌黑发亮,清逍不认识,又觉得极为眼熟,再看他衣服,这……怎么跟那黑衣人穿的一模一样?
那人见他吐了水,睁了眼,像是怕他没吐干净,又摁了两下。
清逍已经没什么能吐的了,这两下只觉怀中有什么东西硌着他,救他的人显然也感觉到了,手顿了顿,拿开了。
向怀中一摸,摸出个咬了一口的窝窝头,清逍苦笑,原来硌着他的是这个。这窝窝头真是硬的像石头,水里泡了老半天,竟还同白日一样硬邦邦。盯着看了看,清逍吃了起来。
他之所以没力气,就是因为肚子一直空着。秋娘母子没捞上来,清逍躺地上淋着雨,啃着窝窝头眼神复杂。救他的人跪在一旁一动不动盯着他,眼神比他还复杂。
“错不在你。”
一开口,清逍确定了,果然是他。可清逍不想说话,他太饿了,饿的心里空荡荡。
如果不带长生回来,肯定是另一种结果,可这结果会比现在更好还是更糟?清逍没答案。他本以为自己的历练要从比苏城中开始,倒是没想到,原来,他早已在因果中。
吃完窝窝头,他噎的躺不下去,坐起来冲黑衣人道了个谢,准备回去找樵夫。
他其实有许多问题要问这人,只是这个节骨眼儿,显然不是个说话的时候。
黑衣人听他道谢,眉头一拧倒像是不太高兴,头一偏,冷冰冰道:“无需谢。”
客客气气道个谢还能惹了人?清逍不明白,这人怎这样奇怪?心里叹一声,奇怪就奇怪吧,顾不上那么多。跳起来,忙往上游跑,那樵夫可千万别也跳了河。
但是,他跑,黑衣人也跑。
两步追上他,黑衣人道:“不必担心。”
“嗯?”
“我将他敲晕了。”
清逍一怔,意外道:“什么?”
黑衣人停下,道:“他要跟着你跳,我便给了他一手刀。”
清逍确实不担心了,噎了噎,赞道:“……做得好。”
晕了好,平静平静便不会冲动行事了。但还是怕万一,清逍继续跑。还是老样子,他跑黑衣人也跑。只是这一次,跑着跑着,黑衣人突然捂着心口以剑撑地,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清逍吃了一惊连忙蹲下查看,岂料那黑衣人抿唇盯着他,忽然朝前一扑,晕倒在了他肩头。
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他俩这会儿在的地方,差不多是白日清逍出了破庙蹲在河边洗脸的地方,而樵夫家在比苏城边儿。也就是说,这么一会儿儿他已经顺着河漂了五里路,原本要是他一个,折回去也用不了多久,可背着这人,就不止了。
背这家伙可不比背柴,给清逍累得够呛。走了快两炷香的时间,先将人扛去樵夫家,又出门继续向西走了百来十步找到了被敲晕的樵夫拖回去,清逍腰酸背痛,眼冒金星。
一个高大威猛,一个五大三粗。一个晕在西屋,一个昏在东屋。清逍淋成落汤鸡和老母鸡蹲在柴棚下,鸡睡了,他醒着。
想他千年以来风里来风里去,今日倒是水里游雨里走,同凡人无异。往日动动手指头便能做到的事情,如今要费老鼻子力气,这才第一日,好些滋味都尝了。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伸手接了接雨水,清逍进了西屋。
一豆灯火跳动在床头,他借着微光打量。
体外无伤,体内无恙,好端端,怎么就晕了?白日提剑进林子的时候,杀气冲冲猛的像虎,这会子晕过去了,眉头紧锁,侧身蜷着倒乖的像猫。
反差如此之大,清逍看的有几分好笑,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不知红尘数载过了多年,那小儿如今几岁?还在不在竹屋里?
走了会神儿,想回正事。这黑衣人不明身份,不知姓名,知道的像是不少,长生的事儿他怎么都要追到底,不如先守着,等醒了好好问问。
于是,坐在床边等着。
于是,等着等着困了。
醒来,天已微微亮。
躺在床上头昏脑胀,掀被坐起来,清逍懵了。
衣服呢?
“嘎吱”一声门开了,黑衣人提着他衣服走过来。清逍跳下床捞过来,摸手里,热热的。
“刚烤干。”
“多……”清逍猛地顿住,将谢字咽了回去。
黑衣人道:“淋了雨,湿衣睡,不好。”
凡人要吃喝睡,有病老死,神仙不用。清逍知道,但没试过。这下子,就差病老死没体验。湿衣贴身清逍也不知自己何时睡过去的,只是这会儿确实是有些不太舒爽。而这黑衣人此刻盯着他,目中似有星星之火,无端就烫到了他。
避开目光低头套着衣服,黑衣人暼了眼清逍的耳朵,问道:“发烧了?”
“嗯?啊?哈哈……”清逍下意识摸了摸耳朵,点头又摇头,最后干脆扽了下里衣,忙套着衣服。待穿好,清逍抬了抬眼皮看过去……嗯?这人方才是不是在笑?
“……”不管笑没笑,正事要紧,清逍追问道:“抱走长生的是何人?你都知道什么?”
黑衣人却道:“你,姓甚名谁,告诉我。”
这人每次都不答反问,清逍每次都不假思索,嘴一张:“清逍。”
对方闻言沉默不语,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清逍没等到回答,走到跟前,问道:“现在能说了吗?”
黑衣人却突然冲他一笑:“还不能。”
他说着抓起剑就要走,清逍什么都没问到呢,哪能放过他。伸手拦住他,黑衣人却眉一挑。
“来比苏,我告诉你。”
“怎么找你?”
“我找你。”
比苏城那么大,他三个字倒是说的简单。清逍狐疑看着他,黑衣人却自信满满。
左手是门,右手有窗,清逍堵到门口还在掂量着他这话,黑衣人却跳窗走了。他动作飞快,朝清逍怀里塞了个什么东西,跳出窗只丢下一句话,身影便彻底消失。
清逍低头一看,塞怀里的是个钱袋子。
黑衣人道的话,只有两个子——“逐风。”
钱袋子?逐风?什么意思?
也不知雨何时停的,清逍出去的时候发现灶上已烧好了一锅水,那樵夫的衣服搭在灶边也早就烤干了。
有道是一分钱难道英雄汉,昨儿个夜里,清逍蹲在老母鸡旁边就是被一把火给难倒了。
他将两人带回来安置好,将他们的湿衣服拿出来烤,火点了半天,没生起来。往日勾勾手指的事儿,昨夜他却折腾了半天,到最后,恨不得将自己从灶里头塞进去。
老母鸡咯咯叫着,窝在草垛上憋出一颗蛋,清逍一喜,正好煮给樵夫吃。
不顾鸡的阻拦捡起来,灶底塞上两根柴,接开锅盖丢进去。
“嘣!”
煮鸡蛋变成了荷包蛋,横竖还是蛋。熟了盛碗里,挑着蛋壳,樵夫醒了,正好,趁热端进去。
人好像真的可以一夜变老。
妻儿没了,樵夫的另一条腿也仿佛断了。他双目无神倚在床上,像是只剩空架子,瘦了一大圈,矮了大半截。
将碗递过去,樵夫不吭声,接过去闷头喝掉。清逍这才发现,蛋没熟,壳也没捞尽。可樵夫却仿佛不觉,一口气吃了个底朝天。
好一会儿,他道:“多谢恩公。”
他说别的都好,唯独这个清逍当不起,心里头不是滋味的很。将他手里的碗取走,清逍道:“我会找到那人给长生报仇的。”
樵夫却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恩公就别再费心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您了,回头我去求州主主持公道。”
清逍追查是心怀愧疚,也是打心底愤怒,樵夫却将此当成一份恩情。怕他心里有负担,清逍没接这话,看了眼他肿胀的脚,道:“我送你进城看郎中。”
樵夫却又摇摇头,笑道:“砍柴经常摔,这点儿伤没什么,我心里头有数,恩公不必麻烦了。”
见他悲痛难掩,还要冲自己强颜欢笑,清逍不再多说。他拿着碗掂了掂,想道别进城查线索,又怕樵夫一个人呆着想不开。
许是他表情太明显,樵夫道:“恩公放心,长生的仇不报,我死不瞑目,我……我不能让秋娘白走。”
提起妻儿他的强颜欢笑也没了,说完头一仰,靠床上望着屋顶沉默着。
清逍没再打扰,退了出来。
将黑衣人塞给他的钱袋子摸出来,将所有的钱都倒在灶台。日出东方,清逍从锅里打了碗水准备喝两口就离开,第一口喝的清逍直皱眉,第二口喝的清逍喷出来。
咂摸咂摸味儿,闻闻碗再闻闻锅,看着咯咯咯的老母鸡,清逍沉默了。洗完碗,涮完锅,漱了口,清逍对樵夫满心抱歉的进了城。
比苏地处五洲中心,城依渌河而建。
城内渌河支流自西向东穿城而过,将比苏南北切开,约隔百米便有那石桥架于河上便于通行。河内蓑衣轻舟,岸上巷道纵横。无论在城中如何穿梭,都多的是那小桥流水处。
虽以前来过数次,但天界一瞬人间万刻,总有那时过境迁处,再去总有不同。进了城,清逍只觉城内繁华热闹,已是大变了样。
河两岸商铺鳞次栉比,北边多以玉器古玩、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的铺子为主,南边则以典当钱庄、赌坊酒楼、茶肆客栈居多。
本以为清晨街市行人不多,谁知是缕缕行行人来人往。
轻舟画舫已游在河上,河堤上多的是乡下农人挑卖着杂物。长街上小贩吆喝不断,手底下笼屉一掀,个个都是食香飘街。
清逍挤在人群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准备先熟悉下周遭环境,然后再细细寻寻线索。
虽说黑衣人说会找他,他也不能干等着,万一对方寻不到他,或者,对方只是那么一说,压根儿就不会寻他呢?
正走着,人群突然“哗”地一下围在前边儿不远处的一家典当行门口扎堆,清逍没有看热闹的习惯,本来是不打算凑过去的,但他隐约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去了。
围外头的人踮脚伸脖子,蹦起来看热闹,清逍站在最后头,一眼就瞧了个清楚。
便见这当铺门口有两个打手扣着一姑娘,那姑娘被堵着嘴哭的梨花带,而在她面前有三个人——一个挥拳的男人,一个坐地上哭喊的老妇,还有一个正挨打的乞丐。
清逍从围观人群中听了那么碎碎几句才知道,原来这男人是个赌徒,竟为钱红了眼,要打他的老母。乞丐打抱不平,这才出面相阻。
那乞丐手里的破碗都飞了,摔在地上碎成了渣。他是有些子力气,可那赌徒虽说身手差的离谱,倒也算会些拳脚,打得乞丐抱着头,根本没机会还手。
拳拳到肉,乞丐趴地上挨着打,嘴却比赌徒拳头硬,叫骂道:“你个天打雷劈的不孝子!卖妹打老母!人渣中的人渣!心肝黑的掏出来狗都不吃!”
他越骂那赌徒打的越凶,一旁的老妇过来拦,被赌徒胳膊一抡又给掀到了地上。
老妇又急又气又无助,拍腿哭喊道:“作孽啊作孽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牲!说好当完拿钱赎莺儿,你怎么又要去赌!”
赌徒踹了乞丐一脚停了手,冲他老母吼道:“嚎什么嚎!都说了我先拿去翻个本儿,让她去卖又不是让她去死!”
“你……”老妇一听这话,捶着心口眼睛直往上翻,一口气就要过不来。
趴地上那乞丐被揍得鼻青脸肿,跳起来朝那赌徒后背就是一脚,口中骂道:“杂碎!有老娘你不孝敬,有妹子你不护着,摊上你这么个哥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你怎么不将自个儿卖了!”
他逮着机会的这一踹也就这么一下,那赌徒一个趔趄后抬着胳膊照他脸上就是一肘子。这一下,乞丐鼻子喷着血,门牙都飞了。
他“咚”地一声到地上,人群里又猫出两个乞丐,一个将他朝后拖了拖,一个去给老妇掐人中。
这三个乞丐,正是清逍破庙遇见的那三个。
挨打的便是胆大那个,他之前趴着看不清脸,站起来又鼻青脸肿,只有声音听着耳熟。待那人群中的两个乞丐一出来,清逍确定了。
赌徒打完人也不理他那老母,冲两个打手哈着腰,搓了搓手带着他妹子就要走。姑娘摇着头直挣扎,眼泪啪啪啪地掉,那赌徒嫌她不老实,照脸就给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扇的响亮,听地扣着姑娘的两个打手都直皱眉,有一个看不下去,推赌徒两把,不耐烦道:“差不多得了!”
“是!是!是!”赌徒笑脸相迎,推搡着妹子就走。
老妇急了,拨开乞丐的手扑过去抱住他的腿,赌徒不耐烦,抽腿就要踹。
清逍见状人群后跳到人群前,将老妇人拉到了身后。他身手好动作快,围观的人没怎么看清。与此同时,还有一人也跳了进来,剑都没出鞘,只轻轻一敲就将赌徒敲趴下了。
这人是个翩翩少年,剑眉星目,正气凛然,看衣着虽是个公子哥儿,行为举止却处处透着侠气。
他将那姑娘拉过来,剑一挥绳一断,丢给俩个打手几袋钱,扬声道:“人我赎了!”
他剑出得快又舞得漂亮,说话时神采飞扬,钱袋子更是丢的干脆,引得人群一片呼赞,个个拍手叫好,此起彼伏间都是“阔气”“有钱”“啧啧啧”的声浪。
人们酷爱英雄救美的桥段,做生意的却确最忌这些聚闹。打手走了,赌徒趴下了,典当铺的伙计出来清门口。
没了热闹可看,人群两下散了。
那乞丐被打的惨兮兮,清逍想去给他查看下伤势,岂料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日破庙那一遭,三个乞丐见了他像猫见了老鼠。见他过去,胆小的那俩儿架着那方才挨揍满头包的,拔腿就跑。
清逍觉得好笑,可他们跑就跑吧,东西却掉了。清逍摇摇头,捡起来一看,笑不出来了。
这东西是个长命锁,上头刻着“长生”二字。
小剧场
老母鸡:听,谢,四季。
蛋:听,谢,四季。
樵夫:听,谢,四季。
清逍:呵呵呵呵,我去刷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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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疑人又现比苏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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