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话世界当团宠》聆羽

3、暴雨

　　雨点开始落下。
　　短短几秒，就从小雨滴转为急促的暴雨，海风呼啸，天空黑压压一片，在自然的威压下，精致的舰船似乎变得十分渺小。人们忙着控制船只，已无暇顾及其他。

　　一颗银色的小脑袋探出水面。希叶眨巴眨巴眼睛，抖掉了停留在浅色长睫上的水珠。刚经历过战斗，他呼吸还有些急促，蓝宝石般的眸子却依然熠熠生辉。

　　希露：“结束了？”

　　希叶：“暂时。他起码被我拍飞三千米，游回来要点时间。”

　　战斗海族生命力顽强得很，不会有什么大碍。虽然不排除小人鱼经此一役被鲨鱼缠上的可能性，但那也是瑞维自己找打，怪不得别的鱼。

　　希露担忧地注视着在风雨中飘摇的船只。巨大的海浪升起，如同一只大手，重重地击打在船上，船几乎被海浪淹没。它失控了。而正前方，就有一块礁石矗立在那里——

　　咚！
　　舰船笔直撞上了礁石。

　　希露飞快地向船只游去。她清楚地听到了无辜之人的尖叫。要是不施以援手，一船人的性命必将全部葬送于大海。
　　希叶知道制止无用，便也跟了上去。早在第一眼看到舰船时，希叶就料到有这出救援行动，姐姐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

　　当他看到舰船的破损状况，才知道救援难度有多大。底部靠前的位置破了一个大窟窿，水哗啦哗啦往里灌，已经没有办法再浮起来了。船承载着很多乘客，这儿离海岸的距离又非常远，很难把他们送回岸边。

　　不少人落入水中。无法睁眼、无法呼吸，加之受到冰冷海水的重压，很快就失去了挣扎的能力，往深处下沉。

　　希叶随手捞起一个少年，想把对方安放在礁石上，奈何石头太滑，少年又意识模糊，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扒拉着他不肯放手。

　　希叶用柔软的头发丝儿戳戳少年的脸蛋子：“放开，不然淹死你。”
　　对方抱得更用力了。

　　希露效率极高，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尾巴还卷着一个，让他们趴在漂浮过来的舰船残骸上，又去救其他人。

　　救起来的人该安置在哪，也是个问题。漂浮物数量有限，在这空荡荡的海中央，可没有什么避难所。

　　希叶想了想，学着鲸鱼喷水的模样，从海中凝聚起一股股水柱将人托高，让他们能够呼吸新鲜空气，这样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暴风雨不曾停歇，暴露在空气中的人少不了受些风吹雨打，但总比溺死好多了。

　　“……小叶，这里我来吧，你找找其他能浮起来的东西。”
　　弟弟的法术什么都好，就是力道方面……可能是对人类不够了解吧，水柱流速太快，把人家裤衩子都冲掉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希露用更温和的水床替代了水柱，心想：算了，命重要，反正人类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明白了姐姐。”

　　希叶想潜入水中查看舰船残体的情况，但努力数次，都没法把化身八爪鱼的少年从身上扯开。希叶不敢使劲，他可是能将鲨鱼打飞三千米的暴力选手，稍微用力一点，人类的骨头就要断……哦对不起，好像已经断了，刚才是不是有东西在响？
　　这么娇贵，害得他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我的耐心耗尽了！”希叶低声威胁，“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做好下地狱的准备。”

　　少年双眼紧闭，却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这回不仅双手紧紧圈着他的脖子，连腿也开始往他腰上缠。

　　见鬼。
　　算了，5秒之内解决吧。

　　希叶拿几根海草团成团，堵住少年的鼻子和耳朵，直接带着对方一起俯冲扎进水中。几颗泡泡从少年鼻腔中冒出，沉重的水压使得头脑一片空白，到这个地步，少年的意识早已昏昏沉沉，潜意识中只剩下求生本能：抓住唯一能使自己得救的“人”。

　　下方，破损的舰船正慢慢下沉，想必不久之后便会沉底成为海洋垃圾。面对此等庞然大物，小鱼们倒是并不害怕，灵巧地扭身游过。

　　“真壮观。”希叶吹了声口哨，“不过，永别啦！”
　　可惜，舰船的寿命得提前终止了。破坏一样东西，永远比挽救一样东西要简单得多。

　　希叶转转手腕活动筋骨，紧接着对准船的底部，使出了刚起好名字的软绵绵鱼鱼拳。他有意收敛力道，否则被关在船里的人就算没淹死，也要被他打扁了。

　　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船，遭受人鱼一击，终于不堪重负完全解体，变成了无数零零散散的碎木板。多亏了船的材质是木头，还能作为漂浮物派上些用场。

　　希叶浮上水面。

　　少年一离开水就疯狂咳嗽。连着两次与海水亲密接触，估计不好受。少年吐出不少水，大概是累到虚脱，手上力气放松了一些。希叶趁机提着领子把人拉开，扔到木板上，还往他眼睛上贴了两只黏糊糊的棘皮动物。
　　是希叶刚才在水下顺手捡的无毒海星，一左一右刚刚好，嘿嘿。

　　在他破坏船体的时候，希露已经让海面上漂满了人，一个个再起不能搁那躺尸。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把人员伤亡降到了最低。暴风雨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海浪汹涌，木板沉沉浮浮，有些人抓不稳，就又会落水，加大了人鱼的工作量。
　　希叶已经流露出强烈的跑路意愿，但姐姐不让。他只能好事做到底，抵御着暴雨和风浪，在保障人类安全的情况下，进度缓慢地朝岸边前进。

　　照这个速度，等到岸边，天都要亮了。
　　不仅没吃到人类做的食物，还打了白工，他很难过。
　　好饿，想回家。
　　今天根本不适合航海。又发现了一个人类的弱点，不擅长看气象。

　　希露基本上一路都守在第一个被她救上来的金发青年身边，她虽然把人保护得很好，但眼神游移，完全不敢往某个地方看。
　　“小叶，过来过来。”她两眼望天，手指则指着金发青年的身体，用手势疯狂暗示。

　　希叶的天线开始接收暗示。
　　乍一看，金发青年只是昏迷不醒地躺在木板上而已，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但比较他们身上着装的差异，可以得出两点结论：
　　1、人类下半身要穿裤子。
　　2、这人的裤子都掉到脚腕了！

　　希叶理解了一切。
　　他不情不愿地帮青年提裤衩子。
　　海里适龄青年不少，每天都有鱼向希露公主求亲。那么多海族送上门来供她选择，她一个都不喜欢，唯独对这个裤子飞飞的人类青眼有加。
　　更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