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
在以韩雪衣为女主角的剧本中，原本并没有聂星回这个人物，但是因为她的到来，这个本该和他父母一起死在两百多年前的无名炮灰就被作为工具人复活了。
而在她改变过去之前，这些事毫无疑问是主系统的手笔，包括聂星回复活后离开长留，去苍梧的风雨谷安家，在未来的某一天被坠机的她砸中……所谓的命运的齿轮全都是人为地在推动罢了，就是不知道他会爱上她这一点是不是也是早就写好的设定……
不是。
韩雪衣怔了下，转过头，就见一个雪白的煤气罐趴在她的枕边，乌溜溜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嘴里正发出一种类似于开水壶的声音。
爱是一道复杂到无法计算的程序，它可以转移、转换甚至销毁，却唯独不能凭空捏造。
韩雪衣一把捏住某只狐狸的大长嘴，面无表情道：“你怎么跟这个死变态一样，也喜欢干偷听这种事？”
被强制禁嘤模式的聂星回一愣，挣扎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
韩雪衣见他安静了，就放开了他的嘴巴，结果下一秒，对方突然就变回了人身，翻身压了上来。
“你在和谁说话？”聂星回掐着她的脸，眯着眼，神色不悦地问她。
“和你有关系吗？”韩雪衣语气淡淡。
话音刚落，原本并没有使劲的手指忽然多了几丝力道，聂星回眸光黑沉沉的，逼近她的脸，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彼此的脸上，是个侵略性十足的距离。
“你带着我的印记，那你就是我的女人，怎么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
为什么一觉醒来，昨晚还会面红耳赤羞答答的纯情boy突然间就变成了满口土味情话的弱智霸总？！
韩雪衣好笑道：“那你知道自己的女人叫什么名字吗？”
聂星回道：“……你告诉我不就好了？”
韩雪衣道：“我说你就信？不怕我骗你？”
指尖点了点自己的眼罩，聂星回挑起一边的眉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丢失了一段记忆，但是我至少还是相信我自己的。”
韩雪衣哦了一声，然后道：“我没有名字。”
她原始的名字，她原始的身份，包括她的创造者……这些疑问从她觉醒的那一刻起，全都变成了一团没有意义的谜。
聂星回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她继续道：“不过你以前都喊我小雪，你要是喜欢的话，现在也可以继续这么叫。”
“小雪……”
他将这个名字轻声默念了一遍，舌尖舔了下尖牙，眯眼笑道：“喜欢～”
韩雪衣点头道：“那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吗？”
聂星回没起，反而更凑近了些，目光攫着她的，指尖在她的眼角碰了碰，沉吟道：“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韩雪衣挑眉道：“不是你的女人吗？你难道连自己刚刚说过的话都忘了？”
聂星回道：“可我想听你说。”
韩雪衣闻言，眼珠一转，眉眼含笑道：“当然是夫妻啊。”
聂星回指尖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道：“……你说什么？”
韩雪衣微微偏过头，吻在他的唇边：“我说，我们是夫妻。”
聂星回：“……”
他倏地直起身，捂着自己被亲过的地方，眼睛圆溜溜地瞪着她，耳朵通红。
韩雪衣不开心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聂星回默默地拿袖子挡住自己的脸，很快又唰地放下来，满眼狐疑道：“既然是夫妻，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跑？！”
“你还好意思说！”
韩雪衣坐起身，泫然欲泣道：“以前花前月下，恩恩爱爱的时候，你天天给我送烤红薯，喊我小雪雪；现在翻脸不认人不说，见面就骂我臭道士，张口闭口就是女人女人的！哼，你这个渣狐狸！”
聂星回：“……”
韩雪衣拿小拳拳锤他胸口：“竟然把我忘光光了！太过分了！”
聂星回身体僵硬，脸上全是无措，他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一看到对方委屈得不行的模样，心里就控制不住地酸涩和尖锐地疼起来，他眉心皱起，有些艰难地喘了口气，然后一把将人搂了过来。
韩雪衣死命推他：“放开我！”
聂星回胳膊勒得死紧，将她锁在自己怀中，愧疚道：“对不起……”
韩雪衣压住疯狂抽搐的嘴角，克制着没当场大笑出声。聂星回还沉浸在深深的自责和无尽的茫然中，完全没意识到对方早就露出了拙劣的马脚。
好半晌，他困惑道：“……我为什么会失忆？”
韩雪衣清了清喉咙，继续哭唧唧：“是这样的，半个月前的新婚之夜，你说要出去给我挖几个红薯冲冲喜，结果中途却被一只妄图打劫的野猪给拱了，脑袋磕到了石头，所以就失忆了。”
“……”
聂星回默了默，放开怀里一颤一颤的女人，待看清对方脸上精彩的表情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耍了。什么隐忍哭泣？！分明就是憋笑憋到全身抽筋！韩雪衣再也忍不住，直接捧腹大笑出声，一边笑，还一边打起了嗝。
聂星回猛地站起身，铁青着脸道：“你骗我！”
韩雪衣擦去笑出来的眼泪，摊了摊手道：“我提醒过你，你非得要信我，我能怎么办？”
这个无耻的女人，居然还倒打一耙！
聂星回气到浑身发抖，眼眶也一点点红了起来，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手心。韩雪衣笑容微敛，想去拉他的手，却被狠狠地甩开了。
一缕煞气蹿上眉心，聂星回胸口剧烈起伏着，冷冷道：“别碰我！”
韩雪衣看着想拿目光杀人的聂星回，像是费解般道：“你愤怒我能理解，毕竟我骗了你，但是你为什么要伤心？”
聂星回愣了下，随即怒吼道：“谁伤心了！胡说八道！”
韩雪衣玩味地笑道：“那你为什么要哭？”
聂星回：“……”
他脸色变了变，立马抬袖擦脸，当然最后什么都没擦着，因为他脸上根本就没有眼泪，他又被忽悠了！
“你！”
一口凌霄血憋在心头，聂星回眼前阵阵发黑，似乎马上就要晕厥过去。他深吸了口气，咬牙挺住了，手指着她，抖啊抖，一副定要先把她掐死才能安心嗝屁的将死之人模样。
韩雪衣完全无所畏惧，还表情挑衅地把脖子主动伸过去，聂星回被彻底激怒，一脸狰狞地掐住她的脖子，把人重新压进被褥中。
这个满口谎言，还不知悔改的女骗子！简直……不可饶恕！
聂星回眼神阴郁，掐着她的双手青筋暴起：“竟敢耍我……你是活腻了吗？！”
韩雪衣嘴角一弯：“对啊。”
“……”
聂星回表情扭曲了一下，原本装模作样的双手骤然收紧，暴怒道：“那我就成全你！”
窒息感涌上来，韩雪衣皱了皱眉，这下终于说不出任何气人的话了。
聂星回见她不适，脑子立马清醒了，紧握的双手也松开了些，但他又拉不下来脸，只冷笑道：“还敢戏弄我不？”
原本以为对方吃过苦头，肯定会有所收敛，孰料他是完全低估了韩雪衣的作死能力。
“敢啊，怎么不敢？”
“你——”
“我不仅这次要戏弄你，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一辈子都要将你玩弄于掌心，把你耍得团团转。”
“……”
聂星回愤怒的表情凝住，反应了三秒后，目光呆滞地望向那个正笑眯眯的女人，许久以后，他讷讷道：“你这个虚伪又善变的女人，又想骗我是吧……”
韩雪衣嘴角勾了勾：“对啊。”
“……”
聂星回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原本掐着她脖子的双手却渐渐松开了。他表情平静，动作沉稳，完全没了之前红眼发狂的失态模样。
韩雪衣心里疑惑了一下，正想着自己是不是玩过头了，床上盖了一半的被子忽然就被一股脑儿地丟了出去。她愣了愣，下一刻，勾起的床帐也被粗暴地放了下来。
“我突然发现纠结这些一点意思都没有，因为印记早就已经告诉了我真正的答案。”
聂星回压着她，尖牙露出来，咧嘴笑道：“夫妻是吗？那我们现在就圆个房吧。”
韩雪衣：“……”
聂星回说干就干，把自己的腰带一抽，就开始狂扯她的衣服，但是没扯开，甚至连个皱都没有。
韩雪衣道：“那个……”
聂星回没理，皱着眉，继续扯。
韩雪衣道：“昆仑的服饰都是以密法编织了各种咒文所制，百毒不侵，水火不犯，更不要说区区蛮力。”
聂星回：“……”
他停下动作，黑着脸，恼羞成怒地瞪着她，牙齿咬得咯咯响。
韩雪衣忍俊不禁：“你就非得用扯的吗？”
如果他正儿八经地解她衣带和衣扣的话，她早就被扒光八百回了。
聂星回绷着脸，手上扯个不停，硬梆梆地道：“我就要扯！你管我！”
韩雪衣看着眼神躲闪的某人，恍然道：“你是不是害羞啊？”
她本来就是信口一诌，谁知道刚调侃完，聂星回突然就跳了起来，脸上红红白白地一阵变化，头顶几乎要冒出烟来。
“谁、谁害羞了！”
“是吗？”
韩雪衣坐起身，伸手解开自己的衣带，抓着衣领往两边一拉，白嫩嫩的肩膀瞬间暴露在了对方的视线中。
聂星回瞳孔一缩，像是忘了怎么呼吸，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仿佛马上要在高温中熟透了一般。
“你不是要圆房吗？”
聂星回人僵硬着，眼珠子僵硬着，完全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在对方彻底脱光光的时候，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韩雪衣凑过去，下巴枕着他的肩，将手探进他的衣袍内，柔软的身躯与他紧密相贴。
聂星回身体颤了颤，额头上渗出了一点汗，隐忍片刻，他缓缓抬起抖个不停的双手，似乎想去抱她，可最后还是失败了。
韩雪衣眼眸半阖着，在他鬓边的小辫子上轻吻了下，然后像是极为难耐般，贴着他滚烫的耳朵，重重地喘了一口。
“夫君～”
“……”
中午的江城，大雪初歇，银装素裹，本是一派恬静的画风，偏偏被一道从燕归客栈内飙出来的惨叫声骤然打破。其音之高昂，色之凄厉，穿透云霄的同时，还震得客栈内所有的食客心惊胆颤，筷子都掉了一地，纷纷朝楼上看去，叽叽喳喳地议论。
老板娘余燕脸色一变，带着小二匆匆上了楼，她没记错的话，那个房间是一个姑娘订的，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姑娘！姑娘！”
她在外面拍了拍门，拍到第三下的时候，门开了。
韩雪衣温声道：“老板娘，怎么了？”
余燕看了眼衣装整洁的韩雪衣，又向里头望了眼，发现家具完好，地面干净，床铺也整整齐齐的，并没有什么血腥的场景，更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男人。她懵了，后面的几个手持家伙的小二也懵了。
“我们刚刚听到了男人的惨叫声，还以为姑娘你遇到了麻烦……”
韩雪衣扶额道：“刚刚那是个想偷我钱袋的小蟊贼，被我发现后就跳窗逃跑了，估计摔断了腿，所以叫得那么惨。”说着指了指大开的窗户。
“这样嘛……”余燕怔了下，随后心头一凛，竟然有小偷，看来得多找几个打手，加强一下客栈周围的监视和巡逻了……
余燕了解完情况后又带着人走了，还顺带着给一楼所有好奇的人解了惑，安抚了一下众食客受惊的小心脏。
韩雪衣关上门，在房内站了会儿，忽然噗嗤笑出声。这个死变态，平时动不动就喜欢来一出强制爱的戏码，结果一给他真刀实枪的机会又立马变回了原形。
“玩个贴贴就被吓成这样，还真是纯情呢。”她笑了笑，将东西收拾好，下楼结账。
韩雪衣出了客栈后，就在街上闲逛。她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也没有刻意地去等他，因为她知道他很快就会回到她身边，又或者此刻的她其实从未远离过他的视线。
韩雪衣停下步子，看向旁边那堵半人高的矮墙，顶上的黛瓦覆了层厚厚的积雪，莹白的雪面从她走过来的方向印了一串梅花脚印。
她抬起手，将装着五个大肉包的油纸袋放在矮墙上，然后继续前行。少顷，一只雪色的狐狸从院子内跳了上来，他看了眼女人的背影，拿鼻子在油纸袋上嗅了嗅，稍稍停顿了一下，叼起袋子就追了上去。
身着蓝色道袍的女人步行在冰雪之中，没一会儿，一个白色的毛绒绒的身影就跳到她身边，叼着袋子，与她随行。
白茫茫的一条长街，完全看不到尽头，身在其中，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就算耗尽一生也走不完的错觉。可事实上，这个条路其实很短，而且……
已经快走到终点了。
灰蒙蒙的天空又飘起了雪花，乱琼碎玉在寒风中旋转翻飞，似烟、似云、似絮，不过须臾就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铺天盖地而来。
韩雪衣微微低下头，下一瞬，肩膀被揽了过去，一把黑色的大伞罩在她的头顶，为她挡住了迎面的风雪。
她转过头，仰起脸，凑巧对方正低头望了过来。大雪纷飞的背景中，好像一切都变成了慢镜头，韩雪衣目不转睛地与他对视，将他微翘的唇角，恍若星辰的黑眸，一寸一寸地定格在心底。
聂星回见她盯着自己发呆，笑意更深了些，一脸戏谑地俯下身去。细碎的雪花从他睫毛上扑落，坠在她的眼下，韩雪衣缓缓闭上眼，那些融化的雪花就从她颊上滑落，化作细长的泪痕。
聂星回动作一顿，错愕道：“小雪，你怎么哭了？”
韩雪衣睁开眼，含笑道：“我没哭啊，这明明是化开的雪。”
聂星回盯着笑盈盈的女人，缓缓拧起眉，右手抬起，似乎想去碰她的脸。
韩雪衣捉住他的手：“去连城吗？听说明天有庙会，应该会很好玩。”
聂星回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扬了扬眉，抽回手，重新揽住她的肩。
“那就去呗！”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