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下凡记》墨小侠

18、第18章

　　随青甯回到妖皇殿后，她就兴致勃勃地拉着攸君漠去准备晚宴了。
　　小艳姐拉我回了她旧时的宫中，假称需要休息，屏退了两侧的妖侍。
　　“究竟怎么了。”
　　刚进宫中，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见我前后左右打量着屋内时，又补了句，“你放心说吧，父皇生前在这宫内设下了禁制。现在没有我的允许，旁人是进不来的。”
　　看来先妖皇对小艳姐颇为重视。
　　我这才放心下来：“小艳姐，你那妹妹……”
　　“呵，她算哪门子妹妹？三百年前，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妖皇宫门口，说是父皇在外流落的亲生女儿。你也知道，我们妖族皇室最重血统，加之父皇膝下仅有我一个孩子，还是个血统不纯的半妖……”她顿了顿，“开始倒没什么，我未有过姊妹，心里也十分欢喜。”
　　却没想到那个看似娇弱可欺的妹妹，实则心怀鬼胎。青甯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最开始，连小艳姐也骗了过去。可时间久了，她却隐约嗅到事情有些不对。
　　青甯似乎脆弱得过头了。
　　而曾经要好的未婚夫，也开始频繁地因为她和小艳姐开始起争执。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从性格活泼的女孩，变成了他人眼里蛮横无理的大公主。
　　可实际上，她一直是她，从未有过变化。只是那些人眼里有了更好的选择，于是就带上有色眼镜，开始挑挑拣拣，往日的优点到最后，竟都成了致命且不可调和的缺陷。
　　小艳姐即使再迟钝，也该知道青甯不对劲了。好在先妖皇的态度一如既往，并没有因底下人的闲言碎语而动摇半分，甚至还曾将小艳姐唤至主殿，教育了一番。
　　“你总是这般冲动，往后我可怎么放心把事情交代给你。”
　　彼时，她正在气头之上，没听懂父皇恨铁不成钢语气下掩住的意思。
　　直到一百年前，妖皇身体状况急剧下降。他召集群臣，说要立青甯为下一任妖皇，小艳姐虽对皇位没有执念，却也不想让这种小人执掌妖界，当晚便要冲进妖皇大殿，却被其余将领驱走。
　　她在门口站了一夜，直到霜雪白了头，才恍恍惚惚地回到宫中。
　　“当时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收拾了些细碎的东西，就准备离开妖界。却不料在边境处受到围攻，最后只能拼尽最后力气逃进山里。”
　　小艳姐垂着眼说道。
　　后面的故事，应该就是沈羡所知道的那段了。她躲进大兴安岭，被一家农户所救，最后改名换姓，从妖族长公主青绛，成了东北长虫王小艳。
　　“所以其实没人知道青甯在来妖界之前，究竟在哪里呆过对么？”
　　“……是这么说。”小艳姐想了想，“她的身份应该没有掺假，不然父皇也不会同意那些大臣们的建议，将她带回妖皇殿。”
　　“可我觉得，就算她是妖族皇室血脉，也不一定真的能心向妖族。”
　　“什么意思。”
　　我认真地看着她：“刚才在酒楼门口，我在青甯身上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小艳姐似乎猜到了我的后文，却依旧不敢置信，追问：“什么味道。”
　　“寄生一族的味道，她掩饰得很好，开始我丝毫没有察觉。只在当时情绪失控时，露出了些许破绽。”我笃定道，“她就算是妖族皇室血脉，和寄生也脱不了干系。”
　　......
　　小艳姐坐不住了。
　　她之前以为，先妖皇和那些人一样，因为青甯的挑拨开始厌弃自己，想着眼不见为净，便难过地离开了妖界，并没有去寻对方的麻烦。
　　但如今对方身份存疑，那当初先皇的死因也就不再单纯。小艳姐猝然起身，抬脚便要冲出门去和青甯对峙，被我赶忙拦下，才微微唤回些许理智。
　　“我以为……我以为连他也不要我了。”
　　小艳姐声音里带了哭腔。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伸手学着嫦娥抚慰我的模样，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那么好，他总是看得见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罢了。”
　　其实先妖皇已经说过了。
　　他叹着气，对着面前倔着脑袋跟自己顶嘴的女儿说道。
　　“你总是这般冲动，往后我可怎么放心把事情交代给你。”
　　只可惜他的意味太过含蓄，可能是觉得自己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教授对方，但谁知后来，竟是再也没有能够开口的机会了。
　　小艳姐瘫软在地上，口中碎碎念着什么，声音太轻听不清楚。但看嘴型，像是在不断重复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青甯在那么多年后会寻到妖皇殿？
　　为什么先妖皇身强体壮却突然在百年前生了重病？
　　为什么她原本慈爱的父亲，最后竟连一眼都不愿看她？
　　为什么，为什么。
　　而那么多的为什么在最后都指向一个原因。
　　“蛇丹果！”
　　我和小艳姐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开口说道。
　　青甯背后之人大费周章，图的是什么？必是那千万年才结一次果的妖族圣品，蛇丹果无疑了！
　　小艳姐此刻顾不上继续难过，慌忙擦了擦面上的泪痕，神色凝重道。
　　“跟我来。”
　　……
　　妖皇殿内有三条地道，分别能通往妖族藏宝阁、圣地以及城外。地道的存在与打开方式只有每届妖皇知晓，而在小艳姐成年礼的那天，先妖皇也将这些内容皆以传承方式，渡入她的记忆里。
　　不过在成年后不久，青甯出现了，而小艳姐也没有机会，能够去使用这些地道。
　　如果先妖皇的死真有蹊跷，那他肯定不会将地道的打开传承给青甯，也就正好方便我们的行动。
　　果不其然，小艳姐带着我由地道走到藏宝阁，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她熟门熟路地藏宝阁中穿梭，直走到最里头的暗室中，才停住脚步。
　　“蛇丹果没了。”她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两个千年寒冰盒，“藏宝阁只有现任妖皇才能进入，这两个寒冰盒原先存着先辈们摘的蛇丹果。但现在，全没了。”
　　青甯这是仗着其他人无法得知，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我气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还要再等下一个千年么。”
　　等蛇丹草开花结果，估计三界都被踏平了。
　　小艳姐摇摇头：“倒也不必。”
　　“下一株蛇丹草结果之日将近。”
　　“什么时候？”
　　“就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