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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   岑淮出门行李带了一大箱,几乎是能装的全都塞进去了,什么毛巾,牙刷,牙膏…该带的不该带的全带上了。
      张清明替她拎行李,差点没原地摔跤,战友们原地捧腹大笑。
      岑淮虽没拿行李,却也踉跄差点摔倒。
      虽然宋京北嘱咐她晚上早点休息,可她兴奋了一夜,快凌晨两点才入睡,又坐了一天火车,一上车就睡着了。
      宋京北一早就站在门口等待,众人一见到他,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隔壁团团长调侃:“宋团长真是护妻心切啊,大老远地还特意跑过来迎接。”
      宋京北朝着众人打了个敬礼:“幸苦!”
      “我们不辛苦,你夫人才幸苦呢!在高铁上智斗闹事之徒,那气势,我都有心担心你的家庭地位。”
      宋京北:“谢谢你的关心,我好得很。”
      张清明为他辩解:“谁说的,我们团长在家里的地位可高了,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嫂子都不敢和他顶嘴。”
      “瞧瞧你,我说你们团长呢,你插什么话。再说了,你和他俩住一起啊,怎么就知道他在家地位高了。”
      张清明嘴硬,反正说谁都不能说他们团长:“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别看我嫂子刚刚虎的,她其实比谁都大家闺秀,温婉可人。”
      “她人呢?”宋京北看向身后,依旧没见到想见的人。
      隔壁团团长指了后车座:“还睡着呢,估计累了,一上车就没动过。”
      宋京北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向车里跑去,摇晃了几下,没动静,一手探到她额头上,好烫,真的好烫。
      她在火车上就生病了,高烧38.2°,宋京北守着她一夜未睡,反复给她换毛巾降低温。
      张清明在病房外站了一夜军姿。
      宋京北出门换水,见他还站着,憋了一肚子的话终究还是咽下去,推了他肩膀:“回去吧,明早还有事呢!”
      张清明气性高,自己做错的事,该承认他一定逃避。
      他说:“嫂子醒了我就走。”
      宋京北故意玩笑:“你该不会是趁机偷懒耍滑吧?”
      “团长,我没有,我认真的。要是我听你的话,照顾好嫂子,她也不会生病。”
      “现在知道听我话了。”
      “以后也一定听。”
      “别以后了,就现在,给我滚回部队去。别在这里碍眼。”
      张清明犹豫了:“那…等嫂子醒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滚吧!”
      张清明敬礼:“是。”
      他腿都站麻了,突然放松下来,整个人就垮了,一瘸一拐地走出病房。
      宋京北换了水回到病房,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多希望奇迹出现,她已经醒了。
      可是现实却是,一整夜她的发烧又反反复复,有一次竟然烧到快四十度,医院搬来了冰块敷在她身上,直到凌晨体温才降下去。
      早上接到一个不速之客的电话,对方似乎心情不错:“听说岑淮去四川找你了。”
      “你哪来的电话。”
      对方笑:“当然是从我心爱的姐姐那里拿来的。”
      岑淮躺在床上生死未明,他现在真恨不得一枪崩了这个人。
      宋京北冷声说:“没事挂了。”
      “师兄,态度别这么恶劣。你就不怕我嘴巴不严实,不小心将真相告诉给我那个可怜的学姐吗?”
      “你敢。”
      “我现在确实不敢,以后就说不定了。”
      他这话宋京北琢磨了一早上才琢磨出味来。他现在还有软肋,还有把柄在别人手上,或许,这也是陆遥不敢说真话的原因。
      岑淮中午转醒,发现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换了遍,脸烧得通红,连看宋京北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暧昧。
      宋京北瞧着她红彤彤的脸,疑惑了,体温正常呀,他用额头贴上她的额头:“脸怎么这么红?”
      她十万分诚恳的眼睛讨教:“我的…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宋京北转去给她盛粥:“你希望是谁。”
      “我就是好奇,只是好奇。”
      对方放下勺子:“是我换的,你有意见吗?”
      她求生欲爆棚:“我…哪敢有意见。”
      他们如今已经是夫妻了,别说他帮她换衣服了,就是两个人要做点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可偏偏他们从结婚到现在,一直都是分房睡。
      岑淮私底下悄悄和周漾讨论过这件事,周漾同志严重怀疑宋京北那方面有问题。
      岑淮不相信。
      “你看看他都快30岁的人,没有性生活这正常吗?”周漾扼腕:“况且家里还有个貌美如花的媳妇,他竟然无动于衷。”
      周漾问:“你有问过他这个问题吗?”
      岑淮其实问过。
      曾经某个晚上就和宋团长讨论了这个严肃的问题。宋团长训练一天,好不容易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饭,被她这么一句无厘头的问题呛到了。
      岑淮说:“问过,他就一直干瞪着我,什么话都不说。”
      周漾大吃一惊:“我觉得锤了,这十有八九就是那方面有问题,你踩到他尾巴了。”
      想到这里,岑淮冷不丁又来一句:“宋团长,你该不会是性取向有问题吧?”
      所以他娶她,就是为了让她当挡箭牌的。张清明听说岑淮醒了,一有时间就跑医院了。这不刚进到病房门口,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手里的水果撒了一地。
      病房里的两个人闻声看过来。
      张清明后悔了,早知道今天就不过来了,团长性取向有问题,这么私秘的消息被他听到了,他会不会被团长杀人灭口啊!
      张清明说:“团长,我什么都没听到。”
      岑淮幸灾乐祸:“张清明,你完蛋了。”
      张清明欲哭无泪,他就是来探病的,招谁惹谁了。
      “病人就该有点病人的样子。”宋京北将一勺粥塞她嘴里,岑淮还以为会被烫到,没想到塞在嘴里的粥温度刚刚好。
      张清明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站在门口当起门神来。
      岳黎刚一过来就看到僵立在门边的张清明。
      “哟,这是怎么了,又挨罚了。”
      这一看又是来幸灾乐祸的。
      “就你长嘴了。”
      岳黎刚说:“我是来汇报工作的,不长嘴怎么汇报。”
      朝屋内敬了个礼:“报告团长,救灾工作收尾阶段已经结束,部队即日启程回家。”
      “知道,你们回去准备吧。张清明也回去,不要留碍眼。”
      张清明欲言又止,岳黎刚识趣地止住了他:“明白,我明白,我立马把他带回去。”
      宋京北在景区附近订了半个月的民宿,岑淮出院那天两个人约车出发,两个钟头的路程到达目的地。
      到达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岑淮一进房间就睡觉,宋京北一早就买好晚饭,就等着她睡醒吃晚饭了。
      就这样等到九点,人还是睡不醒。
      宋京北到院子里抽烟,跟着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老板娘往里瞅了瞅,好奇问:“你媳妇该不会是有了吧?怎么这么能睡。”
      宋京北摇头:“不是,她一直都这样。”
      快十点时,岑淮终于睡醒了。
      岑淮起床气可不分时间,宋京北拿了湿毛巾擦她脸,她气才消得没有。
      两个人简单地用过晚饭,宋京北陪着她看书,她躺在床上,他坐在沙发上。
      这是岑淮发现的,两个人唯一的一个兴趣爱好。不过还是有点区别的,岑淮偏爱中方文学,而宋京北偏爱西方文学
      “你在看什么?”
      岑淮翻了几页觉得没意思,无趣地问一本正经的男人。
      宋京北眼皮都没抬一下:“柏拉图的《苏格拉底的申辩》。”
      岑淮一个鲤鱼打挺:“啊,我听过这本书,里面还有一句千古名言是‘我去死,你们去生。我们所去的哪个更好,谁也不知道,除非是神。’,我说得对不对?”
      “嗯,对。”
      对方没了下文,岑淮倒觉得无趣,有些生气:“你不问问我在看什么吗?”
      宋京北头也不抬:“易中天的《魏晋风度》。我离开前你就在看这本书,到现在都没看完。”
      岑淮爬起来:“谁说的,这本书我都看了四遍了,我这叫温故而知新好不好。”
      宋京北:“好,很好,我没说不好。”
      “你在敷衍我。”她又开始闹脾气:“你一直都在敷衍我。”
      宋京北合上书:“你今天也没喝酒啊,怎么尽说胡话。”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岑淮在大床上翻来覆去,差点又从床上滚下来。
      她明知故问:“可这里只有一张床,咱们怎么睡?”
      她等着宋京北的下文。
      宋京北提前向老板多拿了一床被子:“我打地铺。”
      完了,真的完了。这都只有一张床了都不肯和她将就一下,不是那方面有问题还是什么。
      岑淮低下头,十分郁闷:“所以你真的是基佬?”
      宋京北已经在克制脾气了:“岑淮,你别逼我。”
      岑淮更好奇了:“那你为什么不肯和我睡一张床?”
      “我…”宋京北被堵得哑口无言,良久,才说:“我这是为了你好。”
      “哦,你把我娶进门和我分房睡就是为了我好。你知道你这个行为,足以构成婚后冷暴力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宋京北挑眉,直勾勾地盯着她:“我读书少,你别诓我。”
      “我…”
      他打断她的话:“等你体重什么时候长到100斤再说吧!”
      说到体重宋京北就头疼,吃的也没见少,肉怎么就不长呢!这不最近的体重又降下去了,快一米七的个子只有九十斤怎么行。
      “为什么?”
      宋京北双手合着她下巴:“岑淮,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同房。”
      岑淮被他盯着臊得慌:“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干那种事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夫妻做了这么久,一直分房睡的问题。”
      宋京北突然坐到她身边,他压着她也躺在床上。房间里静得吓人,她听见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宋京北的。
      岑淮被压得喘不上气,推开身上的男人:“你压着我了。”
      男人起身,将她抱得更紧了,他说:“岑淮,我怕我控制不住。”
      和你一起,我怕我克制不住自己。
      岑淮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脸更臊了,也不挣扎,就由着他抱着。
      手机提示音打破这道宁静,岑淮滑开手机,是陆淼。
      就在前两天,陆淼顺利诞下一个小虎仔。她发过来的,正是那新生孩子的照片。
      岑淮回:宝宝的姓名取好了吗?
      那边不知道在忙着什么。回的语言:爷爷给取的,叫钱森。
      岑淮把手机晾给宋京北,满眼欢喜:“你看看这宝宝,是不是很可爱。”
      “还行。”
      护犊子的岑淮可听不得他这话:“什么叫还行啊,明明很可爱。这眼睛,这鼻子,简直和淼姐一模一样。”
      宋京北笑问:“你很喜欢孩子?”
      岑淮摇摇头又点点头:“以前也没觉得有多喜欢,可能这是自家的孩子吧,看着就可爱。”
      宋京北把她抱在大腿上:“那等以后你身体好些了,我们自己也生一个。”
      宋团长竟然还会说这么不正经的话呢!
      岑淮掐他大腿肉,忒用劲了,他愣是半声没吭。
      岑淮又说:“哎,我突然想到,如果我们有了孩子,外公会不会给他用鑫?三水,三木,三金,咱们家都凑齐了。”她脑补完,自己还假高潮了:“宋鑫,宋鑫,这名字也很好听。以后咱们儿子就叫宋鑫,可以吗?”
      宋京北捏捏她鼻子,眼眸变得深邃:“等你有了再说吧!”
      在岑淮的印象中,她几乎没怎么出过门。陆遥倒是经常出差,只是每逢出差就将她扔给外公外婆,从不带着她出门。
      她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此次出门她显得格外热情和珍贵。天还蒙蒙亮,她就按耐不住从被子里钻出来,喝了一杯温水,在阳台做起了广播体操。
      宋京北被她的动静吵醒,他叠好被子来到她身边,岑淮被他轻如猫步的动作吓了一跳。
      一人一杯豆浆和油条,简单用过早饭,他们辗转去了稻城。
      溪水自山间奔泻,五颜六色的鲜花点缀草地,白雪皑皑的雪山,绵延起伏。
      传闻,亚丁是地球上最后一片蓝色的净土。
      当下不是旅游旺季,路上的游客行人并没有想象中的people montain people sea.
      他们租了一辆汽车,从稻城县城开往亚丁。
      岑淮扛着相机拍风景,快到景区时,她突然转过头对司机说:“团长,你看过《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吗?电影里有一句原话是:有一个地方叫稻城,我要和我最心爱的人一起去到那里,看蔚蓝的天空,看白色的雪山,看金黄的草地,看一场秋天的童话。”
      她说:“宋京北,我很开心,能和你一起来到稻城。”
      因为你是我心爱之人。
      宋京北看着她,笑了:“我也很开心,岑淮。”
      景区内不能开车,宋京北提议观光车,岑淮没同意。她说观光车没有灵魂,一路举着相机拍照。
      这里随手一拍,都是秋日油画。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目的地。雪山始终威严而高贵地伫立在身旁,而越走近它,越感到自身之渺小。
      巍巍山巅,壮丽山河。
      岑淮想起高中课本上的一篇课文,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句:“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宋京北调侃:“你还挺有文化?”
      岑淮知他在笑话,些微生气:“高中课本必背古诗文,我不信你不记得。”
      “记得,我都记得。但我最喜欢的是曹操的《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明明喝的是再普通不过的矿泉水,岑淮却觉得他喝出了悲壮之感。宋京北瞧她盯着自己,将水杯递给了她:“想喝吗?”
      岑淮摇头,终究没有道出心中疑问:团长,你心中有什么烦忧吗?
      他们当日便露宿在雪山脚下,夜里银河漫天,令人产生伸手即可摘星辰的错觉。
      搭好帐篷已经到了饭点,简单地吃过自热米饭,两个人并排坐在帐篷前看星星。
      黢黑的高山山脉之上,星星铺满整片暗蓝天空,灰色的云层滚滚而流。虫鸣,风啸……静得仿佛已经离世界很遥远。
      夜里凉,宋京北将毛毯将岑淮裹成一团球。此时正是萤火虫季节的尾巴,山谷里偶尔路过几个孤零零的亮光,岑淮心里痒痒想去扑萤火虫,可任由她如何胡闹,宋京北都不肯放开她。
      “不给我酒喝,不让我捉萤火虫,宋京北,我要告你虐待老婆。”
      宋京北中指弹她脑门,岑淮疼出眼泪花:“说话怎么还跟个小屁孩似的。”
      她一受委屈就喜欢胡搅蛮缠:“就小屁孩了,你怎么滴,不行啊?你想退货啊?你要退货,我家里可没有收货了…”
      她情绪一瞬间就低落,闭着眼睛不说话,睫毛却被泪水打湿了。
      宋京北将她搂紧:“想家了?”
      岑淮摇头。陆遥的事本就影响他的前程,她很少在他面前提起过陆遥,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愿不愿意她提前她妈,就怕自己说不得怕惹他不高兴。
      他喜欢揉着她的脑袋,像撸猫一样给她顺毛。他说:“想了就说,你在害怕什么?”
      岑淮嘀嘀咕咕道:“我在害怕什么…我在害怕你。怕提起她,你会不高兴。”
      岑淮想从他的表情中瞧出些什么来,可他功力实在高超,岑淮看不出半点不愉快的情绪。
      宋京北说:“想说就说,我没意见。”
      岑淮靠在他的肩膀上:“你应该不知道,我还有个小名,叫阿姜,是我父亲给取的。只可惜,他们离婚后,母亲便不再叫过这个名字,我知道她很介怀,也知道她之所以很介怀,是因为她还爱着父亲。”
      宋京北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名字他致死都没有忘记。每每午夜梦回,叫的都是这个名字。
      阿姜。
      岑阿姜。
      “他们离婚是爸爸提出来的。母亲工作忙,很难有时间顾家,小时候都是爸爸照顾我,我与他的感情相对而言也更深厚。”
      宋京北说:“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和你爸爸离开?”
      如她所说,陆遥性格冷漠,她与父亲的感情更好,何故留下。
      她随手指着天上一颗星星:“他希望我万众瞩目站在舞台上发光发亮,而我一心只想当草芥,埋没在人群里,平凡度过一生。”
      人这辈子最难的就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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