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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岑淮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她还是孩童时的模样,穿着妈妈新买的粉色公主裙,在妈妈的单位门前玩泥巴。其他小孩嫌弃她没爸爸,都不愿意和她玩,还往她的新裙子上扔泥巴。
      她委屈极了,可她又不敢反抗。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她确实没有爸爸。
      她躲在花坛边哭泣,草丛里突然窜出一个男孩,男孩往她嘴里塞了一个阿尔卑斯棒棒糖。
      “好甜啊!”
      她还是第一次吃棒棒糖,爸爸以前都是禁止她吃甜食的。
      小男孩说:“吃棒棒糖很快乐的。”
      岑淮砸吧着嘴,似乎是在回味,又说:“我不喜欢这个味道,你可以给我一根葡萄吗?”
      小男孩看着她这样,笑了:“我叫宋京北。你要是不哭了,我兜里的棒棒糖都给你。”
      赵毅然赶到医院已经是一周后了。岑淮足足躺了七天。医生也很奇怪,她胃里的安眠药都已经处理了,按理说早该醒了,偏偏睡了这么长时间。他翻阅了以往的案例,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他想,或许这是病人自己不愿意醒来。
      近日军中整改,原驻扎在边界的某军队要搬到琴阳。
      宋京北得到指示,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也在调动名单上。他自回到腾冲就没有一刻清闲,训练和整改他一个都不能耽误。好不容易得闲给宋南发去慰问,他消息刚发过去,宋南电话就打过来了。
      宋南语气有些激动:“阿弥陀佛哥,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怎么了?是不是又闯祸了?”
      宋南急道:“不是我,是岑淮。岑淮出事了。”
      他手里握着的水杯差点没送出去:“她能出什么事?”
      “岑淮她自杀了。”
      岑淮觉得自己真的贱极了,自己都要死了还想着宋京北,就连梦里都不放过他。
      她梦到宋京北看来她了,他给她擦脸,棉签蘸着水给她润唇,对着她的耳朵说了好多悄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唱歌呢!
      她夺眶而出,多么希望这不是梦。都说人与人之间是有磁场的,梦到一个人是因为他恰好也在想念你。所以,宋京北也在想她吗?
      宋京北正趴在她床边给她唱歌,突然感觉手背湿了,他抬头一看,岑淮哭了。
      他苦笑,用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我唱歌不至于这么难听吧?我记得你以前还偷听我唱歌来着。”
      岑淮听见了,她想她是什么时候偷听他唱歌了?
      她豁然大悟,想起了那年KTV,那个歌声。
      怪不得。
      原来如此。
      她好想和他说说话,可无论怎样手都碰不到他。无论她如何呐喊,如何追赶,宋京北越走越远了。
      她痛到哭醒,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是赵毅然。
      “岑淮,岑淮你醒了。”
      赵毅然惊喜过望,见她醒了,连忙去找医生。剩下岑淮双眼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她双眼茫然无措:“你是谁?”
      “我,赵毅然,你不认识了?”
      岑淮有气无力:“我说的是你身后那位。”
      赵毅然更急了:“他你也不认识了?梁弘吉啊?”
      岑淮摇摇头。
      医生说岑淮这是由于受到沉重的创伤性情感体验而引起的界限性遗忘,她会自动忘掉那些给她造成痛苦的回忆。
      赵毅然倒觉得这样也好。
      陆淼给他发来信息,她说陆家已经和岑淮断绝了关系。岑淮以后如何,都要靠自己了。
      她向律所递交了辞职信,跟着赵毅然回了琴阳。
      如今七彩城房子被没收,陆家也不肯要她,岑淮无家可归,赵毅然便在自己家附近给她租了一套公寓。
      梁弘吉大学时参过军,听说曾经的老班长调回了琴阳军区,此次来琴阳也是为了拜访老班长。他退伍后回到学校继续完成学业,毕业后在上海开了一家俱乐部,如今也结婚了,对象是相亲认识的。
      赵毅然听他一口一个老班长地叫,料定对方肯定是上了年纪的:“这个年纪,当上少校也不奇怪吧!”
      “哎,此言差矣。我那个老班长年纪其实和我差不多,因他资历最高,又是我领导,为表尊敬,才这样称呼他。”
      他想起梁弘吉刚入伍时同他提过挨揍的事,随口问了句是否和那个老班长有关。
      梁弘吉笑着说:“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早就忘了,估计是那时候我刚部队,脾气傲了点。他教训我也是应该的。”
      赵毅然倒是觉得稀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梁弘吉如此夸赞一个人。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很想认识认识这位老班长。”
      梁弘吉一拍大腿,“说不定还真认识,他也是你们琴阳人。”
      赵毅然倒是好奇了,“他叫什么名字?”
      “他姓宋,叫宋京北。”
      赵毅然还是不认识,他不认识,就问旁边一直乖乖吃着烤串的岑淮。他问:“岑淮,你认识一个叫宋京北的人吗?”
      岑淮啊了一声,她刚刚吃得太投入,没怎么听清。
      赵毅然无奈又问了一遍。
      “不认识。”
      岑淮摇头。
      她不认识宋京北。
      ——
      赵毅然和梁弘吉将岑淮送回了公寓,正巧碰到前来送请帖的陆淼。她和钱越泽的婚礼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的25号。正好赵毅然也在,她也不用多跑一趟,就将他的那份递给了他。
      陆淼问:“你不会不来吧?”
      赵毅然不是矫情的人,对于已经丢掉的东西,他从不怀念,也不惋惜。大大方方地接过请帖,说道:“怎么可能。你放心吧,一定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陆淼笑了,一转头正好与岑淮对视,她下意识避开她的眼神。
      “谢谢你照顾岑淮。”最后一句话是对赵毅然说的,她说完就要走,岑淮上前拉住了她:“姐,外公什么时候让我回家啊?”
      这一声姐,深深刺痛了陆淼的一颗心。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陆淼心如刀绞,她不知道怎么告诉她真相。她摸了一把眼泪:“爷爷生病了,等过段时间他病好了,我就来接你回家。”
      这么拙劣的谎言。
      也不知道岑淮是真信还是假信,反正她松手了。
      岑淮笑着说:“那你记得要经常给他洗脚。他还喜欢喝菊花茶,不要太烫,也不要太甜了。他还有糖尿病呢!”
      陆淼含着泪,点点头,她答应了。
      离开的时候,她几乎是用跑的,不带一丝犹豫。她身上藏着太多秘密,而这些秘密,都是以岑淮的幸福作为代价。
      ——
      岑淮最近总感觉头晕,还经常恶心呕吐。
      她到医院取挂号,向医生描述了她的状况,值班医生是个风趣幽默的中年女医生,症状都没看就说她可能是中奖怀孕了,让她挂妇产科。
      可她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怀孕。
      女医生摇摇头:“这可不行啊小姑娘,这么大人了还没个男朋友。再磨叽下去以后生孩子可就是高龄产妇了。”
      最后还是做了全身检查,并没有发现身体有大问题。只是身体体虚,需要多注意饮食习惯。
      岑淮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刚走到楼梯口时,脑袋忽然一阵一阵的刺痛,正当她两眼一抹黑想要摔下去时,有人伸手扶住了她。
      她跑到卫生间大吐特吐,感觉整个胃都要吐掏空了,人也昏昏沉沉的。
      一出门,以为早走的人给她递了一瓶橙汁。
      男人穿着绿军装,立定如松。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的关系,岑淮觉得眼前的这个军人,有一种熟悉的安全感。
      没有拒绝,她道了声谢谢,二话不说就开喝。
      她客气又疏远的话语让绿军装很不舒服,尤其是那双眼睛,看向他的眼睛里全是陌生和不熟悉。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赵毅然姗姗来迟。
      赵毅然急冲冲地跑了过来,轻车熟路地将岑淮的包包挎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有些气恼:“你来医院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岑淮微笑说:“你今天不是有课吗?”
      赵毅然说:“有课可以请假呀。你一个人来,我怎么放心。”
      岑淮说:“没什么问题的。所有的检查都做了,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两人说了一长串话,赵毅然才想起来身边站着的陌生男人,就问岑淮是否认识。
      岑淮这才急忙解释:“刚刚我差点摔倒,是这位长官救的我。”
      赵毅然了然,就向男人道了谢。
      “不谢。”
      他说完,转身就离开。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只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忍受力。
      原来,他也会有心痛的感觉。
      宋京北的左手臂曾经中过弹,当时因为医疗条件不理想,如今留下了后遗症---左手手臂经常没有知觉。他每月都会定期到医院检查,以前有军医有张医生,如今军区新搬,他也需要寻找新的主治医师。
      没想到会在医院碰到她。
      那应该就是她新交的男朋友了。
      他坐在车上,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缓缓地点燃一根烟。
      那年她跑到南边去找他,自己也是这样,只敢在车里偷偷看着她。
      他冷笑,宋京北,你这一生活的也真够惨烈的。
      ——
      宋京北刚回到部队,守卫就推门进来,说是有人找他,已经在接待室等了半个钟头了。宋京北还以为是谁呢,竟然是张医生的女儿张月月。
      月月今年6月份高中毕业,报的是上海的大学。听说军区整改,搬到了附近的琴阳,她一有时间就看宋京北来了。
      她也有段时间没见到宋京北了,再相见,越发觉得宋京北更帅了。年少不知哥哥好,错把陈析当块宝,如今再看,明明她的小北哥更帅。
      宋京北说:“不好好待学校里学习,跑这里来干什么!”
      “这不是太久没见你,想你了嘛!一听说你们来琴阳了,我就马不停蹄买票赶过来了。反正离得也不远,我晚点再买票回去就是了。”
      张月月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五角星,惊讶地说:“小北哥,你升官了。”
      宋京北没接话,叹了一口气问她吃饭了吗,张月月咧着嘴巴,摇摇头。他载着张月月去了市中心一家私房菜馆,点了一盘水煮鱼和蒜蓉炒虾。服务员看是宋京北来了,给他烧了一壶普洱,上菜时也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一声“宋先生”。
      张月月无疑是惊愕的。这家私房菜馆的档次放在平时她可不敢肖想自己能进去,没想到今天宋京北不仅带她来了,服务人员对他还这么恭敬,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起宋京北的家世来。
      “哥,你其实是个富二代吧?”这话倒是不假。
      他沏了一壶茶,抿了一口:“曾经是。”
      月月撇撇嘴:“屁咧!我看现在也是,不然他们怎么会认识你,还叫你‘宋先生’。”
      宋京北说:“小孩子不要问太多。快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去高铁站。”
      张月月不满说:“我都18了,不是小孩子了。”
      宋京北说:“不是还有一个月嘛,满了再说。”
      张月月没想到宋京北竟然会记得自己的生日,内心得到大大的满足,她果然没有再说什么。桌上的菜全进了她的肚子,宋京北全程没有动过一快,待她吃饱喝足了,他的普洱也喝光了。
      宋京北去前台结账时,刚好大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男一女。男俊女美。
      宋京北结了帐要离开,刚刚路过的男人却突然停住叫住了他。
      “师兄。”
      是顾令阳。而他身边的女人,正是他的未婚妻,黎亦姿。
      顾令阳见到宋京北很是激动:“师兄,我都好些年没见过你了,这么多年你都去哪里了?”
      眼见天色还早,顾令阳也有叙旧的意思,宋京北无奈只好让张月月等等再走。
      张月月也求之不得。
      四个人重新落座,宋京北点了一壶茶,又给张月月拿了一瓶可乐。
      顾令阳发自内心地仰慕他这个师兄,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变了。
      “师兄,你可能不知道,老师前几年过世了。”
      提起老师,顾令阳依旧很难过。
      宋京北其实是知道的,胃癌晚期。老师下葬时他有来看过他,只是大家都不知道。
      顾令阳又说:“师兄,如今陆阿姨已经进去了,你就不要再怨恨岑淮了。有时间你也去看看她,说不定她见到你,病会好起来。”
      “病?什么病?”
      顾令阳也有些惊讶:“你不知道吗?岑淮她病了,挺严重的。医生说她受到打击,好多事情她都忘记了。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陆家人又因为陆阿姨的事和她断绝了关系,她现在真的是无依无靠了。”
      听到这里,宋京北恍然大悟。
      怪不得。
      他以为她是假装不认识他。
      原来是真的忘记了。
      顾令阳糊涂了,“怪不得什么?”
      宋京北突然又想到早上的那个男人,一声冷笑:“她不是还有一个男朋友吗?”
      张月月总觉得岑淮这个名字很耳熟,她再哪里听到过,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等到了高铁站,她忽然灵光乍现,终于想起这个岑淮为何许人也,早已不见宋京北的踪影。
      有一年春节,她爸邀宋京北来家里过年,他们除夕夜喝了好多酒,宋京北喝醉了,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女孩的照片。
      那是一个漂亮的姑娘,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她从没见到过这么好看的人。
      她好奇,便问喝醉的人她是谁。
      宋京北捂着胸口,笑得灿烂,他说那是他的爱人。
      那天夜里他叫了好多次岑淮,叫着叫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见他如此用心的去思念一个人,月月以为是他的爱人去世了。
      岑淮如今闲着没事可做便开始捣鼓起相机来,她一直记得这是她爸爸送给她的毕业礼物。那次毕业旅行后,因为工作忙碌,她很少再打开相机。
      她找到了电池充电器,充了电,才把相机打开,翻阅着从前的照,陌生感涌上心头。
      她当年为什么会去这么遥远的地方?
      她给周漾发去消息,周漾回的是:因为我想去。
      十几张照片很快就翻看完了,她选了几张拍得不错的,到照相馆打印出来。照相馆老板也夸她拍得不错,特别是傣族阿妈抱着哭闹孩子这张,无论是构图还是色彩都恰到好处。
      夸赞的话岑淮没听进去,她的注意力都被阿妈身后的绿军装吸引过去---像极了那天帮过她的军人。
      她回到公寓,将所有照片框好,挂在墙上。
      赵毅然来给她送晚饭,顺便欣赏了一些佳作,由衷地夸赞道:“你竟然还有这水平?”
      岑淮一声冷哼:“小瞧我不是!”
      赵毅然说:“哎,过几天是我们学校的运动会,你去给我拍照片吧!”
      “你们学校运动会在秋天办啊,我们是春季运动会。不过我觉得你们学校的时间安排更合理,不像我们学校,马上都要高考了才办运动会,高三学生是玩也不是,学也不是。我还记得我们上一届因为时间紧张,直接取消了他们的华尔兹表演。不过我们这届还好,该有的活动一个都没少,我记得当时我们班因为女多男少,我的搭档是隔壁理科班的...”
      说到这儿,她突然就想不起来了,连那个人的脸都想不起来了。
      是谁来着?
      她只记得他是复读生,在学校里好像很有名,班上所有女生都希望自己的搭档会是他的。
      可机会偏偏砸到了她的头上。
      岑淮双手扶着自己的脑袋,问:“赵毅然,我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我总感觉我忘了什么。”
      很多事她明明记得很清楚,可就是对不上人;很多事情明明她没做过,但又觉得很熟悉;很多人她明明不认识,却觉得眼熟。
      岑淮还是第一次来实验三中。实验三中的师资力量和生源远不如实验一中,当年中考她卡着分数线进了一中,陆淼却因为生病发烧落选了。大舅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所以这些年她才越发针对岑淮。
      比起陆淼,岑淮确实谈不上优秀。
      岑淮说:“一直听说你们学校的樱花林很漂亮,我慕名已久,但一直都没机会逛逛。”
      赵毅然挺骄傲:“对吧,我们学校比你们学校漂亮多了吧?”
      岑淮无话反驳,一中的校园比起实验三中来说,还是呆板了许多。
      她点点头:“校服也比我们的好看。”
      岑淮突然转过头来采访赵毅然:“当老师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赵毅然想了半天就回一个字:爽!
      “在自己的高中当老师感觉怎么样?”
      “爽极了。”
      好匮乏的词汇量!
      岑淮沿路拍了许多风景照,路过的学生看到赵老师身边的女生,以为是他的女朋友,就开始瞎起哄:“赵老师,这位漂亮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赵毅然性格活泼,又是教体育的,没有教学上的压力,平时和同学们处得也不错。同学们也不怕他,有什么话都是当面说。
      “你们觉得我和这位姐姐是不是特别般配?”
      众同学齐摇头:“一点都不。”
      “就是,赵老师好不害臊,姐姐长得那么好看,你长得就比较...嗯,一言难尽。”
      赵毅然:“嘿,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跟老师说话的。”
      另一个学生附和:“张洋说的明明就是实话。”
      “姐姐,我舅舅长得比赵老师帅多了,你要不来给我当舅妈?”
      “姐姐,我有个哥哥也比赵老师好看...”
      “姐姐,我有个叔叔...”
      赵毅然还真的拿这些小子没办法了,揪着其中一个耳朵说:“够了你们几个!开幕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还不赶紧过去。”
      那个叫张洋的学生还不死心,没跑几步又跑了回来:“赵老师,所以你和这位漂亮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毅然催他:“关你什么事啊,快走快走快走!”
      等人都散了,两人边走边向操场走去,岑淮笑着说:“你和同学们处得真好。”
      赵毅然说:“我还是太善良了,这些小孩没大没小的。”
      “岑淮,我有个问题…”
      “怎么了?”
      赵毅然挠挠头:“还是算了…”
      他该怎么开口。对于岑淮,他其实是有好感的,如果他们能因此能走到一起,他就可以照顾她下辈子了。
      可是。
      他询问过自家母上大人,关于自己和岑淮的事。
      母亲反应很大:“要死了你,你不知道她妈妈是谁啊?贪官污吏,杀人凶手,有这样的丈母娘你不害臊吗?你不嫌害臊我还嫌呢!”
      “可是妈,岑淮她…”
      “她怎么了?她吃好喝好睡好的,有什么问题。我看就是以前以前大小姐生活过久了,现在沦为平民阶级,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赵妈妈放下狠话:“我告诉你,赵毅然,你敢和她在一起,我就去撞墙。”
      他看着前面喜笑颜开的姑娘,终究还是泄了气。
      还没走到操场,远处就传来了校长铿锵有力的开幕会致辞:
      “在这秋高气爽,景色怡人的九月,我们迎来了琴阳市第三中学第二十界秋季运动会。在此,我们向精心筹备此次运动会的所有工作人员和积极准备参与运动会的全体学生,以及关心支持运动会的各位家长表示衷心的感谢!
      “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老师们,同学们,一个人如果没有健康的体格,就无法承担时代赋予的重任,这不仅是广大同学的自觉追求,更是时代的客观需要。今天,我们在田径场上竞争,明天,我们将在世界舞台上亮相。本届运动会的隆重举行,就是要给全体同学们提供一个展示运动才能的大舞台,也是对同学们体育运动水平和体育运动成绩的一次大检阅,同时也是全校学生思想平直、行为规范、精神面貌和校风校纪的一次大战时,是各参赛班级群体意识、竞争意识、团队精神、顽强频闭精神的综合体现。我们相信,通过运动会的召开,必将会更进一步地推动我校体育工作乃至全校教育事业的蓬勃发展。”
      “为了让我们的同学们更用心,更有积极性地对待我们这次比赛,我们特意请来了琴阳军区的解放军同志作这次运动会的裁判员。”
      话音刚落,原本空荡荡的舞台上立马出现一支训练有序,着装统一的队伍。随着为首的男人“立正、稍息、立正”的口号落下,整支队伍面向全体师生,片刻后,底下立马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响声,然后就是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大家惊呼的都是为首的那个男人长得也太帅了吧!
      年轻的班主任走上前制止了女同学们的耳语,自己却在不经意间脸红了。
      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众里寻他千百度。慕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就是她梦中情人的脸了。
      赵毅然啧了一声,十分不屑,还附送了一句也就长那样。
      岑淮笑道:“你错了,大家唏嘘的不是他的那张脸。”
      “那是什么?”他不是很明白女生们的心思。
      岑淮拍拍他的肩膀:“是他穿上军装后的那张脸。”
      赵毅然似懂非懂,当然他也不想懂。当时站得远他没太看清,等舞台上的人走近了,走到他们旁边并排站时,他看清了那张令人唏嘘的脸,确实是长得...比他帅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但是,他觉得这张脸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想起来了,拍着岑淮的胳膊说:“他不是,他不是在医院救了你的那名军官吗?”
      是他。
      岑淮也注意到了。
      柳眉凤眼,宽臀窄腰,可不就是他。
      他那两汪清水似的凤眼,虽然总是淡淡地看人,总有说不到道不明的明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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