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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宋南不久前拜托她照看的一个案子今日结案了,不等对方询问,岑淮先一步拨通了宋南电话汇报工作。
      电话拨过去响了几声,岑淮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不是他的助理了,现在是他有求于她,没必要向他汇报工作。
      她冷笑,感情如今成了正儿八经的律师还不忘当年做他助理的烂毛病。
      伴随着自己一声自嘲,对方接通的手机,声音浑厚不似宋南。
      岑淮以为自己拨错电话,可一看备注又没错,再次接听,那边已经换成了宋南。
      岑淮问:“刚刚接电话的是谁?”
      “一个朋友。”他答得敷衍:“有什么事吗?”
      她认出那道声音的主人,只是没戳破他的谎言。
      她装作如无其事:“哦,你粉丝那个案子判了,赔款5万,我已经照你的吩咐替她还清了。”
      “还了就行,挂了。”
      说完还真就挂了电话,岑淮冷笑,这是多怕她和宋京北缠在一起啊!
      杨禾雨近来时不时发信息骚扰她。沈泱泱也说她已经和宋南公司谈拢了,这件事情就这样放下了,可她并没有说放过岑淮啊。
      某天岑淮踏进办公室大门,就看到律所同事纷纷侧目凝视她。这场景不要太熟悉。
      庞律师把她叫到办公室,一脸无奈地把平板递到她面前,文章的大字标题赫然就是---恒泰律师事务所岑淮律师遭人qiangjian原委。
      抹去了重要的若干人等,又对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独留下岑淮一个真名真姓,这就是杨禾雨所谓的报复。
      她也就这点能耐,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操作。
      庞律师说:“这件事你是受害人,你把事情说清楚 ,咱们澄清了,再发个律师函把发帖人告了。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要放在心上。”
      她将平板退还,说:“我可以不说吗?”
      这件事要是说清楚,首当其冲的就是宋南。杨禾雨就是掐准了这个点,才敢堂而皇之地发出来挑衅她。
      听到这话,庞律师气得天灵盖都要掀翻了:“不是岑淮,你可是一名律师,名誉受损那就用法律的武器来捍卫自己的权力啊,现在怎么变得畏畏缩缩的。”
      岑淮给他倒了一杯茶,压压火气,又给他捏肩:“哎呀老庞,你别生气,我自己都没生气呢!再说了,我一个没名没姓的三流律师,还怕这些不成。”
      庞律师就差没指着她鼻子骂了:“我告诉你,名声对律师更重要。”
      这话倒是没错,当天晚上岑淮就收到了当下负责的一个离婚案件委托人电话,对方要求换一个律师处理他的案子,岑淮没挽留,爽快地移交了案子。
      岑淮成为律所最悠闲的一个人。可无论庞律师如何劝说,她始终不肯出面发声。
      庞律师忍无可忍:“你就作吧,迟早把自己作死!”
      岑淮表面装着一脸轻松无所谓,回到家还是没忍住抱头痛哭。
      “明明做错事的不是我,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
      第二天她干脆不去律所了,反正去了也是对着工位发呆,还不如留在家继续睡觉。
      只是刚蒙上被子,电话就响了。
      “喂,岑淮,都这个点了还不来上班。你今天要不来,以后也别来了。”
      “老庞,我今天想请假。”
      “现在知道难受了?你这圣母当得可够伟大的,帮一个明星做公关,真是闲操萝卜淡操心。有个乡村普法工作需要律所安排一名律师,你滚过去吧。”
      岑淮抓着头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哪儿呀?”
      “琴阳。”
      周漾妈妈年前摔了一跤,如今行动多有不便。听闻此消息,周漾立刻辞了上海的工作,屁颠屁颠地滚回琴阳当孝子去了,如今也是琴阳电视台正儿八经的记者。
      陆遥与她通电话,偶尔还调侃道:“我见到周漾的次数都比你这个女儿多。”
      周漾妈妈张老师原本还有两年才退休的,这一摔啊,两年时间也省了。如今在家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唯一操心的就是家里没嫁出去的独女了。
      这一见到岑淮,嘴巴又开始停不住了,拉着她的一双小手,问道:“岑淮,有对象了吗?”
      岑淮是个好宝宝,上学时都没让老师操过半点心,一向都是老师说东她绝不敢往西,所以为了让张老师‘安心’,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没想到张老师更来劲了:“那什么时候带回来见见?你也不小了,我像你们这样大的时候,周漾都出生了。哦对了,你还记得你们班那个张小花,孩子都生俩个了,昨儿还请我去吃了孩子满月酒,那小娃娃别提多可爱了。有时间你们也去看看,保准你们也想生一个。”
      周漾笑到岔气,她明知道岑淮是胡说的,还跟着附和:“我妈说得对呀,岑淮,既然有了男朋友就赶紧结婚吧,趁我还没结,可以给你当伴娘啊!”
      好友见死不救,岑淮只好祸水东引:“周漾呢,我听说老师您给她安排了相亲,相得怎么样了?有看中的吗?”
      提到这个张老师就皱眉:“别提了,去外面读了两年书,眼光变高了,看不上我们琴阳人了。这边嫌弃医生工作忙,那边又觉得老师工资低。我说你哪来的勇气挑三拣四的,人家不嫌弃你就不错了。”
      “嘿嘿嘿,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人家不嫌弃我就不错了,我条件不够好吗?Z大硕士毕业,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怎么就不能挑三拣四了。再说了,嫁人那是一辈子的事,可不要慎重对待。真像你们说的,随便找个人嫁了,以后我受欺负了,你们俩老胳膊老腿的,谁来帮我。前几年你身体好,让你给我生个老弟你又不答应。”
      张老师一拳锤到她头上:“胡说八道,现在是轮到你给我们生了。”说完,又叹息:“我也不是说你不能挑,但请你认真一点好不好。就我们学校那个小赵老师,人是一表人才,也是个硕士生,配你搓搓有余了吧,可你呢,你是怎么对他的,话没说上几句撂下他就跑了。我们俩还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呢,你让我怎么好见他。”
      周漾瘪瘪嘴:“这不提前退休了嘛?以后也见不到了。”
      “你就不能跟岑淮学点好的,给我省省心。”
      这话周漾可不爱听了,反驳道:“岑淮不也在上海工作的嘛?”
      张老师已经不想搭理她了,转而问岑淮:“这次回来是定下来了吧?”
      岑淮摇头:“我就是过来出差。忙完工作就回去。”
      “还是回琴阳吧,你妈也就你一个孩子,你一个人在外边,她多不放心。”
      周漾抢过话:“陆副市长这么忙,岑淮就算是想陪也是有心无力啊。”
      周漾开车把岑淮送回七彩城。路上,周漾还是没忍住开口:“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可是我不明白,岑淮,就因为宋京北,你就这样偏袒宋南嘛?”
      岑淮单手倚着下巴:“当然不是因为他。”
      周漾不解:“那是因为什么?”
      岑淮想了会儿,眼底满是落寞:“因为...因为愧疚吧。”
      岑淮回到家给陆遥打了一通电话,没人接,估计在忙。
      她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已经下午三点半了,洗了澡换了衣服,陆遥依旧没回来。手机上倒是有她的未接来电。之后两个人简答地电话交流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她没有多逗留,乘坐的交通工具也是市大巴,她要去的地方是琴阳下属的一个小乡村。接待她的是联络点的许律师,因她年长10来岁,岑淮就称呼她为许姐,这里除了许律师,还有一个刘律师和孙律师,因他二位是男性,另住在一间房。
      两个人相互介绍过后,许律师有些惊讶:“你是恒泰的呀?恒泰的律师怎么被派到琴阳来,我还以为来的都是我们琴阳本地的律师呢!”
      岑淮边铺着被单边说:“我也是琴阳人。”
      “哦,是吗?那你们老板对你不错啊,特意把你分配到家乡。这你是第一次做普法工作吧,有什么需要的、不方便的可以告诉我。”
      岑淮笑而不语,将东西都整理好,又问:“您经常干这类工作吗?”
      许律师说:“这是个硬指标,律师每年都派人来的,但是现在的年轻人谁愿意下乡啊。也只有我们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中年人干了。其实当律师工作也就那样,钱难挣饭难吃,还不如来农村,虽然挣得少但也没什么烦恼啊。你待久了就明白了。”
      岑淮在这里住了一周,可算明白许姐话中意味。感情工作是次要,大家都来这体验农村生活来了。
      早上鸡一打鸣,先拿着锄头下地干活。村长家种有一块辣椒地,中午做饭没佐料直接下地摘新鲜的,6个人挤在村长家的小圆木桌上,四菜一汤吃得不亦乐乎。孙律师是地道的东北人,因他女朋友的关系才来了南方。他手艺了得,经常下厨做当地的特色菜。
      刘律师是有二十多年工龄的老律师,说话做事比较老道,又酷爱喝酒,饭吃得高兴了,很难不与村长来上那么一两杯。村长好客,给在座的每一位都斟了一杯酒。许律师担心他们年轻人喝不了,刚想推辞,岑淮已经举起酒杯和两位长辈碰了杯:“我初来乍到不懂事,这几天多亏有各位的照顾,这杯酒我就先干了。”
      众人傻眼。
      这可是二锅头呀。
      这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骨子里这般豪爽。见状,几人也不在拘着,纷纷举起酒杯,一时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这些年头村里时不时有领导,驻村干部下乡扶贫考察,村长家面积大人口少,就临时将他家闲置的屋子腾出来给干部们住。
      后来大家也都习惯招待所在那里了,村里就花了钱,又将那房子里里外外重新整理了一遍,竟隔离出四五间屋子,才变成如今招待所的模样了。
      村长和妻子住中间,驻村的几个律师都住在南边,剩下的北边屋子一直都是锁起状态。
      可某天岑淮再经过,却发现大锁已经撤掉了。
      岑淮问村长,又有谁住进来了。
      村长却唉声叹气抹起了眼泪。后来她才听说,年前村子刚送去当兵的小孩没了,部队来人将他送回家安葬,这几天村里都在筹备葬礼。
      晚上睡觉前和孙律师谈到了这件事。
      一提到这个,孙律师来了情绪,没忍住掉了珍珠:“我听说那小孩才刚满18岁,还没有我儿子大呢,怎么年纪轻轻就没了。”
      岑淮:“确实很可怜,也很惋惜。”
      “哎,小岑,我这心里一直堵得慌,要不我们也包份礼金送过去吧。”
      “不太好,毕竟我们也不认识那家人。这样吧,我们可以交给村长,就当作他的那份。”
      “也行。”对面屋子开了灯,孙律师拍拍岑淮肩膀,示意她看过去:“听说送那孩子回来的领导就住在对面,可我白天怎么都见不到人。”
      岑淮也纳闷:“我也没见过,他都不吃饭的吗?”
      岑淮闲下时会给庞律师拨电话。她说:“我终于明白您为什么把我安排到这来了。谢谢你,这几天心情确实好了许多。”
      此时凌晨12点,岑淮坐在院子里纳凉,可我们远在上海的庞律师刚服下一颗止痛片正准备继续加班。
      脑袋本来就嗡嗡嗡地响,听到这里,脑瓜子更疼了。庞律师那叫一个气的::“什么?我让你下乡那是为了工作,不是让你去度假的。既然那边已经没有工作要做了,那就趁早滚回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还在加班呢?”
      “我这才来了几天呀!”岑淮说:“再说了,律所不是还有其他律师吗?您可是老板,有什么事需要自己亲历亲为的。”
      庞律师勃然大怒:“还不是你手底下那几个不争气的实习生,文书都能送错,一天天的正事干不成一件就知道给我惹事。你赶紧回来把他们带走带走带走!”
      岑淮说:“那可不行,我是为工作而来的,现在工作没完成,可不能离开。您就好好享福吧!”
      夏天来了全国各地都报道高温预警,农村没有空调,只要一台老旧的电风扇在寂静的黑夜里哇哇乱响,岑淮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难受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醒来吃了一片安眠药。这是她上大学后有的习惯,可安眠药吃多了,反而没什么效果了。
      夜晚温度着实不低,岑淮后一溜水,睡衣都湿了。她轻轻推开门,到卫生间冲了一个冷水澡。这一来二去的,她更没了睡意,坐在屋檐下玩起手机。
      宋南估计刚下班,这个点才给她发微信。
      岑淮带上耳机点开语音:“我tm竟然才知道,姓杨的脑子有大病吧,有本事她冲我来了,几个意思啊拉你垫背。”
      她看着消息,心想,这话要是被她截图发出去,宋南温柔暖男人设恐不保。
      岑淮挑挑眉,小声发语音:“得了吧,你现在经得起她折腾嘛?就算你经得她折腾,你过得了泱泱姐那关吗?淡定孩子,人生还长呢,不至于为了这种人搭上一辈子。”
      他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除了甩甩嘴皮上的功夫,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宋南闲来无事,给她打了电话:“我刚下班,你呢?在干嘛?”
      人红不仅是非多,工作也多。他已经三个月没有休息了,每天都有赶不完通告。沈泱泱又给他拉了不少代言,光是拍摄代言广告就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也是刚刚,他才无意听说了岑淮的事。
      这件事说到底都是他的问题。现在想来都还有些后怕。当时若是没有阻止,他现在肯定被他哥打死了。
      岑淮抿了一口水道:“我呀,我在赏月呢。”
      宋南仰头望天,阴云密布,今夜上海有雨:“赏月,今天有月亮吗?”
      “我这里有啊,还有好多小星星。”说罢。还哼起歌来,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你不在上海?”
      “对啊,出差,在琴阳。”
      宋南突然攥紧手心,呼吸也变得急促。
      “岑淮,有一件事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谈谈。我原谅你,不代表你和我哥就能在一起,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你们这辈子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困意说上来就上来,岑淮听不到对方说话,渐渐地靠着躺椅睡去。
      她刚睡下,院子左侧的大门就打开了。屋内走出一个高大男人将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顺便替她接过电话。
      “喂喂喂,岑淮,你听到我说的话吗?”
      他说话沙哑:“在听。”
      宋南愣了,对面怎么换了个男人。声音好像在那里听到过。
      宋南爆炸如雷,担心岑淮受到迫害,他急说:“你谁啊,岑淮人呢?”
      男人轻轻开口:“…宋京北,你大哥。”
      对方沉默三秒,随后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挂掉电话后,宋京北并没有着急离开,带着小马扎,坐到她身边。
      来了好几天,为了避免撞见她,他每天早出晚归,尽量减少出门。
      明天就要走了,想想还是没忍住要见一见她。
      听着她细微的呼噜声,男人不禁笑出声,又叹了一口气:“你呀,怎么还是这么笨。”
      孙律师醒来没看到岑淮,以为她早起晨练去了。一推开门,人就躺在外面呼呼大睡。
      她将岑淮摇醒,几乎大叫:“我滴个乖乖,你这小姑娘也太胆大了,就这么睡着,不怕招惹坏人啊!”
      岑淮还没睡醒有些懵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在屋外睡了一夜,最主要的是,她竟然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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