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存！》单只耳朵

33、渺渺这次换我写情书给你

　　十二月四号
　　是我生日的前一天。
　　今天，
　　天空仿佛和我作伴，和我一起悲伤。
　　悲伤逆流成泪河，悲伤遮住阳光。
　　我知道，明天阿沉一定会来。
　　在心里，
　　我一遍遍地策划、演练着明天的“冷漠厌恶的嘴脸”。
　　同一时间，
　　天空中毛毛雨，好像是尖锐的针。
　　打在我身上，痛到遍体鳞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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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阿沉却出乎我意料...
　　傍晚
　　阿沉风尘仆仆，从潭州提前赶来。
　　但是，不作美的天公，此时已经是乌云密布。
　　天空中，洋洋洒洒的毛毛雨，带着冰冷与无情垂打人间。
　　满心欢喜的郁沉，
　　在这样凛冽刺骨的景色下，显得格格不入。
　　也许，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吧。阿沉没有告诉我他来了。
　　“渺渺，我来陪你过生日了！
　　我在校门口等你！！！
　　我好辛苦赶过来的！
　　等会，可以要个亲亲补偿一下嘛！”
　　阿沉温柔的声线从语音条里传来。
　　我站在阳台，感受着刺骨的雨，
　　阿沉的语音，一遍遍在我耳边回响，回响... ...
　　我用力捏住自己的手心，
　　盯着阿沉送我的定情手环，刺眼又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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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我发了多久的呆，久到自己忘记了时间... ...
　　我回过神来，急匆匆赶到校门口。
　　出来的一瞬间，抬头的第一眼。
　　我就找到了那个温润如玉的阿沉。
　　我们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凝视彼此。
　　半个多月不敢见阿沉了，他好像又瘦了。
　　在黑色的雨伞下，阿沉戴着黑色的围巾。
　　是去年冬天，
　　阿沉怕我想他，
　　让他的围巾陪我回家的那条，
　　是我带回庭州的那条。
　　我安静又表面平静地看着他，从阿沉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
　　我明白他的惊讶。
　　阿沉以为，我会画好精致的妆，
　　带着我最喜欢的玫瑰花香，
　　奔向他，和他一起过生日。
　　可现在，我的大衣敷衍地披在睡衣上。
　　脚上穿着沾染雨水的拖鞋，蓬头垢面，不加修饰。
　　... ...
　　我只是像座雕像一般，安静地注视着他。
　　阿沉走到我身边，带着那股熟悉独特的铃兰香。
　　他宛如大提琴般的声音娓娓道来：
　　“渺渺，这是给你准备的蛋糕。
　　依然是草莓味儿的！
　　我说过，每一年你的生日，
　　你的蛋糕，都会是我准备的草莓蛋糕！”
　　我看着他缱绻的目光 。
　　我的喉咙，
　　好像被灰姑娘吃下的那颗毒苹果毒哑了，说不出话。
　　我像个机器人，没有语言，没有表情，只有冷漠。
　　我接过阿沉手里的草莓蛋糕，他的手有些凉... ...
　　看着阿沉满手的浪漫，
　　不出所料，依然有雷打不动的炸鸡。
　　只不过，还有个包装精致的粉色小盒子。
　　阿沉像个想被表扬的小孩，满怀期待的炽热目光看着我。
　　我知道，他想陪我，度过每个生日。
　　我知道，阿沉想陪我，
　　看遍云卷云舒，看尽四季万物，看过人间繁华。
　　阿沉，你爱我，我知道！
　　阿沉，我爱你，你不能知道！
　　可是，我只能装作毫不在意的傻子。
　　从始至终，我只能接过他的心意，惊喜。
　　安安静静，毫无反应地回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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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内
　　我坐在桌前，看着不断闪动的消息。
　　本来只是冰冷的文字，但阿沉的深情早就溢出来了。
　　他说：
　　渺渺，你喜欢看《知否》那部电视剧。
　　记得上次我们在游乐园，我陪你追剧，
　　在剧里，男女主结婚的时候，
　　男主为女主准备的吃食，有一道是软酪。
　　那天看剧，听见我的小笨蛋自言自语：
　　感觉这个好好吃... ...
　　所以，刚刚你拿走的粉色小盒子里是我亲手做的软酪。
　　以后，渺渺想要什么，我都努力给你好不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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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有温度的文字，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桌前，
　　用力抱紧抱那个粉色盒子，不知抱了多久...
　　... ...
　　我打开盒子，奶油的甜腻和糯米的糯香扑鼻而来。
　　我囫囵吞枣，大快朵颐地吃下一口又一口。
　　同时，
　　心软的泪水，好像在眼眶里打转，我努力克制...
　　看着抽屉里，上次从潭州带回来的卡片，
　　让我瞬间破了防...
　　我怕，怕自己放弃分手。
　　我怕，怕自己说我爱他。
　　我怕，怕自己给他打电话。
　　攥紧自己的的手，不知攥了多久...
　　久到我的手，怎么又是一片殷红？
　　久到太阳走了，月亮孤独地悬挂在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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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来电，拉回了我的思绪。
　　是前任发来的游戏邀请。
　　我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地登上游戏。
　　似乎这样的方式，才能让我平静下来，冷静下来。
　　... ...
　　一把一把又一把的游戏，让我抓紧冷漠的面具。
　　十点半，
　　阿沉打来了电话。
　　“渺渺，你在干嘛？
　　我好想你啊！
　　我去宿舍楼下等你好不好？
　　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十二点了，我要陪你过生日！”
　　... ...
　　挂断阿沉的电话。
　　我有些犹豫，有些退缩，我害怕看见他。
　　我一遍遍地抱怨着，自己不想见他。
　　时间在纠结中开着倍速...
　　我听见别人的议论：
　　她怎么还不下去？
　　郁沉半个多小时前来电话，现在应该在楼下等她了。
　　难道她和前任玩游戏，已经忘记了郁沉还在等她？
　　这么凉薄？
　　这么没有底线？
　　她怎么值得郁沉这样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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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下楼，周围是昏暗灯光和瑟瑟寒风。
　　与此同时，和周围格格不入的，
　　是阿沉黑色大衣下，那颗炽热又跳动的心脏。
　　我像行尸走肉，脚底灌铅一般靠近阿沉...
　　沉默，沉默... ...
　　我紧紧盯着他，想把这一刻他眼里的柔情永远留下。
　　原来，爱侣之间，
　　沉默无声才是情感最波涛汹涌的时刻。
　　阿沉温柔绵长的声音响起：
　　“渺渺，当初你让我唱《纸短情长》来换你的《依然爱你》。
　　今天，是你二十岁的生日。
　　这次，换我把《依然爱你》送给你。”
　　他拿起手机，打开消息框。
　　视频里，是穿着白衬衫，清风朗月的他，
　　深情唱着、诉说着郁沉对聂渺的爱。
　　忽然间，阿沉宠溺着说：
　　“渺渺记得，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
　　你写了情书给我，是你第一次写情书。
　　这次换我走向你，写给你！
　　这是陪你过的第二个生日，
　　以后我会陪你过第三个、第四个、第无数个...”
　　... ...
　　阿沉爱我，
　　所以即便他知道我和前任不清不楚，
　　他依然信任我。
　　此时此刻，感动，心碎，颤抖的人是我。
　　冷漠，冷血，嫌弃的也必须要是我。
　　我低着头，努力捕捉阿沉身上最后铃兰气味。
　　猛然，
　　我抬起头收敛起眸中的所有情与爱。
　　我嗤笑道：
　　“郁沉，不必了。
　　我不想让你，出现在我的生日上。
　　我不想让你，拖累了我二字开头的人生。
　　现在我不爱你了，
　　我忘不了我的前任，你难道不知道？
　　你比不上他！
　　不为别的，只是我腻了，我不爱了。
　　我不是吵架赌气，我是希望你滚出我的世界！”
　　... ...
　　阿沉失魂落魄，身体不由地后退几步，
　　他难以置信，声音颤抖地问：
　　“不可能！
　　明明前面还好好的！
　　渺渺，你有什么苦衷吗？
　　是我哪里拖后腿了？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 ...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现在说出来，只是不想以后的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罢了！
　　我早说过，我们不能同频共振。
　　你看，我精心选择的日子，多好！
　　让你永远留在我的十九岁，不染指我的二十岁！”
　　话音落下，我不敢看他。
　　我只是转过身，用后背建造理智的高墙。
　　... ...
　　阿沉冲上前来，用力握住我的肩膀。
　　“渺渺，你这些话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是不想耽误我对不对！
　　和你在一起，对我而言不是耽误！
　　我害怕会失去你，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我努力掰开他牢牢抓紧我的手，
　　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
　　“我言尽于此，希望你别再纠缠。
　　不然我会对你，对我们的爱情，感到恶心！
　　我会怀疑我自己的眼光，怀疑我自己挑男人的能力！
　　所以，
　　求你永远离开我的视线，永远别再来恶心我！”
　　... ...
　　我带着冷漠和决绝，大步流星地往宿舍走去。
　　只留下了，不知所措的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