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求应许》鹤补子

8、第 8 章

　　“醒醒，阿稷。”耳边是顾衣违的声音。
　　原稷挣扎着睁开了眼，顾衣违那张艳丽却不阴柔的脸映入他的眼中，千万年都不会变个模样的魔君大人仅仅三个月就变得有些憔悴。
　　见他醒来，顾衣违深邃的眼眸满是幽暗，拇指摩挲过他柔软的唇。
　　“顾……唔……”

　　“我很强的，你要相信我自己也能从剑里出来啦。”原稷踮着脚拍了拍他的头，顾衣违身高两米，比原稷足足高出一个头，这尴尬的身高差让原稷讪笑着缩回了手，他生硬地转移话题道，“赤鼻和剑灵呢？”
　　顾衣违很是不满他在这个时候提到别人，眸子沉了沉，还是告诉了他：“那小子被本座封住了一口气，至于剑灵，剑都毁了，他应是投胎去了。”
　　原稷也万万没想到鸡崽说的帮他从剑里出来就是毁了那把剑
　　“顾衣违。”原稷拽了拽他的袖子，“我想看看赤鼻。”
　　看看赤鼻？顾衣违猩红的舌头舔过唇角，邪笑着，却暗藏杀意。
　　原稷面上染上些许无奈，堂堂魔君连个小孩子的醋都吃，手却捧住了他的脸，头向前倾唇在他的唇瓣上轻轻一碰：“你就答应我吧。”
　　顾衣违挑眉，有些呆愣地摸了摸唇，似是不敢相信原稷会主动亲吻他，刚刚的杀意一扫而空，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愉悦的气息。
　　“你非要看的话，那当然是满足你了。”顾衣违蹭了蹭你的耳朵，暧昧地低语道，“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可少女已经没有了呼吸，临死她都没有想到，她的爱人会亲生杀了她，那把刀就静静地插在她胸口。
　　她是个怨婴，但她也是人。
　　“阿芷……”赤鼻小声的叫着，他的心啊，真的好疼啊！
　　他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擦去少女唇边的血迹，似是眷恋似是不舍：“阿芷，你说你，人肉有什么好吃的，为什么要吃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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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鼻从小就知道阿芷是不同的，她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她除了会做预见未来的梦，她还会吃人。
　　第一次见到阿芷吃人的时候他才八岁，他偷偷瞧见吓得转身就跑，第二天，她还是那个单纯可爱的阿芷，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后来村子里每年都有人失踪，一开始是一年一个，慢慢地变成了半年一个，最后到了现在每七日就会少一人。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被阿芷吃掉了，但是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因为即使她吃人，他还是喜欢着她啊！
　　有多少次他都想对她说别再吃人了，但是他不敢，他既怕她吃更多的人，又怕说了之后他们俩就再没有可能了，越是怀着这种想法他便越是胆怯，每日拼命地练武逃避与她相见。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楚王梦见他为父母报仇砍下了楚王的头颅，便命人画了他的样子四处寻他，意图斩草除根。
　　既然报仇无望命也不知什么时候便被拿去了，那他便娶了阿芷，再与她一起死吧。
　　阿芷会嫁给他的，她是喜欢他的，他知道。
　　赤鼻看着他喜欢的女孩，眼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虽然他那么疼，被吃掉了半边身子的身体很疼，心也很疼。
　　他喜欢的女孩，还是被他亲手杀掉了。
　　“生不同寝死同穴。”他在她耳边轻轻呢喃。
　　“还是来晚了一步吗。”原稷急冲冲地冲进新房，见到床铺上的狼藉，一时语塞。
　　怨婴双生，一正一恶。
　　吃掉父亲的孩子被母亲遗弃了，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孩子一个在母亲的养育下良善对人，一个借着单纯的模样诱骗人类再吃掉，因为善良而被吃掉的人的怨气更是让她欲罢不能。
　　可是赤鼻不知道，他以为他看见的就是阿芷。
　　恐惧与怀疑，注定了他们会有这样的结局。
　　胸口还插着把刀的阿芷还躺在少年身边，他已经没了半边身子，失血过多让他气息虚弱，就算被顾衣违封住了一口气也是命不久矣了。
　　原稷站在他塌前，他微微喘着，努力寄出一丝笑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来？”原稷对他笑了笑，对他来说，赤鼻还是个孩子呢。
　　赤鼻不知想到了什么，憨憨地笑了，一如他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说：“我快死了，阿芷你会杀了我，我相信阿芷的话没错。”
　　“我为什么要杀你？”原稷问道。
　　“因为你想要我爹娘的剑啊。”赤鼻顿了顿，“楚王正在四处寻我，你砍下我的头颅交于楚王，说为他解决了祸患，他必定是愿意见你的，我父亲的剑被楚王随身携带，见了他你自然是有办法得了剑，若是能顺便杀了楚王，也算是为我爹娘报仇了。”
　　赤鼻说完一口鲜血喷出，他叹了口气，静静地闭上眼等死。
　　原稷呆愣愣地看着少年，顾衣违捏了捏他的手：“让本座来吧。”
　　他摇了摇头，不再犹豫，挥剑斩下了少年的头颅。
　　鲜血四溅，原稷却没有躲。
　　整件事中唯有赤鼻什么也不知道，这是他的幸福也是他的不幸，他最终也没有把阿芷的事告诉他，那个待人赤诚的少年最终还是败给了懦弱。
　　“本来，他们也不该是如此结局吧。”原稷紧紧地闭上了眼，颇有兔死狐悲之感，他勾住顾衣违的小手指，“我们以后有什么话一定要说开了，我不想我们也像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