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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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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千年前吧,寂寞中感情来的太过轻易,一段颇为禁忌的感情在那时竟也让横吹觉着浪漫。
他越来越惧怕人,这什么都吃的可怕物种,他们吃动物的尸体,吃植物的茎叶,也吃他们本来高攀不起的存在。
已经记不清这是横吹隐居的多少个年头了,他不用进食不用饮水,也根本也没有和人类打交道的必要。
这世间啊,再没有什么比人类更可怕了。
除了云起,这污秽的人间只有他是干净的,是唯一没有被这世俗的人类所同化的。
第一次见到云起,他尚在襁褓,大雪堪堪下了月余,他不知被丢弃在那里多久了,脸蛋通红,呼吸弱的像小猫一样,仿佛下一刻他弱小的生命就将被寒冷所终结,这是横吹第一次对他所厌恶的人类起了恻隐之心。
他抱起他的一刻,鹅毛似的漫天大雪停了,头顶有块软白的云悠悠地荡着,横吹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温热的手指摸了摸他的小脸:“你以后,就叫云起吧。”
怀里的孩子努力睁开了眼,大概,生命就是如此坚强。
横吹将他抚养长大,他是横吹孤寂的人生中唯一的一点光亮,所以,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不允许有人将云起从他身边夺走,可是他忘了,云起是个人,无法像他一样忍受这山间的空旷简陋和与孤寂相伴的时光。
少年十八岁那年趁着横吹闭关小憩悄悄地溜下了山,俗世太繁华,往日关于修身养性教导在新鲜的诱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天真的少年邂逅了同样是偷偷溜出家门的活泼可爱的少女,她带着这个俊美少年郎尝遍人间百味,让他知道原来被养育他长大的男人嗤之以鼻的肉竟然是如此美味,被厌恶的尘世是如此多彩。
云起滋生出一种诡异的被欺骗感,或许,横吹并不是全都正确的吧。
看着身边姑娘无邪的眼,云起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横吹找到他时,他正在与姑娘在街边小摊吃馄饨。
见到他时,云起一愣,下一刻笑着夹起一个小馄饨递给他:“喏,您尝尝,这是山上没有的。”
横吹定定地看着他,太多年没接触过的油腥味熏得他头疼,他没想逼这孩子什么,大概也只是想要一个解释而已,少年恍若未知,自顾自地说道:“这小馄饨是猪肉馅的,可香了,您一直不让我吃肉,可是肉真的好吃,没有一种青菜比得上的它,您总是待在山里,跟不上外面的世界啦。”
少年说得赤诚,横吹的心尖却泛起凉意。
这孩子还小,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多伤人,或许并不伤人,只是他不明白横吹表面的强大都建立在他如脆弱的泡沫一样的自尊和敏感上。
横吹的心好像被戳出个小洞来,面上却仍镇定自若地装出一副冷淡地样子,他还打心底里相信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不会这么轻易地舍弃他,横吹再一次伸出了手:“云起,玩够了就跟我回家吧。”
17.
“父亲,有玉霓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呀。”少年淡淡地笑着,一如往日,但是横吹知道,他们回不去从前了,“我要娶她为妻。”
他叫他父亲!?
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女孩叫他父亲,只是为了提醒他如今的他已经有了意中人。
“玉霓?”或许是不甘心又或许只是下意识地复述呢喃。
少年偏头看着身边的姑娘,牵起了她的手:“她就是玉霓,她说,她愿意和我一起走遍世间,尝遍这世间的美食。”
挺好看的小姑娘,一双圆圆的杏眼,叫人看了就生出保护欲来,这才是一个自诩正常的男人该喜欢的女孩子。
横吹明白的,他什么都明白的,一股酸涩涌入心间,人类啊,果然只会叫他失望。
从前在山里的日子还是太过单纯,如今的少年才明白两个男人之间是不该有感情,如今的少年才明白荣华富贵是动人心魄的。
感情从来不是能够勉强的,横吹明白,事到如今他只能笑着成全才不算太难看。
想他横吹再不济也是上古三十二神之一,不能随便难过的,他想要学原稷,对待感情洒脱帅气,才不自降身价死缠烂打,闹得面上无光。
如果故事在这就结尾便好了,回山的途中他中了埋伏,这是一场专门针对他的阴谋,数十个新神围攻,还有一件他所不能敌的法器,让他千年蛰伏毁于一旦。
被他养育大的少年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疯狂:“父亲,玉霓的父亲要我拿出你的脊骨才肯把玉霓许配给我,你会帮我的,对吧?”
也是他被云起勾动了心神,竟没察觉那叫玉霓的姑娘亦是新神的血脉。
糟糕啊,自从那场浩劫后,横吹再也没有这般狼狈过了,哎,可惜,到底是等不到还活着的家人了,他还想再见他们一次。
后来的日子恍如身处地狱,横吹被锁在布了阵法的水牢中,修为无处施展,主使抓他的新神向上隐瞒了他的存在,告诉他身为凡人的后裔,吃了他的肉就能长生不老,修为大增,那些贪婪的牲畜便日日从他身上削肉。
横吹不知自己被关在这多久,只见得下半身只剩森然白骨,恍恍间连人形都无法维持。
直到那日,他养大的孩子穿着大红的喜袍出现在他面前,风轻云淡地碾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父亲,只要有你心甘情愿地交出神脊我就能摆脱那老儿的控制和她在一起,帮我最后一次吧。”
帮你?
凭什么帮你?
没有了脊骨,那他就算活着,往后漫长的生命也是个站不起来的废物了。
他横吹的真心被踩得稀烂了,哪还敢帮你什么?
横吹笑的癫狂,眼睛瞪得浑圆,源源不断的瘴气涌入他的心口,白皙的面皮上长出拳头大的脓包。
云起慌了,这样的癫狂二十年来他从未在他谪仙般的养父身上见过,不该是这样的,好像有什么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对劲。
“云起啊,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横吹幽幽地问道。
“什么?”这孩子下意识地接到。
“是没能亲手杀了你。”横吹敛起笑,定定地盯着他,“我养你长大你却如此待我,合该让我亲手杀了你的,才能平息我的苦痛啊。”
18.
两条被割空了的腿再也长不出肉来,仅能维持成半人半蛇的姿态,瘴气缠绕在伤口里,让横吹更加强大,也每时每刻都疼的生不如死。
亲手养大的少年被他亲手埋葬在那间恶心的地牢里,横吹逃走了,可他也再也逃不走了。
夜夜梦回叫他总以为曾经的二十年情意是刻在骨头里的,磨不掉砍不断,只是这一遭告诉他,砍不断的是绵绵的恨啊。
他又做错了什么呢,在那场突如其来的浩劫之前,他也只是被疼爱着的少年,每日和逢春阿梦一块上蹿下跳捉弄别人,偶尔偷窥原稷与顾衣违谈情说爱,少年时光潇洒恣意。
可是灾难来得猝不及防,他的家被抢走了,家人被残害了,横吹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只能逼着自己长大。
横吹好怨啊,恨意在日日夜夜的疼痛中消磨着仅剩的理智,一次在瘴气支配了意识后,他终于做出了不可饶恕的错事。
被掳来的小小的婴孩被他捏碎了头骨,横吹既害怕又觉得快意,他捡到云起的时候,那孩子也才这么大,如果不是一时心善,他又怎么会无故遭受这种痛苦,可横吹又不敢死,他怕他再也遇不见故人。
孩子都是养不熟的豺狗,这世上的孩子都该死!
不知道苟活了多少岁月,杀掉了多少个无辜的孩子,终于有熟悉的气息闯入了他的领地,横吹强行从瘴气中夺回了意识,他知道,自己的救赎来了。
强行涌入原稷脑内的记忆捋顺后化成了精纯的修为滋养着原稷全身,他猛地睁开眼,颅内隐隐作痛。
丹田里的小芽新长出了片嫩绿的叶子,却蔫头巴脑。
看到她睁眼,顾衣违长舒了口气,亲了亲他的手背:“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原稷打了个哈欠,顺手摸了摸顾衣违下巴上乌青的胡茬,有点扎手,又有点爱不释手。
顾衣违仰起脸让他摸得更方便:“你睡了整整三天。”
原稷一惊:“这么久?”
顾衣违后怕地捏了捏他的手:“你呀,真是被你给吓死了。”
原稷没接他的话,他眉心微蹙,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鸡崽:呵呵,你也是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原稷差点打了个嗝,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忘的是什么事了,一时竟有些心虚。
“我又不是故意的,况且才三天,总不会赶不上吧?”原稷理不直气也壮,“再说,谁让你不早些叫醒我?”
【鸡崽:顾衣违都叫不醒你,我又算哪块小土豆?】
鸡崽阴阳怪气,原稷也不是喜欢被人数落的软柿子,他揪起识海里通黄的小鸡崽子拎得远远的:“鸡崽子就要有鸡崽子的觉悟,话少一点才不会被炖掉。”
脚不着地的小鸡崽子奋力扑腾着,却一把被原稷扔出老远,它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一个俯冲加速撞到原稷的脚上,给自己撞了个仰倒,气势汹汹地对着原稷喳喳:“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迟早啄爆你的脑壳!”
19.
“少年,你为何如此努力练武?”
“我要为父母报仇,亲手杀了那个残暴的昏君!”
“哦?凭你一己之力,如何能手刃一国之君?”
“我有父母留下这把宝剑,只要我勤加练习,必能凭着这把宝剑报了我父母的血海深仇!”
黑斗篷将原稷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手来:“有志气,少年,告诉我你的名字。”
古铜色肌肤的少年抹了把脸上的汗,对着他憨憨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我叫赤鼻。”
“赤鼻?”原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好,我记住了。”
说着就要离开,却被少年唤住,少年澄澈的眼定定地望着他:“那个,你明天还会来嘛?”
少年实在太孤独了,父母都被杀害了,同龄人也因自家父母的禁令而不与他来往,少年连个能与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原稷脚步未停下:“再说吧,看我心情。”
就算是为了你手中的剑,我也会再来的。
“本座还以为你会直接杀了他夺剑呢。”顾衣违的话里透着一股子酸味。
可惜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原稷并没有发觉,还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答道:“他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没有非杀不可的必要。”
“孩子,对,孩子。”听他这么说顾衣违总算开心点了,盯着原稷的侧脸露出了一个自认为俊美异常的笑,却不料突然挨了一巴掌。
“笑什么笑,不如先想想怎么把那两人的三魂七魄从剑中分离出来吧,若是再脱得久些成了剑灵,就再也无法转世投胎了。”
原稷越想越是心烦,少年手中把倒是好说,那楚王手中那把就麻烦了,如果不是人间君王不能擅杀,那楚王怕是早就死透了。
坏他的事,该死!
顾衣违揉了揉脸,这小混蛋下手还挺狠。
顾衣违捏了捏原稷气鼓鼓的小脸,眼中话过一道异样的光芒:“放心,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楚国气数将近,就算你不动手也迟早要亡。”
嗯,手感真好!
“楚国国力强势,再加上那楚王此刻手中有那把剑,不一定就会败吧。”原稷偏头,躲开了那只不规矩的手。
一下子落了空,顾衣违泰然地收回了手,随意地撩了下头发:“运势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楚国强盛奈何运势不济,那秦国虽然此时不济但运势却是其他六国所不能比的。”
“今日这光格外的刺眼。”原稷将斗篷拉得更低,遮住了泛红的脸。
大抵是水土不服,原稷的脸上生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他虽是男子却最爱俏,顾衣违不嫌他的脸,他心里头也不舒服,干脆披了件宽大的斗篷蒙上脸。
顾衣违望了眼乌云密布的天,殷红的唇抿了抿,阿稷娇嫩不能久晒,他懂!
“诶,阿稷,你走那么快是赶着回去收衣服吗?等等本座!”一回神原稷已经走出老远了。
“……”
原稷捂脸,可真是丢死人了,还好没人看见。
顾衣违像是不经意地向后看去,转头的一瞬间,眼中黑雾涌动杀意毕现。
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像是受惊了般,飞快地躲到了树后。
原稷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有所感应地向后看去,却被顾衣违一把揽住:“终于想起把本座捡回来了吧。”
20.
好像有一把火在灼烧着她的周身经脉,拖着她的意识向无边无际的深渊沉去。
“你这副柔弱无依的模样,真是令人倒足了胃口。”黑衣女人讥讽道。
她抬眼扫了女人一眼,明明是长得一样的两个人,偏偏气质却截然不同。
“没人逼你看得惯,忍不了就快点滚啊!”她面色惨白,眼中却透着一股子倔强。
“你居然叫我滚?真是伤透了人家的心呢。”女子缓步走到她身边,口中的热气呼出在她耳旁,“这世上最爱你的就是我了,若是我走了,你那么傻,怎么保护得了自己呢?”
她被困在原地不能动弹,对女子轻浮地举动即使再是厌恶也无可奈何。
女子好像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光滑的额头亲昵地噌了噌她的脸颊,似是很享受一般,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喟。
“我这么爱你,你却对我不屑一顾,怎的偏偏要喜欢那些伤你至深的?”
听此,她不禁皱眉,冷哼了一声:“你所谓的喜欢,就是打着我的名义滥杀无辜吗?”
“那些人难道就不该杀吗?”女子突然激动起来,大力地捏住她的脸,目呲欲裂,“他们都不爱你,那他们就都该死!”
“丧心病狂!”她狠狠地闭上了眼,一刻也不想看见这个疯女人。
女人却并不打算放过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色突然缓和了下来,道:“那少年是叫赤鼻吧,父母可都是不错的铸剑师呢。”
她瞪大了眼,强忍着惊慌呵道:“你别乱来,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可就要看他的表现了。”女子轻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刺激她的话。
不多时,僵硬感褪去,她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果不奇然,女子已经离开了。
她面色凄楚,无助地环住自己。
什么时候,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疯女人。
今日阳光大好,春风明媚。
“诶,你果然来了。”少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的原稷,放下剑,漏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转头看见她身边的男人时不由一僵,却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你今日还带了人啊。”
看着少年的笑容,原稷不由心里一软:“是啊,我答应了你的。”
说完了罢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不禁心下懊恼,果然,顾衣违搂住了他的肩,一向富有磁性的声音压得很低:“本座倒不知,阿稷何时成了如此守约之人了?”
原稷清了清嗓子,冷静地和他拉开了距离:“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顾衣违的神色看上去竟有点受伤,仔细看去又瞧不出什么端倪:“谁的约都守,只有本座的约你满不在乎。”
原稷有些莫名奇妙:“我答应过你什么了?”
顾衣违欲言又止,定定地瞧了他片刻,最终只是哼了一声,凤眼一转,不再看她。
原稷:……这狗男人当自己是什么绝世小公主吗?
没爹没妈没朋友只有一把剑的赤鼻:控制不住拔剑了好吗?
“赤鼻哥哥,原来你在这啊。”少女的声音清脆,还带着几分剧烈运动后的喘息。
赤鼻偏头看去,少女的名字脱口而出:“阿芷?”
21
本来准备和平解决的原稷,在这一刻突然有了杀人夺剑的想法。
这想法来得不是没有道理的,假如你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叫做杀人夺剑的疯子的话,怕是谁都想将自己还未做的事付诸实践。
“阿芷,你不要胡说,他……他是好人。”赤鼻拉住那女孩,向原稷投去个一个歉意的眼神,“她年纪还小,不懂事。”
“我没骗人,我就是梦到有个黑衣女人杀死了赤鼻哥哥还拿走了赤鼻哥哥的剑!”女孩从赤鼻身后探出头来,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警惕地盯着被她认做危险的男人,“我从小做的梦都会实现的。”
“够了阿芷,不许再说了!”赤鼻隐隐有了些怒意,“你怎能仅凭一个梦便责骂他人?”
阿芷被他吓得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澄澈的眼里蓄满了泪水:“赤鼻哥哥,你是宁愿相信两个外人也不相信阿芷吗?”
赤鼻见她几乎落泪,愧疚地低下头,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被人看见总来找我也不好,回去吧。”
“赤鼻哥哥是大坏蛋!”阿芷不敢相信她的赤鼻哥哥竟然会为了两个陌生人赶她走,扔下饭篮子,抹着眼泪往回跑。
原稷与顾衣违对视一眼,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对方眼里燃出的兴味。
赤鼻想追,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止住了步子,只是那身影怎么看都有些落寞,他捏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
原稷好奇地问道:“预知梦?”
赤鼻一愣,似是急着解释,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慌乱:“别听她瞎说,她不过是……”
“小孩子胡言乱语当不得真的嘛。”原稷适时地接过话来,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
可赤鼻却不免有些局促,他明明没做错些什么,却偏偏感觉自己就是错了,再看向原稷时眼中竟带上了愧疚。
人家是好心,人家也并没有贪图自己些什么,为什么要提防人家?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听他说话的人,他为什么还要骗人家?
越是这么想着他便越是愧疚,鼓胀的情绪堆压在心里,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迫切的需要一个人能听他把积压在心里的一切都讲出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顾衣违的声音总是带着点危险的蛊惑意味。
“你还是回去看看阿芷吧,她一个人总是不大安全的。”原稷拍了身边的人一下,向赤鼻说道。
少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如果不是手中的剑突然发烫让他清醒过来,他就真将阿芷的事说出来了。
想到这,他不禁一阵后怕,那个男人看起来十分危险,若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保不准会对阿芷做出什么来。
果然,他的心性还不够坚定,仍然需要磨炼。
回到顾衣违临时恐吓这山中精怪搭建出的破草屋,原稷的一脚踢翻了唯一的一张桌子,然后平静地坐在了简陋的床榻上:“真是麻烦。”
他来的太晚了,那对夫妻这辈子的躯壳已经先一步被杀了,只留下一把剑和一个儿子,鸡崽叫他毁了那把剑,但是那孩子将剑看的比命还重要,他就算再不堪可不大可能欺负个孩子,十八岁在他眼中确实还是孩子,万万没想到仅拖延了这一阵剑就生了灵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