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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章柒 ...

  •   而上方,黑影好像不打算恋战,而他也确实轻功非凡,只是乔雪时追的很紧,咫尺之间,乔雪时一掌推去,却被黑影挡住,反手一拉,握住了乔雪时的手腕。随后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立刻松开。
      “要不是你活生生站在这,我还以为我探了个死脉,小子!自己都活不久了,还有心思管别的事!”
      随后,他翻身一跃,劲掌冲向乔雪时。她轻轻一躲,闪向黑影后方。
      “小子,我再劝你一句,别逼我出手,你这花把式,打打门外汉倒能唬人,打我可不行。”
      “试试看。”
      话毕,二人纠缠起来。风声骤紧,黑衣武者率先出手,拳风如雷,直取乔雪时胸口,乔雪时身形微侧,再次险险闪开,黑衣人顿了一顿,“反应倒快,要是不死,是个好手!”
      随后他手腕一翻,再次送上拳风,气劲相撞,风声呼啸。拳势凌厉,拳风如潮,招招直指要害,乔雪时却如鬼魅般飘忽不定,时而在东,时而在北,总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
      二人身影交错,拳风掌影交织成一片气劲网,风声呼啸,松针簌簌而落。黑衣武者拳势渐猛,忽而一拳横扫,直逼乔雪时腰际。
      乔雪时足尖一点,身形如燕,凌空翻跃,足尖落在对方肩头。黑衣武者急退数步,远离乔雪时,这才认真打量起这位戴着面具的男人。
      “你是谁?”
      “你说的,一个快死的人。”乔雪时还未开始攻击,而几十招下来,他完全没有讨到便宜,一次可以躲开可能是反应快,抑或是运气好,可若次次都能躲开,实在是显得游刃有余,必然是经验丰富且功力极高。
      “我记住你了。”
      黑衣人留下一句,甩下一只匕首,趁乔雪时躲避之际迅速离开。乔雪时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不再追赶,目光悠远,好似在回想什么。
      等她再次回到州牧府前,洛子砚已在门前等着了。
      “怎么样?”
      “跑了。”
      “无妨,先去休息。”
      她点点头,二人从正门进入州牧府。
      他们的客厢安排在张锦程院落附近,路过刘婉之屋,她脚步竟停了一停。
      这屋内那股熟悉的香味,吸引着她进去。
      四肢发软,骨中犹如蚂蚁啃食。
      乔雪时一时支撑不住,抓住廊木滑落,洛子砚原本走在前方,忽然察觉不到后方人的脚步,回头一看,人已跌落在地。
      “你怎么了!”他迅速走进。
      乔雪时未语,拔下头上发簪,发丝松散,青丝如瀑,轻轻散落,只是下一秒,发簪被洛子砚抬手打掉。
      不知用了多大力,发簪断成两截,死气沉沉地落在地上。
      “早说过这样没用。”
      洛子砚将人抱起,快步走向屋内,将人放在榻上。
      她从榻上爬起,撑着一口气,将桌上茶盏摔碎,挣扎着去拿地上的碎片。
      可洛子砚又一次拦住,她头一次气红了眼,抓着洛子砚的手。
      “给我!”
      “这样无用!只会更加危险,那些用放血之术的人,你可知结果都是早夭!”
      “洛子砚!你以为你是谁!”
      洛子砚一怔,忽然卸了力,放任她拿起地上碎片。一时之间,滴滴血液落下,像是绽开的梅花,妖冶夺目。
      而后,她撑着力,想要为自己包扎。
      “我帮你。”
      还是看不下去。
      他寻到纱布,挽起她的衣袖,倒上自己带在身边的金疮药,轻手轻脚地包住那处伤口。
      “怎么治?”他轻声问道。
      “就这样治。”她轻笑,丝毫不在意自己方才的举动。
      屋外起风,烛光摇曳。
      洛子砚的眼,移不开那双淡漠的眸子,他恍了神,伸手去摘那双面具,被她堪堪躲开。
      “屋外有人,你去看看。”
      他回过神来,夺门而出。
      乔雪时望着他的身影,将发丝用剩余的纱布挽了个结,起身跟上。
      正在屋外,刘婉死死抱着那块人头,蹲在地上。
      前方是两个人影,正打的不可开交,二人都已黑布蒙面,看不清面孔。
      乔雪时示意洛子砚不要出声,二人暗暗躲在岩石之后。
      其中一人刀锋寒光,乔雪时一眼认出这便是方才与她打斗的人,招式劲霸,每一招直冲要害,绝不做多余的花哨。
      而他的目标似乎并非与他打斗的对方,而是刘婉,他腾转而过,只想靠近刘婉。
      可另一人却尽力拦下,甚至以受他一刀为代价。
      最后一次,匕首脱手,直冲刘婉脑门而去。
      同时间,潭竹落痕飞出,稳稳地打掉那支匕首,立在屋门之上。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但别伤人。”
      洛子砚十分有礼貌。
      只是两团黑影一顿,分别飞走。
      洛子砚没有要追的心思,扶起刘婉。
      刘婉抱着的人头滚落在地,她的目光朝着那两个黑衣人站着的地方遥望,不知为何,红了眼眶。
      她喃喃道:“远坤……”
      乔雪时拖着病身靠近,虚弱道:“王爷,你可发现,是两波人。”
      “一个要杀她,一个,却要保她。莫不是张家得罪了人?”
      这个问题暂时无人能解答,二人把刘婉送回屋内,各自回屋休息。
      翌日清晨,张锦程遣人请几位客人在花厅用膳。
      肖弈飏打着哈欠出现,大摇大摆地坐下,嘴中还不忘关心洛子砚。
      “淮初,昨日你和成霜公子一夜未归,我们急坏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吃东西的动作一点没停。
      “有点急事。”
      “我就知道,无非就是仇家追杀,这对你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我一点都不担心。”
      洛子砚无奈笑了两声。
      姜景逵只在一旁沉默用膳,整个人比起前两天要深沉一些。
      而乔雪时则是十分从容,淡定坐下,又淡定开口。
      “张大人,冒昧一问,您可是从前育有一子?”
      张锦程神色一顿,露出一抹痛色。
      “确实如此。不过他已在我上任途中被匪贼杀害了。”
      “那可有找到他的尸骨?”
      “这,”他眼神飘忽,“找到一点。”
      “一点?”
      “找到个头骨,婉儿迟迟不肯入殓。毕竟丧母之痛,我苦劝也不听。”
      “为何只有头?”
      “应当是被匪贼砍了头的。”
      “那当初寻到头颅,已是化为白骨了吗?”
      “自然。”
      “那为何张大人没有立刻去寻,据我所知,尸身化为白骨,至少需要一年吧。”
      “呃……寻了,一年后才寻到的。”
      “那可真是找了好久啊。”
      乔雪时笑了笑,不知有没有信他的鬼话。
      张锦程讪笑两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我从前见过张大人,您可还记得?”乔雪时依旧没放过他。
      这次,张锦程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与不确定。
      “什么时候?”
      “在京城,张大人刚中状元,春风得意马蹄疾,凤凰彩楼之上,您作了一首诗,那时我在楼下,欣赏张大人风雅。”
      “那都是过去风光了。”
      “那时有一女官,她点评张大人诗句,说您的诗,如饮醇醪,不觉自醉。您可还记得?”
      “记得,只是我人也老了,过去如何,倒也不重要了。”
      “确实不重要了。”
      乔雪时淡淡一笑,不再言语,她未发现,洛子砚又一次看她看了许久。
      因为他记得那年的凤凰彩楼。
      被誉为天下才女的许元溪彩楼评诗,评的是谁他早已没有印象,但那日的许元溪,紫衣飘飘,眉目如画,流云绕身。
      先皇命她点评京城才子诗作,诗若平庸,她便玉手一挥。一时之间,无数诗篇纷纷坠落,翩翩而下。
      而她身边,是一名十岁左右的女孩,那女孩双眸清澈似水,清风而起,青丝如墨。
      她抬手出剑,剑尖轻点,如同蜻蜓点水,剑身忽转,似蝴蝶穿花,穿过那些平庸诗篇,将其削成纸片。
      万家灯火明艳,月高挂,远山长,楼下的小小少年,心已动。
      那个女孩,就是当初被人人称道的神童——林墨许元溪之女,林秋暮。
      这件事直至今日还被人们津津乐道,只是物是人非,林墨叛国,株连九族,林宅起火,许元溪与林秋暮死不见尸,林许两家,无一生还。
      “王爷?”乔雪时唤道。
      他回过神来,“怎么了?”
      “在想什么?”
      “在想那年京城,凤凰彩楼之上,除了那个女官,还有一人。”
      “噢?是吗?在下不记得。”
      “我猜你也不记得。”
      也许除了他,没人记得。
      ——
      日头西斜,乔雪时躺在假山石上,静静地听屋前二人打斗。
      打了许久,她对山石之后的洛子砚点点头。
      洛子砚闪身出现,其中一人立刻飞走,而另一人也想离开,却被洛子砚两招制服。
      揭开黑布,那是一张陌生的脸,面上胡须未剃,饱经风霜,憔悴不堪。
      “你是谁?”
      那人不答,将头扭向一边。
      乔雪时轻咳两声,从山上跃下,夜中起风,树影狰狞,显得她身形消瘦,风能吹倒一般。
      “你,为何护着刘婉……咳咳”她越咳越重,伸手一捂,掌心有血。
      她不动声色掩住,望向那个男人。
      他依旧不答,动都没动。
      乔雪时笑了笑。
      “辛苦王爷找地方把他关起来。”
      洛子砚点点头。
      就在此时,张锦程几人远远迎来。
      “阿婉!阿婉!”
      等走近发现乔雪时和洛子砚还在这里,又匆匆行礼。
      随后又扶起刘婉,将人搀进屋内,然后复返。
      “张大人,你们可有得罪什么人?”乔雪时问道。
      “此话怎讲?”
      “方才有人是专程来杀夫人的。”
      “什么!”
      张锦程眉头紧皱,担心神色不似作假。
      “你再想想,可有仇家?”
      “我平日谨小慎微,从不与人结仇,实在想不出会得罪谁。”
      “是吗?可我记得九年前你上任之际,有一伙强盗劫车,杀死了你的儿子和其他家仆,会不会是他们卷土重来……”
      “不可能!”张锦程笃定的摇头,打断乔雪时的猜测,然后又着急补救,“他们、我那时候把他们都杀死了才逃出来的……”
      “你杀死的是谁?”
      “那伙强盗。”
      “那伙强盗又是谁?”
      “我怎么知道他们是谁?”
      “你不认识他们吗?”
      “我当然不认识!”
      “那钱昊阳为何会死!”
      “他一个念佛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锦程越说越激动,似是要为自己辩驳。
      然而,此时一旁的姜景逵纳闷道:“钱昊阳是谁?”
      忽而,空气寂静,张锦程怔在原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钱昊阳是善玄出家前的俗名。”
      肖弈飏作为般若圣地的人,自然知晓。
      可是,这位居江湖之远的青州州牧,又如何知晓善玄的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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