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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章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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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子砚应对之际,乔雪时大致点了点人数,约莫二十来人。
这样悠闲的状态持续没多久,乔雪时发现这些刺客刀上有毒,且刀刀达洛子砚要害。
一根细细的银针不知从哪处飞来,冲洛子砚脊背而去。
她眸子一凝,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刺客,几下便夺过他手中匕首,打掉那根银针。
“还不拿剑,这都是要你命的!”
话毕,剑身出窍,剑光一闪,数名刺客倒地。
领头的人见状,也不惊讶,似乎早有准备。他向后打了个手势,其他刺客便秩序井然,分散而立。
每人手中都有香包,轻轻散开,异香扑鼻。
乔雪时一滞,大叫:“捂住口鼻,这香不能吸!”
刺客们也不闲着,将香扬在空中,一齐而上。
乔雪时不再观战,连踏两步跳至空中,指尖不知何时多出许多树叶,向四周散开,准确地击中几个闪躲不及的刺客,只见那刺客顿时倒地抽搐不已,没多久便没了气息。
领头的人死盯着乔雪时与洛子砚,朝一旁的人吩咐:“告诉主子,计划有变,多了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洛子砚望向乔雪时,眸子里生出一丝晦暗。
乔雪时身手太快,甚至可用树叶伤人,远远不像江湖上传的“身手平平”。
当然来刺杀洛子砚的刺客,又怎会是吃素的。
空气中尚有异香,洛子砚不得不只手应战,而刺客却全力以赴,越打越兴奋。
乔雪时见状无奈:“王爷,你连累我了。”
洛子砚没有废话,飞快擒住一个刺客的喉咙用力一扭,乔雪时听到那人脖骨断裂的声音,心里替那人喊一句好疼便转身对付其他人去了。
这二十几人虽然武功高强,却也难敌洛子砚与乔雪时联手,解决完所有人,耳边传来洛子砚的声音:“待会还有人来,快走。”
太阳已近要落山,此处又地处偏僻,周围并无行人。
二人飞身屋顶,果不其然,街那头又来了约莫五十个骑着马的黑衣人,有人望见他们,弃马而飞,屋脊上瞬间承载了数十人的重量。二人不敢懈怠,加快速度,来不及辨认方向,只得顺着前方道路飞驰,前方正是城门,此刻正要关闭。
乔雪时发现情况已经很糟,从檐上飞下,飞快的扭断跑在前面的刺客脖子,抢了一匹马骑。
见身后的刺客紧追不放,随手又扔了几片树叶。有刺客竟踩上马背向乔雪时跳来,于是她将马头一转,马儿前蹄仰起,乔雪时顺着马身旋起,踢中刺客,又稳稳落在马身之上。
刺客滚到地面,小声喊了一句:“他娘的!”
他见自己距离乔雪时不远,竟然不怕死似的抓住马的尾巴,马顿时失去平衡,后蹄狠狠踢向那人脑袋,那人下场自然不必多说,只是马儿十分暴躁,原地踏步,身后的刺客悉数追上,一人效仿刚才的刺客跳向乔雪时的马。
“你就在上面干看着?”
“没听说吗?我身手平平。”
?
这话似曾相识。乔雪时发现洛子砚还有兴致阴阳怪气,学她说话,这次换她无语了。
洛子砚轻声一笑,运转内力,剑身带着内力而飞,准确无误地击落跟上的刺客。
剑身回转,转向乔雪时,她倾身飞起,踏上剑身,而后借力将剑踢到一个刺客脖颈之处,刹那间血花四溅。又在瞬间,剑已被乔雪时握住拔出,血花溅在白衣之上,零零点点。
领头的刺客心一横,飞至空中,指尖不知何时多出几根金针,比寻常的要更长,向四周散开。
“当心!”洛子砚飞身下来帮忙。
针在顷刻之间穿入乔雪时指尖,与寻常针不同,此针遇血似活过来一般,顺着指尖破处钻进手指,瞬间没了影子。
“蛇丝软针!?”洛子砚眉头蹙起,这次是真的危险了。
乔雪时刹那失力,握住剑的手一软,却当机立断,左手握剑,狠狠划开自己指节,软针露出,指节间的血丝涌出,硬生生将软针取出。
其余的刺客已被洛子砚解决大半,他飞身占住一马,御马而来,擦身之时,递出手来,紧紧抓住乔雪时胳膊,乔雪时借力落在他的马上,马儿一瞬间飞驰,将剩余的刺客落在身后。
洛子砚知道这样迟早会被追上,她紧夹马身加速,又急促对乔雪时说道:“抓紧我!”
然后刹那脱离马身,二人向一旁滚去,乔雪时清晰的感受到这是个陡坡,只是因为杂草生长茂密看起来是个平地罢了。
滚到谷底,她忍痛爬起。
“先找地方藏起来。”
她脚步虚浮,意识有些模糊,被洛子砚扶着,借着抖落的清冷月光找到一处山洞。
“你的手……”
“无妨,针已取出。”
洛子砚想起方才情形,足见这位成霜公子对自己都十分狠毒。
蛇丝软针是东海蛊师用人血养出的蛊物,蛇身入针,拿血浸泡九九八十一日,故而唤作针,却实是小蛇。
一旦入身,将顺着人的经脉活动,越运越深,从此行走坐卧皆如万骨噬身。没有任何方式能取出,除了最简单粗暴的割肉取针,可这种方式,很容易就会经脉尽断,从此很难再行武,且如若它已入骨髓,那便得剔肉脱骨才有可能取出。
而这个身形消瘦的公子哥,就在蛇丝软针入身的瞬间,将指身划开,软针会躲,而他速度之快,赶上软针向下游去。一则痛,二则快。
成霜成霜,满地霜华浓似雪。
这个所谓的成霜公子,确实像冰雪一样,对自己都冷的不像话。
而所谓的不善武艺,也不过是应付江湖的只言片语,取出软针,至少得需深厚内力将软针逼在当处,还需得极快反应,其他不知道,反正身手平平的人,绝做不出如此。
乔雪时靠着墙壁休息,脑袋歪到一边,对洛子砚心中所想一无所知。
“通常,蛇丝软针会浸毒使用,你可有不适?”
“只是略有虚弱,不碍事。”
“可是,我闻到那股异香了。”
无人应答。
洛子砚转头,只见原本就清瘦的人缩在角落,浑身发抖。
“你怎么了!”
依旧无人应答。
他握住乔雪时手腕,落在脉处,脉象虚浮,濒死之象。
他眉心一沉,运力将内力渡给她,谁知这一股,便被她身体中的真气冲散。他还想再试一次,乔雪时反手挡下,“别白费力气,我身体一向差,不是中毒。”
“可你体内真气雄厚,按理来说,不应是虚浮之脉。”
“没有什么真气,说不定是怨气。”
乔雪时声音虚弱,讲出来的笑话冷得不行。
“会用剑,为什么不配剑?”
“不会用啊。”
“你食指侧面与拇指下部有茧,况且,方才你拿我的剑,不是用的很舒服吗。”
他盯着她,眼神中只有深深的探寻。
乔雪时还想说些什么,却完全没有力气开口。
熟悉的感觉,好像血液中有无数只虫子般,四肢与关节都剧痛无比,却又奇痒难忍,似有蚂蚁在爬,额头上已渗出滴滴冷汗,顺着面具滴落。
“针不是已经取出,你到底是不是中毒了?”
没有回应。
“你至少别死我面前。”
洛子砚伸手再度运力,此时真气环绕,乔雪时脖颈之处泛黑,月光之下十分骇人。
而后乔雪时勉强睁开眼睛,眼神落在潭竹落痕上,伸手一抓,执剑划向自己胳膊,血液猩红,血肉外翻,阵阵腥味与异香环绕,洛子砚闻着有些头痛。
刹那间她被真气反噬,唇边染有血迹。
“为何自残?”
洛子砚停下注入真气,反手将人伤口处袖口掀开,然而衣料所遮之处更是骇人,新伤旧痕,比比皆是,最严重者,深可见骨,如今还未好全,整只胳膊没有几处完好,而乔雪时仅剩的皮肤惨白,在月色清冷照映之下更白,显得这些伤口更加狰狞。
“你这人,管的不少。”乔雪时似乎没有方才那样难受,强撑着说话。
“我曾听说东海那边,有人治伤就是放血,以疼痛压制疼痛。短时间确实有效,但治标不治本,还易引发更多症状,虚弱痛苦而死。你既能对自己下狠手,何不好好治伤,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
“王爷,”乔雪时打断他,“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这些刺客招招致命,明显是要置你于死地。”
“你也算被我连累了。”
“的确如此。只是王爷……有时忍让只会让敌人更嚣张,若这次没有我,这蛇丝软针便会用在你身上,那下次呢?你还能躲得过去吗,你至少也别死的太快。”
“成霜姑娘,知道的越多,死的才会越快。”
洛子砚眸子眯起,闪过一丝狠意。
情急之下乔雪时早未掩盖声音,女子之身已经显露。
而她话中之意,实在涉及宫中秘事。
谁胆敢对皇亲贵胄一而再再而三下手,又是谁有能力培养死士,还用得起蛇丝软针。而她,这么一个江湖之人,又为何知晓甚多。至少外人看来,他这个闲散王爷备受皇帝喜爱。
“我方才从你眼中看到了杀意,我没想到,王爷,你竟然为了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能做出这种蠢事,你这人还算明理,不至于杀人灭口吧……”她轻声笑出,声音带着一股不屑,“可惜啊,树欲静,风却不止。”
“那你呢,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本王觉得,比起他们,你这种不知底细的人更危险吧。”
可她笑意更甚。
“你探过我的脉象,我能活着已是万幸,怎会让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