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争，小心爱》香菜多

11、贪财好色

　　元旦假期最后一晚，钟暒被同窗闺蜜赵梓楠约到了一家临江西餐厅。
　　她和赵梓楠做了本、硕七年的同学。沉稳内敛的钟暒和热情火辣的赵梓楠，革命友谊十分深厚，以前还经常惹得俞悠然醋意大发。
　　钟暒品着赵梓楠刚从法国带回来的红酒，满脸惬意，问：“不是要二月份才结束旅行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们律所接了个尽职调查的急活儿，企业合并案的。临时把我喊回来了。这个合并案还和你有些关系哦。”
　　“是吗？哪两家企业？”
　　“宇辉地产和凯歌建设的合并案。”赵梓楠又摆出一副无敌八卦表情问，“有你前任的大瓜，想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钟暒保持着微笑，眼神却沉了下来。
　　“不会吧，都分手这么久了，你还在伤心吗？”赵梓楠没有错过闺蜜眼神的变化。
　　“算不上是伤心，还没有走出来罢了。当时悠悠和我分手，起因就是这个合并案。”
　　“俞悠然最后没有和小樊总结婚，你知道吗？我今天看两家公司高管资料时发现的，他俩个人介绍上都还写的未婚。怎么样，这瓜大不大？”
　　“这也算瓜？”钟暒忍不住给了闺蜜一个大大的白眼，“我早都知道了。悠悠来找过我……我听她说的。”
　　“哇，你怎么没有给我更新剧情呢？那她今天怎么没有一起来？快让我见见我的富婆朋友！”
　　“我没有同意复合。”
　　“不会吧！那你是在吊她胃口，还是以后一直不会同意？我可先声明一下哦，如果你彻底不要俞悠然了，我都准备把自己掰弯扑上去了。我以前都不知道她竟然这么有钱！看她资料的时候，我下巴都要惊到了。贪财好色的我，这次可不会放走这条肥鱼！”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钟暒假装神秘的往前凑了凑身子，“直女撩姬，天打雷劈。”
　　赵梓楠笑得差点被红酒呛到，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说：“你说的这句呢，我是没有听过。我只听过直女是女同绕不过去的坎儿。今天本坎儿就要厚着脸皮凑到富婆脚下去了。”

　　在钟暒和闺蜜畅聊八卦的同时，俞悠然约樊仁来到了自己的江景别墅。
　　回忆起重生前，樊仁为了促成联姻，雇狗仔偷拍自己和他的约会，第二天八卦消息满天飞，竟然还编造了“共赴五星酒店”的谣言。害得自己不得不提前和钟暒摊牌联姻的事情。
　　为了防止历史重演，俞悠然选择约在了自己这栋隐蔽性极高的别墅。非业主车辆一律不得入内，访客只有在门卫与业主视频确认后才能进入。
　　这片临江别墅区，原本就是宇辉地产的楼盘。开盘前樊仁求了父亲几次，想留一栋自住，都没有得逞。没想到俞悠然不但有一栋，而且买的是最贵的那栋楼王。这倒是让樊仁有些羡慕。
　　不过一进到别墅里边，樊仁就有点失望了。因为还没有装修，只保留着交房时的白墙、灰地。
　　前前后后转了一圈，樊仁问：“这么好的别墅，你竟然你能忍住不装修！暴殄天物啊！”
　　“本来是准备装修的，但是……”俞悠然突然闭口不谈了。
　　买这栋别墅的时候，她是想和钟暒一起住的。分手前，钟暒都已经开始遴选设计公司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那你说，咱俩要是结婚，我这算不算是傍上金主了？而且还是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儿有脸蛋儿的金主。你这一栋，我记得大概得两千多万吧。俞美人儿大手一挥就拿下了！还是你家董事长大气，不像我家董事长，卡我钱卡得太紧了。”
　　“我拿自己的分红和投资挣的钱买的。没有吃嗟来食的习惯。你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别废话。”俞悠然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樊仁换上罕见的正经表情，有点拘谨地说：“我想找你商量商量，要不然咱俩真的谈一谈恋爱，怎么样？”
　　俞悠然被樊仁的话吓了一跳。
　　樊仁又往前凑了凑，接着说：“上次你在咖啡店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听进去了。最近很老实，天天去公司。我突然觉得你也不像我认为的那样目中无人，你其实还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起码不骗我的钱。呵呵，可能比我更有钱。”
　　俞悠然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说：“你打住啊！咱俩不可能，我看不上你。”
　　“我怎么了？我挺好的呀！我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吧，还多金。就是以前生活作风不好，以后我收敛就行了。你说说我哪里不合适了？”樊仁刻意正了正自己的衣服。
　　“性别不合适。”俞悠然说完就走开了。把刚刚被樊仁点开的灯一个挨一个关上，准备离开。
　　“性别不合适？那这么说，你哥哥讲的都是真的，你喜欢女人？”
　　“你叫我出来的时候，不是说有俞栋梁的新闻吗？”
　　“不这么说，你能出来吗？”
　　“你可真够无聊的。”俞悠然关上了最后一盏灯，全然不顾待客之礼，径直往外走。
　　樊仁没办法，只能跟在她屁股后边继续唠叨。
　　“性别不要卡太死嘛。我觉得你应该再了解我一下。”

　　钟暒和闺蜜约饭的餐厅，就在这个别墅区大门马路对面的一栋临江观景楼里。
　　俞悠然开车把樊仁从别墅区带出来，正准备扔到马路边，然后自己一走了之。
　　“钟暒你看，那不是俞悠然的车吗？天呀，从车上下来的那个，就是樊仁。”此话脱口而出，赵梓楠就有点后悔了，也许自己就不该让钟暒看到这一幕。
　　樊仁从副驾上下来后，小跑着绕到驾驶位窗边，扶着车顶说话的姿势十分潇洒得意。从马路对面的角度看，这是一场非常暧昧的告别仪式。
　　俞悠然本来一直目视前方，没有搭理他。见他唠唠叨叨半天不肯放自己离开，就十分厌烦地转过头来准备开骂。还没来得及出声，便看见了站在马路对面的钟暒。
　　钟暒的脸色显然十分难看，旁边的赵梓楠表情更是夸张。俞悠然当然知道自己是又一次被误会了，赶紧强行推开车门，跑过去解释。
　　“你不要误会，我和樊仁就是简单说一下合并案的事情。”
　　“完全没有必要向我解释。”虽然语气很镇定，但是钟暒的眼神非常沮丧。
　　“俞悠然，你把我们当傻子吗？谈工作怎么不去公司谈？实在不行约家餐厅啊！你看看你俩从哪出来的，私家别墅呀。还好钟暒明智，没有答应你这个骗子。”赵梓楠一把拉住钟暒的手，打车走了。
　　看着失魂落魄走回来的俞悠然，樊仁感觉自己要被火山喷到了，匆忙告别两句，就赶紧溜走了。

　　收假第一天早上，钟暒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正在往自己桌子上放资料的南葭。
　　“小葭，中午一起吃饭吧。”钟暒尽量模仿着自己平时的口气。
　　“不用了。”南葭有些慌乱地说。
　　毕竟是在办公室里，钟暒也不便再纠缠着说下去。之后的两人都恢复了普通同事间沟通工作的交流方式，假装无事发生一样。

　　而俞悠然的新年第一个工作日，就没有那么风平浪静了。
　　早上例会一结束，俞凯歌又把一儿一女单独留了下来。
　　俞凯歌脸上写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几个字，十分严厉地说：“悠悠，这段时间我没有再提过你和樊仁的婚事，但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在外边放任自流。你和那个女人的关系，赶紧给我断掉！不要影响到公司的事情上来！”
　　俞悠然没有作声，转头瞪向俞栋梁，她想看看对方又准备掀起什么风浪来。
　　“爸爸说得对，你不能公私不分。现在你的那个什么女朋友，竟然帮着诚城地产打起官司来了。依我看，法务部你暂时先不要管了。至少你得回避瑞景项目的案子。这么敏感的关系，你也不主动和公司说一声，太不像话了！你把公司的利益放到了什么位置？”俞栋梁替父亲说出了后半截话。
　　“第一，钟律师现在不是我的女朋友。第二，从第一次庭审的情况来看，凯歌集团现在处于优势一方，我没有出卖公司的利益。第三，即使我不再分管法务部，作为公司的COO，瑞景项目内部贪腐的事情我也会追查到底。该谁来承担损失，谁就要承担。该谁滚蛋，谁就要滚蛋！”俞悠然继续盯着俞栋梁说。
　　“放肆！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和你哥哥说话！”俞凯歌又一次拍响了桌子。
　　“这里是会议室，我用的是和工作过失人说话的口气。董事长不会在这个时候公私不分吧？”俞悠然切换了稍加恭顺的语气，但是眼睛依旧盯着俞栋梁。
　　俞栋梁重新给自己鼓了鼓气，接着说：“一次庭审占优势能说明什么？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这个案子，你趁早回避。”
　　俞悠然拨通了新秘书肖潇的电话。肖潇很快就将一个文件袋拿进了会议室。
　　“此时此刻，我可以视为非正式沟通。是否还分管法务部，我会以公司OA系统的通知为准。需要提醒俞副总裁的是，即便不再分管法务部，我依旧有权代表公司发起这项劳动仲裁。”将文件袋留在会议桌上，俞悠然很优雅地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俞栋梁匆匆看了一眼文件内容，呆坐到椅子上，彻底失语了。
　　俞凯歌从儿子手上拿过文件，《关于离职员工（瑞景小区项目经理）刘鹏徇私舞弊的劳动仲裁申请》。
　　“你没有什么把柄在刘鹏手里吧？”俞凯歌问儿子。
　　俞栋梁低着头，沉默不语。俞凯歌明白这沉默的含义，拿起文件袋，独自离开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