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步之遥》格林克

76、坦白

　　这一句话让克西亚心提到了嗓子眼，然而伏地魔只是发出一阵阴森森的笑声，就把玩着魔杖漫不经心道：“我想西弗勒斯作为霍格沃茨教授还是有资格为你的研究提供些许指点的，西弗勒斯？”
　　“是的，主人。”斯内普平淡的声音传来，“全凭您安排。”
　　伏地魔挥挥手，斯内普立刻上前扶起克西亚，两人略一躬身后向外走去，在门被关上的前一刻，伏地魔嘶嘶笑着：“我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两人在门口停顿了两秒，克西亚先颤抖着迈出一步，斯内普才搀扶着她向外走去。守在宅子门口的小矮星似乎要凑上来说什么，看到克西亚裸漏在外的黑魔标记后又惨叫一声瑟缩着躲开了，斯内普横他一眼没说话，离开反幻影移行的禁制范围后就带着克西亚离开了。
　　刚一落地，克西亚勉强半撑着的身子就倒了下去，斯内普有些慌乱地扶住她，还没来得及问就见她一只手虚虚地抬起来捏着他的衣角，摇摇头，似乎在说自己没事。
　　斯内普第一次被伏地魔用钻心咒折磨的时候也比她此刻好不到哪里去，当即将人打横抱上楼。几个检测魔咒扔下去，确认是钻心咒，摄魂取念和黑魔标记造成的严重精神伤害后，他下楼取了一些魔药上来熟练地给人灌了下去。
　　喝下药的人终于停止了冷颤，身上肌肉也放松许多，虽然依旧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但呼吸匀称了许多。斯内普大概又检查一番，便要起身离开，然而刚刚转身，就感觉自己袍子被人抓住了，斯内普皱皱眉，犹豫着伸出手想让她先松开，却听到人迷迷糊糊说了句“西弗勒斯......”
　　斯内普伸出的手顿了顿，转而放在克西亚额头上，果然一片滚烫，症状和自己当初一模一样。当年他自己一个人因为高烧昏厥险些死在蜘蛛尾巷，要不是第二天卢修斯听说他被黑魔王惩罚，熟练地带着退烧药和缓和剂来看他，斯内普恐怕那天之后不死也是半个疯子了。
　　把床头柜上剩下的一瓶药也给她喝下去，斯内普试着拽了两下衣服，也不知道病中的人哪来这么大力气，抓在手里的袍子竟然纹丝不动。
　　克西亚含含糊糊又说了句什么，斯内普听得不甚明显，但似乎是在道歉，短暂的疑惑后忽然意识到前面没听清的部分应该是一个人名，不用多想也知道那人是谁。斯内普尝试拿出衣服的手停住了，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分明是抓着自己叫另一个人的名字，斯内普却并不反感，只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痛。他曾经也在各种相似时刻满心愧疚地向一个再也听不到也不需要的人道歉，平日里坚强惯了的人只有神志不清的时候才能说出一些东西来。
　　到这种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复杂情感，只剩下满腔的悔恨自责。但再多的道歉都弥补不了自己心上的那块空缺，也救不回已死的人们，从此独自承担一生的债务与痛苦。
　　斯内普松开想要拽走袍子的手，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动了动，就在他即将移开视线的时候，克西亚又嗫嚅着开口“西弗勒斯......”
　　这次确实是在喊他了，似乎也是认识以来第一次以教名称呼他，因为高烧而含糊的嗓音并不如往日清亮，斯内普却有种奇妙的感觉。他沉默着没有说话，那人却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喊着，最终，斯内普犹豫着将手伸向她抓着自己袍子的手，却在挨上的瞬间触电般撤开了。
　　“......我在。”终是听不下去她越发沙哑的声音，斯内普勉强答应道。
　　克西亚果然结束了无休止的重复，短暂的停顿后，她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对我有过一点感觉？”
　　斯内普愣了一下，左右打量一番发现人还是意识不清，他抿着嘴别开了头，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不止一点。”
　　也不止“过”。他想。
　　很难说克西亚究竟有没有听到，但屋内重新陷入寂静了一段时间，就在斯内普以为她终于安稳睡去的时候，带着哭腔的声音狠狠捏紧他的心脏：“别走。”
　　斯内普紧抿着的嘴角抽动两下，他依然维持着别开头的姿势闭上眼，喉结动了几动，最终长出一口气轻声道：“我不走。”
　　声音柔和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克西亚一直紧皱的眉头松开些许，紧接着又显出几分疑惑和挣扎来，半晌，她的声音里除了哭腔还带着几分祈求：“......别死。”
　　斯内普沉默了，他睁开眼望向克西亚，深邃的黑色双眸里满是哀伤，几番欲言又止却没能说出什么来。好在药效终于上来了，克西亚迷迷糊糊陷入沉睡不再说话，但一只手依然死死抓着斯内普的外袍没有松开的意思。
　　天已经亮了，却没有阳光，又是一个熟悉的阴雨天。丝丝雨水顺着没关严的窗缝溜进屋，落进一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