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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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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易识意拉开门，清风吹走倦意，他眯眼看向那艘大船，船上不见美丽的姑娘。
木屋与木屋之间有木桥连接，木桥下的流水安静如固，细看缓慢流淌，水流清澈，鱼儿比人们起得早，簇拥在河边寻寻觅觅。
易识意走到桥上，眺望金色的天边。
风将纱帘吹动，阳光晃着昏睡不醒沈沐净的脸，二楼的柔软大床上，沈沐净双手揪着毯子，漆黑发丝从脖间擦过，痒，她伸手，挠了挠。
床上就她一人，昨夜混乱不堪，床也凌乱，听到屋外动静的沈沐净睁开眼，抬头看着敞开的门。
她拉过毯子，盖住大半张脸，露出一双骨碌碌的眼睛，“苏恙？”
苏恙很快经过门口，有力的脖颈，宽阔的肩，挺直的背，劲瘦的腰，长而笔直的双腿，看得沈沐净目光含羞，她掀开毯子，发现衣衫完整地套在身上，忆起是昨晚结束后，她迷糊之际时自己给自己穿上的。
“苏恙，你去哪儿？”沈沐净跟出来，一路跑到台阶这儿，她看着苏恙，苏恙不停，扫她一眼后，去到楼下了。
沈沐净下了楼，看见苏恙一手拉开了门，她不想追了，反正苏恙也不会跟她说话，苏恙真是个闷葫芦。
等苏恙的身影消失后，沈沐净才慢慢地走了过去，她揉着饿到空瘪的肚子，来到屋前的小花园里。
每个清晨都有一股好闻的味道，空气清新，花朵的芬芳随着风飘进鼻子里。
这个时刻，居住在花落市的人们都起了，沈沐净出来那刻，感受到了这久违的热闹。
有许多女子在河边洗东西，有洗衣服的，有洗茶壶的，还有喂小鱼儿的。
沈沐净往前走几步，听见悠扬琴声，她抬头，透过刺眼的光，看见对面屋的阁楼上，有位老爷爷在拉二胡。
“诶，那是新来的住客吧？”喂鱼的姑娘站起身，彩裙飘飘，她看着沈沐净这边，冲她挥了挥手，“你男人都要走远啦，你怎么还不跟上啊？”
沈沐净一时语塞。
“你管这么多干嘛呀，人家都害羞了。”河边清洗衣裳的妇人说。
沈沐净走到栅栏边，冲那姑娘说，“我跟他关系不怎么好，所以他去哪儿都不带我的。”
说这话时，她刻意提高了音量。
即将上船的苏恙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盯着她的脸，她故意不去看苏恙，冲那姑娘笑道，“我能跟你一起喂鱼吗。”
说着沈沐净离开了花园，苏恙瞧着那纤细身影轻快地跑到了河边。
随着沈沐净的接近，喂鱼姑娘点头后捂嘴偷笑起来，“呀，瞧你这脖子，就这你还说你们关系不好呢？”
沈沐净一愣，捂住脖子的同时看向了苏恙。
“好啦，你最好用丝带遮住。”姑娘说完后跟着那妇人一起噗嗤笑了。
沈沐净站在这儿愣神的功夫，苏恙踏上了船，他站在船头上，望着沈沐净这边。
沈沐净觉得他站在那儿有点像独角兽的头。
*
话说这边，在桥上等候多时的易识意看见一个男人上了船，他撇撇嘴，离开时，余光瞥见河边有位女子特像昨晚的美丽姑娘。
易识意转身，双手撑在桥栏上，冲姑娘喊了声，“小净！”
真是一副美好的画面，桥上俊俏男子，桥下娇羞女子，光照在流水上，发出闪耀的光，苏恙眯起眼，船的速度变得缓慢。
沈沐净抬头望，出声，“你好，十一。”
“易识意，你这么快就跟新来的住户认识啦？”喂鱼姑娘笑着蹲下身，她伸出手，用手心里的吃食喂着还未离开的几条小鱼。
沈沐净转身想走，易识意站直了身子，冲她背影喊，“小净，我做好了早饭，你要是还没有吃的话，要不要来我家？”
河边整理衣裳的妇人嘀咕道，“人姑娘都有丈夫了，他还上赶着问这话。”
沈沐净回头，看见妇人与喂鱼姑娘凑到一块在小声交谈，其他人距离沈沐净较远，沈沐净往桥那儿走了几步，仰起脸对易识意说，“多谢，但不必了，我不是孤身一人。”
“你现在可不就是孤身一人吗？”易识意边下桥边问，“你脖子怎么了？受伤了？”
“没什么。”沈沐净摇头。
身后忽然传来滔滔水声，丝丝凉意生在脑后，沈沐净回头，看向那艘朝着她而来的大船，大船几乎是在水上飞，船所到之处，水花四溅，在河边的人们都被溅了一身水。
沈沐净无奈地喊，“苏恙！”
苏恙冲着沈沐净傲然抬眉。
大船来到身侧，水柱跃起，沈沐净用双手遮着眼睛，苏恙俯身，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提上了船。
她坐在船上，愣愣的，桥下的易识意也怔怔的，两人对望一眼，易识意的眼在看清沈沐净脖子的时候微微放大了。
沈沐净立马捂住脖子，苏恙瞥她一眼，“怕他看见？”
“你说什么啊？”沈沐净瞪苏恙一眼，“要是你带着脖子上的两块红印去见人，你不会觉得不妥吗？”
苏恙望着天边，不语。
*
幻陆的繁华之街，是一个无论白日来还是晚上来都异常热闹的地方，这条街上的商铺，没有心城城主的允许，是不能随意进出买卖的，繁华之街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心城的脸面。
一条不那么明亮的巷子里，出现了戒百鬼的身影。
戒百鬼刚来没一会儿，就看见了顾家的人，是顾唯跟常眠，他们在街对面的首饰铺里，早就听闻顾唯与舞家小姐结了婚，但那位小姐生性爱玩，许多人都说顾唯是不可能镇住舞小姐的，就在今早，关于顾唯在烟柳赌场大开杀戒的话传了出来，想必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顾家以后的生意。
戒百鬼刻意站在暗处，繁华之街里很少有这样的地方，他所处的，恰好是散发深色光芒的墙壁旁。
右手边有间小茶馆，若是进去喝一杯，那可得浪费不少银子，戒百鬼往茶馆门前瞟了一眼，茶桌旁坐着两位男子，他们在说顾家的闲话。
先说话的是个穿着华丽的男子，他抿口茶，看了眼对街后，忙不迭冲对面的人说，“这顾家的生意，可要一落千丈了，虽说苏家无了之后，就属顾家是刺客家族中的最强，但昨晚，那小赌场里那些人，可都看见顾唯出手打人了。”
“这多影响生意啊。”来送点心的茶馆老板顺道说，“我们做生意的可万万不能像他那样，现在谁能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管理好他手下的那些刺客。”
“要我说。”说这话的是对面那个年轻男子，他笑一声，“苏家的苏暮如，人好长得也漂亮，培养出的刺客也很强，不就是男女关系混乱么，那算得了什么？美人自然是会受到许多青睐啊！”
“现在说这话也没意思了，毕竟苏暮如也不在了，不过我听说，那苏恙倒是出来了，之前我派府上的人去千云城取云的时候，他说看见一个跟苏恙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真的假的？”
戒百鬼移开视线，盯着他今晚跟着的主要人物，在心里开了个小差，苏恙，去千云城做什么。
忽闻喧闹街道上传来那么几声吆喝，戒百鬼闻声望去，见是一酒醉男子正胆大包天的跟黑翼打招呼呢，所有心城里来的黑色大翅膀，都被称为黑翼，只是为首的那位黑翼，翅膀最大最黑，三年前也是他亲自去迷雾区将苏恙逮捕了。
繁华之街是心城的，没有公务的时候，黑翼会在街上走动，保卫街道和平。
那么幻灵，真会在繁华之街，黑翼的眼皮子底下，刺杀自己的主子吗。
戒百鬼拿出怀里的信，幻灵都喜用信交流，信上说，“今日午后，繁华之街，阻止他！”
这个感叹号看得戒百鬼情绪复杂，程少爷那事过后，幻灵好像格外喜欢给他递信，这还只是最近时间的一封，关于明日的，后日的信，都被戒百鬼好生放在了木屋里。
*
女子首饰铺里，金黄灯光下，常眠静静地看着顾唯给舞尔尔挑选道歉礼物。
“常眠，别跟我在这儿浪费时间了，你快出去看看，这繁华之街上，许多俊美男子呢。”
“什么意思？”常眠笑问。
顾唯拾起一枚银色指环，放在光下细细地看，老板娘眉开眼笑迎了过来，“哟顾大人，好眼光啊！这批指环，是我们的人专门去到凡间进的货呢，这边还有别的款式，顾大人你要不要看看？”
铺子门口经过一位醉酒的中年男子，对着顾唯一声嗤笑，他冲老板娘说，“老板娘，顾唯的事你怕是还没听过呢吧？他可是在赌场不分青红皂白出手打人呢。”
老板娘叉腰道，“如何啊？”
“这样的人，你还敢跟他做生意么。”
顾唯放下指环，有些生气，老板娘劝道，“顾大人，不要啦？一醉酒男人的话，顾大人何必当真呢？”
“常眠。”
常眠笑着看向他，他皱眉，低声怒道，“常眠你还笑得出来？一路走来，多少人都在说我顾家的闲话？我看就是那明零搞的鬼。”
常眠点头，“正是。”
“别正是了。”顾唯走到常眠跟前来，想跟常眠说几句悄悄话，旁边那老板娘眼巴巴望着，生怕顾唯选了半天又不买她家东西了。
偏常眠站得端正，也不肯低头，顾唯瞧他一眼，“常眠，你过来。”
“何事？”常眠凑近了些，听见顾唯说，“你的意思是，明零身后的翅，是雾女的，所以我们没法拿他怎么样？”
常眠点头。
“那我们起码得让他闭上嘴吧？若这事传到尔尔父亲那边，就不好办了。”顾唯眉间弥漫忧愁，当初尔尔父亲不舍得尔尔来跟着他吃苦，他好不容易将顾家发扬光大了，难道还能让一个小小赌场的老板用几句闲言碎语给打败吗。
“不好办。”
“为何？”
“能解决明零的，怕是只有一人。”常眠说完，老板娘拍了拍顾唯的肩膀。
顾唯回眸，眼神锐利了些。
“顾大人，不要啦？”老板娘立马笑了，“我好不容易来了这繁华之街上卖东西，又好不容易有顾大人这么个有眼光的，我寻思，看您两位正商量着呢，我就帮我家铺子说几句好话。”
“好话倒是算不上……”常眠微微笑着，“看来在繁华之街做买卖，也是不容易的啊。”
老板娘连连点头，“主要是黑翼他们啊，管得严。”
顾唯大手一挥，“你店里所有款式的指环，都给我包了。”
“好好好。”老板娘对着顾唯笑开了花，“做顾大人的妻子好生幸福。”
笑一声后，常眠看向外边，繁华之街亮得很，还没到晚上呢，无数闪亮的光随处可见，许是这儿没有阳光，所以这些人造光才会如此肆意。
“杀人啦！”一声刺耳的尖叫让常眠的神经紧绷，他看见对面的巷子里，有一道黑影立马蹿了出去。
迟了，看着浑身是血的公子哥倒在地上没了生息，戒百鬼抓住那只幻灵。
“戒百鬼，放开我。”
戒百鬼扫眼他胸口处正在发光的心球，他将心球调动出来，意图很明显，他要自尽。
闻声正在赶来的黑翼们乌漆墨黑一片，幻灵哭着说，“快放开我，我就算死，也不要被他们抓走。”
“一定要这样吗。”戒百鬼问，“一定要跟他同归于尽吗？”
“你告诉我，除了死，我还有什么退路？”
“何人？”来到戒百鬼身后的黑翼挑眉道，“是你指使的？”
幻灵推开戒百鬼时，戒百鬼松开了手，心球已破，幻灵化作灰尘消逝，黑翼盯着戒百鬼的后脑勺，“还不快报上名来？”
戒百鬼看眼死去的公子哥，又定是哪位富商的儿子，公子哥吐血而亡，是毒，倒地瞬间便没了生息，可见毒的用量很大。
戒百鬼舒口气，脚步半旋，狂风刮过，脚底生起水意。
“怎么回事？”黑翼身后那间大铺子的老板狂喊，“黑翼大哥们！这繁华之街可不能被水淹没啊！这儿本就没有阳光！要是被淹了！都是损失啊！”
黑翼烦得很，他瞄了眼地上的公子哥，又使个眼色，他身侧两人出列，将公子哥抬了起来。
脚下的水越来越多，戒百鬼抬头望，天空中的片片云朵化作节节阶梯，一艘大船急速而下，船头素衣男子与白裙女子，是苏恙跟沈沐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