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个愿》肆奏

23、未来

　　校园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周围所有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逼仄的环境里，两人陷入了沉默。
　　说熟悉却又陌生，说陌生又明明交集广泛的关系。当两个人独处时，仍然感觉不知所措。
　　在五分钟内无数次看表后，许懿决定打破这么尴尬的沉默：“好像每次遇到不太好的事情都能遇到你哈……”
　　话说出口好像更让人尴尬了……
　　宋一愣了一下，眼睛斜睨着她，挑着眉：“照你这么说，我好像是你的灾星？”
　　“不、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我的救星才对，每次你都恰好出现帮了我一把。”
　　看见对方脸上你继续的神情，许懿有点不好意思：“刚开学的时候，军训我啪唧晕倒了，是你把我扶起来的。去补课的时候，有天晚上我单车掉链子了，有段路上有人闹事，本来我还挺害怕的，刚好你停在路边给你爷爷买东西，看见熟人当时我就特别安心。还有昨天晚上……”
　　听着她默默盘点，宋一在心里加了一项，你当时在路边哭的稀里哗啦，也是本大爷给你的学习悉心指导呢！
　　“我突然想起来，课本剧表演的时候，我还砸了你一顿……”
　　“想不到，在我没意识到的时候，还做了这么多好事呢……”宋一看着她凉凉道。
　　“虽然一开始你看起来总是一副不太好接近的样子，不过其实你人真的挺好的，和你做同学还挺开心的……”许懿自顾自地说着。
　　“呵，这什么奇怪的好人卡……啥意思？”一句接一句，宋一开始听着不对劲了：“等下，等下……是我理解错了吗？你这是？道别？”
　　许懿也犹豫了：“也……不是吧……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我也有可能转文科。像你们成绩这么好，肯定接着学理嘛！突然说到了，顺嘴就多说了几句哈哈，确实还没到这时候哈。”
　　“哦、哦，这样啊”
　　“嗯。”
　　宋一踢着脚下不存在的石子，憋了一会忍不住道：“但是，你不是现在也进步了吗？你感觉很困难吗？”
　　许懿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自己心里也一团糟，只能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欸！宋同学，你以后想考什么大学呀？你有想去的城市吗？”
　　仿佛被问住了：“额……”
　　宋一皱着眉头思考，他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他从来都是得过且过，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完成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够了。他也没有那些整天苦心钻研争第一的上进心。从小到大被夸功课很好，读书用功，其实他心里知道，他就是凭借自己的小聪明偷懒。
　　他没有想过未来会怎么样，或许按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他会考一所好大学，去读一个家里协商好的好专业。之后呢？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宋一直白地告诉许懿，认真又苦恼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没有想过。”
　　许懿惊讶地看着他，皱着眉毛仿佛难以理解，随即又笑起来，那种轻松的笑：“好吧！我也是！和学霸为同道中人，很荣幸！”
　　“但是，我们不一样。”许懿撇撇嘴，看了一眼手表：“快走吧，应该没人守着了。”

　　“姐妹，你怎么想的呀？有没有打算和我一起奔赴文科的快乐之旅？”看着许懿多日纠结未果，曾经瞧着她发问。
　　“我也不知道，我有点害怕……”许懿叹了口气。
　　“你怕啥？”
　　“我也没可能去学艺术，我去文科，那些科目其实我也没有把握，怕我没有任何优势。”许懿担忧。
　　“我是这么认为的哈，如果你在纠结，两个你都不自信的话，你就选择一条最普遍的吧，顺着人多的路走，至少容错率会变大。”曾经看着她说。

　　晚上许懿去客厅喝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杯子压着一张纸。
　　懿：
　　爸爸并不是没有为你考虑，就是因为我经历过，所以担心你再次走弯路。爸爸当年也是学的文科，在现在看来，其实我很后悔。可能我们之间的交流确实过于缺乏，我甚至从昨天才知道你压力很大。爸爸对不起你。
　　但是作为父母，我也仅有一个愿望，我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选科的事情，我们不会再强求你。同时也希望你认真冷静思考清楚好自己的将来。不管怎样，我们都赞成你的决定。
　　最后的意向表，许懿填了理科。从此文科的生活离她而去。
　　曾经好像早就知道如此：“不敢冒险才是你。”

　　班级开始分裂，准备学文科的同学已经开始彻底不听物化生了，只埋头做自己的事。老师们也只能无可奈何，只是适当提醒着：“学文科不代表结束了理科的生活，大家同样还是要高中学业水平考试的。”
　　曾经联系好了画室的老师，这个暑假准备去省会集训。
　　兜兜转转又快到了期末，各科的卷子纷至沓来。
　　在不知不觉中，许懿的数学开始有了起色，在一次月考中甚至考出了120的历史最高分。忽略掉飙到110+的平均分，她自顾自感动得不行，捧着卷子差点哭出声来。
　　数学特别关照对象也逐渐将她除名，她和沐澄乐的交集也变得越来越少。
　　当然，《我的名字》这场大戏，在许懿的期末里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她依旧没办法处理好繁重的作业，拆东墙补西墙，每天去办公室的名字总少不了她。但是最近，她去办公室途中开始频繁出现老熟人。
　　照例被老师一顿唠叨完，众人被大手一挥赶出办公室。
　　“你最近怎么了？宋同学，你不对劲啊？”许懿打量着旁边一起走出办公室的身影。
　　“我最近很少问你题目吧？你这没写完作业不该赖我吧？你堕落了啊？！你肿么回事？”许懿支着下巴发出慨叹。
　　“是的没错，做学霸太辛苦，我打算金盆洗手了。从此以后打算成为办公室的常驻人口，作为老前辈你有什么指教吗？”宋一语气是十分的真诚。
　　许懿惊了，连忙扯住他，认真看着他的脸，试图寻找蛛丝马迹：“啥？你怎么了？大兄弟？你干嘛？最近压力太大了？振作起来啊！晚上睡觉时间又提前了？老宋家的好苗子可不能就这么淹没了！”
　　管得真宽，老宋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对面的人嘴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疯狂输出，宋一只能收回玩笑的话，无奈地看着她：“你这么多问题，我要怎么回答？刚才开玩笑的，只是最近事情有点多，作业有点耽误了。”
　　“为什么？以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许懿的眼睛一直认真地盯着他，皱着眉毛，甚至紧张地咬着嘴唇，手试探地拍了拍他。她不理解，在她看来，现在的宋一就是一个险些误入歧途，急需要被拯救的模样。想到他之前对自己的帮助，好歹同学一场，她不能放任不管。
　　要按照往常，宋一直接懒得搭话，敷衍一下就过去了。看着面前这个明明自己自身难保，还在这里着急别人的傻子，他很奇怪没有不耐烦，甚至饶有兴趣观察着她。这个蘑菇，噢！戴眼镜的蘑菇好像很担心他，他在她镜片里看到了气定神闲的自己。
　　于是他伸出了手拍了拍面前的蘑菇，头发挺多的，难怪这么熬夜也不怕……
　　“只是这段时间物理竞赛训练，时间有点没顾过来。以后不会了。”宋一解释道。
　　“为什么以后不会了？”
　　宋一感觉到轻松，转身准备回教室：“因为我不去物理竞赛了。说起来，还得谢谢你”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