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我是王》路苔生

10、沈微灵（谣言汹涌）

　　十（沈微灵）
　　1
　　最近我实在烦得要命，所以很卑鄙地利用了“师兄”的感情，用一些小手段折磨着他，从他的痛苦中我得到了一些不真实的快乐。以前，我见过一个小孩剪断了麻雀的翅膀，看着它在地上扑腾，沾着血的羽毛撒了一地，在那个小孩的嘴边就带着一丝微笑，恶毒地。
　　我现在就和那个小孩一样恶毒。
　　不一样的是，我很快就遭到了报应。
　　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张扬了出去，全校都知道了“师兄”暗恋我。
　　接着，事情又被渲染成我们已经开始了师生恋。
　　我走到哪里都有人在好奇地看我，真是烦透了。
　　下午，教导处的头儿叫我去他办公室，我经过走廊时，正看见花岗岩脑袋从教导处出来，他看着我笑了笑。他的笑很古怪，皮笑肉不笑，满含深意，眼中满是幸灾乐祸的愉悦，脸上却偏偏还要显出一些同情。
　　头儿沉着一张脸，也没叫我坐，用一双刀子样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我，直看到我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才讥讽地道：“看不出来，你这个小姑娘挺有本事啊。长得秀秀气气的，竟然干这种事。”
　　我说我干什么了？
　　他说你明知故问，赵老师那么老实的人都让你给勾搭上了，听说那个高于天也是因为你才闹事的，还有程帆。你年纪小小怎么不干好事啊？还净勾搭尖子生。听说你表姐也是因为你抢了她男朋友才自杀的。
　　他用了许多带污辱性的词语，语调里带着无赖汉一样的轻佻，他一件件列举着我的“罪证”。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似乎让他从中得到莫大的快感。
　　我根本不必在这里忍气吞声受他侮辱的，我本来可以冷冷地丢下一句“无稽之谈”就走的，可是他接下来的那句话把我击败了。
　　“你表姐也是因为你抢了她男朋友才自杀的。”这事他是从哪里听来的？
　　一定是表姐生前对人说过什么，现在流言就开始蔓延了。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成了一个杀人凶手。
　　我好像又看见了表姐那双满含憎恨的眼睛，我打了个寒颤。
　　灾难终于来了。
　　2
　　忽然之间，关于沈微灵的流言蜚语传得满街都是。
　　人人都知道她“勾引”班任，受到了学校的审查。
　　当她从教导处出来时，米晓晓发现她的脸色格外苍白，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但头颅仍是骄傲地昂着，看人的眼睛也格外冷漠，闪烁着隐约的嘲讽。
　　米晓晓想那些传言都不是真的，也许除了关于程帆那一部分。至于赵老师，也许沈微灵只不过是因为女孩子一点点轻佻的虚荣心，而没有及时抽身罢了。学校根本不必这样如临大敌，别人也大可不必这样幸灾乐祸。
　　学校找到了沈微灵的家长，米晓晓忽然很担心沈微灵的命运，她感觉这个骄傲的女孩子将会受到生命里第一次沉重的打击，她的骄傲会让她如何反应呢？
　　3
　　我没犯什么大错。
　　我承认我是在对“师兄”笑的时候故意加了点内容，我承认在他躲躲闪闪的倾慕前我有一种满足，我承认我喜欢看见他在我面前手足无措面红耳赤。那又怎么样？他是一个二十六岁心智仍还幼稚的未婚男子，我是一个十七岁青春美丽的少女，抛开师生身份，我们又哪里有错？更何况，除了在课间的闲谈，我们从没有做过别的什么，我们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错。就是我们真的恋爱又怎样？杨过还娶了小龙女呢，那可是宋朝。
　　我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认错，我有我自己的坚持。这些风浪推不倒我，只要我够坚强。
　　“师兄”从我旁边经过。他低着头不敢看我，尽力贴着另一边离我尽可能远地走过去。好像在逃离一样。
　　我很清楚，这个软弱的男人背叛了我。
　　他是不可能在流言前昂起头的，他本能地反应会是去当缩头乌龟，为了保护自己也许他还会把一切过失都推给我。这是人类自私本性的表现，无可厚非。但是，唯一令我失望的是，他那曾令我有点感动的倾慕是多么脆弱不堪一击啊。
　　我鄙视他。
　　在班级里，大部分同学都还一如往常地待我，只是有点别扭，也许他们是相信传言的，也许不信，但不管怎样，他们是自觉不该在这个时候抛弃我的。出于少年人的叛逆，和仁义。
　　放学时，程帆把我叫到没人的角落，他的神情很痛苦，犹犹豫豫地问我：“你真的……真的喜欢他吗？”我真是疲倦极了，这个家伙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程帆疼得抱着脚跳，但脸上的神色忽然无比欢悦，他在我身后叫：“喂，喂，我请你吃冰淇淋去，好不好？”懒得理他。
　　4
　　沈微灵回到家，立即觉察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氛。
　　妈妈铁青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心思显然不在电视上，厨房里烟火不动。爸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看见沈微灵就叫道：“你给我过来！”沈微灵站住了，远远地看着爸爸。
　　妈妈也叫道：“你跟小灵发什么脾气？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耳根子怎么那么软？我女儿不是那种人。”爸爸恶狠狠地把烟屁股按进烟灰缸里去：“都是你惯得她！现在叫人这么说，无风不起浪。”
　　妈妈的声音尖利刺耳：“ 你不惯她？学习你不管，她交什么朋友你也不管，就知道五十一百地给她钱花。”“你管了吗？她半夜三更打电话，和男生出去玩，你哪回说她一句了？光知道把责任推给我。”
　　沈微灵把书包扔到床上，转身开门出去，关上门的一刹那，她听见了妈妈的抽泣。
　　让他们去吵吧，他们的自尊受伤了，不发泄出来怎么行呢？
　　沈微灵唯一感激的是，父母还是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