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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回·情窦乍开 ...
苻坚匆匆回府,让苟墨匀先引着邓羌、吕婆楼去厢房休息,自己去正殿见苻健、苻雄。一路上只见各处尸首都已被抬走,但血迹、灼痕仍随处可见,心下不禁怆然。
苻健、苻雄在正殿等他。苻坚跟父辈没太多礼数,进门便问:“伯父,阿爹,你们不是要为阿爷守灵么?怎么回来了?”
“那权翼要辞行,我们总得回来打发他啊。”苻雄说道。苻坚“哦”了一声,瞧了瞧父亲的脸色,只见他也难掩憔悴疲倦之色,但精神仍甚旺。
“那个邓羌,你去追他回来了?”苻健问道,“这人如何?”
“此人沉着爽朗,是个人物,但带兵打仗的本事么,一时三刻自然瞧不出来。”苻坚答道,“此外,我看那位权大哥也是个人物,只没想到他这么快便要走。”
“咱们这副样子,他不走,是要瞧咱的笑话么?”苻雄微微一笑,“要是我,我也该辞行了。那段家小姐也要走了。”
“她……她也要走了?”苻坚脱口而出,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这么……快?”
“怎么?你还有事找她么?”苻雄奇道,“她也是明天走,你若要找她,去西边院里找罢。”
苻坚脸上一红。“没、没事,我……没事找她。”他定了定神,说,“咱们还派人回拜段部鲜卑么?”
“他们本来就是回拜咱们的,咱们总不能拜来拜去没完没了啊。”苻健道,“让他们带一份礼物回去就是了。倒是这羌人么,咱们跟他们向来不睦,这次姚家主动跟咱们修好,也不知道到底居心若何。阿坚,你这番前去,担子很重啊,我本来想……”
苻坚听伯父口吻,似对自己不太放心,立刻激起了少年好胜之心,暂时把段云佩的倩影抛在脑后了。他挺了挺胸膛道:“我知道,我这番去,一来要跟羌人结好,最好能引为臂助,二来要摸一摸姚家的心中所想,看看他们的底细,三来还不能堕了咱们氐人的声威。”
“不错,不错。”苻健似没想到他张口就来,居然还说得头头是道,被他噎了一下,不过很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脑子倒转得快。不过,阿坚呐,你这话说得固然漂亮,可是真要做到你所说的这些,却不容易。眼下你年纪还轻,真到了那里,我怕有些场面你应付不来。我本来跟你阿爹商量,想让你黄眉大哥再走一趟,可是咱们就要西征了,还要让他上阵杀敌……”
“咱们这便要西征了?”苻坚又是一怔,“这……这样快?”
“时候不等人呐。”苻健忽然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门外,“你阿爷尸骨未寒,按他们汉人的礼数,咱们原不该在此时乱动刀兵。可是你阿爹说了,如今方当乱世,咱们不动人家,就只能等人家来动咱们,咱们多在枋头这四战之地待一天,这几十万氐人便多一分危险……”
苻坚看看父亲,只见苻雄点了点头。
“阿坚,我让你的兄长们去打仗,却让你去回拜羌人,非是瞧你不起,不让你上阵立功,更非我偏要找个难题给你出。”苻健又道,“沙场上刀剑无眼,你毕竟年纪还轻,若要有点闪失,那就太可惜了。不过你有文才、有胸襟、有胆识,出使姚家,正是你的用武之地。就算你不能说得他们跟咱们结盟,只要他们不趁咱们西征之际来攻打咱们,那也是大功一件。”
苻坚听伯父言辞恳切,眼圈微微一红,道:“伯父,咱们之间就不必说这些了,侄儿都省得。孔夫子说什么‘使于四方,不辱使命’,便可称君子,那子贡、冉有,不也年轻得很么?侄儿不见得便输与了他们。”说着不自禁又挺了挺胸膛。他说这话本是给自己壮胆,可是越说越生豪气,说到后来自己都信了,脸上不禁生出睥睨之色。
“好,好!有志气!”苻健赞道,“你有这个志气我就放心了。你且去收拾收拾,也歇一歇,回书和回礼我都命人备好,明早你查验清楚了,便可启程。”
苻坚答应一声。“对了,你还要什么人跟你一起去么?”苻雄又问,“咱们派一个人去段部鲜卑,他们派了百十号人回拜,羌人派一个人来,咱们也该多派几个人去罢?”
“唔?”苻坚愣道,“他们只派一人来,是因为咱两家向来不通使节,若郑重其事派一队人来,怕碰个大钉子。咱们既然决意修好,自然是该多派几人去的……我听舅舅说,你让步家小姐跟我一起去?”
“是啊,这步家二小姐有胆有识,你可引为臂助。”苻健点头道,“你们有婚姻之约,少年男女同行,也算不得越礼——嗯,他们汉人或许不行,咱们氐人却不必管这许多。我瞧星瑶大气得紧,她已经答允了。”
“她……答允了……什么?”苻坚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总觉自己并无什么喜悦之情。
“答允了跟你同去啊。”苻健道,“你看还要什么人跟你一起么?”
“哦,嗨,我还以为……”苻坚正想说“我还以为她答允了‘婚姻之约’”,又觉这么说不合适,忙把话咽回了肚里,“嗯……我也没什么想带的人,听伯父吩咐吧……不……不过……”
苻健见他忽然吞吞吐吐起来,便道:“怎么?你想带你新结识的这几个兄弟一起去么?你直说就是了。就让他们陪着你——”
“不,不,不用。”苻坚忙道,“邓大哥、吕大哥都是将帅之才,阵前或许用得着,不如让他们做个将校之类的罢,给伯父效力。”
“哦?你是这个意思啊。嗯,也是,他们比玄硕也小不了几岁,既然你说他们有本事,咱就历练历练他们。”苻健摸着彘须,说道,“阿雄,我瞧这样,咱们给这邓羌个将军做做罢?”
“全凭大哥做主。”苻雄微笑道,“不过,要是按汉人的名爵论起来,咱们自己也才是个将军,顶多也就能封他个校尉罢了——就这,还不能是魏武祖‘西园八校尉’那样的校尉,那个咱也封不起。”
“你道道可真多。谁稀罕做这什么狗屁将军了?”苻健也笑道,“阿坚,你说呢?”
苻坚正思量与步星瑶同行的事,心下说不出什么滋味,忽听伯父问自己,不禁一怔。但就在这时,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忙道:“伯父志在天下,只因阿爷新丧,暂屈将军之位,原只是权宜之计。就好比《易经》所说,‘潜龙勿用’,那是时候未到,但早晚必当‘见龙在田’。那些汉人的名爵礼仪,不必过于在意。”
苻健哈哈大笑。“阿坚,难怪人家都说你有见识,可了不起呐。”他大拇指一竖,“我看这样,咱们就先封邓羌个‘建节将军’罢?让他带一队兵马,随我出征。这吕婆楼呢,就封他个‘散骑常侍’,协同参赞军务。嗯,就这样办罢,阿坚,一会儿你去传命,就说这是你向我举荐的,让他们承你的情。”
苻坚见伯父神色喜悦,情知那一番“潜龙勿用”的说辞起效了,便道:“侄儿岂敢,倒是侄儿要承伯父的情才是。”
苻健很高兴,又道:“不过呢,既然这两人留在军中,我得再选几十个精壮军士,陪你去见那帮羌人。可不能让你路上有什么闪失……”
“多谢伯父,那倒没什么,我跟步家二小姐一起……”苻坚犹豫了一下,想问又不敢问,但想再不问便没机会了,顿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嗯……不知……步家大小姐做什么呢?”
“你说月珩?”苻健道,“我叫她跟着我西征,参赞军务。”他也顿了一下,又说,“放心,她随我在中军,杜洪手下谁能伤得了她?”
“哦,哦……”苻坚愣愣地说。不知为何,他总觉心里沉沉的,似乎步月珩不能随他同去这件事让他特别难过,“那……那好,我这便去传伯父的命,然后去打点行囊。”
“嗯,你去罢。”苻健道,“我已知会那两家人,因你阿爷新丧,咱们不能办什么‘践行宴’了,明日辰时,我和你阿爹送你们到城外。”
“是。”苻坚答应一声,转身出殿。他先去自家厢房找到邓羌、吕婆楼,传了苻健之命,二人喜出望外,对着他谢了又谢,但听说他要出使,便执意随他同去,苻坚又劝他们在沙场上建功立业,说了半天,方才出来。
他抬头看看天上,日头已偏西了。初春午后阳光斜射过来,并不甚和煦,让风一吹,反有料峭之感。他两日未睡,饭也没好好吃,此刻真觉得累了,回到房里,想先歇歇再收拾行李,却见苟墨匀走了进来。
他一见苟墨匀,心下立刻自责:“唉,适才光想着步家姐妹,怎么却忘了墨匀?我与她自小一同长起来,不该处处先想着她么?”
当下便道:“墨匀,大伯要我随权大哥到羌人那里走一趟,明天便要起身。你……你……”
他连说两个“你”字,忽然顿住了。原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你随我去吗”,还是“你照顾好阿娘”,又还是“你自己多保重”。
苟墨匀却神色淡然,轻轻地道:“嗯,李威叔叔跟你说话时,我就在旁边听着呢。我帮你打了个包裹,一会儿你瞧瞧,还有什么没带好的。”
“哦,哦,多谢了,你——”苻坚忙站起来,打了个躬,“——你真好。”
“这不是该的么?”苟墨匀淡淡一笑,“我瞧你也累了,歇一会吧。”
“嗯,好,好。”苻坚不知为何,忽然感到一阵局促,愣了片刻,终于说道,“嗯,对了,你……你愿意随我一起去么?”
苟墨匀正要出房,听了这话,猛地回过身来,倒吓了苻坚一跳。
“我……我随你去?”兴奋的神色在她脸上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平淡,“嗯……也是,步家二小姐在路上,原该有个丫头服侍。”
“什么丫头,什么服侍,瞧你说到哪去了。”苻坚没来由地心中一慌,额头渗出几滴汗来,“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她——”
“——她是江东世家的千金小姐,饮食起居,本该有人伺候。”苟墨匀便似没听见苻坚的话似的,自顾自说道,“不然,真到了姚家那里,人家也该奇怪啊,怎么这大小姐身边连个奴婢都没有?你可要知道,这小姐为何是小姐,那原是要靠丫鬟衬出来的,若世上没了丫鬟,也就无所谓小姐了。”
“偏你有这么多说的。”苻坚微感窘迫,强颜道,“我可真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着,咱们一起在路上谈谈说说,倒也颇不寂寞。再说大军不日西征,你不论留下还是随军,都让我担心。”
“我跟阿爹阿娘在一起,你担什么心?”苟墨匀脸上红晕一闪即逝,“嗯,不过,你若真要我随行,也要先禀过了阿娘罢?”
苻坚站起身来。“我去跟阿娘说,她断无不允之理。”他看着苟墨匀说,“但我得问清楚,你愿意随我去吗?”
“我……我又做不得主……”苟墨匀脸上又现出一抹红云,这次没很快褪下去,“你是公子爷,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办罢。”
“可你现下也是大小姐了呀。”苻坚见她娇怯怯的模样,心下忽然涌出一阵爱怜之意,忍不住走过去,用双手扶住她双肩,“你不用听我的,咱们商量着来。你到底愿意随我去吗?”
苟墨匀的脸更红了。“我……我……你这样问……”她嗫嚅道,忽然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脯,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我……自然愿意。”
她抬起头看着苻坚。“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一直随着你,哪怕……哪怕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
她虽竭力装出一副寻常的样子,但这话中情深款款,苻坚如何听不出来?他心下感动,嘴上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搂了搂她,轻轻拍着她后背道,“瞧你说的,哪有那样严重?什么天涯海角,我舍得让你去天涯海角么?”
苟墨匀给他揽在怀里,不禁大羞,又听他话中颇有甜蜜之意,心神激荡,身子也跟着热了起来。她少女情窦初开,只觉胸中有无限柔情蜜意,忍不住便要去吻他,但终究不敢便吻上去。苻坚见她忽然大露娇羞之色,心中一荡,也忍不住要搂得她更紧些。
两人正自大有缠绵之意,忽听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似有数人向这边走,只不知是路过还是要进屋里来。苟墨匀一怔,赶忙后撤两步,心下暗叫惭愧。
她定了定神,道,“嗯,既然如此,那就烦请你跟阿娘说一声罢。”
“嗯?啊,哦。”苻坚却有些回不过神来,茫然站了片刻才道,“哦,我去跟阿娘说吧。”
“你就跟她说,步家小姐路上需人服侍。”苟墨匀又道。她想起苻健已指了他与步星瑶的婚事,情知自己所盼终究是一场梦罢了,心下不禁颇有些酸楚,“就算她瞧着我厌,跟前总也该有个端茶水的伺候着。”
“你又来了。”这一瞬间,苻坚也想起了婚约之事,讪讪地说,“人家可没让你端茶水。你别总是这么自轻自贱的,何苦——”
“哪怕端茶水也惹人厌呢,端洗脚水总成了吧?我什么都能干。”苟墨匀道。说这话时,她鼻尖一酸,声音也发颤了。
“你——”苻坚语塞。他年纪尚轻,经事尚少,不知天下少女之心最是善变,眼见她原本好端端的,一副温情脉脉的模样,忽然就醋意大发,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他正微感慌乱,窗外忽然传出步星瑶冷冷的声音:“这可不敢当,我哪敢劳驾墨匀小姐?”
苻坚又是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
历史上,邓羌封建节将军是在351年前后,但吕婆楼封散骑常侍的时间不详。二人官职都是在苻健入关中、称天王之后封的,此处移到称王之前,乃小说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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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回·情窦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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