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秋》海沉珠

51、第 51 章

　　但也极少有见盲人在这条道上走就是了。

　　周宋壹把话题扯回来，问他什么电影，他念出电影名字，周宋壹问道：“怎么不去约女孩子。”

　　林航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谁，有些哭笑不得，不咸不淡道：“不是女孩子呀。”

　　秋风一下就穿进人前胸了，周宋壹脚步迟滞，心口有些凉，先开始是没去看林航的，震惊之余，问的第一句竟是：“你以前有跟我说不是女孩子？”

　　他关注的好像不是弟弟喜欢同性这件事，而是弟弟一开始居然没有告诉他。

　　林航：“以前哪敢说。”

　　周宋壹脸色不霁，“嗯，现在翅膀硬了，没人管了，所以敢说了？”

　　“怎么不问问我是谁？”林航反问他，直勾勾的目光舔舐着他的脸，答案简直是呼之欲出。

　　周宋壹一字一句道：“不问，烦他，吊了你这么多年。”属实是自家孩子自家疼了，他把林航看了一圈，像巡视，说：“你没吃亏吧？”

　　“我倒是想。”林航小声。周宋壹闻言手落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又重重按抚，哼了句：“出息。”

　　“跟不跟我去看电影？”林航眼角余光黏他。

　　周宋壹直言：“不去，约你自己初恋去。”

　　正在约……

　　周宋壹其实挺诧异，但能往心里藏，不想让林航这样，打心底里的，就觉得他应该走康庄大道。但忆及自身，俨然已是身陷囹圄，天生的，咋弄？所以有些事他是不愿往细里想的，得过且过罢了。

　　回家路上拐了菜市场，提了小块猪肉，拎着小葱白菜走，想起来打火机没油了，就又去了趟量贩，顺手也带了两盒火柴，天干，放得住。

　　成人用品店在犄角旮旯，红底白字经由风吹雨淋渐显褪色，羞耻心致使这里的白天无人问津。周宋壹停了下，径直朝里走，林航差点走远，回过神就见他哥提着肉往那地方去。笔直挺拔的身影，提着猪肉白菜，没入胶帘内。

　　他甚至有种他哥是去扫.黄的错觉。

　　周宋壹很快出来，神色如常的往林航兜里塞了盒套，语重心长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林航呆住，听他又说：“一定要注意安全。”

　　八几年艾滋病就传进来了，周宋壹清晰辨知自己性向那年，已经开始了解相关知识了。林航被他闹了个红脸，回家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周宋壹开灶，林航打下手，厨房被他俩转的有些拥挤，火光照在墙壁，像极了小时候他俩生火，王立春擀饺子皮，周阶包饺子的场景。

　　“妈去哪了？”林航剥蒜，往蒜臼里丢，沸腾开的水蒸气熏的周宋壹又是只穿一件背心，忙手里的活，抽空回他：“在哥那。”

　　“那她过年回来吗？”林航算日子，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王立春了，居然还有点想她。

　　周宋壹道：“不清楚，应该不回吧，她都是跟哥过的。”

　　林航心窝一下，酸酸楚楚的，从这话里品出他哥的处境。到底不是亲生的，就是心硬，把人养到这么大，连个尽孝的机会都不肯给。他挪过去，湿漉漉的手举着，用胳膊圈他哥的脖子，把人抱住，有点像是挂在周宋壹身上。

　　周宋壹手上活儿都停了，低下目光看他，薄灰瞳仁勾兑着火光，灿然闪动，圈着里面的林航热烈，挚诚。“干嘛呢。”

　　“我要抱抱我的哥哥。”林航紧了紧拥抱，心疼他。

　　周宋壹笑着提他后衣领，把人拎开，“勒的我脖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