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到来》旎旎果子

13、第 13 章

　　珍珍接到阿荷打来的电话时，人正在剧组里工作，她是在回来不久之后就接到了新的电影邀约，尽管不是担任重要工作、拍的片子也不是她最钟意的题材，但她仍然没有拒绝，因为她不想再让自己颓废下去，她必须用忙碌的工作让自己重新活跃起来，即使被人放弃、人却不能自己放弃自己，这或许，也是她那趟回乡之旅的最大收获。
　　“喂，阿荷！你好吗？你怎么会打电话来？”接到电话的时候，珍珍很高兴，因为她已经很久没和阿荷联系过了，她心里感到既抱歉又兴奋——
　　“珍珍，我很好，你呢，你好吗？”
　　“我也很好！最近一直在拍戏，很忙，所以都没打电话给你——”
　　“没关系……”阿荷还是很温和地笑着，接着又担心地问：“那我会不会打扰你？还是过会儿等你有空了再打回给我？”
　　“不用！”珍珍笑道：“你有事就尽管说好了，怎么了？”
　　“啊……是这样的……”
　　接下来，阿荷对珍珍说了一件珍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一件令她无比心痛无比难过的事。
　　“怎么会这样……”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把话接下去了。
　　阿荷叹了口气道：
　　“谁说不是呢，可怜周越，才刚失去父母不久，竟又遇到了这样的事……”说着，阿荷抽泣了起来。
　　珍珍忙安慰她：
　　“没事的，现在医学发达，好多病都已经能够治了，况且，不是还没有确诊吗？医生不是建议来咱们这儿的大医院再检查检查吗？情况一定没那么糟的！”
　　阿荷附和道：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还是给你打了这个电话，因为记得你之前说过的，省城的医院里你有熟人，一定可以帮到我们……”
　　珍珍立马打包票说：
　　“放心吧，一切有我！我这就去联系我的医生朋友，你呢，就尽快带周越上来！”

　　阿荷和周越是在第二天傍晚到的，而在那之前，珍珍早已抽空为他们做了很多准备，联系了医生不说，她还把家里整修了一番，叫了家政阿姨打扫了屋子，而她自己则亲手布置了一个空房间准备给周越住，那天傍晚，她开了车，到达动车站，准备迎接阿荷和周越。
　　她在出站口焦急地等待着，她感到头很昏、心很乱，一方面，是在期待重新见到她的老朋友，而另一方面，也在揪心周越的状态，她想象不出他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她希望他不要太糟，可又觉得他不可能不糟，而她只要一想象到他是个如何糟糕的样子时，她的心就会无端地痛上来，她不由得在心里祈祷着：周越，拜托你好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终于，她在倾巢而出般的人群中看到了阿荷的身影——
　　“阿荷！阿荷！”她兴奋地挥起手来，阿荷也看见她了，脸上瞬间绽放开舒心的笑容，她拉着她身旁的周越、加快了脚步。
　　终于，大家见上面了，珍珍和阿荷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两人互相问候了之后，珍珍才问：“周越呢？”
　　阿荷赶忙把身后的周越往前一拉，说：
　　“不就在这儿吗？”
　　珍珍马上转脸朝周越望去，只见周越一身黑衣、站在暮色里、身形是显得越发瘦弱了，唉，他怎么可能会不瘦弱呢，原本就三餐不定的人，现在又生了那样的病……
　　珍珍看着他，许久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喉咙发涩发痛、像有什么东西哽在了那里似的。
　　而周越也只是淡漠地看着她，眼里既看不出兴奋也看不出怨恨，就好像他们是今天刚认识的朋友一样……难道他已经把他们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全都忘了吗？为什么呢？他现在的心情究竟是如何的呢？他会害怕自己所生的病吗？他会怨恨老天爷的残酷、先是用一场大火夺走他的父母、如今又把如此严重的病强加在他身上吗？不，周越，请你一定不要这样想，请你不要灰心，你还这么年轻，一切苦难只要你肯咬牙坚持就能挺过去的，相信我！
　　珍珍废话不多说，马上带阿荷和周越上她的车——
　　“我们先去吃饭，我已经订好了餐厅，吃完饭，我们回家休息，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医院做检查！”
　　阿荷连声地道谢，而周越，还是一语不发。

　　当天晚上，他们吃完饭，回到了珍珍家，珍珍家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小公寓，面积不大，但胜在收拾得整洁干净，她安排周越住一个房间，而让阿荷和她自己挤一张床。大家梳洗完毕后，各自回房休息。
　　已经快夜里十一点了，洗完澡回房的珍珍看到阿荷正在给家人打电话，想必她这趟出来也很不容易、要丢下家里那个原本整天粘着她的小娃娃，只是奇怪，珍珍想，为什么陪周越来的人不是青子或阿光呢？
　　于是她便在阿荷打完电话后问她：
　　“阿光和青子呢，为什么他们没来？”
　　阿荷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说：
　　“唉，这又是一件说来话长的事了……”
　　“怎么回事呢？”
　　阿荷摇摇头，开始娓娓道来……原来就在周越生病不久之前，阿光和青子突然闹翻了，青子不但要跟阿光离婚，还要阿光把之前从她身上骗走的钱全部吐出来，两人为此不知打闹了多少次，后来阿光一气之下跑走了，青子也很快卖掉了酒吧、离开了镇子——
　　“难怪都没人管周越了……”珍珍兀自喃喃道，“之前还一个赛一个地关心他呢……”
　　阿荷难得生气地噘起了嘴：
　　“还说呢！他们不仅不管周越了，还骗走了他不少钱呢！”
　　“什么？”
　　阿荷气哼哼道：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间酒吧，后期用了周越不少的钱，可是青子把店卖了，却连一分钱都没有还给周越！”
　　“怎么这样！那周越呢，没找她要吗？”
　　“他怎么可能会去跟她要！他还认她这个表姐呢！唉，我现在只担心周越的这个病，万一真的很严重，该怎么办才好……”
　　珍珍劝她道：
　　“不会的，相信周越吉人天相，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阿荷点点头，但脸上还是难以拂去阴云。

　　翌日一早，珍珍醒来，还以为自己起得很早，结果发现床边是空的，阿荷早就起来了，正在厨房里给大家准备早餐。
　　“你怎么起这么早，没睡好吗？”珍珍走过去问。
　　阿荷笑道：“我一向都起这么早的，倒是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呢？”
　　珍珍道：“我最近也睡得很少，进组拍戏，每天都是晨昏颠倒的……”
　　阿荷急道：“那我们会不会耽误你呢？要不，你今天还是不用陪我们去了，忙工作要紧！”
　　“没事！”珍珍道：“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接着，珍珍就帮着阿荷一起做起早餐来了，两人一边做一边聊着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珍珍感到很温暖，一种真正的家的温暖，这是她这间单身公寓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早餐做得差不多的时候，珍珍说不知道周越起来了没有——
　　“你去看看吧，如果起了就让他过来吃。”
　　“好。”珍珍领命而去。
　　到了房间门口，珍珍轻轻地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有回应，她便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门缝、朝里张望过去，结果很快发现，周越还在睡觉……
　　躺在床上的周越，一手抓着棉被的一角、一手搁在自己的脑袋下方，双眼微闭，呼吸平稳，睡得像个小孩子一般平静、安详、甚至有些甜蜜，这让珍珍不由自主地在床边蹲了下来、静静地观赏起他的睡颜来了……
　　当她发现有一络头发从他的额上掉到了他的眼皮上时，她便伸手想替他拂去，结果周越突然就醒了，他睁开一双清澈如水的明眸，无声地盯着珍珍，他还是不说话，嘴角微微地抿着，有点像在赌气，可又半含着些许委屈。
　　她想到他的委屈，心里便也很快地涨痛了上来。
　　“怎么样，睡得还好吗？床单都是新换的，不知道你睡不睡得惯？”
　　周越很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淡淡道：
　　“我还以为你会拿别人用过的给我用。”
　　“别人用过的，谁用过的？”
　　“你男朋友咯！你不是说你自己有男朋友的吗？”
　　珍珍笑了，“傻瓜！净想这些不重要的事，醒了就快点起吧，早餐都做好了，吃完我们就上医院去！”

　　之后，他们到了医院，好在有医生朋友的帮忙，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周越当天就住进了病房，除了一些常规检查，另外一些具体相关的体检会在明天上午开始正式进行。珍珍忙前忙后、终于把一切手续都办妥之后，回到了病房。
　　“好了，接下来就安心地住这儿吧，阿荷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我出去买！”
　　阿荷说：“没什么了，这里条件挺好的，周越你说是吧？”
　　周越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他蹙着眉，显得很倦的样子，珍珍忙上前问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周越只是摇头，阿荷让他躺下来睡会儿，他犹豫了一阵，便听话地躺下去了，从认识到现在，还没见过他这么服从的样子，人又是这样的苍白与病弱，珍珍因此更心疼了。
　　珍珍见这边安顿得差不多了，她也该先回剧组报道了，因此她同阿荷道别。
　　“那这边先交给你了，有事尽管打电话给我，我家大门的密码你都记住了吧，缺什么东西你只管回去拿，医院这边我也已经交待我的朋友了，会盯着的，你尽管放心，也叫周越放心，我看他一定会没事的，叫他一定要放宽心！”
　　离开医院之后，珍珍就又投入她的工作去了，直到夜幕降临，她才抽出时间给阿荷打去一个电话——
　　“阿荷，怎么样，医院那边，没什么事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