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时间就像一个背着重物的老头，想他走快点，又怕伤了他，半点不由人。
王守财是小阳镇当地居民，原先也是个独立接活的木匠，后在王氏的筹谋下。召集了周边无力独自接单的木工，又根据每个木工的擅长活，做了分工。久而久之，在他家打的家具质量更上成。无他，唯手熟尔。
木工活免不了要亲自上门，四月有户人家要建房，在王守财处下了个大单，是做全套家具的。这样的单子最受欢迎，工期长工钱多。王氏接连几日都笑容满面，对秀锦的速度也少苛责了几句。
王守财选了伯贤和赵全弟外出，自此伯贤便过上了早出晚归的日子。还好秀锦也熟悉了厨房的活，倒也能自己应付下来。毕竟更多活不是在厨房，而是在王氏手里。
现今，秀锦对自己每天要干的活并无一个头绪，这主要是看王氏今天给什么活。比如前日，王氏让她清洗后院。
中午，秀锦做好卫生往家里走去时被陈大娘叫住了。
“秀锦，去大娘家里坐坐。”
“不了大娘。”下午还不知道什么活等着，秀锦此刻只想回家休息。
陈大娘拉过秀锦的手，“大娘有事找你帮忙。”
平常陈大爷一家对自己多有照拂，此刻听到能帮到陈大娘，秀锦赶忙跟上去。
到了陈大娘家，陈大娘拿出一个针线让秀锦帮忙穿针，“我眼花看不见，你帮大娘穿一下。你大嫂刚好不在。”
“大娘，你把针给我。”秀锦把线头捏紧一穿就过去了，准备起身回家。
陈大娘却问她，“秀锦，厨娘具体的活是什么，我有个外甥女也准备去做厨娘。”
“就是做饭啊，厨房卫生也要做。”
“就这些，那你平常肯定要煮很多菜吧，我看以前的厨娘饭点前后不超过2个时辰就出来了。”
这么快？秀锦狐疑，“每顿就煮一两道菜，只是我速度太慢了。”王氏天天骂秀锦速度慢，秀锦日常羞愧，双目被蒙蔽，已看不出太多真相。
“就这两道菜，需要多长时间？”陈大娘看了秀锦一眼又一眼。
“我速度太慢了。”秀锦不好意思地笑道。
当天晚上伯贤回来，秀锦随口提了此事。
“以前厨娘的做工时间这么短吗？我倒是没注意到。”伯贤疑惑极了，也记下了此事，决定明天去问陈大爷。
第二日。
听了伯贤咨询，陈大娘回道，“以前厨娘就住在后街那边，我前天遇见她，就聊了几句。”
“秀锦的休息时间与我一样，时刻都在后院，这活是不是太多了。”伯贤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大娘你知道之前厨娘的工钱是多少吗？”
“这个倒没打听，但镇上厨娘的工钱至少四两，少了没人给你干。”
四两，难道不是三两吗？亏他还沾沾自喜。
“说到你们东家，确实是个菩萨心肠的人，不过他们家这么有钱还是靠他娘子王氏。”
伯贤脑袋一转，已经明白陈大娘的暗示了，低头鞠躬，“谢谢大娘。”
“谢什么，我跟王老板都是邻居，你在他下边干活，也算是熟人。”
陈大娘一家与东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关系，能帮忙提点，伯贤都要感激不尽，断不可能做出出卖之事。
心里存了疑，伯贤便开始询问厨娘的月例，果然这厨娘多是5两月例，偶尔会给东家干点其他杂活，但像山上挖笋地里干活则万万没有，这都是要另算钱的。
秀锦自个厨娘的活看似少，但那是因为伯贤做事麻利，别人半个时辰做完的事，他一刻钟便能完成。但这世上断没有因为干活快反而要少拿钱的。
疑虑还在心中，伯贤的工钱计算方式先发生了变化，原先是按工期给，最高的是一日400文，伯贤拿的正是这个档。
现下统一改为一日100文，卖出一个家具，再结算后续工钱，卖的越高结算得越高。
这事是王氏来说的，“谁速度快谁就赚得多，谁手艺好谁也赚得多，这样公允，对你们都好。”
“一日一百文，我们日常开销就不够了。”对于伯贤三堂哥这类喝花酒博小赌之流，一日一百文有些紧巴巴了。
王氏眉眼一瞪，“这不是正好帮你们存钱吗，包吃包住的活，要花什么钱。伯贤比你们小，花销可比你们小多了。”
三堂哥等人内心嘀咕，就那天天没什么油水的饭菜，不得偶尔出去加个菜。这话不能说，说了要得罪王氏。王守财是个好人，可家里真正做主的是王氏。
最终他们也只敢嘀咕一句，“花得少不也是把媳妇叫出来受苦。”
“自己耍滑头吃不得苦，还要眼红别人勤快，我跟你们说，再过几年伯贤肯定能在镇上建房子。”这话王氏说出来就是捧伯贤的。
如此工钱计算方式倒也不是王氏突如其来，她在梨城生活的二儿告诉她，十两工钱都是老木工才能拿到的活，一个镇上的年轻木工何德何能拿十两工钱。
王氏一合计，其他木工最多□□两一个月，像伯贤三堂哥那几人一月最多拿到七两两。伯贤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这十两确实多拿了。
只是王氏也知直接降工钱必然影响不好，按家具卖价给工钱既可让他们拼命，又可让他们把活干好。
她心里已做好打算，以后外出的单子多让伯贤做，单子赚了多少她说了算，每月定要让伯贤只能赚到八两。
伯贤在听到王氏说法时心中一凉，虽不知里面头头道道，但也觉得不对劲，他每日要还债，工钱往后压，这日常开销都要愁了。后面王氏捧他那句，他更只是听听。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但因为这一茬事，伯贤原想询问秀锦活计一事也只能按下不表了。
种种疑虑烦心伯贤压在自己心中，只暗暗决定要多帮媳妇分担。
秀锦在家时伯贤约莫四五日回去，忙时半月回去一次，一个月总能回去六天，但现如今已是一月回去一次。
秀锦自个出来做工后，才知回去一趟多辛苦。活儿刚放下就得赶路，来回六个时辰，双腿沉重酸疼难耐。
正赶上她是做厨娘的，离不得人。缺了一天就要扣200文，秀锦只敢在大休沐那天回家。这才少受了赶路之苦，只是每每夜晚甚是想念家中稚儿，总是记起豆豆抱着自己大腿哭喊的样子。
这月有三十，伯贤出工二十九天，差一百文拿到了三两工钱，镇上打家具多是欠款，极大可能要到年底才能结算。
秀锦的三两工钱也成了救命钱。
麻绳专挑细处断，这月夫妻回家被告知年前建房的材料钱要结清，原来店家急用钱，这一算要还十两银子。
六两银子哪里够还，公婆为两个孩子结婚早就掏空了家底，如何是好？
只能去借，找谁？早前三十两就是亲戚们凑的。现在还能去哪里借。
正月时秀锦阿爹还帮他们还了这年的子金，那时他们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自己还，现如今看真真是笑话。
晚上秀锦把豆豆哄睡后，拿起家中算盘一拨拉，“这月要还十两，下月有笔式两银子的债务要还了，子金算下来差不多一两了。我爹娘帮忙借的二十两，还有阿爹生病借的。”
秀锦越算心越慌，眼泪吧唧吧唧往下掉，“我们现在要欠八十两银子，这怎么还得起？”
伯贤也是头疼，“我赚得不少，怎么还欠这么多啊。”
“赚得多架不住花得更多了。”秀锦泪眼汪汪，心中悲凉，“这个月我们只拿回了六两，完全不够十两，家里还要开销怎么办？”
“只能去借了？”
“找谁借？”秀锦想不出周围有哪个亲戚有钱借给他们。
“去钱庄借。”
“你不是跟我说，钱庄不是一年一还，每月都要还吗？”
“我们这种穷人，只能这样借。但凡像陈大爷家那样在镇上有个房子，就可以按年还了。”
“他们这是担心我们后面还不起啊。”秀锦低喃。
“这子金怎么算？”
“我听三堂哥说，1两银子分12月还掉，每月要还900文。”
“这子金好高啊。”
“明天我过去问下就知道了。”
两人第二天在豆豆醒来之前就离了家，一起去了镇上唯一的钱庄——昌荣钱庄。
秀锦跟在伯贤后面，看着一个伙计过来招待他们。钱庄的伙计和掌柜对寒酸的秀锦夫妇并未另眼相待，年轻人借钱才有保障。这样的客人，他们更喜欢。
“你在王氏家具店啊，那你可贷五十两银子，分十二月，头月要还4两440文，后十一个月，每月还4两360文。”
秀锦在旁心算：她与夫君每月能赚六两，完全能承担起来，
两人立了字据，收到五十两。四十两还了债务，剩余十两留在家中。
解了燃眉之急，秀锦与伯贤也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好好赚钱省钱，他们还年轻得很，这五十两一年就能还完。
他们相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