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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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是伯贤做的，饭后是伯贤帮忙收拾的，院子的木柴是伯贤劈的。最担心饭菜难可口，却因为王氏一顿就安排2、3道菜而变得简单了，更别说其中一道还是腌菜。
真说辛苦还得要数地里的活，可春雨季节，这活也不多。
在伯贤的设想里，秀锦偶有辛苦，但大部分时间都还是轻松的。
他又哪知王氏能够捕捉到秀锦的每一个空闲时间，三月正是地瓜播种季节。往年都是王氏自己做，现在一个空闲的厨娘伫在厨房，不是刚刚好。
午时过后，王氏带秀锦来到大后院，这也是秀锦第一次来到大后院。
比起简陋的侧门小院，大后院就气派多了，大院屋檐翘立，一个专门会客的堂屋坐落中间，王氏带秀锦进来时，一个留着胡须的体型偏胖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正走出来。
“这是？伯贤娘子吗？”
应该是东家吧，秀锦想打招呼，又怕认错人，只轻声回句，“李伯贤正是我夫君。”
东家王守财是个长相和气的人，的确如夫君所说的和蔼可亲，衬得一旁的王氏更显冷漠了。
“怎么把人带到后院来了。”王守财把王氏拉到一旁。
“明天要种地瓜了。”王氏满不在乎地回道。
“种地瓜？”王守财压低声音，“她是来做厨娘的，你这像话吗？”
王氏也压低声音，“她的活都是李伯贤抽空给干的，还拿3两月银。”
“不还省了一两吗？”本来厨娘工钱是每月四两银子，因为李伯贤说要替其娘子搭把手，所以扣了1两。
“这事你不用管，你去前院，别让他们偷奸耍滑，耽误事。”王氏推了王守财一把，“钱财是赚出来更是省出来，几个孩儿能在梨城落地，靠的不是你的好心，是我的精打细算！”
“你啊你。”王守财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王氏白了王守财一眼，转身指挥秀锦把木盆搬出来。
秀锦力气不够，只能推着滚过来，再去井里打水，往一个个木盆里倒水。地瓜苗是刚刚送来的，现在要把根部浸在水里，明早种到地里。
“现在雨一阵停一阵下，明天速度快点。”王氏找了张躺椅，时不时盯一下秀锦。
地瓜苗刚浸泡好，王氏又让秀锦把昨儿挖的笋拿出来，挑出好的全部晒成笋干。比起鲜笋，笋干就值钱多了，王氏的儿女都在梨城，届时带过去卖又能添一个收入。
晒笋干要把先鲜笋煮熟后再拿去晒，托此秀锦也得以到东家的厨房见识一下。
后院的厨房地面整洁干燥，一只鸡正在锅里炖，香味扑鼻而来，秀锦暗暗控制自己吞咽口水的冲动，年刚过，她好几日没吃过正儿八经的肉了。
厨房还有个柜子，柜门关得严严实实，不知哪里放着什么好吃的
王守财夫妇年岁也大了，家中又没小孩，吃的东西其实远比一般富裕人家少，只是从深山走出的秀锦，她的世界以前是娘家的方寸院子，现在是李家村一眼到头的山林。
“快干活，速度这么慢，出来赚什么工？”
秀锦脸一红，赶紧快跑到灶台烧水。
秀锦是努力的，但活确实干得慢，王氏原想着自己只用坐在一旁，但眼看晚饭来不及做了，只能上手。
如此这样，度日如年的一个月堪堪过去，秀锦已经熟悉了厨房的活，现已无需伯贤来帮她做菜，只是做事的速度还未跟上，因而时长受到王氏责骂。
这些秀锦一人捂下了，说与伯贤听，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如此辛劳的日子在收到工钱这天一扫而光，伯贤拿到十两，秀锦拿到四两。
拿到工钱的当天，木工们都休沐回家了，因为钱财放租屋不安全，放身上也不便。
去李家村要经过秀锦娘家，秀锦嘀笑皆非地说，“以前在家时要照顾豆豆反而不方便来我阿娘家，以后估计很方便了。”也算意外之喜吧。
“怎么，你去镇上做厨娘了！”秀锦爹娘却是今儿才知道女儿去外面做工，尤其是秀锦阿娘，拉过女儿的手，细细摸索着，食指关节不负之前的细嫩。
秀锦阿娘强忍住泪水，“阿娘把你生得白白嫩嫩，这做了什么活。”
“阿娘你以前不是嫌我娇气不懂干活吗，我跟你说，我现在知道扫地怎么使力才能扫干净。”
“又不是姑娘了，还想着像以前那样！”旁边的秀锦阿爹呵斥住秀锦阿娘，女婿还站在一旁，怎可如此失礼。
“是的是的，你以前太懒惰了，现在这样勤快才是李家的好媳妇。你们年轻，辛苦几年，在镇上买个房子，回头把豆豆送到私塾，好日子就来了。”
伯贤在一旁听着看着，内心羞愧不已。他虽不是能言善语之人，今日在老丈人家，却是沉默至极。
“伯贤，跟阿爹喝几杯。”
“不吃了，等会要走路。”伯贤往常在秀锦娘家都是要陪老丈人喝几杯的，今日找这个借口，实在是觉得自己对不住二老。人家把女儿嫁给他，是看中他每月能赚不少，哪想他这么点钱完全不够家里开支。他又哪有脸面喝老丈人的钱。
若非娘子想得很，伯贤压根不想来此处，待他辉煌腾达再来相见才更合他心意。
秀锦阿爹岂非看不出女婿所想，正因此更要开导他，这事别人做不行，只有他最适合。
伯贤还是被秀锦阿爹叫到了桌上。
心疼女儿辛苦，秀锦阿娘直接宰了一只鸡，又做了糟肉，大口吃肉的快意，让秀锦近来的疲意都消散不少。
“阿娘，还是在家里舒服啊。”
“那还出去做工吗？”秀锦阿娘避开伯贤，低声问。
“阿娘，我今天拿了工钱，好开心啊，我觉得做工很好。”秀锦靠在阿娘身上，“这是我第一次凭借自己双手赚到银子呢，虽然很辛苦，但是感觉真好。”
“老板娘待你好吗？”
“我又不偷奸耍滑，她怎么会对不好，工钱也是如实发放给我。”
“我们要有眼力劲，不要怕吃苦怕吃亏，不要等老板娘吩咐才去干活。”
“嗯，我懂的。”秀锦笑着应下，她不敢对阿娘说，她根本没有空余时间讨好老板娘，每份活都要老板娘催。
这边，秀锦阿爹跟伯贤倒了一杯酒，“伯贤，阿爹讲话直，你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伯贤连连摆手。
秀锦阿爹喝下一口酒，才语重心长地道，“你知道，我早年是做卖货郎的，走过的地方是不多，也只在县城周边的乡镇卖货，但我发现越是有钱人家，都是娘子在外帮衬夫君，家里才越过越红火。梨城最大的酒楼掌柜还是个女子。”
伯贤静静听着。
“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想法，娘子娶来就该待在家里，怎可让自己娘子在外抛头露面。但墨守成规，只会把自己束缚住。我在外卖货，你阿娘一边带孩子，一边做吃食在街上卖。现在住的房子就是那时起的，在我们村不是最有本事，但也算有几分名气。”
伯贤给老丈人的酒杯倒满酒，再拿起自己的酒杯，很是郑重地敬道，“阿爹，你说的我懂。不管怎么说，确实是我本事不大，才让秀锦跟着我吃苦。阿爹，我跟你保证，也就这一两年，以后再也不让秀锦辛苦了。”
“伯贤你是个好样，我跟你阿娘都懂。”
旁边的秀锦阿娘接过话，“这丫头现在心思都在钱眼里，将来你不让她做，她说不定还跟你闹呢。”
“哈哈，是吗？”秀锦阿爹哈哈大笑。
离开秀锦娘家时，秀锦阿娘硬要他们把带来的吃食带回家，“你们赚钱不容易，以后有钱了再给我们买。”
“阿娘，你拿着。”伯贤牵着秀锦的手，头也不回地跑了。
到李家村时，正是烟炊升起，家家户户在备晚饭。秀锦伯贤走近家门，豆豆正在院子里跟公公在玩。
“豆豆。”秀锦扑过去抱起豆豆。
豆豆楞在秀锦怀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伸手紧紧抱住亲娘的脖子，但脑袋却转到一旁。
“豆豆，怎么不看阿娘了。”秀锦把豆豆脑袋转过来，却见豆豆紧抿双唇，眼睛更是看都不看秀锦一眼。
伯贤也从未如此长时间未见孩子，不顾自己双手脏，要过来抱豆豆。豆豆快速躲开，还催着秀锦往屋里走，走到堂屋，又催着秀锦走到寝卧才停下来。他怕自己阿娘离开了寝卧就不见了，因为他那天早上醒来时就是在这里丢了阿娘。
秀锦把豆豆放到床上，豆豆依旧紧抱着她不撒手，脑袋还是转向旁边。
“豆豆是气阿娘了啊。”秀锦鼻子一酸，把豆豆埋进自己胸前，“豆豆、豆豆，阿娘对不住你，让你委屈了。”
这天秀锦洗手都是伯贤帮她擦的，因为豆豆一直粘着他，大概过了一个时程豆豆才开口。
“阿娘不准你去做工了。”
“阿娘不做工，怎么给你买吃的。”婆婆在一旁哄道。
豆豆也不会反驳，只翻来覆去地说，“阿娘不要去做工。”
到晚上睡觉时，还贴着秀锦问，“阿娘，你没有去做工了是吗？”
秀锦摸摸豆豆的小脑袋，“阿娘今天没有去做工了。”
听到此话，豆豆才心满意足地睡着。
然后第二天愿望再次被打碎了。
“阿娘，你不要走！”豆豆紧紧抱住秀锦的双腿哭喊着，声音震天动地。
秀锦泪眼汪汪，只不停地安慰豆豆，“阿娘，下月就回来了，回来给你买糖糖吃好不好。”
豆豆摇头，只知要把自己的亲娘留下来。
婆婆走过来，用力扯开豆豆的手，拼命哄着豆豆，“阿奶带你去买糖糖！”
豆豆用力推着婆婆，就想要秀锦抱。
“你们快走，等会他就忘记了，不用担心。”婆婆催着秀锦赶紧走。
伯贤牵着秀锦的手快步走开，“辛苦这一两年就好了。”
秀锦泣不成声。
伯贤走到秀锦跟前，蹲下身示意秀锦趴到他背上，没一会伯贤背部便感到一阵湿漉。
“别哭了，哭坏身体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