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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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了钱庄的钱，秀锦的工钱伯贤不敢去谈了，若是王氏一个恼怒把他们赶走，一时半会去哪里找个工作。伯贤有担忧，秀锦更有担忧，她心想现在两人一月只有六两银子的收入了，她可得好好干啊。
王氏也明显感受到这对夫妻干活更拼命，一定是她的工钱新计算方式起了作用，至于底下的短工更拼命不是应该的吗，没有她给的这份工，这些人一辈子只能在深山里呆着。
傲慢的王氏，训起秀锦更是频繁，王氏此人也甚是狡猾，她从不在人前教训秀锦，都是两人独处时。训话的内容无非两个，一个是骂秀锦速度慢，一个是骂秀锦做不好事。
秀锦遭王氏如此嫌弃，久而久之，整个人失了傲气，身上多了几分懦弱的气质，偏伯贤早出晚归，未有察觉。
疲惫的夫妻晚上到家，被子一盖就是天亮，如此埋头苦干，时间也是匆匆进入炎热夏季。
按说厨娘做好午饭，待下午四时过来煮个晚饭，时间是绰绰有余。王氏天天骂秀锦活慢，硬是让她三时就过来。这样原是一个半时辰的午休，只剩下一个时辰了。更别说王氏日日都有些私活叫秀锦，如下地干活、晒笋干、挖田螺等，这类活干了都是给王氏添收入。秀锦半点好处得不到，还时不时被王氏嫌弃速度慢。
祸不单行，这附近的人家知道来了个俏娘子，夫君早出晚归，渐渐有些登徒子逮着午休时间跟秀锦制造“邂逅”。
今日秀锦做好厨房的活往家里走，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在秀锦三步远处传来。
“小娘子，你的小木匠今天没回来吗？”此人是与东家同一宗族的王财厚，外人私下叫他王崽子，是个混不吝的色痞，最爱调戏年纪轻的小娘子，因家中有几分薄产，就有人传哪个小娘子主动跟他好上了。
是以若是被这个王崽子看上的小娘子，轻则被夫家嫌弃憋屈度日，重则为表清白选择轻生。
秀锦自小生长的环境，民风淳朴，大家平时各有吵闹隔阂，但如此油嘴滑舌恶心之人，却是从未遇见过，加上被王氏日日责怪，身心疲惫，竟直接朝王崽子的旁边走过去，内心还在想着我要早点回去休息。
王崽子眼冒精光，单手成爪假装要向秀锦胸前抓去。
秀锦下意识地侧身避开，这才后怕地捂住胸口，麻木的脑袋也因而清醒了。
“小娘子这是急着要投入哥哥的怀抱吗？”
“滚！”秀锦毕竟是个宠大的姑娘，下意识就是一声呵斥。
“小娘子好大的威风，你知道我是谁吗？”王崽子大拇指指向自己，一脸洋洋得意，“我是王财厚，跟你们东家一个宗祠的，小娘子你懂了吗？”
秀锦脸色猛地一白，王崽子的暗示她听懂了。
“小娘子是怕了，哈哈你放心，强扭的瓜不甜，哥哥今天就是来跟打个招呼，认个脸熟。”原来王崽子自恃家中几分薄产，自言不爱强取豪夺，要小娘子心甘情愿跟着他。这也是被他盯上的小娘子中会有人选择轻生。
年轻的媳妇，稚嫩的肩膀如何扛得下一个合奸的罪名。
秀锦初来乍到还不知此人的后招，看到对方往旁边一站，赶紧几步并一步，快跑回家了。到租屋，门栓一锁，她惊魂未定地坐在椅子上。
这事要不要跟夫君说，说了以夫君的脾气那王财厚少不得要挨一顿打，可王财厚与东家同一宗祠，他们是亲戚关系，回头跑王氏面前一说，他们还能保住这份短工吗？夫君还有工钱要年底才能结清，届时不给他们结怎么办？
如此思虑，秀锦便决定暗下不谈。但晚上看到夫君时，她鼻头一酸，内心委屈不已，埋在夫君怀里细细哭着。
“媳妇怎么了？”这刚进屋，秀锦就躲在自个怀里哭，伯贤心中慌乱不已，难道自己不在家时发生了什么事？
秀锦摇头不说话只是哭，哭声不大，哀哀戚戚，甚是凄凉。
伯贤把秀锦抱到腿上，不停询问，见秀锦就是不说，伯贤急了，“我这就去陈大爷家问问。”
秀锦这才停住，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伯贤，“不是，我就是想你了。”
这话一听就是谎话，伯贤把秀锦放下来，准备往外走。
秀锦赶忙拉住他的手，“夫君别去，我是因为太辛苦了才哭的。”这话是理由也是真相，“老板娘说我做事太慢，每天都叫我早半个时辰过去。前几天还叫我去挖田螺，你知道，我最讨厌干地里的活了，不是我什么活都不喜欢干。老板娘说的对，我丫头命千金身，认不清自己。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挑活，我这样从山里出来的人只有干好苦活才有好日子过。”
情急之下找想找个借口，惊慌失措的秀锦却不小心把在近来受到的委屈哭诉给伯贤听。
伯贤握住秀锦的手，细细地摩挲着，娘子的指腹有些粗糙了，以前他总说媳妇是豆腐做的，轻轻一碰就红了身子，他有多久没说这句话了。
早出晚归埋头苦干，对身边人他忽略了多少。伯贤拿起脸帕把秀锦的泪水擦掉，他端详着娘子的脸，嘴唇没有之前那么红润了，有些苍白。眼睛里布满血丝。
“明天我带你回家，你不要干什么厨娘的活了！”
“不要！”秀锦摆头反对，“阿爹阿娘豆豆吃什么，每月的债务怎么还？”
“你不要想这些事，我会解决的。”
“有什么方法解决，我们又没有其他生钱的方式。”
“我去当强盗，去坐牢，抢了钱给你们。”
“夫君！”秀锦站起来，严肃地看着伯贤，“你在说什么，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准你有这种想法。”
伯贤复把秀锦抱进怀里，“我不会干傻事的，我只是说说。钱的事真不用担心，大不了我们再借点，多还几年就是了。”
“不要，我也会心疼你的。”
伯贤心头一暖，“明天我就跟东家说，让你回家。”
秀锦没说好没说不好。
第二日，伯贤出发前，找到王氏说了此事。
王氏闻言，眉眼一瞪，“李伯贤，这活是你求来，现在说不做就不做，你把我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不要占着自己有几分手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告诉你，这厨娘的活就是你媳妇了，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我这店还要不要开了。”
伯贤早就做好被反对的心理，但听王氏说得如此刻薄，心里很是不好受，他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意气奋发的年轻人。伯贤握紧拳头，低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秀锦，只见媳妇一身胆怯，显是被王氏吓住了，他更哪舍得让秀锦继续做下去。
伯贤只能低头赔笑脸，“老板娘您说得对，都是我们的错，也怪我娘子手脚不利索，您留着她不是天天受气吗？”
话说瞎猫碰上死耗子，王氏一听还以为伯贤这是因为秀锦做得多拿得少，来这里讨个说法了。
这事王氏也知瞒不了太久，但心中早有对策，“你娘子事情确实做得慢，若不是我好心收留，不说三两银子，就是二两银子，你看有谁雇佣她。伯贤，做人不能忘本。你娘子之前确实做事慢，但我日日帮助她教导他，现在她做事有点像样了，你准备走，你是把我这里当成学堂了吗？”
秀锦在旁听到王氏如此颠倒是非，小脸涨红，气愤不已，王氏明明是在折磨她刁难她，从她嘴里变成了帮助教导，真真令人作呕。
王氏提到此事，伯贤想让秀锦不干的情绪更重了，“老板娘，秀锦过来是没把厨房的活干好吗？我们是少拿了工钱，还是少干了活。”说到这，伯贤停了停，他今儿不是找王氏吵架，他还要在这里干活，断不可把关系弄僵。
伯贤调整了下情绪，才继续说，“秀锦能来这边干活当然是托了您跟东家的仁慈，我们也是感激不尽的，所以我们工钱少拿些，活多干些也是我们略表感激之心。”
王氏冷哼一声，“我倒说你今天这么气势汹汹，原来是来挑活来了。”
王氏并不知王崽子对秀锦的调戏，伯贤所言的太辛苦了，王氏听听就过了，一个山里妇人嫌干活累，说出去都叫人贻笑大方，不就是嫌钱少嘛。
“老板娘您说笑了，我们有什么资格挑活。只是现在这活确实干不来了，硬留下来是在耽误您。”
“怎么，您是在威胁我？”
前院赵全弟在等伯贤过去，久等不到，便向王守财询问，“伯贤小弟去哪了”。
王守财心想伯贤八成是在小院，便走过来，到跟前听到自己婆娘跟伯贤在争论，他在旁了听了一会，心中是站在伯贤这边，本就是王氏贪心了，人家上来说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王守财走近，对着王氏使了个眼色，“还要出工呢？”
家中事都是王氏做主，王氏岂怕王守财，对于其暗示，王氏心中更是气愤，只觉得李伯贤趁着手上的活在要挟他。哼，李伯贤手艺虽好，做家具的人也不是只有他一人。
但自家老好人现在过来干涉，王氏感觉今天这事不好办了，这个尽给自己扯后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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