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镜魔镜》迷穀寻途

4、直面你的遗忘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现在躲在墙角。左边压着弗雷德，他捂住我半张脸，右边挤着乔治，我被他扶着肩膀固定在两人中间。两个一米八出头的高个子牢牢把我卡在居中，我第一次觉得一米七的身高根本不够看，而两个同龄男孩的体重更是宛如两座实心山，在这样的挟持下我根本动弹不得。不知道是谁的微长姜红色碎发几乎是垂到了我的脸颊上，若有若无地晃动带来骚痒。

　　但我现在根本没去想些有的没的，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前方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珀西，另一个是和他同级的格兰芬多女生。而他们正在亲吻彼此……用一种深入的方式。他的手，他的手…………哦不。

　　天知道我压根不想撞见这一幕！晚宴因为巨怪的出现被打断了。我夹在三年级女生中疏散时看见一个姜红色脑袋一个黑色脑袋脱离了格兰芬多一年级的队伍，跑向另一个方向，顿时气得差点甩出统统石化把两个小兔崽子定住，但情况危急，我在自己去找和找教授告状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前者。

　　夜游多次的经验让我隐匿身形的魔咒都用得非常纯熟，霍格沃兹那么大，不一定那么倒霉会撞上巨怪，就算撞上了我也有逃跑的余力。总之先把乱跑的小孩截停，谁知道左拐右拐跟错了方向，竟然看见了珀西，然后就是被双胞胎按着强行听壁角了。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情人间絮语，时间总是不嫌长。我都快憋得窒息了，珀西才和他的小女友依依惜别，眼见着他似乎是返回大厅了，我忍无可忍地用力拧了一把还捂着我口鼻的弗雷德的腰。

　　“嗷！”

　　他怪叫一声，火燎般撒手跳开，表情扭曲。

　　我被他带得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多亏乔治眼疾手快一只手环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扶住手臂，让我没因为惯性一屁股坐到地上。

　　然后我就对上了用难以置信、控诉被背叛、愤怒、委屈等等等等复杂情绪混合的眼神瞪着我和乔治的弗雷德。

　　我：“……”

　　我：“？？？”

　　乔治松开手：“……嘿，兄弟，我是被冤枉的。”

　　我莫名其妙地觉得不说话似乎也不行：“我，我也是被冤枉的……”不。不对，我是被这兄弟俩碰瓷的。这么想着我突然就硬气了起来：“你们怎么在这？”

　　弗雷德幽幽地说：“那你怎么在这?”

　　我被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打断，这才猛地想起自己最开始脱离队伍的目的：“罗恩和哈利离队不知道跑哪去了！”

　　乔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维尔?你还记得他十一岁了么？他总不会自己跑去找巨怪的。”

　　弗雷德抽搐了一下嘴角，佯装巨婴依偎在自己兄弟的怀里：“况且我们十一岁的时候就会偷溜进禁林了！”

　　“是啊，然后被海格提了出来。”那时我和这两人才进禁林半小时就被海格发现了，生气的半巨人把两个小子拎着衣领走了出去，而作为当中唯一的女孩我得以保全以自己双腿走出禁林的尊严。我面无表情，因为被迫想起黑历史而头疼欲裂，“但这里现在可是有一只巨怪。”

　　赫敏一向是他们中最冷静的一个，她在场的话我还以为能拦住两个小的不做傻事。

　　兄弟俩表情这时很一致：然后?

　　“然后你们知道这一点还在这里徘徊？！”气到变音的女声突然响起，“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扣十分！”

　　是麦格教授的声音。

　　她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眉头锁得更紧。我不受控制地涨红了脸，扣分还是其次的，区区几分我上一天的课就能加回来，其他人也不会因此而责怪我。但变形课是我最拿手的学科没有之一，麦格教授因为这个对我态度一直很缓和，而我现在竟然让她抓到了我违规……

　　“怀特小姐！我以为你不会明知故犯。你们现在应该都呆在休息室，而不是在巨怪可能出现的走廊徘徊！”她深吸了一口气。”

　　“……我很抱歉。”

　　我张张嘴，最终这么说。

　　弗雷德似乎准备插嘴说些什么，我一脚踩在他的鞋面上，对着同样准备开口的乔治丢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麦格教授的眼角抽了抽，然而还没等她再次开口，尽头的盥洗间发出一声巨响，地面甚至都有轻微的颤动。我猛地抬头看去，麦格教授已经顾不得我们了，匆匆训斥一声全部给我回去，就头也不回地跑向那个方向。

　　我拧着眉头看着那边没有说话。

　　照理来说他们不会那么乖乖听话的，但是这次两个男生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把我夹着往回拖：“好了好了，姑娘，你现在就像是被摄魂怪吻过一样。”

　　“我觉得更像是中了石化咒。”

　　“哈，我的比喻更恰当些！”

　　“兄弟，我对你的审美感到疑惑……”

　　“照照镜子去吧。”

　　我抽了两下手臂，没抽动，开始质疑他们是否是想把我挟持到格兰芬多休息室，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事，然后在第二个转弯后惊奇地发现他们走的是回拉文克劳的路。

　　体贴得让我有点毛骨悚然。

　　我再次试着抽出手臂，得到了弗雷德不满地大声调侃：“也许我们需要来一场中世纪的骑士对决才能赢得送你回城堡的殊荣？”

　　于是我仅剩的几分羞恼也在他的玩笑中消失殆尽了，白眼几乎翻上了天：“南瓜骑士的自相残杀？真是一出好戏。”

　　没找到罗恩，没办法，麦格教授会解决问题的。希望他们机灵点别被逮到或者是碰上巨怪，再怎么说也学了一段时间的魔咒，我操心太过了。这么想着，我终于松了口气。

　　弗雷德揉了把我的发顶，把我原本固定好的发辫揉得乱七八糟，啧啧称奇：“你刚刚的样子就像是妈妈。天知道我就该照下来拿回去吓唬金妮！”

　　乔治立刻配合地清了清嗓门，装作是女人的尖细声音：“金妮！你该上床睡觉了！金妮！你不能再吃糖了，现在下来吃晚饭！”

　　“……”

　　这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烂，男孩们。算了。我无语地停下了。

　　在他们凝固且期待的注视中，我按着魔杖缓缓开口，用的是韦斯莱夫人的腔调命令他们不准下楼。

　　画像中沉睡的人物都被突然炸开的笑声惊醒，尖叫着驱赶我们离开走廊，就连漂浮在空中的南瓜灯都为我们让道。

　　如果有教授在巡逻那就完了，或者是随便有哪个人在场第二天城堡里一些小道消息就会像病毒那样疯狂传播……可是现在哪里需要考虑那些该死的如果呢？

　　我只知道那些如影随形的情感从某个角落回到我的身体。我回忆起蕾娜的三连问，突然就有了答案。我就像是弗雷德和乔治中间的汤姆或者是托马斯——随便什么，我大可说自己是他们的兄弟，朋友，近似于家人的存在。我先前是如此看待他，看待他们，而他们也以这样的方式看待我。

　　可现在我同样无法忽略那些微妙的情愫。到底是合适气氛的催发？还是我隐藏已久的想法？

　　其实无关魔镜，我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去思考。

　　第一次我祈求回休息室的路程远一些，但事实就是由一切都不会成真的你所想象的事情组成的。到达拉文克劳塔楼的那段路中，有很长一段移动楼梯，而这段楼梯的顶端再穿过走廊就能看见青铜材质的鹰状门环。

　　走到这里的时候我和他们都默默闭上了嘴。因为这段路上的画像们是霍格沃兹公认的告状精，如果不想第二天在课堂上听见自己的名字，一般没有人敢在这段路上乱来。

　　“哦。”乔治的声音突然断了一下。

　　我回头去看，发现他被困在上一阶楼梯上，那移动楼梯就像是幽灵般慢慢移动开来，眼看着完全移向了相反的位置。

　　他抓抓脑袋，一脸无奈：“你们先走吧。我等它什么时候停了才能下来……”

　　我狐疑地看他一眼，要知道就算这楼梯移动开了，我也不相信他会没有办法跨过来。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我转过去看，却是弗雷德非常灿烂感激的笑容。

　　“……你笑什么。”

　　“被楼梯困住也太逊了。”他向那边比了个大拇指。

　　“…………”

　　我复而继续走，而他就像是一道影子一样跟在我身后，像是要补上冷战这段时间，嘴一路上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从乔治穿错了他的毛衣说到笑话商店的本金累计翻了一倍。最终两人在休息室大门前站定，我终于把那句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所以你只是想说晚安么？”

　　他瞪大眼睛佯装无辜：“呃？”

　　“你让乔治打幌子半途跑路。别否认，我看出来了。”

　　“好吧好吧，瞒不过你。”他仰头长叹一声，嘴上说着抱怨的话，眼睛却是亮得吓人，掬一把细碎的宝石都未必及其一半的美丽。

　　是的，美丽。形容一个男孩能用这个词么？但我翻遍脑内全部的词汇储存也只能挤出这一个贫瘠的单词，我有点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

　　他伸出手，而我这时才发现他的左手一直虚握着。手掌中躺着一个形状古怪的耳钉，我实在无法违心夸赞它好看。也许是明白了我眼神的意思，他丢下一句试试就知道了，然后不由分说地捋开我耳边的碎发，动作仔细，甚至是过于小心翼翼地帮我戴上。

　　在戴上的瞬间脸就像是覆了张面具，冰凉的温度刺激我打了个寒颤。

　　他还保持着俯下身的动作，满意地打量自己的杰作：“哈，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吸血鬼小姐了。”

　　这份礼物想必多半是自制的，一时半会无法准备好。他又是什么时候备下的？这只是给朋友的道歉礼物么？
　　……还是说他也有着别样的想法？

　　我在他眼中看见自己小小的缩影，看不清眉眼，莫名有点想笑，说出口的声音超乎想象的低沉柔和：“……谢谢。”

　　“……”

　　他愣住了。

　　说不清是柔和温软的尾音在空气中发酵，还是眼神流转间未知的吸引。我能感觉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能感觉到彼此温热的鼻息。我被冲击得头脑发晕，整个人轻飘飘的，他——

　　“爱情鸟们。”骑士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和他如惊弓之鸟猛地各退一步，拉文克劳的画像忧郁地再次叹了口气，问：“你要进去么？”

　　我烧红着脸胡乱点头。

　　他终于反应过来，暴躁地爆了粗口。见我下意识地看过来，表情扭曲地又多骂了几句。

　　鹰状门环开口：“火和凤凰先有哪个？”

　　“……这是一个循环，没有起点。”我脸上滚烫，强作镇定地回答，休息室的大门洞开，脚步却迟迟无法迈出。我回头看着他正想说什么，他却害怕听见回答一般急匆匆地把我推了进去，只能听见他跳脱的尾音。

　　门关上了。

　　蕾娜还等在休息室，见我回来了才松了口气，然后看清我的一瞬间又不好了：“……等等，你的脸？？”

　　“……弗雷德送的小道具。”我恍恍惚惚地摘下耳钉，握在手中。脸烧得慌，耳钉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但我却愈握愈紧，好像这样才能唤回一点实感。

　　蕾娜死死地盯着我，脸上写满了快交代清楚几个大字。

　　我磕磕绊绊地讲完了全程，听到接吻未遂的那段，她几乎想冲出去手撕画像。简单讲述后，我终于缓了过来，神情郁郁。她看了眼我，纳闷道：“这不是好事么？别说你会跟朋友之间有接吻的冲动。等着那个傻小子的告白吧。”

　　“……不。”我缓缓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之前我给他们的南瓜服下了咒，不解咒没办法脱下来。”就是开始模仿莫莉阿姨的时候，我被弗雷德一打岔彻底忘记这一码事了。

　　“………………”

　　我放空表情：“你说还有救么？”

　　蕾娜抹了把脸，说：“我觉得不行。”

　　霍格沃兹今天也是和平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