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猫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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醺玄前脚刚嘱咐完白云梦小心感冒，自己回到家后，由于洗澡时忘把冷水调成热水被淋成落汤鸡，当晚就着凉，喷嚏不断，鼻塞头晕。
陆点雪用小棉被子将他裹成球状，放在枕头边，给他量了体温，还好，没到发烧的程度。
荀兵在厨房给他熬粥，先让他吃点东西垫肚子，才喂他吃药。
醺玄浑身发沉，四肢无力，就像被捆在重物上丢进水里，强烈的坠落感和无力感让他难受得直哼哼，一向神气威武的大猫总算有了点猫这种生物应有的惹人怜爱的气质。
荀兵这样想着，又觉得醺玄若是知道自己的想法，肯定要踩着他的脸把刻板印象四个字按到他脑门上。
醺玄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的人来了又走，虽然有点吵闹，却让人安心。
药效发作之后，他睡死过去，蜷着腰，把脑袋埋进缩起的爪爪，细听还能听见惬意的小胡噜。
“睡熟了。”第十二次进房间查看情况的陆点雪笑着说道。
她轻轻把手搭在醺玄身上，感受掌下有规律的起伏，最后一点担忧也散尽。
“我都说了不必担心。”荀兵在一旁低声道，“这家伙命硬着呢，而且他身后有高人保佑，小小感冒还奈何不了他。”
陆点雪嗔他一眼，随即笑道：“你不担心，你不担心还一晚上都没睡好？还一早就起床吊高汤熬粥？死要面子。”
荀兵被噎得老脸一红，欲盖弥彰地把头别到一边。
醺玄身强体壮，一个感冒，吃完药再睡一觉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大概是中午的时候，他被热醒，睁眼发现自己正裹在棉被里，忙抬脚蹬开，从中钻出来抖抖毛，舔舔爪子。
陆点雪和荀兵都出门去了，这个点，荀兵一般会先送陆点雪到医院检查身体，然后自己再去买菜。等买完菜，陆点雪那边的检查也结束了，两人再一起回来。
卧室里静悄悄的，客厅的电视却开着。
醺玄跳起按下门把手，开门出去，电视上的新闻播报声顿时清晰地传入他耳里。
“……近日将有寒流南下，水乡平均气温下降至十二度到十五度，请各位市民注意保暖……”
醺玄跑进厕所，将播报声甩在脑后。
他在厕所里洗了把脸，这回学乖了，用的是热水。洗完在毛巾上蹭干净水渍，又凑到烘干机下烘干毛发，才跑出浴室。
这时，电视新闻已经从天气预报切到了水乡本地的午间新闻。
醺玄跳上沙发，将遥控器扒拉过来正要换台，便听到一则始料未及的播报：
“……桥高十字路口发生重大事故，一辆车牌号为泽A086的白色小轿车追尾前车，引发后续连环车祸，造成两人死亡，二十一人重伤，目前该地区已被封锁……”
醺玄停下换台的动作，愣愣看着新闻里播报的现场画面，几秒钟后反应过来——桥高十字路口不是白云梦上学的必经之路吗？
对了，昨晚上白云梦经过时连打喷嚏的那个路口，也是桥高十字路口。
虽然从新闻里透露出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但醺玄的直觉却提醒他，这其中必定有诈。
就在这时，他那许久没有动静的天赋技能“本源窥探”冷不丁发动，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事故现场道路边的一棵观景树吸引过去——怨灵，妖怪死亡后灵魂堕化之产物，自带人类清除debuff……
可以了，停。再说就不礼貌了。
醺玄熟练地按住即将发散的思维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白云梦中午下课还有大约半个小时。
他中午或者下午放学时会到水乡小区打篮球，醺玄想了想，决定下楼守株待兔。
从外面把家门带上，醺玄小跑下楼，刚到篮球场就感觉身后有熟悉的气息靠近，只是还没来得及转身，白云梦的手就穿过他肚皮把他抱了起来。
“喵……咳咳！”醺玄下意识吐出一声软软的猫叫，“你能不能别老搞偷袭。”
“怎么叫偷袭？我明明是光明正大从你背后靠近。”
白云梦把他掉了个个，阳光灿烂，他的笑容也灿烂，灿烂得牙齿都在反光，给醺玄闪得一缩脖子。
“别瞎扯了，我有话跟你说——你今天是自己过来的？”醺玄往他四下看了一圈，没见着平日跟在他身边的人，忍不住多问一句。
“嗯，我今儿不打篮球。”白云梦揉揉他的肚子，软绵绵毛茸茸，手感甚好，“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说着，他搂着醺玄走到一处僻静的树荫下，确认周围没人，才盘腿席地而坐。
醺玄对他要说的话已有预感：“是不是关于桥高十字路口的连环车祸……阿嚏！”
“事确实是这个事，不过你怎么也开始打喷嚏了？”白云梦搓搓猫头，“你也对恶意过敏？”
醺玄吸吸鼻子，刚才一阵风吹过，他感冒还没完全痊愈，所以反应大了些。
他将自己感冒的事告诉白云梦，正揉着有些堵塞的鼻子，就被白云梦用校服外套裹了两圈。
醺玄都懵了：“你干啥？”
“给你加衣服啊。”白云梦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一千岁的猫了，感冒了也不知道注意保暖，要是件文物成精一千年，人家保不齐都能给自己手磨抛光，就你这么大大咧咧。”
醺玄被训得一撇嘴，但也无言以对。
他费劲吧啦地从校服里抽出一只爪子挠挠头：“感冒的事姑且不提，咱们说正事，说正事。刚才我看新闻的时候，我那时灵时不灵的天赋技能又发动了，桥高十字路口车祸那块地的附近有一棵树附着怨灵，是妖怪死后灵魂堕化而成。”
怨灵有两种，一种是人死后的怨念所化，属于比恶鬼低一级，厉鬼低两级的普通鬼怪。只要是人，生前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怨念，所以人类这边的怨灵不少见，实力菜得抠脚。
另一种是由妖怪灵魂所化，而所谓的堕化，过程与恶鬼和厉鬼的诞生原理差不多，都是生前怨气冲天，死后凝聚不散甚至史诗级加强的可怕生物，不多见，但一出世必见血。
醺玄这次发现的就是后者。
“看来我的喷嚏其实就是为这只怨灵打的。”白云梦摸摸鼻子，微蹙的眉宇隐隐流露出懊恼，“要不是我错过了这两次至关重要的提醒，今天的车祸也不会发生。”
“不能怪你。你又不是修行界中人，这个过敏症状最多让你具备报警器功能，没人会去责怪报警器无法制止灾难，那就不是你们的功能。”
醺玄伸长手臂，肉垫绵软软地按开他眉间的隆起：“比起懊悔，咱们更应该及时地亡羊补牢。”
白云梦弯了弯嘴角：“说的也是。怨灵白天不能行动，它强行在白天引发车祸定然消耗不少力量，而且很大概率会因为阳光照耀受伤。我们过去看看，能收就先把它给收了。”
“嗯……你提醒我了。”
醺玄脑子里灵光一闪，弯曲爪子托着下巴，高高支棱的耳朵抖了抖：“它为什么拼着消耗大量力量和被阳光灼烧的风险制造这场车祸？怨灵有神智，甚至多数比活着的妖怪都理智，不该做出如此愚蠢冒险的选择。”
“因为……”白云梦略作思忖，马上想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车祸的受害人里有它想杀的人？”
厉鬼的诞生是因为仇恨，妖怪的怨灵自然也是如此。
这世上从来只有两样东西能够带给死者无穷的折腾人间的力量——执念和仇恨。
醺玄沉着脸点头：“你知道在车祸中丧命的两人是谁吗？新闻出于尊重，没提他们的名字。”
“我不知道，但刚才放学我从路口经过时，听到围观的人说好像是一对夫妻。”白云梦表情严肃，“我们必须尽快将那只怨灵控制起来，否则还不知道它要害多少人。”
怨灵心中只有仇恨，没有慈悲。它们的报复往往会引起连锁反应，波及很多无辜的人，这不是让它们报完仇心愿了却自行消散的事。
更何况现在是法制社会，玄学界那套可不适用。有些人即便该死，也得吃过审判和牢饭后罪有应得地去死，人间的法属于人道的重要部分，你一妖族出来的怨灵，还真不能盖过法去。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末法年代，天道都冬眠去了，人道有也跟没有似的。
虽然如此，他们也见不得怨灵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乱来。
醺玄赞同点头，顺势从他的校服里挣脱出来：“走吧，去桥高十字路口。”
“诶！别急！”白云梦一把将他捞到怀里，再次将外套裹上去，“我们两个可都是菜鸡，下副本打怪之前不得先拿装备——我的意思是回我家找爷爷拿点法器……诶诶诶你别乱动！给你穿衣服是为你好，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醺玄挥动四肢，在他的校服外套里左冲右突起舞弄清影。
“放开我！我不要裹大衣！热死了热死了热死了！”
“好好说话，别老把死挂在嘴边。”白云梦用力将猫抱紧，假装没发现他根本没用力，说：“你安生点，万一感冒加重，你会比现在的一点点燥热更难受。”
“百般挣扎”无果，醺玄被裹成球坐在他怀里，气呼呼地鼓起脸，吹胡子瞪眼。
白云梦抱着他走了一路，回头率百分之百。
“哎哟你看这猫，胡子都翘起来了！”
“好结实一圆球，哪吒当年刚生出来那会儿也不过如此了，就是球上长了颗猫头，有点滑稽！”
“原来再黑的猫，生气起来都是可爱的！”
醺玄：“……”
气成猫球.jpg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六、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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