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眸》南下十四

18、不经意间

　　祁溯的生日没去外面办，也没有邀请太多人。

　　他舅舅在南城四环外有一处闲置的别墅，而且附带一个超级大的庭院，别墅内影音室、k歌房一应俱全，于是他就邀请了几个关系好的同学来这玩。

　　周六那天，天气很好，南城气温大幅度回暖，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祝清言脱去棉衣，穿了件厚实的棉衣，和林枝夏一起坐地铁前往别墅。

　　之所以没和祁溯一起走，是因为对方提前去布置了。

　　这个时间的地铁有点挤，祝清言带着一大盒乐高，吃力地抓住扶手。

　　祁溯提前在庭院里布置了烧烤架，陶珉那个烦人的非要吵着说BBQ，他昨晚特意从自家把这个架子搬过来。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陶珉和吴恒双手拎满食材，兴致冲冲地从大门外走了过来。

　　“哈喽啊寿星，十八岁生日快乐！”陶珉拍了拍祁溯的肩，“礼物在包里，一会给你。”

　　祁溯挑了挑眉，把他手里的袋子接了过来，“先说好啊，烧烤架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一会你自己烤着吃，别想使唤我。”

　　陶珉立刻受伤，佯装心痛道：“寿星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技术，纯属是浪费……”

　　祁溯听也不听，直接回身走进了屋里。

　　只剩下陶珉和吴恒在庭院里准备着一会用的炭。

　　祝清言和林枝夏赶来时，祁溯不在院子里。

　　林枝夏看着碳火冒出的黑烟，惊奇问道：“咱们今天还要搞烧烤？这安排得不错啊。”

　　哪知陶珉放下铁钳，一下子跳起来，指着祝清言手里的乐高，“我去！这是你要送给祁溯的吗？这款是新出的！而且特别贵！”

　　陶珉平时也很喜欢玩乐高，颇懂其中的行情，因此一看到祝清言手中的这款，自然是惊奇不已。

　　祝清言还没来得及问一句祁溯是否会喜欢这个礼物，祁溯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祝清言手里提着的东西，颇为无奈地说：“不是告诉你不要带礼物了嘛。”

　　祝清言没回答，而是把手伸过去，示意他接过这份礼物，她有一点小紧张，左手拇指无语摩挲着指节。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了这个。”

　　没等祁溯张口，陶珉大嘴巴率先从旁边跳出来：“喜欢喜欢！他可喜欢了！”

　　祁溯伸直胳膊，一把把他推走。他漫不经心地笑着，低头俯视着神色紧绷的少女，语气也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当然喜欢啊，我家里有可多拼完的乐高了，下次给你看。”

　　祝清言暗暗松了一口气，微笑着点了点头。

　　自助烧烤马上开始，祁溯邀请的人也全都到了。

　　在场人大多数都是祝清言认识的，只有一个，据说是隔壁学校的学生，叫做周喻，他是祁溯从小到大的朋友，和陶珉也很熟。

　　祝清言看着他，发现他是不是和陶珉交流几句，陶珉笑得怪怪的，那个人也时常把目光投在她的身上，甚至还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第一批食材已经烤好了。

　　几人围在桌子旁，共同注视着陶珉捧着一盘烤串放在桌子上。

　　“怎么样？尝尝吧！”陶珉十分自豪，叉着腰等着众人的夸赞。

　　祝清言看着那花花绿绿却蒙着一层焦黑的食物，很想捧个场，却不敢伸出筷子。

　　最后还是陶珉的同桌——吴恒做了第一个勇士，但他也不是慈善家，他从一堆串里挑出卖相略可的一串，缓缓地尝了尝，然后又缓缓地点了点头。

　　“虽然……但是味道还可以，就是盐有点撒多了。”

　　顶着一脸期待的陶珉，众人都不想给他浇凉水。

　　于是祝清言伸出手，拿过了一串。

　　祁溯深呼吸一口，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伸手把祝清言手里那根黑乎乎的玉米粒放了下去。

　　瞥了陶珉一眼，认命一般坐在烧烤架前面。

　　周喻立刻捂嘴大笑。

　　陶珉不解：“祁溯你什么意思啊？”

　　“我可不想在我十八岁生日这天传出个食物中毒的新闻。”

　　祁溯的动作看上去很熟练，短短时间就烤出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和陶珉的放在一起，简直是降维吊打。

　　陶珉不忿，但依然没抵挡住诱惑。

　　祁溯重新坐会祝清言旁边的位置，挑了挑眉，示意她快吃。

　　他直接给祝清言拿了一把，放在她的盘子里，“就冲你这速度，等你吃完一串，桌子都空了。”

　　祝清言笑而不语，低头尝了尝。

　　真的很好吃。

　　周喻也起哄道：“祁溯十八般武艺，将来考不上大学就去开个烧烤店吧，保证赚得盆满钵满！”

　　祁溯昨天买了一些果酒，度数很低，但耐不住某些人酒量不咋地又喝得太多。

　　于是面色微红地陶珉起哄道：“光喝多没意思啊，来点好玩的。”

　　祝清言喝得也也有点微醺，不小心碰了一下手边的筷子，眼看筷子就要掉到桌下，她连忙伸手去扶。

　　没想到祁溯和她动作一致，但动作比她迟了一步，于是——祁溯的手，覆在她的手的上面。

　　两人动作都顿住。祝清言手不禁攥紧，大脑没反应过来。

　　祁溯感受着手心的那份温热和柔软，愣了片刻后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快速弹开。

　　陶珉在旁边讲段子，周围的人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一时间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祁溯的耳根快速蔓上一抹薄红，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酝酿几番，只是说出：“我去拿两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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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的差不多了，众人都琢磨搞点娱乐活动。

　　林枝夏起哄道：“聚会时候最经典的项目是什么？”

　　周喻立刻给面子接道：“当然是真心话大冒险！”

　　没等祝清言反应过来，这群人立刻开始清理桌面，然后转移阵地，进到了别墅里面。

　　别墅很大，布置得有些空旷，正好给众人足够的空间，不用挤来挤去。

　　一群人坐在沙发上围成一圈，祁溯找出来一个玻璃瓶，放在茶几之上。

　　他问道：“谁来转？”

　　“你是寿星，你开场。”

　　祁溯的眼睑有点红，刚才他多喝了几杯，虽说没醉，但也有点上头。

　　他伸出手，细白手指抚过玻璃瓶。祝清言一直都觉得这是一双很好看的手，在得知祁溯擅长画画后，她更觉得这像一双艺术家的手。

　　玻璃瓶缓缓转动，慢悠悠转了一圈后，回到起点，瓶口正冲祁溯。

　　“哎呦！这可就巧了！”

　　“缘分啊缘分！说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众人是在手机上随机抽的卡，他们都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第一轮就抽个寿星。

　　祁溯面色很坦然，她摊了摊手，“真心话吧。”

　　陶珉兴奋得恨不得站在凳子上，他立刻抽了一张卡，读了之后面色十分精彩。

　　“请问你上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注：此心动代表的是情感上的心动，而非生理上的心动！快快快！说说说！”

　　现场顿时惊叫连连，毕竟这个问题可非常有爆炸性。

　　而陶珉和周喻作为祁溯认识时间最长的朋友，兴致一点也不减地看着热闹。

　　祝清言也很好奇，她抬眸看向祁溯。祁溯对于众人的起哄并没有怎么在意，他嘴角勾起，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事情，在一片喧嚣中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陶珉没有催他，他知道祁溯不是玩不起的人。

　　况且他身为祁溯从小到大的同学，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陶珉一脸神秘地悄悄扫视着，把目光落在祝清言身上。

　　周围的欢笑并没有影响祁溯的思考，祁溯并没有抗拒这个暧昧的问题。

　　心动……这个词刚一在脑海中出现，他就不禁想起那个人，还有几幅难以忘却的画面。

　　他想起上次初雪，他在人潮之间喊出的那句“回头！”，然后映入眼帘的，一张熟悉的脸。

　　他想起自己发表在微博上的那两张画，和逐渐变了颜色的友谊。

　　在众人的屏息等待中，他缓慢而又坚定地开口，报出一个日期。

　　“上次下雪的那一天。”

　　“嗷嗷嗷！”全场只有陶珉立刻会意，他一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的激动神情，宛如误入文明社会的原始大猩猩，兴奋得手舞足蹈。

　　祝清言听到这个日期时，也微微一愣。难道……

　　她回想起上次下雪之时，在教学楼楼下发生的那一幕。

　　祝清言的心里有个声音像是要破土而出，她无意识绞紧手指，侧头看去。

　　正对上祁溯的眼神。

　　祁溯并没有回避，甚至说是意料之中，他知道祝清言一定是察觉了什么，但他并不介意这份觉察。

　　甚至有些期待。

　　游戏还在继续，陶珉转动玻璃瓶，第二轮瓶口正值林枝夏。

　　她坦然地接受了命运，“大冒险吧。”

　　“请向你的最近联系人借五十块钱。”

　　好死不死，林枝夏微信上的最近联系人是蔡老师，出发前她刚向蔡老师问了一道数学题。

　　“哈哈哈哈哈哈哈！如果不接受挑战的话就自罚一杯！”

　　林枝夏十分纠结，手指好几次差点点进聊天框，她咬咬牙，不想因为一次游戏而葬送自己高三未来的美好生活。

　　于是，她大义凛然地喝下了那杯酒。

　　第三轮继续。

　　玻璃瓶再次转动。

　　周围人皆屏息凝神，唯有祝清言一点都不紧张。

　　甚至可以说她在光明正大地发呆，她的思绪有点乱，她可能需要理一下。

　　可玻璃瓶没有给她机会。

　　停住的瓶口正指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