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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情敌死在我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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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储佑辉的存在是比脚痛更让王伯然感到痛苦和不安的因素。
大概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医生对王伯然的语气要温柔了几分:“你现在就过去吧,我已经让打石膏的人准备好了,你运气还挺不错的。”
王伯然一张俊俏的脸完全快要凑到一起了,用极小得声音做着平时做得最多的客套。身体的病痛有时候是能帮助掩盖心理的病痛,至少这两者都可以将不开心写在了脸上。
“不过你今天好像要值班吧!你不会让他等你到明天早上吧。”王伯然听见这句话,眉头短暂的舒展了一会儿,要不是脚还肿着,脚拇指可能已经在上下雀跃了。
“那还是不麻烦你了,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太累了。”
王伯然很少拒绝人,基本上不多的几次拒绝都给了储佑辉,这也是能给他讨厌的人为数不多的反击。
但这次时隔多年来得第一次拒绝,并没有达到王伯然所期待的效果。
“没关系,我来之前已经和其他同事换班了,等你打好石膏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储佑辉的语气很温柔。
一晃十年,那个每次被回绝都会满脸不开心的小少爷也变得温柔包容起来,而王伯然却像被时间隔离在那个遥远的时空。
王伯然从未想过,那样的储佑辉会变成这样,变得让他更讨厌。
老实说王伯然讨厌别人私自为他干什么,没有这些他不会到马上就死的地步,那就证明他没有那么需要这些帮助。
“我很少见人被别人帮助了,不仅没有感谢,还拉着个脸的。”储佑辉在见到王伯然短暂的时间内,几乎都在咬牙切齿的忍耐,刚走出医院的那刻就换上了另一幅面孔。
走到台阶的地方两人停了下来,王伯然插着腰挑眉说:“你想知道吗?”
储佑辉抬着眼皮示意他说。
“你从这里跳下去,我们俩比比谁的表情管理更好。“
储佑辉翻了个白眼,“你是个二比,这我知道。“
“不过你真的只是脚摔了吗?你脸惨白的反光,嘴唇又白又紫。那如果我只是摔一跤肯定比不上。”
王伯然由一只张扬肆意的狮子缩成一只病怏怏的橘猫,责怪储佑辉:“你都看到我这个b样子了,干嘛还发神经问我。“
“你自己想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储佑辉冷冷看了王伯然一眼。
王伯然转头看着车窗外没有说话,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吃力的喘息声,在这样不知道算安静还是吵得环境里,王伯然尽量让自己身体的病痛不影响自己面部控制,抿着嘴唇给脸部做“拉皮”。
有些东西莫说过十年,再过二十年,那个骄傲的小少爷依旧骄傲;而他只是在黑夜中不停地的摸索,偶尔得以瞥见一瞬耀眼的流光,他从来不敢真正的拒绝谁。
储佑辉看着王伯然暗淡下去的眼神,对他说:“别想太多,我不是因为要送你回来才换班的,我明天上午要陪我哥去相亲,本来就值不了夜班。”
王伯然听到这句话如诈尸回魂般的立起来,惊奇的问:“是张济月吗?“
,储佑辉盯着他回了一句:是。王伯然只是脸上有了一些小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吧,很难听的问题我是不会回的。“王伯然靠在车窗上像要睡着的样子。
“如果我当时,没有和杨园在一起,你还会和我哥搞在一起吗?“储佑辉把车停在路边,拿起一支烟抽。
王伯把头靠在车窗上,烟味有点让他兴奋,背着他发出声音:“这是两回事,你和杨元在一起,我虽然看不惯,至少情真意切,就算他不和你在一起,也不会和我在一起。我和张济月又算什么,我只是那个时候很羡慕你们,恰好他很有钱。“
“我和杨元已经分手了。”
“我和他已经做不了朋友了,我也没有兴趣八褂别人的事情。”
储佑辉欲言又止,但还是说出了口:“我不是想说杨元,而是我和你之间。”
“你难道想说你喜欢我?撞号了兄弟。”王伯然从他手里里讨过来一支烟。
储佑辉的生气和快乐很明显的,比如现在就不大高兴,一本正经的教训王伯然:“为什么,你还是这么二比。”
又怕王伯然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开始补充:“我是说你没必要这么敌视我,我知道你从第一眼就看我不爽,你讨厌我,我才讨厌你的。我不想对你这么差的,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和杨元在一起,你不用这么讨厌我了。”
王伯然看着解释得脸有些发红的储佑辉笑着说:“所以你是为了故意恶心我才和杨元在一起的。”
“怎么可能,我还没有无聊。我只是那时候觉得他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就在一起了。”储佑辉无所谓的耸肩。
“我没有讨厌你,我从来没有讨厌你。我只是很嫉妒你,一直很嫉妒你,到现在也很嫉妒你。嫉妒你有很多机会,命好,真的。”
“随你怎么样认为,命这种东西,天生的,但我可能没有想象得那么好。”
王伯然闭上眼睛说:“没有杨元的那一段时间里,我确实很难过,但这是我和杨元之间的事,而杨元只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谈不上“第三者”,只是我和他没有再继续做朋友的缘分罢了。我可能曾经的确无能的迁怒你,但我现在想来是不对的。“
储佑辉的眼神躲闪不敢看王伯然,王伯然轻声说:“送我回家吧,我们扯平了,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储佑辉发动起动机说:“如果没有杨元和张济月,我们可能成为朋友吗?“
王伯然眼里很坦然说:“我们可能到现在都不会说话。“
两个人会心的相似一笑,储佑辉恍惚间在前面看见一个穿着校服还在上高中的王伯然,高中生脸上贴着创口贴,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幅谁都欠他的样子。
直到王伯然喊了一句:“我到了“,储佑辉才反应过来停车。少年应该在等王伯然,但是王伯然到了,他反而表现的更加不耐烦。
“你回吧,他会送我回去的。“王伯然挥手向储佑辉道别。
“再见!”
王伯然忽然回头喊住他:“储佑辉,我希望和你再也不要见面,再也不要和你们见面。”
令王伯然没有想到的是,他再见到储佑辉的时间会如此之快。
在王伯然修养腿得这一个月里,过的最难受的,应该不是王伯然而是他弟弟陈易扬。
“第一罐旺仔,祝我解脱成功。第二罐旺仔,祝你解约成功。第三罐旺仔,祝我们躲雨成功。”两人都不知怎么喝酒,所以这庆祝的仪式上就煮了火锅。
王伯然靠在沙发上,窗外的雨声,火锅咕噜咕噜的声音都给了他宁静的感觉。忽然,在这两种声音的夹杂中,第三种声音涌入王伯然的耳中,局促但又断断续续,让王伯然心里非常不安。
“有人来了我去开门。”陈易扬的这句话,让王伯然听着原本虚幻的声音,彻底转化成真实的不安。
“是敲门声吗?”王伯然本能的逃避。
“你怎么脚不好,耳朵也不好,肯定就是敲门声。”陈易扬摸了一下自己鼓起来的肚皮,起身去开门。
“哥——哥——你快来”陈易扬的声音非常大。
王伯然慌忙的从沙发上跑下来,赤脚跑到门口。
“哥,这个人是不是那天把你送到回来的。”陈易扬语气渐弱,不敢肯定。
因为眼前这个淋着雨,身体不断颤抖的人,已经完全没有当时那个意气风发的人的样子了,好在储佑辉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看到慌忙到来的王伯然。
储佑辉瞳孔放大,身体的颤抖带动牙齿的颤抖,嘴里喃喃道:“是你?为什么是你?”
然后又抱着头痛苦喊道:“啊——为什么又是我。”
兄弟俩人被这个情形吓得不知所措,只能花费好大的力气将他拉进屋里。
“你快给他家里人打电话啊,我感觉他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好歹他送你还送过你去打石膏。”
王伯然颤抖摇头,吞吐说:“我已经没有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找我。”
陈易扬看着相对比较正常的王伯然说:“那怎么办?你会是做了什么对不他的事,他赖上你了吧。”
王伯然还没有回复,听见这话的储佑辉就从椅子上弹射起来,对王伯然跪下,一边磕头嘴里一边念:“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赶忙将他拉起来,储佑辉奋力想挣脱两人的管控。王伯然从前面抱住他的双臂,贴近他的脸,一遍遍重复:“我是王伯然。“
储佑辉由一开始的激动到后面的颤抖,再到平静。全程他也只说一句:“哦,我知道了,对不起。“
储佑辉朝他绝望一笑,眼里含着泪水,用哀求的语气说:“我可以在这睡一觉吗?我好累。“
王伯然将所有想问的问题吞在肚子里,点头说:“你去先去洗澡,然后去我床上睡吧。“
如果给储有辉开门是王伯然人生第二后悔的决定,那么让储佑辉留宿就是他第一后悔的决定。
第二天,王伯然在梦中又想起了,水沸腾和下雨交织的声音,紧接着又被尖锐的呼喊声叫醒,他飞奔赶到自己的床前。
陈易扬瘫坐在地上,顺着垂下来的手往下看,是王伯然攒了大半年的安眠药,往上看则是一具僵硬的尸体,正是储佑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