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真理之口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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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群凶神恶煞的穿着制服的马戏团打手的驱赶下，众人连同瑟瑟发抖的独眼老头乔尔都被迫站到了那古怪雕像面前。茨木倾着身子，探头向雕像的深处张望，透过那巨大的张开的口，似乎能窥见它不断蠕动的胃，与胃壁上生长的尖锐的牙。
看到这儿，茨木悚然一惊，不对呀，这是雕像，并不是活物，那这些诡异的反光究竟是什么？他好奇地又往前探了探身子，他终于看清了，在雕像的最深处闪闪发光的竟是无数由大到小的弯刀，那些弯刀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兀自不停地旋动着。
茨木看得寒毛直竖，不由自主地向不远处的楚灵望了一眼，楚灵也看到了雕像内部的结构，脸色苍白地冲着茨木凄然一笑，两个孩子都是心下怆然。
突然，娜娜扬声道：“我们要求调换一下位置！”
“哦？既然并不违背节目的规则，那就准许你们调换一次吧！”绅士的声音懒洋洋地，像一只在草丛中闭眼假寐的豺狼。
娜娜冲许瑶和萨沙点点头，三个人将两个孩子夹在了中间，娜娜和萨沙占据了首尾两个席位。
乔尔见状，连忙挤到了茨木和楚灵之间，他惶急地四下张望，似乎还在判断究竟哪个位置更加安全。
“哦，乔尔，你真是永远学不会怎么做一名绅士……”绅士戏谑着，顿了顿扬声道：“排好了吗，我的孩子们？”
无人应答，面对这一片静默的尴尬，绅士的声音依旧充满着高昂的情绪：“现在，请大家根据自己选择的位置，依序站到雕像的口中。”
“什么……口……口中！？可是……可……”乔尔骤然瞪大了眼睛。
“请大家立刻！依序！站到雕像的口中！”绅士似乎是极讨厌被人打断，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娜娜深吸一口气，第一个爬入了雕像的巨口。那雕像咽喉的位置极尽平滑，甚至还做出了无限接近口腔皮肤的质感，那种湿滑的充溢着唾液的触感让娜娜恶心得想吐，但她却强自忍住，面上平静如常。
许瑶和萨沙紧随其后，接下来是茨木和楚灵，见众人都已经站到了雕像的口中，乔尔心中再是万般不愿，也只能照做。不知从何时起，娜娜已经成为了既卡芙之后，团体中第二个领袖般的人物，也许连娜娜自己也想不到，她在失去美貌之后竟依然拥有能让人臣服的力量。就如同落叶追随秋风，飞蛾扑向烛火，船舶依据航线，牛群循着牧歌，娜娜在铁处女节目中从容赴死的殉道者的光彩，让她脱颖而出，成为众人追随的方向。
见众人都已经在雕像口中站好，绅士满意地笑了：“很好，很好，看来大家同我一样，对‘真理之口’充满期待啊！那么就由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节目规则吧！”绅士的嗓音是如此的愉悦而轻快，似乎接下来的节目并不是如“少女的拥抱”般以命相搏，而是和众人一起前往山清水秀之处野营聚餐一般。
“请各位听好了，在我说出‘开始’二字后，所有参加节目的人都绝不允许从口中说出任何一句谎言，任何一个说出‘谎言’的人都会被雕像吞下，迎接盛大的死亡！也就是说，从此刻起，我们口中皆为真理。接下来，作为主持人的我会依次向参加游戏的人提问，每个人都必须用真理回答我的问题，不可以选择弃权或者沉默，也不可以由他人代为回答，而乔尔则担任我的替身，替我进行回答。”
萨沙仔细回味着这并不复杂的节目规则，却愕然发现这个游戏没有结束的可能！？如果所有人真的可以不说出任何的谎言进行下去，那这个节目是不是就要持续到天荒地老？可是，绅士怎么会容许存在这样一个没有鲜血、没有杀戮的节目存在呢？这样一个节目，到底该如何结束呢？
似乎是看出了萨沙未曾问出口的疑惑，绅士得意地补充道：“当‘真理之口’出现第一例死亡的时候，无论节目进行到何时何地，都会马上宣布结束，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个人愿意说出谎言，他便可以在属于自己的轮次，以生命为代价结束游戏。当然，如果有人选择违背游戏规则，哪怕不是在自己的轮次，也可以牺牲自己来换取游戏终止。哦……这种隐藏的规则竟然被身为主持人的我随随便便说了出来，哎……人总是因为善良而软弱，你们说是吗，我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好了，话不多说，节目开始！”
众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尽皆感受到游戏中隐含的恶意与嘲弄。这是一场可能即刻结束，也可能永远没有终止的游戏，而游戏的终极目的就是开启一场死亡的狂欢，通过诡异雕像的‘食道’用极尽惨烈的方式吞咽一个人，将鲜血的盛宴与死亡的余波赠送给在场的所有人。
许瑶低下头看向那隐在暗影之中的玻璃地面，在她们的下方，无数兴奋到极致的贵妇和绅士正在争相投注，雕像的‘食道’穿过地面向下延伸，如同树木庞大的根系竭力伸向更远处的黑暗。过不多时，她们被切割的尸块就将通过这些根系输送给嗷嗷待哺的贵人们，成为她们光鲜而无聊的人生中，久久可以回味的谈资。
“第一个问题，请我们美丽的娜娜公主来作答，”绅士饶有兴致的提出了自己问题：“卡芙现在在哪里呢？”
娜娜的心猛地一跳，原来在她们竭尽全力吸引众人的目光，为卡芙争取时间的同时，绅士也在用尽一切办法寻找消失的卡芙。
“卡芙在真奇妙马戏团。”轻启贝齿，娜娜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无论卡芙在做什么，她一定没有走出真奇妙马戏团的范围，这是确定无疑的真理。然而，娜娜却巧妙地隐去了绅士最想要知道的答案，保护了自己，也掩盖了卡芙的行踪。
“嗯，很聪明的回答，由这样一位丑陋而怪异的公主说出来，真是格外令人印象深刻。”绅士讥讽道，他没有纠结于第一次的失利，反而兴致更加高昂的向许瑶发起了提问：“你认为在这场游戏中，茨木会说谎吗？”
娜娜的眉头皱了起来，难道还有比卡芙的下落更让他在意的事情吗？
许瑶看了看身旁眉头紧锁的娜娜，她也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但她却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劲，一种莫名的不安如同顺着脊骨盘绕而上的蛇，阴晦冰凉，吐着红色的信子，找寻着一切可以噬咬的破绽。
许瑶将这个简单的问题来回咂摸了好几遍，却始终没有想出更好方式规避，只得回答道：“在这场游戏中，茨木不会说谎。”
“好！下一位！”如同击鼓传花一般，那致命的花朵终于传到了楚灵的手中，少女微微抬起含着泪光的眸子，目光柔弱却坚定。
“如果要在真理与你之间做出选择，你爱的人会选择什么？”
我……爱的人？楚灵下意识地看向茨木，少年也没有丝毫犹豫地向她望过来，那温暖而明亮的眼神，像是驱散阴霾的微光，让楚灵整个人都安定了下来。茨木的选择会是什么？脑海中一只紫色的蝴蝶悠然向深渊中坠落，那纤长精巧的翅膀紧紧合拢，在空中划出一道如梦似幻的烟尘。一根洁白的羽毛飘然而至，将蝴蝶稳稳拖住，如同一个绵长而缱绻的拥抱。
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同什么做比较，茨木的选择都会是……
“如果要在真理与我之间做出选择，我爱的人会选择……我。”
少年无声地笑了，是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他的人生从来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然而，娜娜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她似乎看到黑暗中有一只苍白的手正在朝着众人缓缓挥动，引着众人向黑暗的更深处前行。那种不安的感觉如同潮水一般翻涌而上，让她不得不屏住了呼吸。
到底……哪里不对劲，他究竟要将我们带向何方？
娜娜把征询的目光投向萨沙，却惊恐地发现萨沙的脸已经是苍白一片，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萨沙终于明白，在他们不知不觉间，绅士已经从容地设下了陷阱，而他剩下要做的便是以逸待劳，静候猎物踏足其中了。“茨木是否会说谎”与“真理和楚灵做选择”本就是两个相互矛盾的问题！选择了楚灵就是抛却了真理，而抛却了真理就是说出了谎言，这形成了一个不容置疑的完美闭环。更可怕的是，这个闭环中已经框住了两个人，回答“茨木是否会说谎”的许瑶与回答“真理和自己茨木会选择哪一边”的楚灵。而这个闭环却远远没有闭合，它还在以骇人的速度扩大着自己的疆域，而下一个被框住的人又是谁呢？
竟然利用孩子们对彼此的信任与爱，设下了无法规避的圈套，萨沙再也无法遏制胸中磅礴的怒意，如同岩浆一般涌动的怒火让他冲口而出：“你这个混蛋！”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真理之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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