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风过原野

47、第 47 章

　　爱爱急匆匆上楼回家拿身份证，爸妈正在吃早饭。
　　“几点了？你怎么还没有上班去？你哪个朋友失恋了？情绪好点了没？”
　　“啊？哦，好了好了。妈，三句两句说不清楚，我晚上回来和你说。我回来拿点东西，我再不走就迟到了。”
　　“晚上回来说？你中午又不回来吃饭吗？”妈妈赶到门口。
　　“不回来，有事。”她快步下楼。
　　高大壮把爱爱送到了单位门口，爱爱拿过挎包准备下车。
　　“啊！总算不会迟到了。”
　　“爱爱。”
　　“嗯？还有什么屁赶紧放，我得走了。”
　　中午下班等我来接你。一定记得先请假，千万千万不要变卦。”
　　“知道了，婆婆妈妈的。”
　　爱爱佯装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看见高大壮一脸温情，两眼期待。苕猪，你紧张我也紧张着咧。
　　下午还算顺利，领完证才四点多。高大壮拉着爱爱逛了服装超市，给她买了套衣服，然后又拉她去买婚戒、项链和手镯。
　　“我不要那些东西，买了也没机会戴。”
　　“不行，什么东西不要都行，这种东西不能不要。”
　　“为什么？”
　　“你傻呀？我得拿它们给你套牢了。”
　　“首饰就是起这个作用的？”
　　“嗯。你不知道？”
　　“是迷信的吗？那是不是我也得给你买一套？”
　　“我就不用你套了，我这辈子会以你为中心点，永远围着你转圈圈。”
　　“凭什么？这样被动的人就是我了，哪天你突然改变轨迹了，我抓不到你怎么办？所以还是圈起来稳当。可是我没带钱，你一起买了吧，回头我还你钱。不会钱不够吧？”
　　“怎么会？多的没有，这点小钱你老公还是有的，不然怎么敢结婚养家？”
　　他们买了一对戒指，两根项链缀上一对情侣吊坠，一对情侣手镯。买完东西两人上了车，高大壮问：“爱爱，从法律角度说，我们这是结婚了对吧？“
　　“对呀？怎么了？”
　　“那你不跟你的道学先生打声招呼，汇报一下？”
　　“为什么给他汇报？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
　　“为什么？”
　　“让人家放心。”
　　“是让你放心吧？现在跟他说？”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什么时候说随你便。要不回去后你跟他发信息聊？”
　　“嘁，还回去后发信息聊？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我开免提你听着。”
　　“没必要。我可不想听你们的谈话内容。”
　　“非要你听咧。你以为我跟他还有什么旁人听不得的话讲？通了。”
　　“喂。”俊那温暖亲切的声音传过来。
　　“喂。是我。”
　　“知道是你。感觉你今天心情好像好点了。”
　　“嗯。你方便说话吗？”
　　“你说吧。”
　　“我，今天领结婚证了。”
　　“什么？”
　　“你聋吗？我领结婚证了，听清楚了没？”
　　“怎么这么突然？跟谁？怎么昨天没听你提到呢？你不是和高大壮赌气吧？”听到俊一连串惊讶的声音，爱爱无端地想流泪。
　　“说话呀？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和高大壮置气，他可能没有坏心眼，只是一时冲动。你看你现在，为了伤高大壮的心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是和高大壮结婚。”
　　“什么？他不是要跟钱多多结婚的吗？这我就搞不懂了。昨天还愤愤不平地说人家欺负你，今天就跟人家做夫妻。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是不是就为我说了几句高大壮的好话，你就跟我赌气？你气我也不能拿自己的幸福当代价吧？”
　　他的声音很生气，爱爱也提高了嗓门。“谁个和你赌气了，是你说高大壮人挺好的，是你说他是真心什么的，我是听了你的话才做这个决定的，怎么又错了？”
　　“我错了行不？我是以为他要跟钱多多结婚了，怕你生气想不开才那么说的。我和他又不熟，仅仅见过两次面而已，只是凭直觉认为他为人不错，是个结婚的好人选，但是你得相处一段时间了解了解他吧？不说一年半载，哪怕是三两个月？我要知道你这么不长脑壳打死我也不跟你说那些话。”
　　“你的意思是你那些话是为了敷衍我的啰？你这就是误导我，是对我的人生不负责任。你说怎么办吧？”
　　“你都跟他都领证了还问我怎么办？不管你是不是赌气，但他应该是认真的。他给我的感觉是那种善良、真诚的人，试着相信他，他应该会全心全意对你的。这年头想找个即真诚、又有能力、有教养的男人不简单，跟他好好过应该会幸福的。”俊的声音低沉了些，口气缓和起来。
　　“这话可是你说的，要是他对我不好呢？”
　　“以后做事要冷静，多动动脑子，思考一下前因后果，不要为一、两句话或一、两件小事就做出冲动的决定。夫妻过日子，就像牙齿和舌头，再亲密也会有嗑着碰着的时候。要大度、宽容，别动不动使小性子不理人家，要多沟通。只要你不跟自己犯拧，不跟他犯拧，我相信你们能过好的。”
　　“说得头头是道那你还离婚？”
　　“我是一直努力这样做的，我也没有计较她的过失，可是她不愿意跟我过这种寡淡无味的日子，她喜欢轰轰烈烈的浪漫的有激情的生活。我学不来，也理解不了。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们是性格不合。当然性格不合也并不是离婚堂而皇之的理由，为了相爱的人，特别是为了孩子，性格也是可以加以约束和改变的。所以，既然牵了手，就不要轻言放弃。这样可能会有些辛苦和委屈，可是谁个能保证你下一段的婚姻就一定会和谐幸福呢？以后若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不要自己偷偷地哭，可以跟家人或别的知心朋友说说，有时候可能就是误会，就是过于敏感，别人一解释就明白了。一定要快乐，记住了吗？”
　　“嗯。”爱爱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要结婚了，我送你什么礼物呢？有想要的东西吗？说了我给你买。”
　　“没有。”
　　“那你先想想，我也琢磨琢磨。”
　　“要什么你都给吗？”
　　“当然不能太贵哟，我囊中羞涩咧。”
　　“倒是有一样不要你花钱的东西，就怕你不舍得。”
　　“你说来听听，只要不是要命，绝对满足你。”
　　“就是要你脑壳咧。”爱爱抹了眼泪带着怒气说。
　　“你苕吗？脑壳有什么用？你不会是听人家说拿了脑壳当球踢或是当夜壶吧？脑壳不是空心的，它踢不起来，也装不了东西，对自身是至关重要，于别人除了恶心恐怖，实在无益。”
　　“我今天才发现你居然还会耍贫嘴。终于甩掉我这个心理包袱所以心情大好，有心情耍贫嘴了是吗？”
　　“你就是只白眼狼咧，专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要什么？”
　　“你挂在别人画廊的那张画。”
　　“哪有什么画？我不大明白。”
　　“就知道你舍不得，小气包，不想给就拉倒，用不着装蒜。”
　　“哪里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幅现成的风景画，我自以为是我画的最好的画，要不你跟高大壮哪天过来看看？就怕你们相不中。”
　　“我就要挂在夏日风画廊的那张，你不给就算了。”
　　“你怎么知道那张画的？”俊诧异的声音。
　　“我上大学的时候就看见了。你不会把它卖了吧？”
　　“怎么会？我是在想你要这幅画的目的，是打算付之一炬呢，还是高高挂起？”
　　“我为什么要付之一炬，那是我人生最美好时光的记忆。”
　　“你确定可以不考虑高大壮的感受吗？还是打算编一大堆瞎话去骗人家？”
　　“你说呢？”
　　“骗人不好，如果不骗人就显得有些欺人太甚。画过些日子我到省城去拿，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
　　“不用你操心啦，我会跟他说实话的。”
　　“这样啊。”
　　“你得快点，我们十一结婚，我还要拿它装饰新房的。”
　　“日期没变吗？我知道了，误不了。好好过日子吧，我挂了？”
　　“嗯。”爱爱抹了抹眼角，不好意思地看高大壮。
　　“我说不听你非要我听，太暧昧了。”高大壮假装不高兴的柔柔地说。
　　“什么时候暧昧了？”
　　“又是哭又是撒娇，还嫌不暧昧。”
　　“哪有？你吃醋了？”
　　“我才懒得吃醋咧，牙齿酸掉了不划算。你是第一次这么跟他讲话吧？”
　　“什么第一次这么说话？你指的是什么？”
　　“像恋人一样的说话口气。”
　　“你还说你不吃醋？”
　　“我吃得着吗？我们三个人当中我是真正的赢家、受益者。你俩从前说话给我的感觉就像那种好多好多年的老夫老妻。”
　　“什么？”
　　“别瞪着你那两只吃人的大眼睛看我，瘆得慌。你知道吗？那种老夫老妻就是总是心有灵犀的样子，一两句话、或者几个字，甚至对方一个眼神就能懂的样子，但是岁月把曾经的激情、或是怨恨，都消磨得只剩下相互敬重、关爱、理解、包容，虽然恩爱依旧，或是前嫌尽释，却不亲密。今天的表现就不一样了，完全是恋人那样的争吵，有任性，有撒娇。他的责备、劝解，也都带着浓浓的爱意。”
　　“你这完全是胡乱猜测、过分解读，我随你胡诌。”爱爱说完语气又温柔起来，“高大壮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如果你很需要我的介意我可以演一下，但是不能天天演，太累。”
　　“讨厌，谁稀罕你介意。”
　　“爱爱，饿了么？我肚子都饿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回哪个家？”
　　“当然是我们自己的家。冰箱里还有昨天没炒完的菜，将就一下吧。”
　　“我才不和你将就，我回我家吃。”
　　“从现在起，天鹅湖小区的那个家才是你家。你要回从前的家得说回你爸妈家，记住了没？”
　　“呸，谁跟你一家？偏要说回我家。”
　　“好好好，是回你家。这么晚了，你爸爸妈妈应该早吃过了。要不我们随便找家餐馆吃点算了？”
　　“不去。”
　　“去夜市吃小吃或是烧烤？
　　“不去。”
　　“为什么？”
　　“逛累了。昨晚没睡好，今天又没捞着午觉睡，困死了，就想赶紧洗澡睡觉。”
　　“爱爱你确定不跟我回去吗？那样我会想你的，我肯定会睡不着的。”
　　“嘁，我管你睡不睡得着？昨天就破例了，今天还想哄我跟你去，门儿都没有。我还要想想回家怎么跟我妈解释咧。是撒谎呢还是实话实说呢？真是难为情，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把结婚证往她面前一拍，明说。”
　　“现在是合法夫妻，可昨天不是。”
　　“提前那么几个小时也算犯规？没必要那么严厉吧？你回你妈家我也只好回我妈家了，我给我爸妈送惊喜去。爱爱你晚上会不会想我？”
　　“你猜呢？”
　　“我猜你肯定会想我。”
　　“嘁，自恋狂。”
　　“爱爱你就是个魔鬼，总是让人心神不宁、魂牵梦萦，这下好了，还要加上魂不守舍、彻夜难眠了。”
　　“高大壮。你总共学的这几个成语都一起用上了是吗？别恶心我了，车开快点，我眼睛皮子要打架了。”
　　“冷血的家伙。”
　　车停在楼下，爱爱疲惫不堪地下了车。
　　“喂，衣服和首饰没拿上。”高大壮低声喊。
　　“不用，你带着行了。”
　　“明天早晨我来接你逛婚纱店去？”
　　“嗯。”爱爱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开门进屋，爸爸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宝贝，你这两天怎么了？累成了这样？”
　　“我饿死了，困死了。我去洗澡了，爸，你赶紧给我弄吃的去，我洗完澡出来马上就要吃的。”
　　“昨天给你预备了，结果你说你吃了。今天没给你准备吧，你又喊饿死了。回不回来吃饭你提前打个招呼不行吗？”
　　“怎么？嫌麻烦？那我吃几块饼干算了。”
　　“你都发话了你老子还敢嫌麻烦？你快洗去，我这就去做。”
　　“妈，给我内衣和睡衣找来。”爱爱把包扔到沙发上，换了拖鞋径直去了洗澡间。
　　“欠你的吗？回来就跟祖宗一样让人伺候？”妈妈唠叨。
　　“老妈，要你伺候不了几天了，你好好珍惜珍惜机会吧。”
　　“什么玩意儿，好像她多么高傲，我们多么巴结似地。古月箫，她出来就要吃的，你还不赶紧去做?”妈妈把内衣和睡衣找来搁在沙发上。
　　“你这还不叫巴结？哎呀，我们宝贝饿得走路都提不起脚了？我得给她搞个荤菜去。”
　　爱爱洗完了，把门开了一条缝了喊：“妈，衣服递给我。我爸把饭做好了吗？”
　　“哪有那么快？恶牢里放出来的一样，没有管饭的不会早点回来？”
　　“妈你别板着个脸，一会儿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你看了一准笑眯眯。”爱爱穿好衣服，边吹头发边跟妈妈说话。
　　“什么好东西？给我买东西了？”
　　“妈你能不那么财迷不？是钱买不来的、一个你和我爸梦寐以求的东西吔。”
　　爱爱放下吹风机，从包里掏出结婚证，使劲地拍在茶几上。“看吧，这下你们可是如愿以偿了。爸，把饭菜就搁在茶几上，我在这里吃。”
　　“结婚证？谁的？”
　　“妈你瞧你问得多么稀奇，难道我还能把别人的结婚证拿回来？名字、照片，你不会看吗？还有民政局的钢印，绝对不是伪冒证件。日子都订好了，十月一号结婚。”爱爱吃着饭，脸露得意之色。
　　“我当然知道是真的。”妈妈怒气冲冲地把结婚证甩到了她身上，小本本滑落到地上。
　　“古逸宁，谁个同意你结婚的？你爸爸？还是我？混账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两个老东西？古月箫，你看你养了个什么玩意，招呼都不打就跟人领了结婚证。”妈妈哭了起来，她的这种反应是爱爱始料未及的。
　　“宝贝，你这事办的确实有些欠妥了。”
　　“妈、你先别激动行不？我一直以为你们巴不得把我嫁出去，哪怕倒贴，只要有人肯要，你们倾家荡产都行。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找了个不要您倒贴的人。看来是你们平常迫切的表现误导我了，或者说我误解了你们的意思。”
　　“你还猪八戒上城墙，倒打一耙？我们怎么误导你了？难道为你担心为你操心都错了？古逸宁你自己扪心自问，你从小到大，我和你爸爸那点对不住你？是差你吃的了，还是差你穿的了？我们把你顶在头上怕吓着了，含在嘴里怕化掉了，可你呢？你什么时候把我们放在眼里过？什么时候把我们说的话听进耳朵过？我们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你，宽慰自己，说再大一点懂事了就好了。我们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二十几年，你眼看着就三十岁了，还是这样拿我们不当人。我养你就是为了气我的吗？”妈妈长嚎。
　　“我怎么就不拿您当人了？”爱爱不耐烦地冲了一句。
　　“你还跟我厉害？你有理怎么？你看见有哪个人决定终身大事的时候跟爹妈招呼都不打一个？你翅膀硬了会飞了，你跟人走就行。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做娘的，我也权当没生你这个女，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只当不认得。”
　　“青，别哭了，木已成舟，说再多气话也无益。宝贝，爸爸说句公道话，今天确实是你不对，你的态度很有问题，赶紧跟你妈妈道个歉。”
　　“妈、妈，您先打住，听我说行不？我承认我做错了还不行？多大点事？您要是不同意，我立马和他离了不就得了。今天太晚了来不及了，但是，我现在可以通知他，明天一早就去离婚。你消消气行不，安安静静等我吃饱了，我马上上网去查离婚要走哪些程序。”
　　“你娘老子都要被你气死了你还有心情吃饭？”
　　“你们就是真死了我也不能不吃饭呀？难道您想让我饿死？都答应离婚了还要我怎么样？”
　　“我管你结婚还是离婚？你别拿这样的话噎我，你以后也别叫我妈，我受不起。我权当你和爱生一样早就死了，呜呜呜，老子的命怎么这么苦。”
　　“青，你这是什么话？她不叫你妈你就不是她妈了？别哭了，让外人听见了笑话。”
　　“你古月萧还怕人笑话？你还不是个笑话？”
　　“行了，我是个笑话，你总不能让你姑娘也变成笑话吧？我看看这是哪个混账东西？狗日的本事不小，照面都不打一个就把老子姑娘哄跑了。”爸爸捡起掉在地上的结婚证一看，“青，我们宝贝眼光不错，瞧这小狗日的人模人样的还蛮精神的。宝贝，他哪个单位的？有固定工作没？收入稳定不？”
　　“高大壮？”妈妈凑上去一看，“古月箫你眼瞎吗？高大壮你都不认得？”
　　“高大壮？”爸爸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老花镜带上。“真是高大壮咧。”
　　“你说说，从她二十刚出头，那个狗东西就托人来提亲，前前后后好几回，她就是不答应。她要跟这小王八蛋结婚她不会趁早结吗？非要拖到快三十岁了，让人家都说她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了，让我人前人后抬不起头这么多年了她才肯和他结婚？老陈两口子还真会算计，我把姑娘拉扯这么大，是一碗粥喂大的？糖没看见一颗，纱没看见一寸，就把我姑娘骗去把证领了。呜呜呜----”
　　“什么年月了？谁还在乎什么糖呀纱的？只要他对我姑娘好，彩礼不彩礼的无所谓。”
　　“你以为老子是在争吃争穿？老子要的是他一家人的态度。呜呜呜，自己姑娘不拿你当人，人家还能拿你当回事？”
　　“妈，没有谁敢不把您老当人，您别冤枉人家了。人家也没骗我，是我去勾引的他。”
　　“你不是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吗？不是说天下男人死绝了你也不跟他结婚吗？你这叫什么？放着家财万贯的你不要，你跑去勾引穷家小户的他？他还值得你去勾引？他巴巴地求你你不应，你非要自己上赶着去勾引？你是有神经病呢？还是生得贱呀?呜呜呜，你非要人家拿你不当人吗？非要丢你爹妈的脸吗？”
　　“我还不是想早点把自己打发出去让你们宽心吗？这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让我们宽心？你是让我们寒心才差不多吧？”
　　“您要是觉得没面子，我这就休了他，帮您把这面子找回来。多大点事呀，我这就给他打电话？”爱爱打开手机，有新短信，高大壮发的。
　　“爱爱，好想你呀，我的心被你带走了，现在空落落的难受，你能体会这种心情和感受吗？今夜我要辗转反侧了，怎么办？”
　　“辗转反侧，算你小子说对了。”爱爱拨过去。“不管你们信不信吧，我真是存着孝心做的这个决定，没想到会适得其反。妈，您别做声了啊，通了，我开免提您听着。喂，高大壮，真是有点对不住你呀，我们明天离婚吧。”
　　“爱爱你胡说什么呢？这样的话能随随便便开玩笑吗？会出人命的知道不？”
　　“出人命？哪有那么严重？是你在开玩笑吧？”
　　“你说这种话是不是存心想气死我算了？”
　　“我真的没和你开玩笑，是认真的。我原以为像你这么优秀的人肯接纳我，我得烧了高香谢天谢地谢祖宗，可是没想到的是，我爸爸妈妈居然不同意，所以我们只能离婚了。”
　　“宝贝，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出口，我和你妈什么时候说过不愿意了？青，你倒是松个口呀。”爸爸小声说。
　　“用得着我松什么口？她眼里有我这个妈吗？还不是跟人串通好了来气我？”妈妈可不怕高大壮听见。
　　“爱爱，你现在是认真的吗？”
　　“你刚才没听见？当然是认真的，而且非常的认真。我困死了要睡觉了，所以麻烦你咨询一下离婚过程，我们趁热打铁，明天去办了算了。”
　　“古逸宁，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睡得着？你是不是自己后悔了拿你爸爸妈妈当挡箭牌？”爱爱听出高大壮尽量压低的颤抖的声音中充满怒气。
　　“怎么可能？我说过你很优秀，我要是后悔那真该天打雷劈了。我昨天就跟你说过，不管是你父母还是我父母，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我都不会跟你结婚的。百善孝为先，你总不能让我做忤逆不孝的人吧？老公是个男人都能做，生我养我的父母那可是唯一的，不可选择也不能更改。所以，在你和他们之间，我当然会义无反顾地选择他们。”
　　“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能说得这么轻巧？可见我的情义在你心里真是无足轻重。那你总该告诉我他们不同意的理由是什么吗？”
　　“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情义可言，不同意就是不同意。”爱爱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你还需要理由?理由多得去了。高大壮，你以为我是我妈一碗稀饭喂大的？我没有和人谈婚论嫁过，不懂过程和礼数，你也不懂？你三番五次打算跟人结婚，难道都是不经过人家爸爸妈妈同意，糖不拿一颗，纱不拿一寸就直接跟人谈婚论嫁的？”
　　爱爱说完把手机使劲地摔在地上了，愤然进了卧室。手机的外壳摔破了，电池都掉了出来。
　　“真是冤家，哪有娘儿俩这么互不相容的？”爸爸把摔破的手机捡起来，摸索着复原。
　　“你妈个老冤家死了，你又接上班了？摔，摔乱了才好。”妈妈把手机夺过去又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愤然进了卧室。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摔坏了。”
　　爸爸又捡起手机，他试着按上电池看坏了没。他刚开机，这时手机震动了，他连忙接听。
　　“爱爱，你关机做什么？存心把我急死吗？我们不冲动，心平气和的想办法解决问题行不？如果只是关于聘礼的问题，我会无条件接受你妈妈提出的所有条件，只希望你不反悔。”
　　“爱爱手机摔坏了。”他听见高大壮紧张的声音笑了。
　　“摔坏了拉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爱爱以为爸爸在和她说话，在她屋里大吼。
　　“古爷爷？”高大壮惊讶。“我马上过来，我见面再给您道歉。”
　　爱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心里就像高大壮说的那样，空落落的难受。她也很想念他，想念他为她准备的家，想念他为她做的可口的饭菜，还想念他的温情。高大壮，你也是魔鬼。爱爱哭了。这家伙不会真的以为她要和他离婚吧？她从床上弹起来，抹了眼泪冲到客厅。
　　“爸，手机呢？”
　　“喏，不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爸爸指指茶几。
　　“啊？真的坏了？天哪！”爱爱看到破损的手机，绝望地回屋了。
　　爱爱垂头丧气地关上房门。这可怎么办？这家伙今晚上真的要气得彻夜不眠了。她辗转反侧，头皮都快被自己挠破了。这时候门铃响了。不会是高大壮吧？她弹起来冲出卧室。高大壮已经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礼品袋，脸红彤彤的。是爸爸开的门。
　　“古爷爷。”他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一样怯怯的样子，眼睛还是忍不住在客厅里窥扫一圈，碰到爱爱的视线才连忙低头。
　　“高大壮，你小子做事不讲套路呀。”
　　“对不起，古爷爷，我--------”
　　“小狗日的，都跟老子姑娘成合法夫妻了，还叫老子爷爷？”
　　高大壮打小就管这个人叫爷爷，现在改叫爸爸吗？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答应，他窘得不知所措。
　　“拿的什么玩意？”爱爱看见高大壮心里是欢喜的，虽是这短暂的分别，她也真的好想他的。她好想靠近他，可是又要顾面子。她走到高大壮门前，假装低下头看他的礼品袋。“茅台酒、红塔山。真是不凑巧，我爸妈都不抽烟不喝酒，你拿回去孝敬你爸爸妈妈吧。还有这是啥玩意？脑白金？我看这个正适合你，你拿回去自己吃吧，好好补补你的猪脑壳。既然来了，就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打印一份离婚协议，你签了字再走。从今往后你自奔前程吧。”
　　爱爱扭身要回卧室，高大壮一把拉住她。
　　“拉拉扯扯像什么？撒手。”爱爱气冲冲的样子挣脱高大壮的手。
　　“我前两次真的没见过人家爸爸妈妈，钱多多的爸爸妈妈我倒是见过，但她爸爸妈妈说忙，不必拘礼。他们请我在饭店吃了一次饭，我爸爸妈妈在饭店还请了他们一桌，婚期就在饭局上定下来了。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再说，我也没有做这些事情的机会和时间呀。”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吗？你不懂你爸你妈也不懂吗？丈母娘先请你吃饭，你面子还真不小咧。”妈妈在卧室里嚷嚷。
　　“对呀，没吃过猪肉你还见过猪跑吗？丈母娘先请你吃饭，你哪来的那么大脸？趁现在你我没有任何瓜葛，趁早散伙。”
　　高大壮咬着牙恶狠狠地白了爱爱一眼。他提高些声音，对着这反对声源传出的方向说：“爱阿姨，我绝不是故意这样的。这件事决定的很突然，我也是刚刚才把这事告诉我爸爸妈妈。”
　　爱爱看见高大壮的窘样怪可怜的，忙替他解围。“妈，不是跟你说了吗？是我主动去找的他，人家不找咱赔精神损失费就行了，还说那么多话做什么？”
　　“这就向着外人说话了？都说姑娘长的是外心，老子也没见过你这样的。为了替他开脱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了。你倒是说说他损失什么了？还管老子要赔偿金？”
　　“大壮，今天你妈还在气头上，你呢，先不急，等我好好劝劝她，哪能真的让你们没结婚就离婚？你坐，我进屋劝劝你妈。”
　　“嗯，谢谢爸爸。”高大壮听老头子这么一说，知道问题不会太大，就红了脸改口叫爸爸了。
　　爸爸进屋没说三句话就听见关门声，连忙出来。
　　“高大壮呢？”
　　“我让他滚了。”
　　“你没跟他一起走？”
　　“我为什么跟他一起走？”
　　“你看你这娃子。”他疾走几步，拉开饭厅的窗户把头伸出去。“大壮，上来有句话说。”他听高大壮答应后才把头缩回来关上窗户。
　　“爸，你叫他干嘛？”
　　“赶紧收拾几件衣服跟他走吧，这几天就不要回来了。都领证了，还这里一个那里一个的干耗着做什么？”
　　“古月箫你姑娘嫁不出门了是吗？有你这样当爹的吗？你真是和你妈、你姐姐一样，再好娃子也让你们教唆得不知羞耻了。”妈妈冲出卧室。
　　“什么叫不知羞耻？搞得跟你没有年轻过一样。你没看见心也飞了，魂也跑了，你留着她干什么？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顾什么虚头巴脑的面子？没听说死要面子活受罪？”
　　“谁的心飞了、魂跑了？古月箫你是我亲爹不？”
　　“一脸掉了魂的样子还装什么？你敢说你昨天晚上不是在他那里？猪子死了牙巴骨还硬得很。我这才是亲爹咧。不然老子管你晚上睡不睡得着。”
　　“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哪样？”
　　“我跟你说不清楚。”
　　门铃响了。高大壮进来。看见丈母娘怒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
　　“妈。”他红了脸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丈母娘没应声。
　　“你走吧，没什么事。”爱爱板着脸说。
　　“啊？”高大壮被搞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走把她留在这里，你回去睡得着呀？宝贝，别端架子了，拿上衣服跟他走吧。”
　　“我不去。”爱爱冲老古吼，然后撅嘴打算回自己卧室。
　　“不用拿衣服，她明天不上班，今天刚买了两套便装，穿便装就行。”高大壮抢过爱爱的手紧紧地拉住。
　　“你干什么？”爱爱甩手，但是没用，高大壮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就是不放。
　　“这两天不上班，星期一还不上班吗？跑来跑去不嫌麻烦？”
　　“明天时间有些紧，后天上午我来接您和妈到我们家去，和我爸妈一起吃顿饭。到时候再回来拿衣服就行。”高大壮拖着爱爱出了门。
　　“干什么？我穿的是睡衣咧。”
　　“晚上了，无所谓的。”
　　下了楼梯，爱爱终于挣脱高大壮的手，轻轻地甩着手腕，“使那么大劲做什么？骨头都捏断了。”
　　“活该！古逸宁你太过分了。”高大壮低声恶狠狠地说，“居然敢跟我提离婚。”
　　“这种为了嘴硬的话你也信呀？”
　　“你不知道我一直害怕太突然的幸福不可靠？我敢不信？还有，你爸都已经松口了，你为什么还不肯跟我走，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那我趁早不去了。”她往回走，被他拽回来塞进车里。“高大壮你太粗鲁了，信不信我明天真的和你离婚？”
　　“我不信。”高大壮余气未消地白了她一眼，把车启动。
　　“我也不信。可是人家是大姑娘，总得装装矜持吧？不然不把那两个老家伙气死？没看见现在已经气得够呛了？高大壮，”爱爱把脸凑到高大壮跟前，“你好有修养哟，我特别喜欢看你这温吞吞发怒的样子，还有温吞吞的讲话的样子，我发现好多带温的词可以用在你身上吔，比如温情、温柔、温存，和你在一起很温暖、很温馨。”
　　“温柔用在男人身上恰当吗？系上安全带坐好，跟你说我开车莫凑我这么近，不安全。”高大壮笑了。高大壮没有告诉爱爱，其实他父母也很不高兴，特别是他妈妈，生气的程度不亚于老爱。从前她就对老古家的家风心存芥蒂，她是反对儿子追求爱爱的。曾经有那么多人跟她闲言碎语，说爱爱有毛病，不然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为什么不谈恋爱？后来又是和他们局长关系暧昧的事被人议论，现在这丫头成了自己的媳妇，太尴尬了，在人前多少有点抬不起头的。再加上古家的女人不下厨房厂里的人谁不知道？这就意味着儿子将来要系一辈子的围裙，她可不希望这样。高大壮解释了侯威的事，他当然不会告诉妈妈爱爱之所以不谈恋爱其实是有相爱的人。他态度强硬，说他只不过是通知他们，并不是非要得到他们的同意。证都领了还说个什么？老高同志批评老陈同志说，你儿子喜欢人家没办法，就算是一坨屎，这会子我们也得咽下去，何况爱爱的性格不太像她那不靠谱的爹妈。
　　“我洗澡去了，你把新衣服拿去透个水了晾上，明天好穿。”进了家门，高大壮边换拖鞋边说。
　　“衣服也要我自己洗吗？”
　　“你不洗谁个洗？”
　　“以后也是这样？”
　　“当然。不光洗你自己的，包括我的，将来还有宝宝的。”
　　“衣服自己洗，饭自己做，你说我嫁给你图什么？我真的真的后悔了高大壮，除非你答应从今往后洗衣服做饭都是你的，不然，等你洗完澡出来你肯定见不着我了。”爱爱倒在沙发上。
　　“你敢？”高大壮笑着拉起她，“听话。你抓紧时间洗衣服，我抓紧时间洗澡。然后我们抓紧时间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去把后天的菜买回来，然后还要去婚纱店，回来准备后天的菜，不然后天时间太仓促。”
　　“不会上饭店呀？你不舍得钱我掏行不？”
　　“谁个不舍得钱了？跑来跑去不够麻烦的。再说请他们来吃饭得有诚意，目的也不光是吃饭，是来看看房子、家具，看还有什么必须添置的。结婚日期很快就到了，大家得一起商讨一下婚事的具体程序和办法。赶紧的。”
　　“这么仓促，你不会改个日子”
　　“饭店是我四月间定下的，交了三千块押金的，你想我的押金泡汤吗？”
　　“三千块还值得耿耿于怀？要是我不答应你的时候它不也是泡汤了？再说可以转让出去的，听说有人专门在饭店定这种日子的宴席，然后转让出去赚钱。说不定我们也能从中赚他几个钱呢？”
　　“你缺钱花吗？要多少我给你。叫你洗衣服你就洗衣服，别跟我讨价还价，赶紧去。”
　　“不行，我得先给道学先生打个电话。”
　　“大晚上的你干什么？扰民呀？”
　　“我要骂人，是他个色盲把我推进了万丈深渊，让我落进这绝望谷受此磨难。”
　　“那你随意，我洗澡去了。等我出来你的衣服要是还没有晾上，看打三十大板。”高大壮笑着进了洗澡间，听见爱爱在隔壁的洗衣间拖着哭腔喊“不能活了”。

　　清晨橙色的阳光和远处刺耳的鸣笛一起从窗户钻进来。爱爱眯了眯眼翻过身来，看见高大壮打开了落地窗。
　　“醒了？趁早晨空气还算清新的时候给房间换换新鲜空气。起来吧，吃了饭去市场。”
　　“你确定从今往后都要这么早把我从床上薅起来？”
　　“早起三光，迟起三慌。平常当然得这样，星期天就不管你了，随你便。不过这种说法目前也不能兑现。现在是特殊情况，等结婚后日常生活步入正规化，我们才能有休息时间。”
　　“听着就像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还是跟着爸爸妈妈好，早知道这样我还要晚几年再嫁人。”
　　“不能光享爸爸妈妈的福，我们自己也还要做爸爸妈妈的。你昨天跟我说什么？百善孝为先，你就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
　　“呸，”爱爱打断道，“不要脸的，无后为大是要你传宗接代吗？像你我背着父母偷偷领证才是真正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之所以说百善孝为先，纯粹是为了跟你离婚说的托词，这个都听不出来，真是反应慢。”
　　“嘁，真不晓得是谁个反应慢，传宗接代才是男人想要老婆的时候最冠冕堂皇的托词。赶紧洗漱去吧，我去凉粥。”高大壮说完往外走。
　　“高大壮，你真是恶心，难为你还知道害羞脸红。”
　　两人买完菜又逛了超市，买了干鲜果品，日用品，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
　　“爱爱，你把素菜摘洗好了放到冰箱里，把中午想吃的留出来，等我把荤菜收拾完了来炒。”高大壮一边洗米，一边吩咐爱爱。
　　“高大壮你确定要把我当厨娘使唤？”爱爱撅着嘴洗菜。
　　“我也准备给你当长工使唤呀？夫妻平等是夫妻和平共处基本原则之一。”
　　“之二、之三是什么？”
　　“忠诚和责任心。具体表现在相互信任、相互尊重、相互关爱、相互包容，啊，那太多了，一下子想不到，说不完。”
　　“你再想想，我看你还能说多少不怜惜我的托词。”
　　“现在不能想那些问题了，我现在要想的首要问题是：牛肉是炒还是卤？鸡是炖汤还是干烧？排骨是粉蒸还是红烧？鱼是清蒸还是糖醋？我得赶紧洗出来，该腌的腌上，该冻的冻起来。”
　　“这得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好？等你收拾好了我早就饿晕了。”
　　“这些东西要么需要及时保鲜，要么需要让调料入味，不能搁太久了。你那些蔬菜洗洗还不简单？你饿极了就先吃点水果、饼干垫垫，我保证你一点之前睡午觉。”
　　“真的？”
　　“爬爬子绐你。那些东西只许吃一点听见没？吃多了抑制食欲，到时候吃不下饭了害我白忙活。”
　　“怎么会白忙活？你自己不吃吗？”
　　“不为你我才懒得麻烦，我两个馒头一包咸菜就能解决问题。”
　　“那你就拿馒头解决吧，我正好也想拿饼干和水果解决，还省得你忙活。”
　　“我行你不行，不吃蔬菜和主食不健康。”
　　“要那么健康做什么？你看我奶奶，她倒是健康，活了九十多岁，我爸妈只差拿铁锨把她掀出去了。”
　　“胡说八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高大壮嗔怪道。
　　“嘁，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们家的人健康基因好着咧，看看我们家死的那些个人，不是老死，就是非正常死亡。”
　　“那也要爱惜自己身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健康更好？”
　　“那倒是。菜洗完了，逛街逛得累死我了，我到沙发上躺一会去？”
　　“你不是每天健身吗？难道逛街比健身还累？”
　　“不一样好吗？我最讨厌逛街了，一年也逛不了三回，结果被你拖着，这么短短的几天就逛了三次了。”
　　“好好好，辛苦您老了。您歇着去，饭好了我叫您。”
　　高大壮炒了一荤一素两个菜，热了冰箱里的剩菜叫爱爱吃饭。
　　“现在刚过十二点半，你睡午觉去，我来收拾碗筷。三点我叫你起来，四点去婚纱店。”吃完饭高大壮说。
　　“四点去时间来得及吗？”
　　“不用到处跑，我和钱多多逛过好几家婚纱店，我当时看上了一家，可她瞧不起，非要到省城去照。我们直接去那家店就行了。”
　　“高大壮，要是你和钱多多照了婚纱再碰见我，你还会选择我吗？”
　　“那肯定不会了。”
　　“为什么？”
　　“你笨呀？是照婚纱去的，住酒店还会单独开房？有了夫妻之实，我不得对人家负责？”
　　“你是不是一直就有婚前越轨的打算？为什么不能等领了证再跟人家同住酒店？可能钱多多就是看出你动机不纯，而她又没想好要不要跟你结婚，所以扯了个由头推迟时间？”
　　“不管她是真有事还是扯由头，我都谢谢她，不然我这辈子就真的错过你了。”
　　“但是你错过了做财主的机会。”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够花就行。那些两口子过不好的不是钱太多烧得慌，就是钱太少愁得慌。我们这样叫刚刚好。”
　　“说来说去你还是在人家富二代面前不自信。前天你说请我吃饭，我当时可不高兴了，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有事没事的就请异性吃饭，绝对不是个好东西。结果还是上了你的贼船。完全不了解的两个人，突然就领证成了两口子。高大壮你有没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别说我们家老古和老爱接受不了，就我自己也觉得荒唐、不真实。”
　　“所以昨天晚上我差点被你吓死了。以后再不许说那样的话吓我了听见没？我真的经不起这种吓唬。”
　　下午四点多，他们来到一家规格颇高婚纱店。合同很快签好，预约时间定在下周三。出了影楼，高大壮搂住爱爱的肩。
　　“去，把你的臭胳膊拿开。”爱爱扭肩躲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高大壮你的那个要出国的亲戚呢？怎么一直没给我打电话咨询呀？”
　　“哪个亲戚？哦，他可能自己已经办好了吧？”
　　“高大壮你不会是在撒谎吧？不然你的眼光为什么躲闪？告诉你我可是学过犯罪心理学的，别指望糊弄我。”
　　“你又不是刑警，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象？”
　　“哟，还嘴硬？老实交代，你那个亲戚是不是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才知道呀？”高大壮脸红了。“你个小坏蛋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好不容易让你想起来了你又拒我千里之外，我不找个借口怎么跟你搭讪？”
　　“好你个高大壮，原来你这么会骗人，我现在怀疑我就是掉进了你设下的圈套。让我想想，你和我在医院碰巧见到那次是真的碰巧还是你设计的？”
　　“一半碰巧，一半设计。”高大壮迟疑一下后说。
　　“什么意思？”
　　“我真的是去看老师去了，碰巧看到你牵着如菲在医院，还没想好怎么跟你搭讪，你的道学先生就来了，我只好老远看着你们了。”
　　“果然是居心叵测。”
　　“是用心良苦才对。”高大壮牵爱爱的手。
　　爱爱甩开他的手，看看左右来来往往的人，小声警告道：“告诉你，在公共场合不许随便牵我的手，更不许搂我的肩。”
　　“喂，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为什么还不让牵手？你看几对恋人不是十指相扣？你也太保守了吧？”高大壮在她耳边悄声抱怨。
　　“你管人家做什么？人家都偷东西都犯法，你是不是也学人家一样？没听过举案齐眉呀？夫妻怎么了？先人们有遗训：床上夫妻堂前客。就是说，上了床是夫妻，卿卿我我属于正常，下了床就是就要像对待客人一样，也要相互敬重，也要有礼有节。知道人们为什么称男人的老婆为他的堂客吗？就是这个意思。在家都要遵守礼节，出了门不更应该注重公共道德？看来我得给你约法三章。”
　　“嗯？堂客是这个意思吗？”高大壮不解地看爱爱。
　　“我解释的就是这个意思。看什么看？从今往后，只要下了床，就不许有勾肩搭背，搂搂抱抱的想法。”爱爱上了车正色教训道。
　　“遵命，大不了我赖在床上不起来。”
　　“嘁，不要脸。你不是说我是美女吗?美女走在你旁边，时不时给你来个深情的一瞥，还不足以羡煞旁人？还用得着做那些暧昧不堪的动作？那样反而会引起思想传统人士的反感和鄙视。”
　　“我是喜欢亲近你的那种感受，我可不是想秀恩爱给旁人看。”
　　爱爱笑。“和自己喜欢的人手牵手、勾肩搭背，这种感受我也喜欢咧，正常人都喜欢咧，但是喜欢就可以作为随便的借口？美女紧紧地跟在你身边，还拿深情的眼光注视你，难道这种感受还不够好吗？你在享受你的感受的时候，你不要忘了自己是在什么场合，你该考虑到大家的感受。”
　　“年轻的小夫妻手牵手恩爱甜蜜地逛大街，多么温馨浪漫的画面，难道还有人不喜欢看吗？”
　　“不喜欢看的人多了，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前辈们。人的生活习惯和看法不是一天两天改变的，从妇女们放开小脚，到入学就业，到参政议政、到不穿长裤直接穿旗袍、裙子，一直到现在满大街低胸露背露脐装，超短裤迷你裙，这其间也就才近百年时间。我姑妈他们那一辈的人年轻的时候，即便是夫妻，也绝少在众目睽睽之下同行，除非他们有非得同行的理由。即便这样也只是前后尾随，绝不会齐头并肩，不然就会被人耻笑。到了我妈妈他们年轻的时候，男女并肩同行已经很普遍了，但是如果有人手牵手，或者勾肩搭背就会被人称作不怕丑的。到了现在，手牵手、勾肩搭背成了正常现象，公共场合拥抱亲吻的现象屡见不鲜，难道有一天搂搂抱抱这种情况也要随处可见？虽然我不认为这种行为是伤风败俗，但是我还是觉得在公共场合过于亲热有伤大雅。穿三点式的女人，露胸大肌的男人，俊男美女相拥香吻，这些好看吗？当然好看，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场景欣赏一下就好了，如果睁开眼睛满世界都这样的画面还有什么美感可言？没有羞耻感不是进步，而是退化，那会让人觉得回到了野蛮无知的原始时代，人和畜还有多大的区别？”
　　“别人听了这些话会说你是个老古董的，我就算是个保守派了，可你比我还要保守。”
　　“不是保守，作为人就应该有人样子，要懂得约束自己的言行才是。我告诉你，人的一言一行，即便是很正常很普通的言行，都可能在特殊的时间、特殊的环境对某个特殊的人产生向上、或向善、或向恶的影响，甚至可能危及你生命，不过是你自己不知觉。”
　　“我不信牵一下手能危及生命。不让牵你明说，用得着危言耸听？”
　　“我的态度很明确呀，就是不让你牵，我要保持我良好的社会形象。我说有时候人的正常行为可能在特殊的时间、特殊的环境，对某个特殊的人产生一定影响，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我给你讲个真实案例，说了你别不信。几年前，有个爱打扮、爱耍帅的长相很英俊小伙子，穿了一身特新潮的时装逛街，路上碰见一个也爱耍帅、但是相貌很普通的混混熟人。小伙子跟混混打招呼时，他很自然的拿手撩一下他的齐肩的长发，做了个自以为很潇洒的动作。混混熟人本来看对方比自己帅很嫉妒，看到他穿的新潮很不服气，要命的是他头发发质很差，成年理那种跟光头差不多的平头。看到小伙子撩头发的那轻浮样子觉得受到了挑衅，说狗日的算个什么东西，还穿得花里胡哨的在老子面前拽味？上去就把小伙子衣服剥了下来，拔出刀子三刀两刀割得稀稀乱。不说衣服值多少钱，单说那口窝囊气就让人难以下咽吧？小伙子也是血气方刚的当然要跟混混理论，混混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起来，小伙子回骂了几句，结果被混混把肚子捅成了筛子眼。”
　　“至于吗？这是真事？”
　　“当然是真的。”
　　“绐我？没出人命吧？”
　　“这是真的刑事案件，你觉得筛子眼和里头稀稀乱的心肝肠肺好补吗？”
　　“就因为长得太帅，穿得太酷丢了性命？”
　　“是丢了两条性命。混混因为故意杀人情节恶劣判了死刑。”
　　“那种人是性格决定了命运，早晚都要吃枪子儿。你说的这种事极少，几乎不可能有第二例。”
　　“是，这种事例不多，听起来很荒诞，似乎不可能发生。但是旁人一个不经意的行为影响到某个人做出不可理喻的决定的事情真的不少。再给你讲一个案例。今年高考前，在高校自主招生的时候，市一中火箭班的一个女孩跳楼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班六七十个同学走了一半，都去参加自主招生面试去了。看着空荡荡的教室，那个女孩崩溃了。她从小好强，是以自己的实力考进火箭班的。她的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五十，老师说北大清华是没把握，但进其他名校都是完全有可能的，最不济也能上个排名靠后点的985。但她认为那些去参加自主招生的同学都是有钱、有背景、且优秀的人，人家肯定能进名牌大学。光自己班上就有这么多人，还有其他班级、其他学校的呢？还有其他城市的其它学校呢？那么多人都自主招生进名牌大学了，那名牌大学还有她的份吗？她觉得自己多年的努力都是白费的，这个拼爹的社会太不公平，一口怨气冲昏了她的头脑。她忘了家里含辛茹苦哺育她的父母，忘了教室里还有和她一样要靠自己奋斗的同学，更不用说对她寄予厚望的老师了。她忘记了所有，脑子里只有不公平三个字。她纵身从五层高的教学楼上跳了下去。”
　　“死了？”
　　“没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挡了她一下。命是保住了，却落得个终生与轮椅为伴。”
　　“高考也泡汤了？”
　　“你说呢？学生去参加自主招生应该是正常不过的事吧？谁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行为会刺激一个脆弱的人做出那么偏激的事情吧？同样，大街上秀恩爱也可能会引起感情不顺、婚姻不幸福的人的羡慕嫉妒恨，也可能刺激到某个敏感脆弱的人，最主要是可能会对未成年人产生不当的影响，比如诱导他们早恋。现在娃子们早恋现象越来越普片，年龄越来越小，这跟家长和社会上成年人随意亲热、亲密的行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告诉你，那些喜欢在公共场合秀恩爱的，私底下百分之九十喜欢吵架或打架，百分之五十以上喜欢出轨。”
　　“专家说的？”
　　“NO，我说的。”
　　“谬论。你凭什么这么武断？并不是所有喜欢秀恩爱的人都不正经。”
　　“所以我没有说百分之百呀。想亲热回家关上门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谁个管你了？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释放一下激情爱意？他们太不懂得约束自己的情感了。不会约束爱的激情，也就不会约束别的情绪，比方说爱生气的暴脾气，所以恶语相向、拳脚相加对他们来说属于家常便饭。在公共场合旁若无人的做亲热动作，证明这种人认为这种行为是正常的、无所谓的。但是作为高级动物的人类，行为就应该和低级动物有所区别，所以就不应该在公共场合随随便便做那些动物本性的低级不雅的动作。在公共场合都这么随便，那么私底下他就会更随便，或者说他们压根儿就没把家庭道德当回事，所以这种人出轨就很正常了。”
　　“人家老外们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接吻，他们中间也有很多对爱执着专一、重情重义的人，英国国王爱德华八世不是为了美人抛弃了江山吗？”
　　“你确定他不是眼瞎被骗而是找到真爱？是真爱为什么还要离婚？以后请你不要跟我说那些极个别的老外，他们大多数是些什么人？是没有被教化的民族，所以习性还接近低级动物。他们怎么能跟我们这个有着五千年灿烂文化历史的大民族相比？两千年前，孔老夫子就开始教育学生：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高大壮，你好歹也算是读书人，读书人怎么能把圣人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学习老外也该是去其糟粕、存其精华吧？你怎么和那些登徒子一样，不学习人家外国人的优点？光盯着人家缺点进行学习模仿？外民族绅士们的文雅学不来，光学人家在光天化日之下搂着女人接吻了。外国人的独立自强就只学个独立，然后拿着老爹老妈的钱躲到一旁舒舒服服地过小日子。外民族也有崇尚科学、正义的，也有讲社会责任感、家庭责任感和公共道德的。他们还有好多其他的优点，可你们这些人只记住了他们早恋，他们过早和随意的性生活、他们同居生孩子但是不结婚、他们已婚了搞婚外情、他们离婚是正常行为和现象。这些东西国人已经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外国人的好东西一点没学到，短短的几十年时间，就把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养成的一些好习惯，好传统统统丢掉了。”
　　“好了啦，你也成了道学先生了？你这些思想是你自己的，还是从你的道学先生那里贩来的？”
　　“呸，我这么正统的人要他来教我这些？”
　　回到家高大壮就开始忙碌着把第二天用的熟菜卤出来。
　　“高大壮，这些你都会？”
　　“当然啰，我会的东西多了。晚上要不要去看场电影？连电影院都没进过就结婚了，是不是有些遗憾？”
　　“我才不去那种地方凑热闹咧，我吃了饭就睡觉，明天又捞不着睡早床。”爱爱抱怨。
　　“中午睡了那么长时间还没睡好？”
　　“你光呱嗒呱嗒说话，真正睡着有几分钟？”
　　“吃完饭就睡觉不健康，不利于消化。要不我们出去压马路也行。”
　　“不行。去路上吸灰尘和汽车尾气吗？”
　　“这样，我们先洗澡，然后打扑克牌？”
　　“你还有扑克牌？打什么？”
　　“斗地主？”
　　“3、4、5、6、7连句的那种吗？我不喜欢。打5、10、K吧？”
　　“我不会，你教我？”
　　“我才懒得跟你浪费时间。5、10、K都不会，你真是笨死了。还是睡觉算了。”
　　“别呀，要不小猫钓鱼？”
　　“滚蛋吧你，三十岁的东西了你还玩三岁娃子玩的游戏，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行呀，打牌总比猜中指头强。”猜中指头也是他们小时候经常玩的，一个幼儿园小班的孩子都不爱玩的游戏。
　　“爱爱，我们一起洗澡吧？”高大壮兴冲冲地抱着睡衣过来。
　　“不，流氓。”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我给你搓背，保证你觉得舒服。”
　　“不，我自己有手，要搓背我自己会。我下午怎么教育你的？床上夫妻堂前客。这么快就忘了？还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存心想挨揍是吧？”
　　“我觉得洗澡是可以例外的，卫生间又不是堂屋。来，我不脱衣服，我也不脱你内衣，你闭上眼睛就行，我包你舒服。”
　　“滚。老实交待，是想占便宜还是想献殷勤。”
　　“绝对是想献殷勤。”高大壮把爱爱拖进洗澡间，顺手关上灯。客厅橘红色温柔的光线透过玻璃门照进来，隐隐约约能看到屋里的东西。“你今天乖乖地让我给你搓背，我就不要你洗衣服。”
　　“绐了呢？”
　　“小狗子绐你。”
　　“威胁利诱吗？那也不行，我宁愿洗衣服也不能做这么没有节操的事。”爱爱挣脱。
　　“你猪呀？我是你老公，你怎么不明白呢？心疼你你都不知道。嫌难为情就把眼睛闭上。”
　　高大壮替她脱了衣裳。
　　爱爱犟不过，便闭上双眼任由高大壮给她洗。让人伺候的感觉还真是舒服，难怪有钱人要花钱请人搓澡洗脚。
　　“舒服吧？”他替爱爱揩干身上的水，套上睡衣。
　　“嗯，有倒下去就会睡着的感觉。”
　　“不许睡觉，出去看电视等着我，说好了还要打牌的。”

　　高大壮把洗过的衣服晾好后，到书房拿了扑克过来。
　　“怎么在看广告？没正式的东西可看吗？”。
　　“恶心，不好看，还不如看广告。”
　　“看什么了？让你那么气愤？”
　　“高大壮，如果有一天，我让你给我跪下，你会跪吗？”
　　“让我给你跪下？为什么？求婚吗？还是作为惩罚？怎么突然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
　　“男人求饶也好，求婚也好，下跪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怎么就平常了？自古以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给你一个妇人跪下？”高大壮双手叉腰，昂首挺胸地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咦，看不出你小子嘴巴还挺硬的咧。求婚不跪？”
　　“爱嫁不嫁，不跪。”
　　“犯了错误也不跪？”
　　“我不会犯错误的。”
　　“呸，你又不是圣人，哪有不犯错误的人？”
　　“也不跪。头可杀，血可流，士可杀，不可辱。”
　　“当真？”
　　“当真。”
　　“算你小子还是条汉子，没让我失望。”爱爱在高大壮头上轻轻地削了一巴掌。
　　“什么意思？”高大壮本以为爱爱是在探他的底线，一听这话摸着头懵了。
　　“唉，国人都不知道怎么了。现在不管是综艺节目、益智类节目、选秀节目，几乎除了新闻联播，什么节目都能蹦出个公开求爱的场面出现。他们说要让大家见证他们的爱情和幸福，学着洋人的样子手捧鲜花、单膝跪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献上戒指和香吻，引来一片欢呼声。他们觉得这就是浪漫，下面的观众也觉得浪漫。他们激动得泪流满面，下面有的观众也跟着激动得泪流满面。我真不知道这种方式有什么值得激动人心的？依我看是又土又傻又没有节操。”
　　“在家跟我说说可以，出门可千万别说这种话，我怕你被你你的同性们打。现在的姑娘们都有求婚环节的要求，认为那样是老公表达诚意的必要方式。你自己落伍了还嫌人家土。”
　　“看来你很会哟？你是不是也跟你那几个前任求过婚？还动不动就买玫瑰送她们？”
　　“你的记性呢？”高大壮拿指头弹了一下爱爱的脑门。“那天就跟你交待得清清楚楚，前两任是人家跟我求婚，钱多多是饭桌上四个老家伙敲定的。我这么喜欢你都没舍得给你买玫瑰，怎么会送玫瑰给别人？我要是会玩浪漫还能攒下钱买房子结婚？”
　　“嘁，他们都瞎眼了吗？看上你个铁公鸡什么了？”
　　“是替她们打抱不平还是转弯抹角说我小气？我是觉得诚意不一定要用那即不能吃也不能穿的玩意儿来表达。”
　　“这点正合吾意。你说那些明星艺人耗费巨资办婚礼，广撒喜帖昭告天下，拍大片似的记录婚礼全程，可谓不高调、不隆重？双双热泪盈眶地交换戒指，满目含情地相互告白、盟誓，可谓不真诚、不感人？众目睽睽之下深情相拥热吻，可谓不甜蜜？结果呢，他们信誓旦旦许下的诺言还在大众耳边没有飘远，出轨、婚变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他们不光让世人见证他们的幸福，还要大家见证他们啪啪打脸。这就是说请再多的人见证都不足以监督他们的行为，他们那些天花乱坠的誓言跟放的屁一样，臭气一散啥都没了。看了那么多的范例，那些观众们依然不能或不愿意清醒，还要纷纷学习这种他们定义为浪漫的公开宣誓告白、秀恩爱的模式。当然啪啪打脸也就免不了了。”
　　“行屈膝礼、献花、换戒指、最后宣誓，现在的婚礼不都是这一套吗？”
　　“我们的老祖宗们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了一个女人就卑躬屈膝，当着千人百众做搂搂抱抱那种轻薄动作，旁边的人跟看猴把戏一样起哄，这有何浪漫可言？老祖宗看了要骂无节操的。现在的人什么都跟电影电视上学，国产的电影电视都跟外国人学。我还是欣赏我们中华民族的那种朦胧的、含蓄的表达方式。我特喜欢看中国戏曲中演绎的青年男女表达爱慕那种方式，掩面含羞一笑、眉目传情一瞥，虽然是点到为止，但是两情相悦，或者独自爱慕都能让人一目了然，剩下的你可以自由发挥你的想象。这岂不比他们学洋人们激吻三分钟有情趣多了？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你看过没？十八相送那一段，欲言又止、欲罢不能，还诙谐有趣，我百看不厌。”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封建、冷血？现代人要的是激情。还什么含蓄？含蓄遇上你这种不开窍的木鱼疙瘩有用吗？为了引起你的主意，我转弯抹角地跟你表白了多少回？还费尽心机读了席慕容的那首诗，配上音乐放给你听，结果你还是无动于衷。”
　　“那首诗是你自己读的？我还以为你买的现成的呢。哇，高大壮你普通话真不错吔，不搞播音都浪费人才了。”
　　“去，鬼才信你的。就你和梁山伯这样的家伙，窗户纸捅破了都看不明白还能跟你们玩含蓄？祝英台要是早把事情挑明了，也不至于把三年大好时光白白浪费掉，落得心上人一场相思病断送了性命。还有你，比那个呆头鹅更可恨，整整浪费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光阴。假设你思想不开小差，高中毕业就乖乖地跟我谈恋爱，大学毕业就老老实实跟我结婚，现在不说儿女成行，起码老大该上小学一年级了吧？老二也该上幼儿园大班了。”
　　“呸，高大壮你把人家梁山伯和祝英台当什么人了？就算祝英台抹得下来面子跟梁山伯挑明她喜欢他，一个女子女扮男装到男人堆里求学让人佩服，倘若是女扮男装到男人堆里谈恋爱、找对象那不是不要脸吗？人家梁山伯还能看得上她喜欢她？本来是一个美好感人的爱情故事，叫你一说一搅合都乱七八糟、俗不可耐了。你就和那些把优美的传统剧目胡乱篡改成庸俗不堪的狗血剧的编剧一样，该问斩，凌迟处死最好。不要脸的家伙，狗子大点年纪还想儿女成行。”
　　“我说什么了就气成这样？我错了行不？既然不喜欢看别人玩浪漫、秀恩爱，我们自己秀。莫生气了，来，我们玩牌。”
　　两人对坐在沙发上玩起了小猫钓鱼，就是那种见对子收牌、学龄前儿童才肯玩的游戏。这是他们两个小时候玩厌了的，现在玩起来居然没有觉得乏味，两个人都兴致勃勃的。把最无聊的游戏也能玩得津津有味，证明这两个人在恋爱。爱爱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说的，但是把最无聊的游戏玩得兴致勃勃她这是第二次了。她想起了俊。
　　“怎么了，出牌呀？你的思想不会又开小差去了吧？”
　　“嘁，我是同情你，想让你一手。8，我收到底。”
　　小猫钓鱼这种玩法，有时候可能半天玩一局也结束不了，高大壮手气太臭，两个小时不到输了两局。他对着爱爱的脸张大了嘴巴，“啊呜一口吃了你。”
　　“高大壮，你从前就喜欢这样要一口吃了我是吗？”
　　“嗯。你还记得？”
　　“为什么？”
　　“是玩高兴了，喜欢你，有想亲亲你的冲动，但是不敢，知道那是流氓行为，所以只能对着你，凭空咬上一口，说要吃了你。”
　　“你知道吗？我特讨厌你要吃了我，认为你是在挑衅我。”
　　“所以你就对着我大吼：讨厌。还打我。明明是你打了我，你还恶人先告状，哭着说我欺负你。你奶奶说，娇娇，哥哥那是喜欢你。我好想念你奶奶哟！”
　　“滚，假惺惺的。”
　　“真的，是她天天带着你上我们家，是她培养了我们青梅竹马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