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风过原野

44、第 44 章

　　锦绣在她妈妈五七祭日过后，带着显威去看了爸爸。她从前是管妈妈叫爱大姐，一下子改叫妈似乎还张不开口。她坚持要把她妈妈的安葬费还给爸爸妈妈。
　　“算了，那是你爸爸对你妈尽的最后一点心意，你何必不领情？钱留着娃子上学花吧。”妈妈表现得很大度，这让锦绣很感动。
　　“老二，你妈都说不要了，你就留着给显威上学花吧。青，老二来了，打个电话叫我们宝贝回来吃中午饭吧。”
　　“你打吧，我去买菜，你叫锦珍和余明丕也过来热闹热闹。”
　　锦珍姐姐来了，当然是她下厨，锦绣很主动地帮忙打下手。爱爱下班回来时，菜已经满满当当摆满了桌子，一大家人能和和气气地坐在一起吃饭，在这之前是谁都不敢想象的，也不会想象的。那个周末，锦珍姐姐也正式地邀请锦绣娘儿俩去她家做客，爱爱和爸爸妈妈过去作陪。
　　李显威快要上大学了，爱爱提起陪着锦绣给他买了一些必须的衣物。“你别操心，到时候我请假陪你送他过去，学费我来出。那点钱你留着，要是手里没几个钱压荷包底子，你心里会不踏实的。”
　　“哪能样样让你花钱？我找到工作了，以后不愁没着落了。再说，显威上大学是可以申请助学贷款的。”
　　“那你也留着。这么多幺姨姨妈的，借什么贷款？存心让人笑话吗？钱不白给，权当存在显威这里，等我老了没钱花了，显威再还我。行吗显威？”
　　“行。谢谢小姨。”
　　“哎呀，我也占占我们显威的便宜吧。”爱爱挽起显威的胳膊。“从前我和你帅哥出门都是手牵手的。后来他大了，我就挽他的胳膊。又后来，这家伙就结婚了，再想挽他的胳膊时，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就说，小姨你就不考虑考虑我们石娇蓉的感受？趁着我们显威还没有主，我赶紧挽挽我们显威胳膊，过不了多久，这胳膊也会有人来宣示主权了。对了显威，有女朋友吗？”
　　“小姨真是的，我才多大？我一直是以学业为主的。”李显威害羞的说。
　　“别跟我说这种话。”爱爱的另一只手在李显威头上乱搓。“余德魁当时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一进大学，架不住小姑娘们软缠硬磨，半学期不到就交女朋友了。狗子大的年纪就做了爸爸。”
　　“我没有帅哥那么帅，我也没他那么好福气。”
　　“你还要多帅？你就不怕太帅了走到大街上被小姑娘们劫色？小姨跟你说几句正经的，你现在已经成年了，恋爱是正常的，莫弄得跟小姨似地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滋味。被小姑娘们缠住时千万不要乱来，要为自己和对方的人生负责。不能耽误学习荒废学业，想想你妈妈，她拉扯你不容易。要找女朋友就找个善良淳朴、能吃苦肯上进、不太物质的姑娘，正儿八经地谈恋爱。听见没？”
　　“嗯。我知道的。”
　　“小妹你也是，光替我们操心了，你自己个人问题也该抓紧了。帅比你还小几岁，娃子马上就要进幼儿园了。”
　　“我怎么没抓紧？一直都是很认真很积极的，可能是我没有男人缘吧。”
　　他们逛到天黑才分手。爱爱回到家，刚洗了澡，李显威就打电话过来了。
　　“小姨，你快、快来吧，我、我们家又要出事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声音中似乎带着恐惧。
　　爱爱一听浑身一哆嗦，后脑勺就跟着麻木了。天哪！又怎么了？不会是锦绣又休克了吧？她努力镇定下来，“怎么了？莫着急，慢慢说。”
　　“就是，我、我爸回来了。”
　　“你爸回来了？你三姨呢？一起回来了？”
　　“没，就他自己。他进屋就给我妈跪下了，说是要回来和我们一起过。我妈抄起笤帚就打他，笤帚打坏了，她又拿碗和盘子砸他，让他滚。不管我妈骂得多难听，他都不做声，打得头破血流的他也不还手，说让我妈把气出个够。小姨，你来劝劝我妈吧，就算我爸爸有不是，她也太那个了，简直跟我家婆一样一样的，我又不敢阻止她，怕她生我气。”
　　“你在外头打的电话吧？赶紧回去稳住你爸别让他走了，我马上过来，看看他回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爱爱急忙忙下楼去打的，边走边给锦珍姐姐打了电话，让她去商量商量到底怎么办。爱爱下车就听见锦绣呜呜长嚎的哭声，那么委屈，那么凄惨。余明丕的摩托车停在锦绣破旧矮小出租屋门口，他们离得近些，已经先到了。
　　爱爱进了屋。巴掌大的客厅里靠墙放着一张小床，对面靠墙放着一张一尺多高的小饭桌，再加上这些人，十来个平方大小屋子显得格外拥挤。锦绣伏在床上痛哭，锦珍姐姐在一边劝着，旁边站在惴惴不安的李显威。余明丕和李耀辉坐在搾巴高的小木凳上。
　　“兄弟，小妹来了。”见了爱爱，余明丕站起来对李耀辉说。
　　李耀辉从前不知道他还有个大姨姐，但在丈母娘和老婆的抱怨和谩骂中知道还有这么个小姨子存在。“小妹，我对不起你姐姐，我------”李耀辉连忙站起来，说着说着举手扇起了自己带血滞的脸。
　　“兄弟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余明丕抓住李耀辉的胳膊制止他。
　　爱爱仔细大量了一下李耀辉，高大魁梧身胚让他身边的余明丕更显瘦小了。这家伙浓眉大眼长方脸，看来年轻时也是帅小伙一个，难道古锦霞就是迷上他这幅皮囊了才跟他私奔的？“二姐，不哭了，咱们现在说正事。姐夫，你现在回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想跟我二姐好好过呢？还是回来离婚的。”
　　“我回来就是真心诚意的想跟你姐姐好好过。我真没想到她娘儿俩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李耀辉环顾四周，蹲下来捂着头呜呜地哭。
　　“那我三姐呢？她回来没？”
　　“她不肯回来，我管不了她了，她愿意怎么样随她？”
　　“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你们俩在外头混不下去了？”
　　“怎么会？我不是走投无路才回来求他娘儿俩收留的。前几天，我妈听旁人说了他娘儿俩的事，也不知道真假，偷偷过来打听，才晓得她娘儿俩日子过得这么艰苦，回去就给我打电话。我听了后心里不是个味，觉得真是对不住他们。你说万一我的显威出了事，我这个做老子还活着做什么？所以我想回来。现在我在那边买的房子带店面大概能值个一二百万。我和你三姐商量，把铺子转出去，把房子卖了我们各得一半的钱，然后各回各的家。我说我爹妈老了，要人照顾，显威娘俩也要人帮衬，她的儿子也成年了，不论是上学还是成家，都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需要亲妈的照顾和帮助。你三姐不依，说她不想回来，也不想跟邓焕源过了。如果我要回来，莫说对半分，一分钱都别想。你和大姐不了解她那个脾气，你二姐是知道的，她超霸道的。我是铁了心要回来的，就拿着手头几个零钱买了张车票回来了。我有手有脚，还能再做生意、打工，哪怕挣不来大钱，养活一家三口、供显威读书还是没问题的。”
　　“她一分钱都没给你？”
　　“她说不给我也就不作那个指望。我是偷着跑的，我怕她把我的身份证藏起来了，那就更麻烦了。你不知道，她比她妈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是怕了她了。”
　　“怎么？嫌她厉害了？那你早干嘛去了？”
　　“小妹，我起先真的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以前跟她娘儿俩接触的不多，哪知道她们那么不好相处？丈母娘离婚后没地方去，提出来给我们带显威。其实显威打小是我爸妈一手带的。你二姐不愿意跟我爸妈住一起，显威断奶后就跟着我爸妈，星期天我们把他带回来。他跟家婆的时间极少，放假才偶尔会去家婆那里玩个一天半天的。他家婆闹离婚的时候显威已经上学了，我们有她没她都行。你二姐说她妈大年纪了，早晚是要跟她姐俩住一起的。如果轮流着来，她是老大，自然要先上我们家来，何况各方面条件都比锦霞家好。又说如果她妈来了，显威就可以天天跟我们住一起了，我们辅导显威学习也方便。我想也行，她来帮忙做做家务，你二姐也可以清闲一点。我万万没想到，她是那么强势。家里凡事不论大小对错都得她说了算，稍微不如她愿就骂骂咧咧说是在嫌弃她。你二姐虽然也强势，但还是讲理的，偶尔吵几句、骂几句，我躲到一旁不理她，这事就过去了。自打她妈来了后，她也变了样，动不动她就吵、骂，一点小事就不依不饶。单是这些我也可以忍，可只要我踏进家门，她妈有事没事都要数落我一顿，没完没了的念叨，意思不外乎我没本事让她姑娘跟着我吃苦受罪了。我自认为我对得起你姐姐，我和你二姐一起过了上十年，我没有骂过你二姐一句，也没动过你二姐一个指头，我觉得我为了这个家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我给她的生活条件是很多人都可望不可即的。我心想你姑娘又不是皇宫里的公主、丞相府的千金，哪样的待遇才能让你满意？我讨厌听她毫无道理的喋喋不休，就不愿意着家，她就无中生有说我在外面养小三了。这不是冤天屈地吗？我说我工资如数上交给你姑娘了，我身无分文拿什么养小三？她妈说什么？你长了那个不要脸的歪心眼子还用得着钱吗？你妈不是给你生了张人模人样的皮、八哥子样的嘴吗？你不会卖你的狗脸卖你的巧嘴吗？好人是不会要你这样的下三滥，婊子你还愁勾搭不上？可气的是你二姐居然相信她妈的挑唆，说什么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天天跟我吵架，骂了我不算还骂我爹妈。就这她妈还嫌她无用，不够狠，亲自上阵扇我耳光。我长了那么大就没怎么看见我爸妈吵架，我不会吵架也讨厌吵架。从我懂事后，我爸妈都没有打骂过我，可她一把年纪了我总不能还手打她吧？就赶她走。她说除非我把她装在棺材里抬出去。我忍无可忍了拿离婚威胁她。她不仅不悔改，还拽着你二姐到我单位闹，说我是陈世美喜新厌旧始乱终弃乱搞男女关系，被领导训是小事，全单位的人都嘲笑我，弄得我无地自容。这时候锦霞来了，她装得温柔至极，特同情我的样子安慰我，说她姐姐本来就和她妈一个臭脾气，这辈子是改不了的，也别指望离婚，否则她妈肯定会要了我的命的。我不怕死，但是不愿意死的冤枉，死的憋屈。我那时候真的跟她妈吵烦了，对你姐姐也很失望，觉得活得一点意思都没有，经不住锦霞连哄带骗就跟她私奔了。当然也有想气气你姐姐的成分在里头。出去头一两年她还好点，后来原形毕露了，一不高兴就吵、骂，为了一点小事就歇斯底里的，和她妈一样厉害，一样蛮不讲理。我跟她吵吵闹闹过了这么多年，有时候我真的想丢下她偷偷地跑了算了。可是想到当初她拿着私房钱带我私奔，想到她刚开始跟我吃的苦，我又狠不下心来。现在她有钱了，没有我她也可以好好过日子了，我也不欠她什么了？”
　　“她让你跟他跑你就跑？就她还存得下私房钱？她那是偷的我和我妈的钱。知道她为什么跟你吵吗？她跟我说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她跟我说男人都是贱骨头，千万不能惯着。”锦绣大吼。
　　“这些都过去了二姐，你们没有正式离婚，从法律上讲还是夫妻。姐夫说他是真心诚意回来的，跟他是过，还是离，你自己拿个把握。”
　　“他打哪儿来的他还滚哪儿去？不要脸的龌龊东西，老子看了他恶心。”
　　“二姐，生气归生气，做决断前还是要冷静下来考虑考虑。要不听听显威的意见？娃子大了，也有他的想法。”
　　“大妹，小妹说的有理。做娘老子的，哪个不是为了儿女们好？听听显威是什么意见，行不？显威，你说说你的看法。”
　　“我要是自私了，姨妈和小姨会不会怪我？”
　　“我和你姨妈做不了你妈的主，你先说，听不听是你妈说了算。”
　　“本来我也恨爸爸，这么多年没管我们，害我妈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的罪。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能留下来。一来可以照顾我妈，二来我不用太担心学费问题。还有亲爸爸总比后爸爸好相处，将来我成家以后，过日子相对也会单纯些，不像，不像家婆和从前的那个后家爷。小时候去他们家，没有一次是安静消停的。总是说什么对你的亲孙子好，对我的孙子不好，吵几句就开战骂架。”
　　“看我们显威考虑得多周到。二姐，你也不急于做什么决定，显威的话你琢磨琢磨。姐夫暂时回你妈哪里过几天，等我二姐想好了再给你答复。你自己也顺便想想，你的决定是冲动，还是真的考虑透彻了。”
　　“我不急，等她慢慢考虑好，莫说几天，几年我也等，我就是铁了心要弥补我的过失的。”
　　“有你这句话就行，显威，给你爸弄盆水来。姐夫你把脸上的血洗洗先回去吧，最好去医院看看，买点创可贴、消炎药什么的。天热，伤口容易感染的。我们再劝劝我二姐。”
　　“用不着，这点小伤还叫事？我把电话号码给你们留下，我等你们回信。请大姐和小妹替我多说几句好话。”李耀辉一边擦脸一边谦恭着搭话。
　　“这个你放心。显威，替我们送送你爸。走好了姐夫。”
　　“哎、哎。大哥也替我说说好话，我走了，我等着你们的信。”
　　李耀辉走后，爱爱和锦珍姐姐都埋怨锦绣下手太狠，劝她把脾气改改。李耀辉看在儿子和多年的夫妻情分上，能容忍她的暴脾气，要是找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再婚，人家是很难接受的。锦绣说她就守着儿子过，再不找人了。
　　“你守着儿子过？”锦珍姐姐一听来气了，“那你还指望儿子娶媳妇吗？没听人家说现在不管是男娃子还是女娃子，单亲的都不好找对象？人家都怕单亲家长付出的太多，对儿女的依赖性太大，儿女生怕委屈了老的，什么都向着老的迁就老的，平衡不好就过不和睦。姑娘现在少，总有不嫌弃的，特别是男娃子难找対象，现在哪个姑娘还愿意跟老家伙们一起住？还是单亲老的。”
　　“我单过，不靠他行不？”
　　“不行。你单过他能不管你了？你没听见显威说有人照顾你他才能安心？就算你不找人了，你还是放不下心头的恨，你的心里不平衡，心态就不会正常，脾气就不会平和，做事不能心平气静，在单位能跟人好好相处？将来接了媳妇能跟儿子媳妇和睦相处？”
　　锦绣知道她妈就是吃了脾气的亏，她从前跟李耀辉也不是水火不容，他们也恩爱幸福过的。她虽没同意让李耀辉回来，但是答应一定改改脾气。
　　几天后，锦绣打电话过来，说李耀辉请客，请爸爸妈妈和大姐一家在饭店吃饭。原来，锦绣在儿子的劝说下，第二天就把李耀辉叫回去了，夫妻两个算是和好如初。李耀辉的爹妈亲自去把她娘儿俩接回家住了。
　　从李耀辉走后，锦绣和她妈把公公婆子骂得狗血淋头，要他们交出李耀辉和锦霞的去处。两个老的上哪知道去？特别是夏兰英，只要天气好，她天天上门骂，那个下流那个恶毒简直是闻所未闻。谁叫儿子理亏呢？老两口都是不会吵架的文明人，只能忍气吞声。他们终日不得安身，只得连夜躲到外面租房住，把自家的房子租出去。可夏兰英吃饱了没事做，逼租客交出房东，否则就连租客一起骂。房子租不出去了，她就满城打探。为了躲她，老两口不得不三番五次地搬家，直到她疯了以后，那老两口子耳朵才清静了。她们不许显威回去看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也不敢去看显威，这么多年从没有来往，这次算是彻底冰释前嫌。
　　锦霞天天给李耀辉打电话，不是哭就是骂。起初李耀辉还好言好语劝她，后来就索性不接她电话了。她知道他是铁了心不跟她过了，只得死了这条心。不知道她是良心发现，还是要李耀辉记得她的好，她给李耀辉的卡上存了五十万块钱。说房子处理后再给他五十万。李耀辉说有这五十万就够了，给显威读书、买套三居室是绰绰有余了，余下的她给不给的无所谓了。锦绣问他为什么这么慷慨，李耀辉红了脸告诉锦绣，出去没多久，锦霞就怀孕了。为了套住他，锦霞把那个娃子生下来了，也是一个儿子。那时候没本钱做生意，完全靠他一人打工。有了娃子后开销更大，工作也不好找，一天挣的钱糊不过一天，交房费都成问题。儿子两岁后，锦霞想把儿子送托儿所后也出去打工挣钱，结果娃子没户口人家不收。他们不是合法夫妻，娃子根本没法上户口。托儿所都上不了，幼儿园和小学岂不是更上不了？她着了急，说这种又穷又累的日子过够了，一狠心，就把儿子卖了。买家两口子住的离他们不远，是锦霞带娃子在附近玩的时候认识的，经常碰见。那两人慈眉善目的很和气。他们住的是独栋的大别墅，进出开豪车。男的有自己的公司，女的没事早晨跑步，傍晚遛弯，活得可潇洒了，唯一不美气的是他们人到中年没有生育。女主很喜欢那个娃子，常常邀锦霞去她家玩，走的时候总是拿好多吃的穿的和玩具送给锦霞，还让锦霞帮着打听亲戚朋友当中有没有不要的小娃子，她很想收养一个娃子。锦霞说那家两口子又有钱又和善，肯定不会亏待娃子。反正儿子上不上户口，不如先把儿子给那两口子，这样娃子户口解决了，还可以换几个钱做生意，等有了钱再赎回来。她跟那两口子一说，人家欢喜的很，说做养子也好，做干儿子也行，两家人一起养，以后就作亲戚往来走动。他们立刻花钱找人走关系办了领养手续，等孩子户口上在他们名下后，给了锦霞五万块钱。之所以给五万，是锦霞不肯多要，她怕要多了将来赎儿子的时候她也拿不出来。女主说给娃子请了专门的家教和保姆，怕娃子突然离开妈妈不适应，让锦霞和娃子一起搬到他们家住，每月给锦霞三千块钱的工资。锦霞觉得怪划算的，既没离开儿子，又挣了钱。就那么过了半年，除夕前一天，那两口子说过年想把娃子带回老家给爷爷奶奶看看，说怕孩子离了锦霞不习惯，要锦霞两口子陪着一起去。还说他们公司的业务多，他们在老家也待不了几天，最多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如果耽误李耀辉赚钱了，他们可以补偿。锦霞可不愿意以保姆的名义跟着那家人回老家，她觉得保姆会让人看不起。不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吗？就说李耀辉过年生意忙，她也走不开，就在家等他们回来。那家人说也好，回来就打电话通知她来上班。一星期过后，那家人没打电话来，他们以为人家有事耽搁了。又等了一星期，还是没动静。等锦霞找过去，房子已经换了主人，人家说那家人移民去了国外。锦霞不信，跑到他们家开的公司去问，也换了老板，也说移民走了。锦霞不吃不喝天天哭，要李耀辉答应跟她过一辈子。李耀辉心里也觉得对不起她，就答应了。
　　有了卖儿子的那五万块钱后，李耀辉开始做买卖，那家人也介绍了不少生意给他，所以起步还是顺利。他一点点把生意做大了，还买了套公寓房和一个小铺面。
　　李耀辉一拿到锦霞给他的钱，就催锦绣请她娘家人吃饭，硬把爱爱和爸爸的钱都还了。既然人家比自己更富余，爱爱也就不再推辞了。这个结局是她没想到的，但这无疑是个不错的结局。席上，锦绣、显威，一大桌的人都很开心，独爱爱开心不起来。她在想那个不知道跟着养父母去了哪里的娃子，但愿那个娃子和他的养父母都健康平安，只有这样他才能生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