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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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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间,南京先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感觉耳朵有些进水,就去包里翻备用的棉签。
翻着翻着,一不小心,上海给的信封从内口袋里滑了出来。
南京捡起来,吹了吹。
薄薄的一张信封,里面是薄薄的一张门票。
南京不由得有些颓然,不知道是为上海,还是为自己。
和浦陵相反,四十年前,北京的内迁名单上,并没有川仪。
是川仪自己跑到□□见了北京,主动要求辅佐重庆。
而其中的原因,就跟最俗套的三流肥皂剧里最俗套的桥段一样。
——出差提前回家的男二号川仪,撞破了男一号南京和某个男三号的奸情。
事后南京多次找川仪道歉,川仪闭门不见。
那时的通讯手段远不及现在,等南京知道北京批了川仪私自递上的内迁申请时,离开船只有一个小时了。
南京愣了三秒钟,丢下一屋子准备向他汇报工作的手下,狂奔出门。
到下关码头,船还没开,南京跳上去,一个仓位一个仓位挨着找过。
所有仓位都找遍了,连川仪的影子都没有。
轮船冗长的汽笛声融在长江东逝的波涛中,南京在微白的晨雾里望了望船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就是比谁更绝情吗?南京心灰意冷地想。
他是有错,但他不允许别人一再漠视他真心实意的忏悔。
从那以后,南京和川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再没联系过。
华灯初上,夜色渐临。
南京等了几个小时,重庆终于出现了,一进来就四仰八叉倒在床上,不顾形象地直嚷嚷。
“累死我了,脑壳疼,抽了几千警察分到各个幼儿园,还是觉得不安逸。”
南京点头:“我也布了警力到学校里,但是南平那个的影响太大,对现实不满的人越来越多,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就是撒!我XXX哟!真的是疯了!哪个惹你你去砍哪个噻!拿楞个小的娃儿出气算啥子?”重庆咬牙切齿地用力捶床,“我跟你说,要是哪个敢在我这里发宝气,管他有没的伤到别个,老子一耳丝拍死他!”
重庆说着在床上手舞足蹈,好像真要拍死什么人似得。
“是是是,你尽管拍死,”南京看他越说越来火,连忙转移话题,从包里翻出一摞文件递到重庆面前。
“急啥子嘛,”重庆看到白纸黑字就头疼,“你都亲自过来了,还怕我不签嘛?”
“不怕你不签,就怕你趁我睡觉时候偷偷摸摸把条款改了,那时候我找谁哭去?”
“一个海关而已,我至于那样么?”重庆哼哼着磨牙,“我倒是很想趁你睡觉时候,把长江大桥拆了,一座破桥,堵了我万条财路。”
这话立刻遭到南京的白眼。
几年前,重庆野心勃勃地炮制“万吨级海轮计划”,岂料因为下游的南京长江大桥净高度限制,万吨海轮始终开不进来。
重庆对此耿耿于怀,每逢大会小会,就跟北京念叨要把碍事的长江大桥拆了。
南京自然不同意,俩人争锋相对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北京瞅着他俩直乐呵,索性搬个板凳坐旁边看戏。
吵了不知多少回,长江大桥依旧屹立在长江天堑上,重庆郁闷地连MSN签名都改了。
——渝在长江头,宁在长江尾,宁搭一座桥,渝喝白开水。(注:重庆简称为渝,南京简称为宁)
“长江大桥的运载量平均每天五万人,”南京竖起五个手指晃了晃,“你拆得轻松,让五万人集体游泳过长江?”
“我教你建轻轨嘛,包教包会!再说不是还有长江二桥三桥?!”
“二桥三桥要收过桥费,”
“不收就是了。”
“那我建桥的成本怎么办?员工工资怎么发?我才叫穷得喝白开水。”
“你穷啥子你穷啥子?!青奥会都给你勾引到手了你还跟我哭穷?!你要楞个多钱干啥子?想跟深圳飚房价跟上海飚GDP?”重庆一激动就忘了自己还坐在床上,几乎连脚都上来了。
“你能不能换个位置,”南京不理会他的质问,只盯着他的脚皱眉,“踩脏了我晚上怎么睡?”
“脏了我给你换新的。”重庆嘴上说着,动作安稳不少,一只手撑起脑袋坏笑,“或者你来跟我睡噻!”
“滚蛋!”南京抄起沙发靠垫狠狠砸过去。
“说起耍的嘛!你也太凶了!”重庆中招,仰面倒下做头晕状,“糟了!我脑壳晕!脑震荡!植物人!你要负责!”
南京站起来捋袖子:“好,我负责把你掐死早去投胎!”走过去就掐。
“我才不投胎!”重庆缩着脖子直躲,“我死了你有啥子好处嘛,我死了哪个照顾你家川仪?”
话一出口重庆就后悔了,不过后悔也晚了,南京脸上的温度急剧直下,隐隐透出寒气。
这么多年,南京时常和重庆联系,话题天南海北五花八门,农业工业,股市房价,财政税收。
就是不问川仪。
重庆也不提,或许是怕他伤心,又或许重庆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如何张扬自己上。
我今天又传了照片到博客上,你去看嘛!
南京就去看,看完一张损上一句,心情好得不得了。
南京来之前,重庆突然没头没脑地对他说,来都来了,不如找川仪谈谈吧,或许人家能原谅你。
南京想了很久说,算了。
重庆无奈地龇牙咧嘴,话题一转又扯到他的照片上。
我今天又传了照片到博客上,你去看嘛!
南京就去看,看完一张损上一句,心里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