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圣女与七疯罪》樱月月

3、第2章

　　2.

　　“妳不该被局限在这个腐败的圣域。”

　　安莉尔摸着她的脸，确认着她存在的同时，一边说：“小娅，去如妳所愿的飞吧。去那些妳曾和我说妳向往的地方，以妳自己的模样来真真切切感受一次——”

　　语一顿，安莉尔异常认真严肃的说：

　　“妳不再是圣女安娜塔西亚。”

　　“妳只是妳，只是希莱娅。”

　　之后，大祭司以自己私人名义组建起了一个商团，赫尔墨斯。

　　短短半年期间，赫尔墨斯便已上升到成为八城最不可或缺的商团。

　　除了强硬的后台和杰出的完成率之外，商团急速窜升的最大原因，还是源自当下局势的动荡不安。

　　明明才过了半年，人们却好像彻底忘了旧圣女的存在和恩赐。

　　新圣女上位，表面上因安娜塔西亚之死而动荡的圣域勉强靠着新圣女稳定下来。实际上，随着和平协议签署之日再到来，八城之间的平衡开始倾斜。七大罪们的蠢蠢欲动。

　　因为圣域私自处死旧圣女的缘故，本就因为安娜塔西亚才签署和平协议的七大恶魔自然拒绝承认新继位的圣女。

　　七大恶魔所统御的七大城，也是对旧圣女安娜塔西亚表达出无限忠诚的七大罪恶魔。

　　有人预言，恶魔和人类之间的战争在所难免。

　　剑拔弩张的氛围渲染着慌乱，被称作人类最后堡垒的圣域动荡不安，所有人类都在担忧自己会不会遭到恶魔啃食分尸时，趁着这股慌乱风潮顺势而起的商团赫尔墨斯，是在这紧绷氛围下，唯一能连系八城的媒介。

　　尽管很多人都说：商团是祭司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组成的商团。

　　不过闲言闲语是一回事，实际上很多人委托赫尔墨斯又是另一回事。

　　斩首圣女主个行为，与和七大恶魔撕破脸无异。即便有人不愿承认，但七大恶魔因为旧圣女才签定和平协议一事是事实。

　　圣域的资源非常匮乏。所以日常所需基本上必须仰仗和七大城之间的买卖贸易，但随着恶魔和人类之间一触即发的战争氛围，七大城拒绝了圣域官方发出的买卖请求。

　　这种情况下，拥有八城通关信物的赫尔墨斯成了唯一突破口。贵族们愿意花上重金，只为了委托商团去贪愿之城取回一朵永恒不凋零的玫瑰花。

　　大祭司微妙地利用了这些贵族人类爱慕虚荣的性格，轻而易举的壮大了商团的规模——但要说大祭司怀揣私心的话，其实也不算是谎言。

　　“这个商团是自由的。”创立商团之初，大祭司安莉尔如是道：“他们并不属于圣域，也不属于恶魔——他们就是他们，没道理被谁给困住。”

　　这句话，也是她最想要送给友人希莱娅的话。

　　赫尔墨斯也确实一直秉持着这个创立初衷。只要钱到位就什么委托都接的商团，某种程度上已经快成为类似雇佣兵的组织。

　　“不能仗着无法死去就到处乱来，知道吗？”当时商团第一次执行委托时，安莉尔穿着自己最爱的东国服饰，双手捧着希莱娅的脸颊，一字一句认真道：

　　“有事让德拉特去挡，他是妳的骑士。而这个商团，我希望能够成为妳的家和堡垒。”

　　茁壮成为全大陆第一商团的赫尔墨斯，可即便整片大陆的每个角落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但众人对于商团的一切依旧一无所知。

　　“虽然痛苦，但请您活下去。”

　　安莉尔双膝下跪，犹如每次作为祭司祈祷万物平安时一样，握着希莱娅的手，虔诚真心地祈祷：

　　“大人，我不在意人类是否被毁灭，也不关心那些恶魔魔人的死活——我只要您安然无恙。”

　　“……”

　　被打扮得看不出外貌的希莱娅闻言，先是眨了眨眼，旋即蹲下身，眼带笑意看向她：“我的安讲话什么时候变那么客气了？”

　　“……”安莉尔没有回话，只是握住希莱娅的手隐隐颤抖。

　　察觉到安莉尔的不安，希莱娅选择用更用力的力道去回握她。

　　“安，我们不是约好了吗？只要妳呼唤我，我就一定会回来找妳的。”

　　说着，希莱娅便朝着安莉尔伸出了小拇指，“那再约定一次？”

　　——希望您永远不要回来，又忍不住祈求您回来多看我一眼。

　　安莉尔知道自己的这些举止矛盾又麻烦，所以在希莱娅如此坦率地做出约定时，她没有忍住抱住她又哭了出来。

　　“——小娅，我也会为妳狂奔而去的！”

　　妳的伤痛、妳的过去，我无法为妳分担哪怕只有一毫米。但——

　　请呼唤我吧。

　　请呼唤这个，由妳赐予我的安莉尔之名，这样的话哪怕天涯海角我都会朝妳奔去的。

　　#

　　时间，圣女处刑日后的一年，圣域内第一次爆发了大型内斗。

　　希莱娅好奇的想要朝战争现场跑，结果直接被管家默伊给拎住了后领。

　　“这可是新旧圣女派在打架啊！”被拎着双脚悬空的希莱娅拼命扑腾，“我以前从没在圣域里见过人打架啊！！”

　　默伊：“……”

　　这话究竟是在单纯讽刺还是真意夸奖呢？

　　“啊啊啊，魔物之森的树木竟然被烧坏了。”另一旁的骑士德拉特用手摸了摸被烧得黑焦的树干，“这可是当初七大罪为了保护圣域才种下的魔界植物啊。”

　　“所以才说这些人无知到可笑。”将希莱娅的斗篷给拉起遮住她那头显目的银色长发，默伊语气中没有半点情绪：“团长，把面具和斗篷戴好，这里和其他城不一样。”

　　“这里的人才更会以为我已经死了吧。”话是这么说，希莱娅还是乖顺地带上那会模糊声线的东国鬼面具，“但是这个现场还真的很壮观啊——死了多少人？”

　　“泽尼亚去查看情况了。”默伊看了下怀表的时间，“明天天亮就要启程，希望这个不要耽搁到出城的时间——团长？”

　　察觉到少女忽然止下了脚步，默伊和德拉特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本该是充满潮湿气息的魔物之森，因为方才斗争过的缘故，空气中弥漫的尽是火药烟硝味。

　　希莱娅的视线凝视在不远处的正前方。

　　“小伊，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味道？”被询问的银灰发少年皱了皱鼻，“贵族们身上遮不住的铜臭味和香水味倒是挺重的。”

　　“好像是前面传来的！”

　　“等——团长！”

　　声音变得雌雄难辨的希莱娅是第一个发现魔人的人。

　　原圣女在位期间，圣域是禁止一切私斗和武器战争的，但现在——

　　“小伊！你快来看！这里有个人晕倒了！”

　　拨开树林走近希莱娅的默伊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脸上表露出非常明显的嫌弃：“啊啊——事情麻烦起来了。”

　　他说什么都没有想到，回来和大祭司交个差都能遇上圣域首次大内战。

　　“圣骑士都跑去鬼混了吗？！”德拉特抱怨了一句，最后还是认命地主动去探查周遭状况。

　　“主人小姐，不要乱跑知道吗？”

　　临行前，骑士特意嘱咐：“不能确保这附近没有其他活着的雇佣兵，所以在回到帐篷前都不能有半点松懈，”

　　新圣女上任后，别说是发生斗争了，连本该被禁止进入圣域的雇佣兵也都出现了。

　　蹲在地上的希莱娅一边拿树枝戳着半死不活的黑发男人，一边认真地回应：“可是都发现受伤的人了，作为人我们不应该要协助治疗吗？”

　　“……”

　　默伊沉默了半晌，薄唇几欲开阖，最终还是没忍住的说：“团长，妳刚刚才踩着新圣女派贵族的身体，然后直接把对方最后一口气给踩断了。”

　　“我这是帮助贪婪之罪的死神们提早收工好吗。”她不以为意地说：“而且是那个贵族拜托我的，我这么善良，当然是要帮他完成死亡心愿啊！”

　　“人家可能原本不用死的——”

　　“小刻，来帮我！”

　　没有管默伊再说什么，希莱娅朝身后扬声道。

　　率先回应她的，是远方一道略带崩溃的的大喊

　　“不——刻劳德别帮她——啊啊我不管了！！医疗班呢！！都来帮忙团长！ ！”

　　一声令下，草丛树木被拨动的沙沙声惊扰了无数休憩的飞鸟。原本以为空无一人的森林中瞬间冒出十几个人，同样披着斗篷的他们井然有序地抬起奄奄一息的雇佣兵往帐篷搬。

　　现场残留的味道非常复杂。血气、火药——以及让人很难忽略的，毒的味道。

　　这个时节点，作为工作是来往八城的他们来说，能不节外生枝是最好的。但——

　　这个被捡回去的魔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雇佣兵。

　　雇佣兵是有分等级的。

　　等级由低至高分层为F、E、D、C、B、A，及最高等级S。

　　当然，表面上是这样。但其实再往上的等级还是有的，只是价格和危险度却远远超出明面标定的程度。

　　默伊看向了黑发魔人脖颈上的雇佣牌。

　　——团长这完全是，捡了一个炸弹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