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症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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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查到是法正那小子搞得鬼时，他已然离开好几天了。就算我想对他做什么，也暂时没有办法了。而曹操和袁术已经交上手了，我不可能为了那个小子，将手下的人派出去。
再看一眼，乖乖待在我身边，一切正常的女儿，我打定主意，下一次，下一次这小子再出现在我面前，绝不放过他！不过是对他说了几句告诫的话，他就斤斤计较地挑起事端，给我添堵。这样小心眼的人，想要娶我女儿，别做梦了！（作：咳，文和先生，其实您也不大度啊！）
我眯了眯眼，准备等来年开春，就为女儿物色夫婿，尽早把她嫁出去，绝不给法正任何机会！想也知道，那小子离去，是要准备些什么了？上门提亲，哼！
————————————————孝直视角——————————————————
“孝直，你给那胡车儿送了什么东西？”孟达好奇地问。
“没什么。”
“我可不信。”孟达挤眉弄眼地朝我笑，“我们相交多年，我还不了解你！那日，文和先生走后，你的脸色可不大好看。”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不打算告诉子度，我做了什么。毕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送些厚礼，就能见到宛城的那些武将。多说几句话，就能让他们感激地引为知己。再不辞而别，表明对他们无所求，他们更会真心以待，觉得我是大好人。那些没脑子的武将，以前不是匪类、就是贼寇，最多有些小聪明，却很容易被人诱以高官厚禄，乘虚而入。他们哪里懂得大局，也就是图眼前的蝇头小利，很容易就能让这些人照我说的话做。这实在是太没有成就感！谁叫宛城里，除了文和先生外，就只剩一群空有一身蛮力，却没长脑子的武夫呢。这样说起来，也不知文和先生，是用什么法子，掌控宛城的一切，进而保住张绣，保住宛城的。
有些无奈地望着远方，想来这等小事难不住“毒士贾文和”。他可是一流的谋士……不过，我本就不在意挑不挑得起这次纷争。仅仅是想通过这事，给他添点堵罢了。也让他知道，我并非是那种整日只读圣贤书、满口仁义道德的腐儒。在这乱世，我总有得偿所愿，一展长才，位极人臣的一天，如果他只是看不上我目前的白身的话。可惜，事情似乎不是我想的那样。
离开宛城多日，一路上我想了很久，仍是无法明白。当日他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试探我什么？为什么他会说，就算是他家对面的那户人家也比我来得更适合他女儿。明明那户人家就是平头百姓，没什么特别之处。临走前，我刻意打听了下，好像那户人家连儿子也没有……
“子度，你想投军吗？”
“嗯，孝直你在说笑么？”孟达回头看了我一眼，勾起嘴角，“我可不当小卒。想必，孝直你也不屑于当个刀笔吏吧？”
回他一个笑容，我没再说什么。宛城太小了。就算为了她，我也没办法说服自己留下。想来文和先生留在宛城，只是为了等待，等待一个值得他效忠的主公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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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扶风，我一改常态，将书房里的典籍，都搬出来温习了一遍。只有这样做，我的心才能稍稍安定下来。
“你不是良配。”
文和先生的那句话，这些日子里，时不时地在我脑海中响起。
要怎么让文和先生认可，我仍然没有头绪。也许，我在他眼中，我还远没有达到可以入他眼的程度。否则，他不会随口说出，他家对面的那户人家比我好。那句话怎么看怎么像敷衍，应该不是认真的。不管怎么说，那户人家里可没有适龄的成年男子，能与他女儿婚配。他的话是在表明他的态度，他并不中意我。我料定等他解决了手中的事务，最迟明年就会为她物色夫婿了。要知道她的年纪其实不小了，不能耽搁了。如果我不能在那之前找出症结所在……
我眼前仿佛又出现她脸色绯红，不自然地撇开脸的情景。一想到她可能会嫁给其他人，我愈加烦躁，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孝直。”
我回过神，不知何时祖父已来到书房中。
我连忙起身，搀扶着他老人家坐下，为他奉茶。整理了下桌案，这才端端正正地跪坐在祖父面前。
“祖父，何时归来的？怎么不让孙儿去接您？”
祖父打量了下我，眼神扫过我刚刚才整理的桌面，说道：“正是你父亲担心你，才把我从别院接回来的。”
“……？！孙儿惶恐，打扰祖父静养了！”不敢看祖父的眼神，我低下头。在这世上，若说有谁能让我心悦诚服的，真心敬重的，也只有教导我长大的祖父了。祖父之于我的意义，并不只是长辈，他算是世上少数能管束我，让说出心底话的人。
想必是我近日的反常，令父亲担忧了。这才让他前往别院请祖父回来。他们父子实是很久没有话说了。
“你怎么说？”
“孙儿不孝，令父亲担忧了。”我看着自己的手背，双手交叉触地，俯下身，额头紧贴着手背，规矩半分不错。
我们家也不知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父亲因为他的某些行为败坏了法家的声誉，惹恼了祖父。祖父搬出祖宅，不理家中事务多年，父子俩多年无话可说。而我，因为祖父搬到别院的事，也对自己的父亲有了不满。父子间除了每日的问安，也没有什么交流。表面上，一家人父慈子孝，可内里却是这般模样……不知怎的，总觉得……这样很可笑。
“这书房……是近日才打扫的吧？”祖父低声问道。
自我十六岁后，祖父说他已经教不了我什么的时候，我已许久不曾再来书房。我自己房里有我往年学习时抄写的典籍和手札。就算需要书房里的书，我亦不需取阅，就能默写出来。这段时间我天天待在书房，连夜晚也宿在书房的隔间，确实反常。
“孝直，你可知我为你取的字有何意义？”
“嗯。”我低着头，嘴角划出一丝苦笑，不知该说什么。这名字浅显得很，一如这两个字的字面意义，孝顺、正直，即是祖父对我的期许。
良久，我听到祖父的一声叹息，不由抬起头来，担心地看着他：“祖父。”
“出去了几趟，你对这天下，有何看法？”祖父轻轻地摆了摆手。
深吸了口气，我开始讲述，这几年游学的见闻，分析如今的天下大势。
祖父静静地听着，偶尔地提一两个问题，并没有说出他的看法。
这一说，便是一日。我的心渐渐平静。
谈话结束前，祖父突然道：“年中时，来寻你的那名女子，是谁？”
我刚刚平静的心，瞬间起了波澜。
“若你父亲不便出面，这事祖父来办可好？”
祖父大概是觉得父亲的名声问题妨碍到了我。但此事的症结在哪里，我自己也摸不着头脑。要不然，我一回来，就会着手准备提亲事宜了。偏偏事情，远没我最初想的那么简单。
迟疑片刻，我老老实实地答道：“与父亲无关，只知道……是我的问题，却找不出问题的关键。”
祖父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眯了眯眼，笑道：“悔不当初？”
“不曾后悔。”我想也不想就回答了。要做他人眼中的纨绔子弟，行为放荡不羁，为人所恶，是我自己的选择，不会后悔。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是为了反省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祖父扶着桌沿起身，我连忙站起来扶他。
他拎起拐杖，顿了顿地面，拍拍我的手臂：“你与你父不同，行事不畏人言，但求无愧无悔。这般为人处世，看似耿直的性子……偏不想你长成之后，竟是个出谋划策，爱走偏锋，兵行险招之人。谈起诡道，比起我见过的出身纵横之道的学子，更擅用计。”
我默不作声地扶着祖父，出了房间。祖父不会没事评价我的性格，也不知他想要告诉我什么。或许，祖父已然知晓症结所在。
“……如今乱世，想要出仕，倒也不需靠着压抑本性，做些表面功夫，图那虚名。是以你素来是本性如何，看起来便是如何的人。倒也算得上真实！只是你却不明白，但凡为人父母者，总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过得好。”
我听得一头雾水：“祖父，我自思在这乱世，总有我施展所长之处，想要给她一个富贵荣华的生活，并非难事。怎会让她过得不好？”
祖父笑望着我，摇了摇头，却不点破，推开我搀扶的手，拄着拐，慢悠悠地走远。
在庭院中站了许久，我将祖父对我的评价从头到尾想了数遍，只觉他说的十分贴切，却不明白，这些有何不对？因为祖父最后那句话，似乎是在说，我就是因这些让人不满意。可，我看文和先生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应该不是介意这些虚名的人。也正因此，我不明白，他到底不满意我哪一点。（诩：哪一点都不满意！）
……
关上书房的门，我转身走向厅堂。祖父回来，我们一家人就算貌合心不合，也会在一处吃晚饭的。
走了一段路，我突然停下来。似乎……祖父方才并未提起我的恶行恶名，所以和我想的一样，与我本人的恶名无关。但是我一开始就想差了。其实，关键在于我本身的性格以及……难道连我善谋，都是一种错？！怎……怎么会？明明文和先生他本身也是谋士！
我不敢相信这个结论，愣在当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症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