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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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离开我视线可及的范围，我才突然记起最近城外的林子里经常出现劫匪。抬眼看了看天色，深感不妥，我吩咐下人去准备两间客房，就转身下了台阶，去找子度。
身为文人，我是不可能有能力力敌劫匪救人的，所以我必须找人帮忙。而我所能想到的最好人选，就是孟达。孟达是我的好友，他与我一样在扶风没什么好名声。人们一提起法正，自然都会提起他还有个狐朋狗党孟达。然，我却知道子度为人高傲自负，是个将才。如果非说缺点的话，子度的野心过大，大到超过他自身的才华，是个难以满足的人。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俩的交情。
子度颇有些意外，刚离去的我怎么又回来。我只是告诉他，请他帮个忙，随我去城外救人。他听我说要这种时候去城外救人，知道是要对付近来城外那群猖獗的劫匪，很爽快地拿上弓箭与长剑，就与我出城。我想若是别人在此事上，定是要犹豫上半天的。毕竟，那群劫匪人数众多，已经伤了不少人命。
我与他一人一骑飞奔出城，一路不曾见到她的身影，心中忐忑不安。方才应该留下她的，管什么世俗之人怎么看做什么？我又不知她姓名、出身，就算他人要传闲话，也得知道人名，只是说一个姑娘这样的话，那扶风郡内盛传被我调戏过的女子还算少么？那些女子的名字什么，却从未被人提及过，真正为人唾骂的，只有我而已。名声已然如此，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及至城外的树林，我不由紧张起来，生怕她已落入贼手。就算子度勇武，我也不敢让友人深入险境。万一害子度受伤，我也会过意不去。
子度似乎是看出我的犹豫，抬手指着林子道：“孝直，你该清楚这群劫匪不同以往的山贼，他们已经杀了不少路人。他们不会因为行人献出身上的财物，就放他们一条生路。”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忆起救她那日的情景。她倔强地不愿妥协，怎么也不肯用自己的马匹换自己一条生路。即使她眼中有着惧意，但我却知道，若是我没有多管闲事，继续僵持下去的结果，她一定会出事。这么想着，情绪也变得紧张起来。
纵马进入林中，我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兵器交接的打斗声，回头看了眼子度：“子度，前方似有兵戈之声。”
子度微笑着策马向前。
不一会儿，我就看到了前面一群劫匪与十几个人缠斗的景象，而她立在道旁，似乎一直盯着其中一名长相俊朗的男子看。那名男子看起来像是那十几个人的主人。
子度凑过来低声道：“你是要救立在道旁的那个人吗？怎么看起来他很悠哉，不需要你救啊？”
我横了他一眼，回转视线时，就看到她被人从马上拖下地去，眉头皱紧，有些埋怨他的乌鸦嘴：“子度！”
他悠然地点点头，抬手拍拍我，示意我不要焦躁，看看情形，再判断。
我冷静下来，看向立在中央神色平静的男子，觉得他正可以用来吸引众人的视线。只要众人的目光被他吸引，我就能让子度趁机救人。
我的视线在劫匪与他之间打了几个来回，与他对视间，发现他轻易就领会了我的意图，接下腰间的荷包，吸引众人的注意。我连忙伸手扯住身边的子度，低语：“子度，你可否做到一箭穿心，当场毙命？”
子度轻笑一声，自信地反问：“孝直，你何时怀疑起我的能力了？”
得了他这句回答，我放下心来：“子度，一会儿我让你动手，你就射那个劫匪的脖颈！别射歪，以免伤了人质。”
“放心。”子度不知为何，露出一抹促狭的笑意。随后，他收敛了笑意，取出羽箭，开弓拉弦。
“子度，射箭！”
叫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莫名地惊惶，唯恐子度射歪了，伤到她。明明我是最了解子度的能力的，应该相信他能办到，但此时却一再地害怕他失手。
形势逆转，不过须臾之间。
子度的箭穿透劫匪的脖颈，劫匪顷刻毙命。我正欲让子度上前，把人救回来，那名吸引众人目光的男子，却速度极快地到了她边上，救下她。
那名俊朗的男子帮我救了她，没有他吸引劫匪的注意，子度很难得手，所以我心底应该是感激他的。但那一刻，我的脸色估计不太好看，以至于那名男子之后产生误会，以为她是我的妻室。
虽然他这么说是误会了，但我心中未必没有欣喜。我想，我大概能明白，为何看到她后，自己的情绪几番大起大落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喜欢上她，所以想要留下她。那一刻，我打定主意，送她归家，可以的话，顺便认识一下她的家人，为日后打算。
子度的反应有些大，当着她的面就问我：“孝直，你何时看上了这种女子？还娶了她？你不是一向喜欢温柔娴淑，长相姣好的女子吗？”
我那一刻有些担忧地看向她，发现她并不在意，而是在生气于被人当做我的妻室。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心情不是很好。因而，我没有耐心劝她与我回城，而是直接让子度绑了人，将她带回城里。
回到城中，路人看到她被我绑回家时，都在说些闲言碎语。像是我又堕落了，终于沦落到强抢良家妇女的地步这样的话。我想，这些话大约在次日就会传遍扶风。但我却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希望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若她因我坏了名声，我便可以负责为由娶她了。要知道，如果正正经经地上门提亲，她的家人只需去打听下我的为人，就肯定不会愿意把她嫁给我这种人的。虽然我这种想法，有些卑鄙，但我本就不是好人。既然明白自己的心意，而她又是自己撞上门来，说要报答我，我又何必违心放走她，令自己不快呢？手段什么的，与道德无关，达成目的，有效就好。
————————————————主角视角转换——————————————————
法正执意要送我回宛城，并出言威胁，若是想要单独上路，便不准我离开他家。原以为他不过是戏言，却不曾想他真的这么做了。
我有些恼怒地瞪着策马与我并行的法正，边上传来孟达的偷笑，更加气愤。
法正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说道：“明日就可到宛城了。”
我别开脸，不去看他，用力拉扯了下马缰，加快速度，存心让他跟不上。因为我知道，法正的骑术远不如他的友人，策马急行对他来说，颇为吃力。
可惜，这样做也只能是一时的。孟达很为法正着想，没多久就追上我，挡在前方。
打不过这个家伙，我只能停下来歇着。可恶的家伙！若不是他一直跟着，我一定能甩掉法正，自己赶路。
孟达无所谓地朝我笑了笑。
我不得不花大力气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一鞭子抽向他那张过于灿烂的笑脸。
“姑娘，何必呢？孝直也是为你好。你看，有我作护卫，你这一路可是安全了许多。”
“我自己一样能走！”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孟达摸摸下巴，不解地看着我：“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呢？”
生气？当然是……我愣住了。若是说生法正的气？可这有什么好气的呢？他三番两次救我于危难，为了我的安全，还请他的朋友一起来护送我。一路上，他处处为我着想，我却不停地在发脾气……到底是为什么呢？
孟达的问话，令我陷入迷茫。一时间，我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次生气是件很没道理的事。
法正赶了上来，见我发怔，便问我，是不是累了。
我抬眼看着他，突然又觉得他如此忍耐，对我这么好，比我这一路生气更加没道理。那么，这又是为什么呢？
许是，我没有父亲那样精明的大脑，故而想不出所以然来。偏偏我又因这几日的事情感到别扭，没办法开口问法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想到明日就到宛城了，我就将这问题暂时按下，留着去问父亲。
“孝直，你要是累了，就自己歇歇吧。这位姑娘的精神可比你好得多！”孟达咧嘴笑道。
法正打量了下我，确定孟达的说辞：“既然不累，就继续赶路吧。”
我看了看他的脸色，与前几天一样，策马狂奔之后，他的脸色总是不太好，想是中原的书生都不善骑射，这样的急行对他来说，并非易事。这几日赌气，我都故意无视了他的不适，心底蓦地生出几分愧疚来。
犹豫了半晌，我喃喃地说道：“你……要不要歇一会儿？”
法正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隔了好一会儿，才语带喜悦地回答：“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心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