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深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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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延把舒冉送回家后独自在车里坐了会儿，他想起让自己决定提前离开影厅的那句话。
“今天有幸请来了我的师兄靳迁南导演，在创作过程中我曾多次向他请教，也算是有他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我。”介绍完主演后导演如是说，在场的人都纷纷鼓起掌，只有他默不作声地离开。
靳迁南，喻延许久都不曾听到这个名字了。
尽管他现在已经成为颇具资历的导演，人脉广泛非往日可比，但过去他所做的桩桩件件仍似在眼前，也不知是否是心虚还是愧疚，他这几年里所有的行程和交际总会刻意避开月城和临江，毕竟若是来了就免不了有和喻家打交道的机会。
喻延靠着车窗点了根烟开始思考往事，细烟缓缓燃烧却没抽上一口，等到冷风吹过，烟尾的火星明明灭灭，烧了大半的烟灰就这么断了。
他叹息一声将烟掐灭，而后发动车子往一条小巷驶去，最后停在陆记馄饨铺门口，“老板，打包两碗开洋馄饨，一份拌的一份汤的。”
这家馄饨店开了二十几年，以前喻淑仪来接喻延放学就会带他到这吃上一碗冒着热气的开洋馄饨，后来变成喻延去接靳尧放学，他便将这个习惯延续了下去。但自从靳尧去月城上学后，他已经许久没来过了，曾经不论何时都座无虚席的馄饨店现在门可罗雀。
收银台旁总会放几层刚出炉的小笼，放在以前总是在下午就卖完了，可现在已经晚上，还有四五屉的样子。
“老板现在生意不好了吗？”喻延付过钱挑了个离大门最近的位置坐下，“小笼包怎么还剩这么多。”
老板叹了口气有些惆怅，“是啊，生意大不如前，大概坚持到这个年结束就不开了。”
“那再帮我打包两份小笼吧，加点醋。”喻延吃过好几家馄饨店，只有这家的小笼最好吃，咸中带甜很符合南方人的口味。
在等待的期间喻延给俞扬打了个电话，“帮我打听一下，靳迁南来月城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俞扬难得没有到处浪，四周不是以往各种嘈杂的背景音乐，细细分辨反而像是在听戏曲，大概是恰逢年节被家里人严加看管，想出去都没机会。
“我去，”本来窝在沙发里陪老人们看锡剧的俞扬一下就坐直了身体，残存的困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跟他碰上了？”
“今天和舒冉去看电影，他跟主创在一起，”喻延一手撑在椅背上坐姿豪放，“不过我提前走了，没正面遇上。”
俞扬感受到身边奶奶投来不满的视线，忙弯着腰捂紧了电话悄悄离开，“妹妹知道吗？”
他说的妹妹自然就是靳尧，俞扬为人总没个正形，第一次见到靳尧就一口一个妹妹地叫，后来便也成了习惯，有时候旁人只当他二人是兄妹。
“你觉得我会说吗？”喻延冷笑着反问，接过老板递来的袋子慢慢走到车旁，“你先帮我去查，要是他这两天离开便算了，若是藏了别的目的，我不介意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俞扬默了片刻，以他对喻延的了解，对方向来不是个喜欢放狠话的人，待人做事也都给彼此存了几分余地，自他接手喻家家业以来就没有动用权势打压过谁，总是以合作为先。
这回既然这样说了，他显然是有将靳迁南置于死地的意思，不过还是给了个前提，万幸没有做得太绝。
“你要知道，靳迁南不是以前的身份了，他现在身为公众人物，你要下手可比以前难得多。”
喻延愣了下，随后不禁捧腹，“俞扬你是不是这两年玩傻了，法治社会我会真的对他动手？不知道有个词叫身败名裂吗？”
“……”好吧，他承认自己想得太粗暴了些，然后羞愧难当地挂了电话。
赖在家里的靳尧恰巧也挂了个电话，不过她是带着几分愉悦，刚和高中的闺蜜顾曦薇聊了好久，又约了第二天去吃寿喜锅自助。她正打算洗洗去睡，却在拉窗帘的时候看见楼下门口的灯亮了，喻延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开了门。
“下来吃夜宵。”手机震动，是喻延发来的微信。
“晚饭没吃饱，你是猪吗？”靳尧想到他去看电影前这么说自己，自然不会错放过眼下回怼的好时机。
不过转念一想，喻延能够想着给自己带夜宵就不错了，可也只能说有点关心但不多，不然起码也会再买之前问一句要不要吃。
靳尧正刷着牙，卧室外传来脚步声，随后把手转动喻延走了进来，“我特意给你带的拌馄饨，好歹吃一点，别浪费了。”
回答他的是靳尧一个和善的微笑和满嘴泡沫。
最终喻延一人含泪吃了两碗馄饨，陪伴他的只有客厅电视里的恐怖片，吃到最后食不知味，本就郁闷的心情因此变得更差了。
当然前一晚发生了什么以及喻延又有哪些体会，靳尧对此一概不知，早晨闹钟响了就起床洗漱化妆，精挑细选过衣服后光鲜亮丽地出门，走前还不忘把喻延叫起来当司机。
“喻哥你怎么也来了？”顾曦薇看到坐在靳尧对面的喻延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担心，她今天的计划大概是要失败了。
喻延昨天吃得太撑到很晚才睡，现在还有困意未褪，“被她拉起来当司机，蹭顿饭不过分吧？”
顾曦薇在靳尧身边坐下，放在下面的手拧了拧她的腿，不敢明目张胆地使眼色，只好发微信过去，“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他非要跟来，我昨天也不知道啊。”靳尧很是困惑，他们三个以前也经常一起吃饭，怎么今天顾曦薇这么抗拒呢？
三人各点了不同的锅底，喻延先去拿吃的，等他走后顾曦薇才敢对靳尧说出真相，“程殊俊也要来啊，你哥在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他要来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靳尧最先感到的不是为难，而是有种被人欺骗得不快，“你跟他串通好了的？”
是了，也就只有这么一可能，若非顾曦薇是故意安排，又怎会不提前告诉她？如果提前说了靳尧还能当作高中同学一起吃饭，但她瞒着必然有鬼，自然其中目的也不单纯。至于出于何种动机，稍微想想就知道了。
“没事，我哥不会介意的，上次元旦来看我的时候我们三还一起吃饭来着，”靳尧强忍着心中想骂她的冲动，表面依旧装得平静无波，“反正就是正常吃个饭，你怕什么？”
顾曦薇面露难色又有些愧疚，“你生气了？要不是程殊俊一直求我，我也不会答应他的，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再说我一直觉得你对他还有意思，这才没有拒绝。”
两人正说着话喻延就端着两个装满食物的盘子回来了，刚要坐下又被靳尧支开，“哥哥，麻烦帮我拿点黑虎虾，谢谢。”
如此客气有礼貌，喻延狐疑地看着面前两个姑娘，不知道她们在聊些什么，但到底是自己打搅了二人便也没说什么，只好有求必应起来。
“也没什么好生气的，”靳尧见他走远了才回答，“就是你下次别这样了，如果我和他有可能的话还需要他来求你吗？之前跟他苦口婆心讲的那些算是白说了。”
说着靳尧拿起手机打算给程殊俊发个让他别来了的微信，后又觉得还是打电话更加直接，于是没再犹豫便拨通了他的号码。
接到电话的程殊俊正在路上，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这事要黄，果不其然刚接通，那头便传来靳尧不带温度的话语，也可能是相隔手机对话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不带感情。
“你不用来了，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再简单不过地拒绝，隐隐带着愠怒的不耐烦，程殊俊知道如果还有下次他们真的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电话没有挂断，靳尧大概是在等他回应。
程殊俊有一瞬的失神，直到后面的车子响起喇叭他才发现信号灯已经转绿，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你好好开车吧，挂了。”靳尧听到那头的声响，想必人已经在路上了，可惜她不是喻延，做不到万事留余地，但凡有一丝不忍和优柔寡断只会带来更多的困扰，这样的想法在她那天回家看到喻淑仪的照片后就更加坚定了。
所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虽然她和程殊俊之间远没有像喻淑仪和靳迁南之间那么复杂，但感情的事情要处理起来难免要费心思，容不得一时的犹豫。
“真狠。”顾曦薇在旁边听着都替程殊俊心酸，但见靳尧面无表情也不愿多言的样子，纵有再多相劝的话也只能放进心里。她到底先是靳尧的朋友，顶多会替程殊俊轻叹一声可惜感慨一句缘浅，至于别的也帮不上忙。
程殊俊被挂电话后调转车头，一脚油门下去连超几车，往温临安新开的工作室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深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