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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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再是短信消息，直接是一条微信好友的申请，靳尧先前也有设想过林怀远会加她微信，只是没想到一直到今天才等到他付诸实践。
这么看来对方的耐心和她也不相上下，都挺沉得住气的。
从认识到现在，靳尧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林怀远给他的感觉，像是一份不曾拆开的档案，只有装盒上的寥寥数语，里面的内容是什么还不得而知。
看到他的头像靳尧更是意外，居然是一只正对着镜头歪头的比熊。
靳尧总觉得这么傻气可爱的头像和林怀远本人的气质不太符合，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好在他的微信名还算正常，就是名字的缩写，不然靳尧简直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用错号了。
“江叔，你家养狗吗？”只是那张头像看着还是很奇怪。
“狗是没有，但我儿子养猫，他可宝贝了，”江叔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你想养狗？”
她倒是想，可惜没时间，而且喻延肯定也不会帮她带狗子，“随便问问，那你儿子会拿自家猫猫当头像吗？”
“会啊。”说着趁红灯的时候江叔还把微信打开，他儿子的头像正是一只布偶。
然后靳尧就沉默了，她又对着那条好友申请看了会儿，虽然点了同意但暂时不想管他，自顾闭上眼睡了起来。
因为堵车，本来只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因为堵车直到六点多才刚下高速，再次醒来时靳尧发现已经在家门口了。
“我哥不在家吗？”车库里喻延那辆花里胡哨的车子不见踪影，连出来迎她的人也只有周姨一人。
“他是回来了的，后来也不知被谁一个电话叫走，”周姨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和她解释，又想上前帮忙拿行李，“外面冷哦，尧尧快进来，我新做了冬至团子，知道你肯定想吃，还是笋干馅的。”
冬至日吃团子是临江一带向来的传统，团子的个头比汤圆大比馒头小，有甜有咸，软糯适中。虽然南方人好甜，但在吃团子上面靳尧还是偏爱笋干肉馅的。
有了吃得她便也不再管喻延，跟着周姨进了厨房，洗过手便夹了个刚出蒸笼的团子放进碗里，上面印了一个红色的小圆点用来区分内陷，周姨常做的还有萝卜肉和豆沙馅。
“留点肚子，我还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周姨说着又把她赶到厨房外面，“你房间我都打扫过了，行李自己去放好，等会儿吃饭我叫你。”
回到房间靳尧才真正感到放假的喜悦，牛油果绿的墙壁和嫩黄色的小花砖，都是熟悉的场景。她的目光又在房内一一扫过，里面的陈设丝毫没有变动，周姨每次打扫过后都会把她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最后把目光落在倒扣着的相框上，要说有什么变动，也只有这张照片了。
靳尧走过去把相框重新立起，视线紧盯着照片仿佛陷入无尽的回忆，照片上女人的长发被风吹拂，碎花裙的衣摆也一并翻动，被光遮了大半的脸上仍能看出浅浅笑意，低垂的眸光里有着说不出的柔和。
她伸手抚过女人的眉眼，亲戚们总说她和喻淑仪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靳尧知道自己如何也不会有妈妈千分之一的温柔。她也曾想过无数次在拍这张照片时的场景，那应该是在瞬间按下的快门，把所有的美好都一起定格在了那刻。
靳尧还保存了很多喻淑仪的照片与影像，而这些她视如珍宝的东西却都出自靳迁南之手，那个她一辈子都不想再提起的父亲。
每每想起小时候的人和事，靳尧都觉得讨厌极了，她总是怨怼母亲不肯认清现实，但等懂事之后又无数次在心里感叹，但凡在年少时遇上靳迁南那样的人又有多少人会不沦陷呢，若这么想就也无怪喻淑仪会不听家人劝阻和他私奔了。
往事浮于眼前，大概这就是回家的坏处吧，回忆总会像涨潮的海水一股脑向她涌来，好在这些年总是在经历，日子久了便也没有以前那么大的波动。
还是门锁转动的声音将她思绪唤回，一抬头就看见喻明荣带笑的脸，她惊喜地喊了声：“阿舅！”然后敛去眼中低沉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放下相框起身走到他身边。
喻明荣前几年开始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腿脚也十分不便，平时基本都坐着轮椅，这会儿看上去精神倒是不错，疗养院里的作息显然比他曾经日夜颠倒应酬的生活要好得多。
“哥哥是去接你了吗？”本来喻延和她说第二天两人在一起去看喻明荣，没想到今天他就回来了。
“你回家了我怎么能不在，”喻明荣在她搀扶下走到餐厅坐好，来回走动本就废了些力气，刚坐下就开始咳个不停，说话也只能断断续续的，“小半年没见，阿舅总是想你的。”
喻延刚换好衣服下楼就见两人在那互表思念之情，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爸，你怎么上了年纪就开始喜欢伤春悲秋了？从前没见你这么感性啊。”
“小心烫，”周姨端着砂锅出来，鱼汤的香气立马扑鼻而来，“你爸怎么是伤春悲秋呢？明明是字句肺腑，你别嫌这些话肉麻，以后想听都来不及。”
“反正靳尧一回来你们三个就能统一战线怼我了，”喻延笑着先给喻明荣和周姨盛了汤，然后拿过靳尧的碗，“念在你第一天回家，我就勉为其难伺候你一回。”
靳尧嗤笑一声，“难为你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总是没我的，连元旦来看我都不过是顺路罢了。”
喻明荣闻言直皱眉，看向喻延的眼神里满是嫌弃，“你对妹妹态度好点。”
喻延把碗放到靳尧面前，“我怎么不好了，还贴心地帮你把葱都挑走了，再说元旦我有事在身，能来看你都算忙里抽空了。”
“是林肃的那个酒庄吗？”喻明荣许久不过问公司的事情，连喻延这些年在做什么都不太关心，许多事情也都是在一家人团聚吃饭的时候才听说，“那也能叫有事吗？为什么不带妹妹一起去玩？”
“爸，你少惯着她，”喻延虽然习惯这么多年来喻明荣对靳尧的偏心，但有些事情他有自己的定夺和分寸，“也不想想那种场面都是些什么人，我放心带她去吗？”
他言尽于此，喻明荣也不再接话，靳尧心里清楚喻延所谓的那些人都是什么样的，而这时候林怀远的脸在脑中一闪而过。
便譬如他们这样的，靳尧曾说过不会接近的，可生活里有太多的不确定和机缘巧合，好像越想避开什么，就越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向前。
“就算我不带尧尧去，也有人千方百计地想打听她，”喻延又想起那天中年男人的话，语气里满是嘲讽之意，“邵祥居然还想让我把尧尧介绍给林肃的侄子，他可真敢说。”
喻明荣想了想却道：“我记得曾经见过他侄子的，人倒是不错，只可惜年纪大了些，怕是和尧尧处不来。”
然而不等喻延回答，靳尧就不乐意了，“你们怎么回事，想着给我相亲了是吧？也不知道当初是谁阻止我早恋，现在见我上大学没男朋友，又开始急了？”
“你凭良心说话，我是这个意思吗？”喻延瞪着她，“少拿高中的陈年往事来烦我，早恋还有理了你。”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周姨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干嘛，吃个饭还要吵架，喻延你不想吃就回房间。”
周姨在喻家做了几十年，喻延还没出生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了，自那之后便一直照看着兄妹二人，可以说她几乎接替了两人母亲的角色，在家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只要她开口，喻延在外说一不二的人也只能乖乖听话，甚至有时候她说的话比喻明荣还有分量。
喻延和靳尧却也不是真的吵架，兄妹二人看着经常拌嘴，实际上比谁都关心对方，自然也时刻为对方考虑着。
这不吃好晚饭喻延便忘了刚刚还和靳尧互怼过，现在又不计前嫌地邀请她去看电影，“新片点映，主创也会来，去不去？”
靳尧扫了眼票上的名字，是部以昆曲为主题的文艺片，演员都是些不知名的，导演她也不认识，“不感兴趣，你带女朋友去吧，我困了。”
说着就要往楼上走，一副不愿出门的样子。
“吃饱就睡，你是猪吗？”调侃的话随之而来，但这也没能阻止靳尧的决心。
最终喻延只好开车去接女朋友一起看，散场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他简直无比庆幸靳尧当时拒绝和他一同前去。
“你干嘛，说好带我看电影，怎么自己先出来了？”舒冉有些不悦，电影刚结束的时候喻延还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直到导演说有一位神秘嘉宾到场，他也是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起身就走。
喻延沉着脸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同她解释，“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反正电影也结束了。”
舒冉将信将疑，又想起最后主创分享心得的片段，不禁惋惜摇头，“你没听到靳导分享的内容，真是太可惜了。”
一般情况下舒冉说什么喻延都会耐心听着，既不会打断也不会表现出不耐烦，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脸色阴沉得格外难看。
“别提这个人。”他终究还是忍着脾气，只是冷冷丢下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回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