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很不闲》我爱大红袍

34、真话

　　屋外响起了打更人的喊声。
　　原来，子时早已过了。
　　01寻声望去，竹影婆娑。
　　西窗外是一条人工曲水，对岸种着一丛翠竹，风一吹，透过漏窗洒进屋的阴影就一阵颤动，好像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在角落缓缓发酵。
　　李婆婆哽咽出声:“我有个女儿，小名叫静静，全名是李娴静。但静静去年就已死了——”
　　“什么？”
　　李娴静死了！大堂内开始哄闹，人语嘈杂。
　　李娴静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那她既然死了又为什么发出了一封求救信？
　　重重迷雾围绕在周身，将所有人推入一座无形的牢笼。
　　一些惊恐的阴谋言语在大堂内蔓延。
　　陆春辰严肃地喝道:“请诸位安静！”
　　01打消了询问李婆婆的心思，还是让陆春辰他们来吧。
　　陆春辰看向李婆婆，目光温和却带有一种明锐的洞察力。
　　李婆婆挪开了视线。
　　应该是心虚了。
　　“李娴静是在何时去世，去世原因。李婆婆，劳烦你如实告知。”
　　“这与张小姐的死因有联系？”李婆婆却不肯照做，反问他，“你们这样逼问我想起以前的伤心事——”
　　“既然如此，那就告诉你们——”她环视一圈，自言自语说起了接下来的故事，“静静是去年走的，据人说是在一次出门历练时被人偷袭，尸骨无存。”
　　既然是尸骨无存，那么就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李娴静真的去世了，其二是李娴静还活着但是被困在某个危险的地方，所以发出求救信号。
　　但是依据系统收到的信号来看，这则信号应该是在小世界里最近三个月内发送出来的。
　　那么李娴静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大。
　　显然，认为有这个可能的人不止01一个。
　　01抬眼看向其他人。
　　只见陆春辰敛眉沉思，然后道:“你如何确定此事？”
　　“我女儿的贴身信物被人带了回来，难道还不能证明？”
　　说着，李婆婆死死地握紧了拳头，语气愤慨，“收到静静走的消息，我差点就跟着去了！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啊！不能就让杀害静静的凶手就这么舒服地活在世上！”
　　“那你找到凶手了吗？”
　　突然，斜地里插来一句话。
　　众人看去，是云师妹，她手里握着一叠黄纸。
　　李婆婆面色阴沉:“没有。据说送回信物的那个人早就出门游历去了。”
　　谁料，云师妹发出一声清脆的笑，在压抑的氛围里显得突兀而诡异。
　　她走上前，盈盈一笑，说:“我这里刚好有去年出门游历的名单。是吧，楚师姐——”
　　楚池毫不客气地迎上众人探究的目光，微扬了扬眉，利落地说道:“去年，我的确是出门游历过，可也不止我一人。”
　　“而你也参加了李娴静参加的那次历练活动。”
　　“是又如何？没有证据，不能证明什么。”
　　“原来你就是杀害我女儿的真凶！啊啊！我要杀了你，替静静报仇！”
　　李婆婆状若疯癫地冲向楚池，看起来就像一头疯狗。
　　01简直不能相信，直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幕。
　　楚池轻轻甩袖，一股劲风从袖口里窜出，一下将李婆婆撂倒在地。
　　一张符纸紧随其后，贴住李婆婆的后背，金光闪烁一阵而后隐入了对方的身体。
　　李婆婆保持着惊愕的神情被定在原地。
　　“楚池你这是做什么？难道真的是你杀了李娴静！”
　　“偷袭李娴静的人就是楚池！”云师妹猛地喝道，“你为了拿走李娴静身上的最后一张保命符，从背后捅了对方一刀。还有假装好人寄回信物的人也是你！”
　　楚池坦荡地反驳道:“我不认可你的说法，虽然你说的确有道理。”
　　她环视众人，唇角往上微勾了勾，看起来很是淡定。
　　“假如云师妹言之确凿，那你又是如何知道？”
　　01附和似地点了点头。
　　“听起来云师妹和楚师妹的说法都有理——”陆春辰沉吟道，随即笑了笑，“那你们就各自搬出证据吧。”
　　云师妹不可置信地看向陆春辰，语气讶然，“大师兄，你竟然不肯信我！”
　　陆春辰无奈:“我信你有什么用？要拿出证据让大家信服才重要。”
　　“好吧。”云师妹奄奄地垂下脑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证据？证据就是楚池的空间袋子里有李娴静的法宝！”
　　闻言，楚池面色一紧，掩在袖口里的手握紧成拳头。
　　大家看向她:“你有什么可说的？”
　　“能不能把空间袋子打开，让大家目睹一眼？”
　　楚池合眼，深深地呼吸一声，沉重地开口:“我的确有李娴静的法宝，她也的确是我杀的——”
　　虽然早有预料，但得知事情真相的那一刻，仍忍不住心神为之摇曳。
　　“你为什么要杀她？”叶时不明白地问。
　　楚池白了他一眼神色颇为无奈道:“杀人夺宝呗。”
　　“当时情况危急，我只好偷袭了李娴静，抢走对方的保命法宝后就逃之夭夭了，并不知道李娴静后来如何了。”
　　说完，她往一处座椅上坐下，疲倦似地摆了摆手。
　　“既然楚池承认了杀害李娴静，现在轮到云师妹叙述。你是如何得知楚池杀李娴静夺宝的事？”陆春辰转而询问云师妹。
　　“我、我唉——好那，我亲眼目睹了楚池偷袭李娴静的过程。”
　　“你没有出手相救？”
　　“我赶到时，李娴静已经快不行了，没得救。”01听着，忍不住瞅向云师妹，心道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这时，另一个男弟子问:“云师妹，你有没有补刀或者是捡漏？”
　　云师妹一听，脸刷地青了，这问得也过于直白了！
　　“什么意思？”
　　“我记得云师妹去年有段日子缺钱。”
　　愚蠢的男人！她恶狠狠地瞪了那男弟子一眼，沮丧地点了点头:“我就只拿走了李娴静身上的平安金锁。但、但是我也丢了一瓶伤药给她，至于她用不用就不得而知了。”
　　陆春辰眉眼间露出些轻松的意味，说:“那等明日我就去请示张老爷，派人到李娴静失踪的地方搜查。”
　　眼下，关于李娴静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陆军你和云师妹、赵师弟一同看守住小夫人，等明日一早带至张老爷面前审问。”
　　尘埃已落。
　　01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心下正要放松。却不料，一位护在小夫人身旁照料的小丫鬟突然哭出声。
　　大堂内有人问:“你何故苦的如此伤心？”
　　“我哭自家主子悲惨的命运，有何不可？”
　　真是奴性深种！
　　众人不欲理会 ，正要散去。
　　那小丫鬟竟然哭啼啼地喊道:“诸位仙师，小夫人是被冤枉的！杀害张小姐的凶手另有其人！”
　　01心中摇头，自道，该来的终该来，躲也躲不掉。
　　陆春辰看了看跪伏在地的丫鬟，不知在想什么，只见他一拂袍袖缓缓开口:“哦，那你讲讲小夫人是怎么被冤枉的？拿出你的证据。”
　　小丫鬟哽咽道:“我家夫人的确不喜张小姐，平日送往张小姐的饭食里都下了慢性毒药。但她绝对不可能直接害死张小姐！”
　　大堂里窸窣的人声陡然消失。
　　这话是能说的？
　　01忍不住往昏迷不醒的小夫人身上投去同情的一瞥，可怜的小夫人竟然被自家忠心又愚蠢的丫鬟给卖了！
　　这番话一出口，小丫鬟还不觉有什么不对劲，继续卖力地解释:“往日小夫人都是命奴婢往张小姐的药里下药，奴婢曾经问过大夫，这只是损害身体和神志的慢性药，并不会致死！”
　　01偷瞟见，陆春辰眼中的忍笑神色，大概他也觉得这小丫鬟的确单纯。
　　陆春辰收敛了神色，严肃地逼问:“你可知，光你说出的这件事就足以要你和小夫人的性命！”
　　“啊！”小丫鬟惊恐地尖叫一声，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恳求，“请不要抓奴婢！奴婢已经坦白了事实——”
　　“既然小夫人早就视张小姐为眼中钉，那么借此机会铲除张小姐也不是没有可能！”云师妹插口道，神色冷漠如蛇类。
　　小丫鬟身子颤抖了抖，忽然，低声呼道:“小夫人不可能这么快杀害张小姐！对了，奴婢想起了，张小姐死的那天，小夫人领着奴婢去张小姐屋里谈事。奴婢看见季红端了一碗甜羹放到桌上。”
　　“说不定就是季红往甜羹里下了毒！”小丫鬟柳青急忙认定凶手就是季红，揣测道，“张小姐平日对季红非打即骂，她肯定早就心有怨言！”
　　“你有何话要讲？”陆春辰扭过脑袋，看向神色莫名的01。
　　“我对张小姐心有怨恨这话不假，但是我若是凶手在甜羹里下了毒，导致张小姐死于有毒的甜羹，那凶手指向不就很明显？”01的语气微微焦灼。
　　陆春辰垂眸不言。
　　柳青却道:“也许你和李婆婆合作，借着一把大火来个毁尸灭迹！”
　　“说得好！”01嗤笑，“但是李婆婆不是对小夫人忠心耿耿？若我和李婆婆合作杀人，那岂不间接说明小夫人也在里面掺和了一脚！毕竟就你所说，小夫人一直在给张小姐下慢性毒药，这事我还头一回知道！”
　　“胡说八道！”
　　眼见两人争执得面红耳热，情势又逐渐不明朗，陆春辰只好严肃地喝道:“安静！”
　　“我们一个一个来。”
　　他看向01:“这碗甜羹是你做的吗？”
　　01点点头，又迟疑地摇了下头。
　　看得众人摸不着头脑，一人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日清晨，我见小姐胃口不好，于是自作主张地到小厨房做甜羹，可是中途——”她忽而垂头，脸颊生红，“去了趟茅厕，然后回小厨房把熬好的甜羹送去小姐房里。”
　　“你是什么时候来离开的？”
　　“我哪知道，只是当时小厨房的人都已吃了早饭。”
　　“那你送甜羹到房里的时候，小夫人和她的丫鬟正好在场？”
　　01点点头。
　　忽然，陆春辰目光一闪，继而招手让一位弟子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后，那弟子就迅速地离开了。
　　看在01眼里，不由生疑，那碗甜羹已经被她处理过了，难道还能找到痕迹？
　　陆春辰拂了下袍袖上不存在的积灰，问道:“张小姐有动过那碗甜羹吗？在动用之前是否用银针验过？”
　　01仔细回想任务信息，摇头:“我送到后便径自离开了。”
　　于是众人的视线又转向瘫坐在地的小丫鬟。
　　她脸色苍白，神情迷茫，大概也记不清当时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