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很不闲》我爱大红袍

33、李娴静

　　01在会客大堂内见到了那位府中人口中的小夫人。
　　她生的貌美而年轻，穿一袭暗花纹嫣红色长衫裙，身姿袅袅婷婷地经过众人，在主位上坐下。
　　然后微笑着环视一圈人，开口道:“听说诸位已经找到了线索，那么便开始吧。”
　　“家主呢？”
　　“老爷刚喝了药汤已经睡下，你们先告诉我，明日再将结果告诉老爷即可。”
　　“偷拿张小姐首饰贩卖的人就是李婆婆！”
　　在小夫人抵达会客大堂之前，众人已经互相对了线索，而且陆军那边也从李婆婆的房间里找到了剩下的首饰。
　　此话一出，跟随小夫人进屋的李婆婆顿失血色，慌不择言:“胡说八道！老奴没有偷首饰！”
　　聒噪的声音像极了春夏之交的夜里屋外吵闹的蛙声。
　　小夫人微微蹙起了眉头，柔声细语道:“可有证据？李婆婆可是府里的老人。”
　　陆春辰回道:“自然凭证据说话。”
　　然后两手一拍，陆军和另一名弟子各自端着一个托盘而入，一张方巾盖在托盘上，显得鼓囊囊。
　　等托盘呈到小夫人面前，陆春辰才继续说:“劳请小夫人掀开看一眼。”
　　于是小夫人迟疑地伸出一只素荑。托盘上摆满了宝光熠熠的首饰。
　　“怎么回事？”小夫人勃然大怒，竟腾地站起身质问李婆婆。
　　李婆婆战战兢兢地跪下叩头:“小夫人，老奴错了！老奴不该贪财偷小姐的首饰！”
　　小夫人冷声问:“你偷了多少？”
　　“全、全部——”
　　在座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什么时候开始偷的？”说完，小夫人又冷冷地补充了一句，“老实交代所有的事情！”
　　“自从上个月开始，老奴便开始偷首饰，一件两件。为了不让小姐发现，老奴都是从最不常用的首饰开始偷，偷了后到外面找人做假首饰来充数。”
　　“李婆婆，你怎么肯定外面帮你做假首饰的人不会起贪念？”忽然，楚池开口质问。“肯定是你自己偷拿首饰作的模子，再送到外面镀金作假！”
　　小夫人忧心忡忡地坐回座位，单手扶着额头，叹了声气。
　　“李婆婆，你也是府中老人了，怎么这般行事——”
　　“小夫人，求您救救老奴！”
　　“唉，我有心救你，可日后怎么在府中立威？”说时，小夫人眼猛地迸发出一道冰冷的光。
　　她一甩袖，对随从的两名丫鬟命令道:“将李婆婆拖出去乱棍打死！”
　　“不可！”突然，人群中响起一个反对的声音。
　　“陆行安，你有何话要讲？本夫人处置家奴也要你管！”
　　“这倒不是，只是李婆婆与张小姐之死有密切联系，暂时不能处置。家主吩咐我等彻查小姐之死，如今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问李婆婆。”
　　陆春辰看向李婆婆，就像对待平常老妇似的伸手扶起她，然后退开两三步。
　　李婆婆垂下脑袋。不知在想什么事。
　　“李婆婆，西苑大火和你有关系？”
　　话音刚落，李婆婆猛地抬起头，万分警惕地看向陆春辰。
　　“仙师，这是怀疑老奴的忠心？”
　　“你孝敬谁不重要，但是我们查到引起西苑大火的硫磺粉出自你手！”
　　一丝慌乱爬上李婆婆的眼睛，她面上愕然。
　　李婆婆强硬地想要撇开关系:“哪里来的硫磺粉？”
　　“不要装傻了，李婆婆。”楚池盯住李婆婆的双眼，说，“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们也不会直接摊牌。”
　　之后，楚池缓缓开口，将李婆婆在火灾那天的行踪轨迹推测了一遍。
　　李婆婆的脸色越来越差，时青时白，到最后变成了一张金纸。
　　胖墩墩的身体不停地战栗，李婆婆看着众人，好像看见洪水猛兽。
　　她哆嗦着说:“是老奴起了贪念杀害了小姐，火灾也是老奴一手操作的！”
　　话落，李婆婆猛地冲向房里的梁柱。
　　变故十分突然，大家不忍地挪开眼。
　　01觑着眼，看见李婆婆壮硕的身体被一张凭空出现的符纸给弹了回去，就好像一只皮球被人临门一脚踹开了。
　　“啊！”一声痛嚎惊醒了大伙儿。
　　没有血溅当场。
　　所有人掉头看向倒在地上打滚哭泣的李婆婆，庆幸地松了口气。
　　唯有一个人例外。哦不，是两个人。
　　01暗中观察着小夫人，在李婆婆被不明力量弹回之际，小夫人露出了紧张又失望的神色。
　　现在她正揪着衣袖，掩藏咬牙切齿的心思。
　　李婆婆实在太吵，众人见问不出什么话，于是对李婆婆施了一个禁言术。
　　“既然你们已经找到真凶，为何不处置她？”小夫人勉强地说。“因为李婆婆并不是幕后主使。”
　　陆春辰瞬间收敛了温和，面无表情地看向小夫人，一字一顿道:“幕后主使是你，小夫人！”
　　有些人明明看着温和，好相处，可实际上发起火来，比平常人更可怕。
　　01敏锐地感知到陆春辰此刻的情绪在翻腾，不觉有些害怕起来。好吧，她就是如此胆小的人——
　　小夫人盛怒道:“你竟敢污蔑我！”
　　“纵然放火者是李婆婆，可是谁给她下达的命令，不用多说了吧！”
　　“讲话可要凭证据，不是光有一张嘴就够了！”
　　会客大堂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
　　陆春辰目光犀利地看了眼小夫人，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册账本。
　　“据府中管家提供的账本，在最近三个月内，小夫人你多次以不明理由给李婆婆赏赐金银财宝！论理，这些金银财宝完全够李婆婆下半辈子开支。”
　　小夫人脸色先是一白，随后冷笑道:“本夫人身为当家主母，自然要以赏赐拉拢人心。”
　　“对了！”一个声音在人群中炸开。
　　众人扭头一看，竟然是叶时。
　　叶时神情天真，自以为一切了如指掌地说:“对啊，你都说你给李婆婆金银财宝，那你不就是真凶？”
　　其余人默默回头。这个人是谁啊？一惊一乍的。
　　不过，好像说得也有那么点道理。
　　小夫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急又怒地瞪了眼叶时:“可这也不能表明我就是凶手啊！我为什么要杀张小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动手，明显怀疑最大的人就是我这个继母！”
　　“这也是我们怀疑的地方——”
　　局势又似乎陷入了僵局。
　　大堂里是一阵沉默。
　　01把玩着胸前乌黑的发丝，内心忧虑重重。
　　如果真的能把凶手这个身份推给小夫人就好了，可惜，小夫人的说法的确立得住脚。
　　虽然这样想很不厚道，可谁让她拿着凶手牌——
　　01一边揣测，一边观察众人的神态。
　　那位疑似是有杀人动机的云师妹正拧眉思索，而她身旁的几位男弟子也在疑惑地想事情。
　　陆春辰单手支颌，眼神放空，看来在分析全盘信息。
　　至于叶时那厮，略过。
　　他的神情太过坦白了，假如他拿到凶手牌说不定会直接告诉大家他就是凶手。
　　而离自己最近的楚池好像有些难言之隐，眉目间隐约流露出纠结和不安。哦，楚池想要隐瞒什么信息？
　　一一看下来，01隐约有了一个对策。
　　这时，久未开口的云师妹忽然提议:“既然小夫人摆脱不了嫌疑，不如暂且看押起，等明日一并带到家主面前对质。”
　　“不可！”小夫人受到惊吓似地尖叫了一声，随即额头泛起了冷汗。她连忙伸手捂住小腹，身体往后倒去。
　　李婆婆和一位丫鬟急忙冲过去扶住小夫人软倒的身体，焦急地呼唤:“小夫人，小夫人！”
　　“好像动了胎气——”
　　李婆婆颤抖着声音，扭头责问众人:“若是小夫人和腹中胎儿受了伤害，家主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只见她神情凶恶，目中的担忧和关切掩饰不住，看来李婆婆是真心待小夫人。
　　01愈发好奇起来。
　　小夫人是前年入府，而李婆婆却是府里二十年的老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如此亲密——
　　这厢，陆春辰给开了一道安神符下在小夫人身上。李婆婆张了张嘴，警惕地问:“你给小夫人下了什么？”
　　陆春辰神色淡淡地看向楚池，目光又滑向01:“安神符。以免小夫人劳神心动，牵连身体。”
　　他这个眼神很耐人寻味——不会在怀疑自己？
　　楚池接收他的示意，开口道:“现在可以说一说你和小夫人的关系了。李婆婆——”
　　当李婆婆听完安神符的功效，神情放松下来，可随即又变得凝重。
　　她垂下头颅，声音放得很低:“主仆关系。小夫人待老奴不薄。”
　　李婆婆的拒不配合，众人早已领教，又不愿再看到逼人撞柱的事发生，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正为难间，却见01几步上前，忽然问道:“李婆婆，我还一直不知道你的姓名。”
　　李婆婆见一个小丫鬟也敢骑在她头顶上，顿时怒道:“好一个不守规矩的奴仆！”
　　01讥笑:“此刻你我都是嫌疑人、阶下囚，哪里有贵贱之分？”
　　李婆婆被堵得哑口无言。
　　好半响，才喃喃介绍起自己来。
　　“我叫春兰，被老夫人作主嫁给了李副管家，后来李副管死了，我就成了寡妇。”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
　　01早前猜测李婆婆和失踪的李娴静有关系，如今正好逮着了机会。
　　李婆婆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脸色灰白像死了很久的尸体。
　　01正犹疑，自己这话是不是把人给刺激着了。
　　于是无辜地看向陆春辰等人。
　　也许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或者是遗漏了这个点，所以格外专注地望着李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