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很不闲》我爱大红袍

32、小夫人

　　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大喊道:“诸位仙师——”
　　“发生了何事？”众人急忙赶出门去。
　　见门口趴着一位青衣小厮，那小厮气喘吁吁道:“家主叫诸位仙师赶快过去，有要紧事说！”
　　于是众人赶往张老爷病房。
　　01因为身份卑微，就被安排在屋外等候。她时不时地往屋里探头瞧一眼，想要探听些情况。
　　好在周围没人，否则她这样不守规矩的行为定然又要被人拿作话柄。
　　屋内的谈话声被人刻意压低，01根本听不清内容，于是心中愈发焦急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窸窣的脚步声靠近大门，01赶紧走远了几步。
　　楚池最先一步踏出房间，01便上前问她张老爷的情况。
　　楚池似乎有心事，神情奄奄:“张老爷人还在，但看起来状况不太好，交给了我们一项任务。”
　　“什么任务？”
　　楚池犹豫一番，终是说了出来:“说是张小姐的遗物被人卖到了黑市。吩咐我等去查看。”
　　01微微敛眸，腹诽道，难道有人贪财到贩卖死人的东西，真是缺德！
　　“那我还要和你们一起吗？”01问出心中的想法。
　　“自然。”这时，最后走出大门的陆春辰轻笑出声。
　　黑市是阴阳镇的一条暗街，因为特殊的交易，这里的人进行交易时都要穿黑袍和面具。
　　为了避免人多麻烦，陆春辰于是将十一人分成三组，每四个人分批进入黑市。01自然和陆春辰、楚池以及叶时一组。
　　黑市一般在晚上开启。黑袍的兜帽笼下，01四人宛如幽灵一样潜进了黑黢黢的长街。
　　街道两旁的民居颓败而荒废，隐隐的黑气浮转流动，偶有一两只野猫从破碎的窗户里猛地跳进杂草丛。
　　叶时忍不住打了个冷喷嚏，说:“你们不觉得这里阴森吗？”
　　“安静！”楚池压低声音呵斥。
　　一路过来，可以看见好些同样身穿黑袍的人，他们手里拿着一根木杖，杖顶悬着一只白色的花形灯笼。
　　“那些是摊主。”陆春辰压低嗓音解释说。
　　四人总算是进入真正的黑市。
　　黑市里人流涌动，瞬息间完成交易。
　　张老爷称张小姐托梦给他，说她的首饰被人偷了卖到黑市。对于这个说法，01保留怀疑态度。
　　虽然这是个灵异世界，可张小姐早在之前张老爷设坛作法的那夜就已烟消云散了。那为什么张老爷要这样说？
　　正思考间，身旁突然有人撞了过来。
　　“哎呦！”01被撞得后退几步，再一看，陆春辰三人已不见了身影。
　　满大街都是黑袍人，谁分的清彼此啊！
　　她气恼地跺了脚地，身后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前面的姑娘，你怎么还不走？别挡路啊——”
　　说着，就要来推搡01。
　　01急忙钻进了旁边的摊位，随手指了一物说:“这个多少钱？”
　　她指的正好是一张遁地符，不过这符纸老化的厉害，不知道能不能用——
　　摊主一声不吭地举起四根手指。
　　“四文？”
　　话音刚落，摊主身上的气势顿时凝结成冰，他从黑暗中摸出一根木杖用力地敲了敲旁边的一块板子。
　　01这才反应过来。
　　木板子上明文规定:一物十文起步。摊主再次举起了四根手指，双眼直勾勾地盯着01。
　　01被他盯得发虚，伸进口袋里假作摸钱的样子，实际上暗中计划最佳逃跑路线。天知道，她全身上下加起来一共也没有十文钱！
　　“姑娘，是没钱？”对面嘶哑的声音说道。
　　这话问得真直白，01脸上腾地燃起一阵红晕。
　　“也不能要求我强买吧？”
　　摊主冷哼了一声说:“黑市的规矩就是看上了必须买！”
　　“没钱！”01说完就跑，直往人多的地方钻。
　　那摊主不急不慢地从位置上站起身，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低声念了一句咒语再猛地一喝。
　　手指间的符纸刹那间化成一片烟灰，被风吹散了。而同时01像被人绊了脚似的直直往前扑去。
　　谁在暗算——
　　01紧张地闭上眼，准备迎接大地冰冷的怀抱……
　　哦不，这土地还挺软和的。
　　咦，好像还挺有弹性，于是伸手又摸了一把。
　　忽然，头顶上空响起一道清朗柔和如春风的声音:“是何人出手伤人？”
　　01身体微微僵硬，听声音好像是陆春辰。她心想，应该是他们发现她落伍了来找自己。
　　不行，她得赶紧装晕，否则她的颜面不保。
　　于是01的身体顿时失了力气。
　　面对这一突发状况，陆春辰开始有些紧张，伸手探她额头，撑开她眼皮查看，掐她人中穴，并且还一直不停地叫她名字。
　　“她怎么了？”01还听见楚池的声音。
　　陆春辰的语气有些焦急:“好像是种了某种咒语。现在整个人已经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但是又没有其他的症状。”
　　01都要可怜他了，陆春辰竟然也会犯傻！
　　正要装作醒来，另一个讨人厌的声音忽然传来:“这姑娘没事，她只是欠了我四十文心不甘。”
　　真是倒打一耙的好家伙！
　　她碰都没有碰那张符纸一下，这脏水竟然直淋淋泼到她身上，简直天理难容！
　　01悠悠转醒，恰好听见了摊主的话，立刻叉腰与摊主争辩起来:“我哪里欠你钱？尽污蔑人！”
　　“黑市的规矩你敢不守？”摊主反问。
　　话音刚落，一阵劲猛地刮来，像有无数刀片直往脸上刮。
　　再定睛一瞧，暗街尽头有一辆由四匹马拉载的高台车舆缓缓而来，车舆两旁各候着三位白衣面具人，皆手持一把青铜长剑。
　　01立时改口:“哪里？我要真有四十文，早给你了。”
　　忽然，一只钱袋子宛如流虹似的，从陆春辰手中飞到摊主手里。
　　摊主满意地收了钱，双掌拍了三声。
　　原先的车舆和诡异打扮的人都瞬间不见了。
　　01勉强打起精神，朝陆春辰道了声谢谢，转而问:“现在去哪里？”
　　贫穷之身，难得尊严。没想到，钱可以打通许多看似封闭的路径。
　　“擦擦灰。”陆春辰轻轻叹了声，递给她一张干净的手帕。
　　又说:“我们已经找到了偷走张小姐首饰的人。”
　　他的话宛如一道惊雷落下，01瞬间摆脱低迷的情绪，一双眼睛睁得贼圆。
　　急忙追问:“是谁？”
　　陆春辰微笑了笑，吐出一个名字:“李婆婆。”
　　众人离开黑市，陆春辰这才道明了缘由。
　　“李婆婆偷拿了张小姐的三样首饰后在黑市贩卖脱手，为了不让人发觉，拿着钱找人打了三样一模一样的假首饰放了回去。现在我们只要回府找到那批首饰就可以了。”
　　01不解地问:“可是西苑的主屋不是被一把火给烧透了？”
　　“真金不怕火烧，而且李婆婆为人贪婪，定不可能让这些首饰白白受损！”
　　“你的意思是——纵火之人就是李婆婆！”01震惊地看向陆春辰。
　　只见陆春辰面带微笑，一派气定神闲道:“当日人多眼杂就没告诉你们。在查看西苑的残骸后，我私下询问过西苑小厨房里的烧火丫鬟，她告诉我:在着火的前一天晚上，李婆婆把一个布包放进小厨房的角落里。”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去小厨房检查了一番，果然在灶口的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些硫磺粉。”
　　01转眸思索，西苑的小厨房和柴房挨的很近，与主屋的距离也不远，如果把易燃烧的硫磺粉提前藏进小厨房，再第二天利用柴房起火火势蔓延到主屋是完全可行的。
　　“那西苑是怎样着火的？”
　　“西苑的丫鬟小厮告诉我们，是那天晚上一个烧火丫头烧火时被烫到了，情急之下便把手里的柴火扔了出去。那根柴火顺着打开的窗口直接飞进了柴房，之后就引起了火灾。”
　　听着，01觉得不对劲，于是说:“依我做丫鬟多年的经验，柴房和小厨房若是挨的近，相邻的一面墙都涂有防火材料，怎么会着火？”
　　“这就是有趣的地方！”谁料，陆春辰竟然轻笑了声。他解释说:“据多方口证，着火发生在戌时二刻，而在戌时半刻时分张小姐回房入睡。”
　　“但是小厨房的人曾说，在戌时一刻时，突然有一道命令传达给小厨房。说是张小姐临时作画，叫小厨房准备一些热乎的糕点端去。”
　　“戌时一刻到三刻，平时是下人搬运柴火的时候，这段时间内柴房的窗户和门都会打开。”01喃喃自语。
　　随即了然地点点头，追问问:“传命令的人是谁？”
　　“李婆婆。”
　　事情已经明了。
　　李婆婆早有计划。
　　先提前一天将易燃的硫磺粉藏进小厨房，等到第二天再趁机将硫磺粉洒到柴房和主屋四周。然后再等张小姐入睡后，假传张小姐的命令，让小厨房的人准备开火做饭。
　　同时这段时间正好是下人开柴房搬运柴火，窗户和大门都会敞开，只要这时往柴房里丢进一根燃烧的柴火，计划就成功了。
　　燃烧的柴火一进去就会点燃柴房里所有的柴火，火势瞬间猛涨。
　　这时，发现异常的下人惊恐地跑出去喊救火，等救火的人赶来，猛烈的火势已经包围了柴房和主屋。
　　可是这里还有一个疑点。那个烧火丫鬟怎么就巧合地把燃烧的火柴丢出窗外，且那根柴火恰好就飞入了柴房？
　　于是01将心中的疑问说给他们听。
　　陆春辰思索一番，道:“这我也不知，因为火灾之后，小夫人便以失手纵火的名头处死了那个烧火丫鬟。”
　　01微微瞪大眼:“难道说纵火一事和小夫人也有联系？可小夫人平日待张小姐极好。”
　　“也不是没有理由。”这时，楚池开口道，“小夫人最近不是刚怀上？要知道张家家主之位，男女都有继承权。”
　　01微微敛眸，反问:“可是这才怀上就动手，不是引人注目？”
　　陆春辰判断道::“小夫人有可能是主使，也有可能是帮凶。”
　　这一趟分析的功夫，四人已回到了张府大门口。
　　天色幽黑，陆春辰看了看张府通明的灯火，下决断说:“等和其它人汇合后，再行判断。”
　　于是四人各自离去。
　　然而01心底却有些不安。
　　再这样继续排查下去，很可能查出季红端给张小姐的毒甜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