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与太监》彭霭霖

22、第 22 章

　　“国贸27楼是非常出名的基佬打卡店，传闻公开出柜的男星张云迪出道前就在那里驻唱过，幕后老板听说是个混迹时尚圈的资源大佬。之前我在网上看到说，一些圈里的人都在那里出没过，”宋娟挽着胡媛媛的胳膊嘿嘿一笑，“命好的话，也许我们也能碰到。”

　　低着头，她跟僵尸一样被宋娟领着，为了防止露馅，两人甚至设定好了人设，她扮演的是个单纯、无知的小正太，而宋娟则是亲属团，带过去见世面的。

　　电梯的右手边就是gay bar，墙壁上没有门牌，都是用记号笔乱涂乱画的文字或者图案，还有一些张云迪出道前的照片。大门虚掩，里面并没有动次打次强劲的音乐，反而像音乐餐厅，播放着蓝调或乡村民谣，偶尔会听见摇骰子的吵闹声。

　　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宋娟娴熟的招来服务生，“你们低消是多少？”

　　“散台不需要低消，你们想喝什么？这里有酒水单。”长相俊秀的男生递上一张卡纸，上面的酒水很单一，除了啤酒就剩几个洋酒套餐跟果汁。

　　“给我一扎B52，你喝什么？”她看了眼忐忑不安的胡媛媛，“算了，给她来杯鲜榨西瓜汁吧。”

　　男生回到吧台跟坐在一旁正在抽烟的男人说了几句，一个身材高大、举止优雅的中年男人慢慢走了过来，“姑娘，我们这里是gay bar，不招待女性的。”一边说着，一边吐了个烟圈。

　　胡媛媛应声抬头，望着闪动火星的香烟出神，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要抽吗？”

　　摇摇头，“不用，谢谢。”

　　许久未开口，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一时间根本分辨不出性别，男人挑眉，“原来还是个小朋友啊，”没有忽视她脖子上的项圈，“可惜有主了。”

　　男人低笑着，同正想解释的宋娟叮嘱道：“我姓王，大家都叫我王哥，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的这个朋友太嫩了，看好点，不要被狼偷吃了。”说完，又回到吧台坐着，冲小男生点点头。

　　不一会儿，宋娟点的酒水就送来上来。胡媛媛咬着吸管东张西望，酒吧格局很小，坐在位置上能放眼整个酒吧。三三两两的男人围在一起坐着，年轻的打扮胡里胡哨，倒是能一眼看出来是受，有的却穿着偏正式，放在大马路上压根不敢相信是gay的那种。

　　宋娟拿着手机一直在拍拍拍，王哥发现了她的举动，端着一杯啤酒又走了过来，俯下身压在胡媛媛的头顶，温柔的跟她说道：“美女，我们这里禁止拍照的。”酒杯指了指墙上贴着的禁止标签。

　　识相的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马上就删。”

　　衬衫的扣子开到第四颗，下垂的衣摆遮挡住胡媛媛的视线，她能闻到浓烈的古龙水香气，还有烟草味儿。别扭的往后坐了坐，压低了自己的脖子让自己好从他的腰身中出来。

　　王哥又笑了，如沐春风，宋娟啃着酒杯压抑自己的笑容，他看向胡媛媛，用杯里所剩无几的啤酒同她示意，“来酒吧还是不要喝果汁的好，要试试看吗？”将酒杯递到她嘴边。

　　胡媛媛大惊失色，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她推开他的手臂，站起身就往厕所走，她想洗把脸冷静下。

　　如同大提琴般醇厚的笑声在她背后响起。

　　厕所分男女，男厕所没有门，能看到有人正在上厕所，胡媛媛拧动女厕所的门把，发现被人反锁。她呆站在门口等了片刻，里面静悄悄的，好像没有出来的意思。敲敲门，她贴上耳朵小声问道：“里面有人吗？”

　　“嗯……啊……马……马上……”

　　男性的喘息声从里面传出，她刷的涨红脸，想也知道里面正在进行什么运动。有点被吓到，也不敢多停留，本能的想赶紧回去，转身就瞧见王哥倚靠在墙上，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她惊得后退几步，警惕的望着堵住自己去路的男人。

　　“怕了？”

　　他低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眼。头顶有着一盏造型独特的黄灯，在它的照耀下，他层次分明的茶褐色头发顶上居然还映着一圈很漂亮的亮光。

　　“你想干嘛？”

　　“我只是好奇，你的主人为什么会放你过来，”温文尔雅的微笑着，“你不要说你脖子上的项圈是装饰品，萧邦的祖玛绿可不是人人都戴的起的。”

　　“萧邦的祖玛绿？”

　　“难道不是吗？”王哥迟疑了。

　　胡媛媛摇摇头，侧过身绕过他，径直跑向宋娟，“你走不走？我要走了。”

　　“啊？”她傻眼，“不是才来没一会儿吗？酒都没喝完呢！”

　　“那你继续喝，我先走了。”说着就掏出手机，快速给欧一奇打去电话，“我在国贸，快点来接我，不然你就看不见我了！”

　　跑出去的时候，一对gay正贴在墙边接吻，高大一些的男人还睁开眼看了她几眼。撇过头，她急忙按下电梯，焦躁的看着数字缓缓上移。王哥并没有追出来，他可能真的是好奇她的项圈，无形中让她松了口气。

　　坐在花圃边吹风，仰头看着一望无垠的天空，浮云淹没了繁星，明天大概率会下雨。偶尔会有人群路过，他们肆意闲聊着，偶尔也有酒鬼，抓着酒瓶，站都站不稳，她紧紧攥着手机，眼神躲避。

　　没过多久就听见一个急刹车，欧一奇坐在驾驶位按了按喇叭，胡媛媛快速跑过去，“你来啦！”

　　“你同事呢？”他张望着，发现只有她一个，忍不住皱眉，“大半夜的，她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不是，是我先走了。”

　　欧一奇嗅了嗅，声音逐渐冷了下来，“你又去喝酒了？”密闭的车厢里流窜着淡淡的古龙香水味跟烟酒味。

　　“我没……”

　　一把抓起她的头发拽到自己面前，她吃痛的顺着力道前倾，半个身子都倒在他的怀里。两只冰凉的手指死死捏住她的下颚，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欧一奇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

　　明显感觉出他的不悦，胡媛媛莫名有些心慌，急忙哈了两口气，“没有，我只喝了西瓜汁，哪里敢碰酒。是宋娟……”

　　“宋娟？你那个新同事？”

　　“嗯嗯，”拼命点头，“她非要我陪她去gay bar，我特地打电话给你，你居然还同意我俩出去……”

　　“你为什么不拒绝？”他的态度明显缓和下来。

　　委屈的眨巴眨巴眼睛，“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也不想惹别人生气……”

　　他忍不住挑眉，“你气我的时候可是使出浑身解数的，怎么？别人不行我就可以？还是我对你太好了，把你惯的无法无天了？”

　　“你不一样。”

　　“呵，怎么不一样？不就是欺负我宠你呗。”

　　“你是我老公啊！”她扯着嗓子脱口而出，说完就开始后悔，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牵掣。

　　欧一奇黝黑的双眸流光闪动，锐利如鹰的眼神似乎要把她看透，几秒后，他缓缓收回手，上下打量起胡媛媛，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你是怎么混进gay bar的？”

　　说到这个，她就有些无语，挺了挺胸脯，虚心求教，“很小吗？宋娟说我天赋异禀，不做个小受都可惜了。你会不会也觉得小？”

　　她其实有点介意，绰绰不安的盯着欧一奇，不想错过他任何反应。

　　微微一愣，薄唇缓缓勾起，“你是在邀请我摸你吗？”

　　？？？？？

　　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摸摸看怎么知道是否大小适宜，给出的答案也不会中肯啊！”

　　面颊骤然窜出鲜艳的红晕，眉毛显得淡了些，她低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在轻轻颇动，细如蚊蝇的问道：“跟你之前的对象比呢？是不是小很多？”

　　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什么对象？”

　　细若蚊蝇的又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头也垂得更低。

　　“以后没事少看八卦新闻，多关注时事要闻，长长脑子。”轻弹她的脑门，“除了你以外，我没有任何名义上的女人。”

　　“你……”

　　她因为他的话张惶起来，埋在心里的定时炸弹被他无情的点燃，局促不安的扭动起身体，掉过脸不好，不掉过去又不行，想躲起来又不好意思。

　　“害羞了？”望着前方的道路，还没忘记调侃她，“所以你要不要我检查一下大小？”

　　“不要……你一定会嫌我小……”弱弱的说着，双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

　　欧一奇轻笑，“你那么爱穿运动内衣，肯定束缚住它的发育啦，还是你喜好特别想跟我玩点不一样的？”

　　“什么？”

　　“你那么爱穿男装，又怂恿我留长头发，是不是为了跟我谈场禁忌之恋？”顿了顿，“如果老婆想，老公也是可以勉为其难接受的。”

　　“明明是你留长头发好看，我才良心建议的好不好？”气鼓鼓的辩驳道，忽而又叹了口气，“我以前对耽美是挺好奇的，可是自从去过gay bar之后我已经幻想破灭了。”

　　她把先前遇到的事儿很坦白的全部告知于他。

　　“王哥？有我好看吗？”

　　“这是重点么！”没好气的低吼。

　　“那重点是你背着我见了别的男人，我应该怎么惩罚你？吊起来，身上涂满蜂蜜，让虫子咬死你？”薄唇轻启，都是变态的想法。

　　“你！”举起拳头就想捶下去，但是碍于他在开车，迟迟没有下手，“重点是这项圈到底多少钱？你为什么给我戴项圈？他为什么说你是我的主人？”

　　“我本来就是你的主人，”等红绿灯的时候，他侧目注视着胡媛媛，“难道不是吗？”

　　“你放屁！”上手就是一拳。

　　“那你是我的主人，不过是个措辞而已，我并不在意。”

　　无语的凝噎住，“你正常点好不好？”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

　　“说啊！”

　　羞耻的紧闭双眼，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在跟我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