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毒人》洁白花树

25、初次亲吻

　　第二十五章
　　初次亲吻

　　叶汐收回视线，看向那白柘。

　　被单独留下来的白柘心中有些不爽快，他看了一眼陈无妄，后者正悠闲地摆着酒杯，皓白的腕，修长的指。
　　酒杯摆好之后，白柘举起酒壶，给陈无妄倒了杯烈酒，酒有种强烈的香。

　　叶汐将扑到在她怀中的杨书芹扶了起来。
　　“我还要喝酒。”杨书芹用鼻子嗅了嗅，像一只可爱的贪吃小狗。

　　白柘百般不情愿，他站着不动，陈无妄挥了下手，示意他继续给她们倒酒。
　　“都醉了还喝什么喝。”白柘嘀咕着，他来到杨书芹的小桌边，却被陈无妄叫住了，白柘回过头去。

　　“一个一个来。”陈无妄笑着说，他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杯中盈盈的酒水，与他那晶莹的眼底相得益彰。
　　安顿好杨书芹之后，叶汐看一眼白柘，道，“多谢。”

　　白柘撇了撇嘴，趴在小桌上昏睡的杨书芹伸手，探了探，探到白柘穿的白色衣衫后，杨书芹用手拽了拽，那白柘“欸”一声，给叶汐倒的酒全洒了。

　　里间，背对着他人换衣服的姜树抽空擦了擦自己的脸，上场前，姑娘们给他们在脸上涂了些胭脂。
　　“姜树。”岚若山用胳膊肘碰了姜树一下，“看外边，那杨姑娘喝醉了。”

　　“这玩意儿我怎么擦不掉呢？”吴东东扒开人群，探着脑袋问他们。
　　岚若山笑道，“你没事别跑来跑去，我真怕这楼被你给整塌了。”
　　吴东东用手揉着脸，“岚兄，你说这话可不厚道。”

　　“岚兄，吴兄。”姜树穿好衣服后，转过身来，“我去洗把脸。”
　　“等等我我也去！”吴东东将外衣套在身上，岚若山跟在姜树身后走着，姜树打开侧间的门，瞧见白柘在跟叶风柔倒酒，师姐叶汐端坐着，她身旁的陈无妄竟然在帮叶汐用衣袖擦桌子。

　　“陈教主。”叶汐看着陈无妄那已来不及收回去的衣袖，顿了顿后，她说，“多谢陈教主。”
　　“不碍事。”陈无妄有些醉了，他酒量不太好，应该是源地中酒量最差的那个。
　　陈无妄收回衣袖，那衣袖上沾了酒香，他浑身上下，似泡了酒罐子之后再出来的。

　　拿着块布小跑来的大右叹了口气，陈无妄身上那衣裳多费银子啊，竟被用来擦桌子了。

　　叶汐喝了杯酒，她看着台上那戴着面纱弹筝的小晴，叶汐有时不禁想，是否女子家，就该学习些琴棋书画，娇俏可爱，而不是像她这般，笛子也不会吹，荷包也不会绣。
　　那系在水袋上的荷包，绣工甚是粗陋，现在想来，怪不得陈无妄会问起呢。
　　“叶汐？”
　　“陈教主。”叶汐看向他，“何事？”
　　“你胳膊让让，你衣服上还有酒水。”
　　陈无妄扯了衣袖来，要帮叶汐擦身上沾的酒水，叶汐赶紧站了起来，那酒水沾的地方，岂是能让他碰的。

　　“汐儿？”身后的叶风柔问，“怎么了？”
　　陈无妄抬起头来，他嘴唇微张，表情有些迷茫，他是喝醉了，叶汐看他一眼，便也不打算跟他计较。

　　“师姐。”叶汐蹲下身来，对叶风柔说，“我出去透透气。”
　　叶风柔点了点头，她看了眼陈无妄，陈无妄正用手撑着额头，似乎是喝醉了，台上的小晴看了过来，叶风柔跟小晴的视线相交在陈无妄身上。

　　廊道里的空气新鲜不少，在叶汐出来的时候，那些男弟子们正好从房里出来，他们的脸颊微微红着，像没喝酒便醉了。
　　叶汐不打算再进去听曲儿，她倚栏看月，想起辰远清来，若是她现在去后山，然后吹响笛子的话，辰远清会出现吗。

　　心下一动，身体就立马做出了反应，叶汐往前走去，却听楼下传来说话声，她来到栏边，看见熟悉的三人。
　　吴东东在讲话，岚若山在反驳他，姜树在笑，三位少年正往东楼这边走来，看他们的额发都有些湿，想必是去找水洗了把脸。

　　叶汐不想被三人发现她跟辰远清的秘密，她在廊道里走着，瞧见陈无妄的茶室门开着，这会儿陈无妄还在厅里听曲儿呢，叶汐顺着门缝往里看了一眼，里边没人也没动静，她便立马走了进去，随后关上了门，叶汐靠门站着，听着外边的交谈声越来越近了。

　　待姜树他们三人经过之后，叶汐开门要走，猝然听见室内传来一声女子的叹息。
　　怎么回事？是她听错了？
　　“你干嘛呀？”是陈无妄带着醉意的声音，叶汐心想着陈无妄的事也不归她管，她拉开门，要走时，听见陈无妄唤了一声“叶汐。”
　　叶汐的背影一滞。

　　这陈无妄住的地方，是有些玄机的，从外边看，像是个茶室，不过平时陈无妄经常在茶室里喝茶喝酒用饭。
　　这后边呢，便是陈无妄的寝室，寝室的门与茶室的门是相对的，寝室的侧面，还有一个门，这个门便通向刚才那听曲儿的大厅。
　　小晴又叹了一口气，她跪坐在陈无妄的床边，陈无妄躺在床上，醉得神志不清。
　　好不容易趁叶风柔不在，她跟着陈无妄来到了陈无妄的房中，不曾想，这陈无妄的衣衫如此难脱，陈无妄的力气又大，他两手死死抓着衣襟，让小晴无从下手。
　　“叶汐。”他唤了一个名字。
　　小晴这回才听清，原来他叫的是叶汐的名字，而不是什么醉后的梦话。

　　“罢了。”小晴松了手，心想做这档子事本就没有廉耻，何必呢。

　　打算撤走之时，小晴听见了脚步声，她心下一惊，许是陈无妄的手下，大右或大左找来了。
　　小晴赶忙起身，走向她来时的侧门。

　　室内安静了些，不过还是听见了细密的脚步声，难道是有人趁陈无妄醉后行窃，或是行凶？
　　叶汐来到房内时，小晴早已通过侧门到厅里去了。

　　正对面是一张床，陈无妄就躺在上面，他皱起了眉头，看样子倒是无恙，叶汐瞥了眼寝室的门，方才没听见门开关的声音，那人不会还在陈无妄房内吧。
　　叶汐抬头，看向房顶，空无一人，这儿除了陈无妄的那张大床，没有可藏匿的地方。

　　若是贼人在陈无妄的床上，叶汐放轻了脚步，抽出了佩在腰间的匕首。

　　满床的酒气，叶汐皱起眉头，踏上陈无妄的床沿，却不小心踩到了陈无妄的腿，他哼了两声，往里挪了挪，叶汐俯身查看，这床上除了陈无妄，再无其他人。
　　她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真是心肠软。

　　身后有热气的逼近，叶汐转身挥刀，陈无妄“嘶”一声，捂住了嘴唇。
　　“你醒了？”叶汐问，“你在我后边鬼鬼祟祟做什么？”

　　陈无妄笑了声，他酒未醒，但好端端地被叶汐用刀划伤之后，酒意便醒了大半，他看见叶汐在他床上，也不知她要做些什么，看见她的黑发滑落到胸前去了，他便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帮她理好长发。

　　“倒是你。”陈无妄道，“你在我的床上鬼鬼祟祟，你要做什么？”
　　他特地将那个“我的”二字说重了些。

　　叶汐看他一眼，下了床，叶汐正色道，“陈教主，你既是容侠派的新任教主，那么就该管束好自己，别让那些眼红你的人有机可乘。”

　　“嗯。”陈无妄点了下头，他坐起身来，松开手时，手心处有红色血迹。
　　“怎么回事？”
　　“你说呢？”陈无妄指着自己的唇部，“叶汐，你说是怎么回事？”

　　叶汐看向自己的匕首，原来刚才擦伤了陈无妄的嘴唇。

　　那嘴唇染了血，鲜红鲜红的，叶汐眨了眨眼，“陈教主，我还有事，划伤你是我的过错。”
　　“罢了。”陈无妄挥挥手，“你去帮我叫大右来。”
　　“好。”

　　划伤陈无妄确实是她大意了，但她若是跟陈无妄独处一室，还帮陈无妄止血擦药，那便是万万不可，叶汐一心想快些走掉，既然陈无妄让她去叫大右，她便回去一趟吧。

　　“陈教主？”门外传来大右的呼唤，叶汐停下脚步，心想这可如何是好，这茶室里，也没有可躲的地方。

　　叶汐转身便往陈无妄的寝室走去，那儿有门可供她出去。
　　推开那扇门，映入眼帘是陈无妄的身影，他下了床，靠着床沿坐在地上，见叶汐进来了，他笑道，“怎么又回来了？事情处理好了？”
　　“陈教主。”叶汐关上门后，走向他这边，“大右进来了，我从你这边出去。”

　　陈无妄注视着她，寝室里灯火昏暗，他的眼瞳似乎也是一束在黑暗之中摇曳的火苗。
　　见他不说话，叶汐便也没动。

　　陈无妄忽地垂眸，像是火光熄灭了。
　　察觉到他身周蔓延开来的孤寂之气，叶汐正要开口，他指了指门，冲她笑道，“去吧。”

　　叶汐开门时，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手心里的血迹未干，衣衫凌乱，额发也有些凌乱，叶汐没由来地说了句，“陈教主，弟子告退了。”

　　陈无妄扭过头来，门已被关上了，他笑了两声，眼前的窄门被大右拉开，大右看见他身上的血迹，连连惊呼，“陈教主，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啊？”

　　夜色深沉，风儿吹动着树苗，叶汐回到回廊堂，在自己房中取了那只笛子后，便匆匆走去后山。

　　厅内，岚若山拉着姜树喝酒，姑娘们围着坐席舞蹈，姜树几番想起身去寻师姐，但都被岚若山跟吴东东拦了下来。
　　“姜树啊。”岚若山道，“你都多大了，为何看不见叶汐就跟要找母亲的孩子呢？”
　　“岚兄，话不是这样说的。”
　　“姜树，叶汐也有自己的想法，这大晚上的，叶汐或许已经回房睡着了。”吴东东用酒杯喝酒不尽兴，索性取了一壶酒，对嘴喝着。

　　姜树坐下后，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动着，门被人推开了，是大师姐叶风柔进来了，她一脸倦容，想必是累了。
　　“师姐。”待叶风柔坐下后，姜树忙问，“看见二师姐了吗？”
　　叶风柔摇摇头，“哎呀，怎么他们都不见了。”

　　叶风柔有些醉了，姜树给师姐倒了杯热茶，她接过茶，忧心道，“怎么喝醉的杨姑娘也不见了，方才见她路都走不稳呢。”

　　林中，偶尔传来几声鸟叫，这无边际的树林，这浩大的尘土之上，叶汐看着那支笛子，辰远清真能听见她的呼唤吗。
　　借着酒意，叶汐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不会吹笛子，只能朝着口使劲吹气，笛子发出来的声音难听极了，自然是比不上这林中的鸟儿婉转啼鸣。

　　她吹了几声之后停下来，林中仿佛有一瞬的寂静，随后，鸟叫声此起彼伏。

　　想来，辰远清是听不见的，他到处逞凶除恶，哪儿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到这源地的后山呢？

　　叶汐垂下手，笛子不慎滑落在地，月色澄澄，风通过树梢吹了过来，叶汐蹲下身来，暗绿色的草在动，深夜的花香沁入脾脏。
　　几步开外，一名男子站在那儿，瞧着叶汐蹲下身去捡那支笛子。

　　树的影子挨在一起，风来，似在低语。
　　男子往前走了几步，暗色的衣衫上印着月光落下的影子。

　　“谁？”叶汐起身，向他望去。
　　男子隐没在暗处，什么也瞧不见，叶汐问，“辰远清？”

　　男子的轻笑声顺着风儿飘过来了，叶汐忙说，“你真的来了。”
　　她握着笛子往前跑了几步，跑到那男子面前时，她脸色一变，“陈无妄？”

　　“原来你的事情。”陈无妄低语着，“是来这后山见你情郎。”
　　叶汐仿佛看见陈无妄漆黑的眼眸被月色染上了黯淡的光。

　　陈无妄瞧了眼她手中的笛子，忽地一笑，“叶汐，见到是我，你会开心吗？”
　　“陈教主。”叶汐退后一步，“弟子就先告辞了。”

　　她又要走，陈无妄向前一步，一手握住她的肩头，将她的身子带了过来，随后她的下巴就被陈无妄的手圈住了。
　　陈无妄俯身吻了下来，指尖微微用力，又慢慢放松着。

　　温热的唇，印在叶汐的唇角处，她睁着双眼，看见陈无妄那深情的瞳。
　　他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叶汐推开他时，尝到了他唇上的血腥味。

　　“陈教主。”叶汐厉声道，“请你自重！”
　　叶汐心中顿时充满了对师姐叶风柔的愧疚之情，她走着走着，回过头去，冲那还站在原地喝醉了的陈无妄骂道，“流氓！疯子！有病！”

　　骂完这些，叶汐走出了林子，身旁传来树枝划动的声音，叶汐没太过于留意，她用衣袖使劲擦着自己的嘴角，觉得沾上了陈无妄身上的酒味跟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