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毒人》洁白花树

18、究竟喜欢他什么呢？

　　第十八章
　　究竟喜欢他什么呢？

　　好到医馆的女大夫拿了酒出来时，却发现陈无妄不见了，医馆里安安静静的，案台上还多出了一些铜钱。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在女大夫查阅医书时，叶汐来了。

　　“娘子，这案台上的钱，是你放的吧？”
　　叶汐点了点头，“方才有事出去了一趟，我是来拿补药的。”
　　“早给你备好了。”女大夫说。

　　叶汐上前取那补药，女大夫笑看了那些铜钱一眼，“娘子，钱给多了。”
　　见女大夫过去归着那些铜钱，叶汐说，“多出来的也先放在您这儿吧，以后说不定还要来配补药呢。”
　　“行。”女大夫抬眼笑道，“那我给娘子记在账上。”
　　“谢过大夫了。”

　　源地里灯火通明，弟子们在院子里玩闹嬉戏，叶风柔也在其中。
　　男弟子说，“凤柔姐，不久前你跟陈教主一块去李氏府里看了皮影戏，你过来看看我们的，是不是也像那回事儿？”
　　“你们哪儿有人家那手艺呀？”叶风柔笑道。
　　男弟子将叶风柔拉了过来，见他们用细小的树枝制作出来的小人，叶风柔笑道，“倒还挺像的。”
　　“风柔姐别走，我们一会儿就要开始表演了。”
　　“好好好。”说罢，叶风柔往院子门口看了一眼，怎么还不见陈无妄回来。

　　“据说看皮影戏的时候，凤柔姐跟咱们陈教主定情了？”
　　“别瞎说。”叶风柔捂嘴笑着，“说吧，是你们之中的哪个传出来的？”

　　这会儿，小晴从那边过来，她最近有些郁郁寡欢，她来到叶风柔跟前，问，“叶姐姐，我这几日这么懂事，可怎么还是没见陈教主多看我一眼啊？”
　　叶风柔瞧着她悲切的面容，正要开口宽慰她，只听她叹了一口气，“也是，我根本就没机会见到陈教主。”

　　话音刚落，院子门口，陈无妄走了进来。
　　大左跟大右跟在陈无妄身侧。

　　弟子们见陈无妄回来了，喊着陈无妄，让他去看他们的表演。
　　“下次下次。”陈无妄摆摆手，径自往那东楼走去。

　　原想跟陈无妄说几句话的小晴愁眉苦脸地回到叶风柔身边，“算了，陈教主今日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叶风柔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是知道为什么陈无妄心情会不好的，今晚陈无妄下山，就是去青楼找那眉妈妈，想与她一起商量小晴有无何处可去的事。
　　可小晴无父无母，想来也是没地方可去的，想到这儿，叶风柔叹了口气。

　　回到东楼的陈无妄先是大笑了几声，随后他木着脸，说，“今日没一件顺心的事，还被姑娘当成了小偷。”
　　大右跟大左对看一眼，大右说，“那小晴的事？”
　　“眉妈妈不管。”陈无妄坐在地上，指了指茶桌上的酒壶，大右连忙过去，将酒壶递给了他，他喝了口酒解渴，又说，“她最近没在我眼前晃，让她先在源地住着，你们一边安排人去寻子莫，我也一边找个法子。”

　　大右道，“总归是陈教主将那小晴赎了身，日后陈教主若是不要她，她又能何去何从呢？”
　　“我不是说了先找到子莫吗？”陈无妄放下那酒壶，这大右每次说话，都能烦扰他的心情。
　　大右闭上嘴，不再说话了，陈无妄扯着嘴角笑了几声，“那我就该把我不喜欢的留在身边天天看着？”
　　无人应答他的话，陈无妄平躺在地板上，喃喃自语，“上边还让我赶紧抓毒人呢，真是忙的很。”

　　翌日。
　　一大早上叶汐他们就准备着去源地，客栈小二说，“一会儿还得爬那九百九十九节台阶呢。”
　　“有听说过。”姜树道。
　　叶汐将补药放到包袱里，他们几个的行李都不太多，收拾得差不多了，叶汐对着姜树说，“岚若山去找吴东东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姜树道，“师姐不必担心，岚兄靠得住的。”
　　叶汐点了点头，一会儿就要去源地了，她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紧张，若是女子太少，她岂能在一帮男子当中胜出？何况那容侠派的陈教主，也是男子。

　　“回来了。”门口传来岚若山的声音。
　　他扶着酒还未醒的吴东东，站在门口，清晨的阳光打在他们身上，吴东东身侧，站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笑道，“我寻思从哪儿来的外来客呢，原来是要去源地参与容侠派选拔的出色人才呐。”
　　“不敢当不敢当。”吴东东赖在岚若山的身上说梦话，岚若山只能侧目瞧着那貌美的酒楼老板娘，“我这兄弟当是喝酒的出色人才。”

　　姜树上前，扶着吴东东，叶汐也跟在后边，这吴东东究竟喝了多少酒啊，味儿真大。

　　叶汐捂着鼻子。
　　“哟。”酒楼老板娘瞧着叶汐，轻声道，“竟有女子呢。”待叶汐将手放下来，她看见叶汐的面容，如明月般的皎洁，清冷清丽，眉间淡淡黑痣宛如她藏在心中的倔强心气。
　　“姑娘可得当心了。”

　　叶汐看着老板娘，她笑了笑，问老板娘，“当心什么？”
　　“姑娘也要去源地的？”
　　“去的。”
　　“依我对陈教主的了解，姑娘正是陈教主喜欢的样子。”老板娘说完笑了几声，像是开了个玩笑般，她又说，“那我走了，祝几位心想事成。”

　　叶汐心中暗想，那陈教主莫不是个嗜好喝酒的。
　　“师姐，想什么呢？”姜树问。
　　“我在想，陈教主若是喜欢喝酒，我们要不要给他送坛好酒？”叶汐看了眼姜树，又看向岚若山。
　　岚若山将吴东东扶到凳子上，跟姜树对视一眼，两人均笑了。
　　“你们笑什么呀？”
　　“我说姜树。”岚若山笑道，“你还说你师姐单纯无比，这可是她说的，这可是贿赂。”

　　日头渐渐烈了，吴东东没爬几步，便有些受不住了，“你们先走你们先走，我得坐着歇会儿。”
　　“吴胖子！”岚若山走在最前，他抱着一壶酒，听见吴东东这么说，转过身来，笑着说，“咱们可在客栈等你醒来等了半个时辰，你还不快点儿？”

　　“吴兄。”姜树也转过身来，他原本是跟叶汐并肩走着，“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吧。”
　　“还是姜树好。”吴东东喘着气，跑过来，将自己的包裹递给了姜树，“怎没见大卯？”
　　“他在源州找了份差事。”叶汐道，“若我没能选拔上，便和他一道回去。”
　　姜树叹了口气，“师姐，一定会选上的。”

　　吴东东耸耸肩，“选不上的怕是我了。”他耷拉着脸，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肚腩。
　　“吴东东。”叶汐说，“你若是想选上，就该把肉减下来。”
　　吴东东点了点头。

　　走在前边的岚若山一手遮着光，看着他们这边，问，“你们仨说什么呢？怎么还不走？”
　　叶汐回头，“来了。”

　　爬上这台阶，见到两位穿着黑衣的高大男子距离一米远站着。
　　面容较为严肃的那位，做了个“请”的手势。

　　几人跟在他们俩身后走着，热情的吴东东一时之间还没找到话头。
　　前边的两人不紧不慢走着，沉默黑暗的背影，仿佛堵住了他们的嘴。

　　在进入源地之前，有一段宽阔的路，此刻，他们就走在这条路上，这条路不太笔直，弯弯曲曲的，路边用山石与树木花朵点缀着，小小的拐弯，直面芬芳的花朵。
　　可惜，叶汐心想，这么美的场景，没有流水潺潺，少了点儿灵动清新感。
　　耳畔有鸟语，大右没忍住转过身来，对他们一行人说，“各位是来得最早的，理应有选择住处的机会。”
　　吴东东大笑几声，“我们原想要是不住这儿，每日来练功，还得爬那台阶呢。”
　　大右正要说话，大左道，“到了。”

　　源地很大，遥遥望去，建筑别具一格。踏入源地，首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这个院子里，很多树木假山，还有一汪水源，水中养着鱼儿跟乌龟。
　　接着他们走上廊道，光影在他们肩头跳跃嬉戏，走过这廊道，见到许多源地的弟子站在门前瞧着他们。

　　有人一看见叶汐，就说，“谁说没有女子的？给钱吧！”
　　弟子们热闹起来。

　　身边的岚若山道，“源地弟子风貌，果然出类拔萃。”

　　说是让他们选择寝室，却又怕他们不懂规矩，将他们直接引到了寝室的门口，叶汐挑好后，几位谦让的男子便随便选了，姜树住在叶汐的隔壁。
　　见岚若山进了屋后又抱着那壶酒出来，大左道，“现在去东楼，见陈教主。”

　　东楼的设计更是与众不同。
　　走在长而幽静的廊道里，岚若山快步来到叶汐的身边，对她说，“等到了门口，叶汐你抱着这壶酒。”
　　叶汐想了想，便点了头。

　　陈无妄早在东楼等候多时了，太阳都升起来了，那帮人还没来，他嘀咕着，“那些台阶，难倒他们了？”
　　听到敲门声，陈无妄放下茶杯，起身，理了理衣襟，沉声道，“进来吧。”

　　大右与大左将门推开。
　　站在中间的叶汐最先瞧见这陈教主的样子。

　　他站在屋中央，双手垂在身侧，穿着墨兰点缀的黑色衣衫，黑发黑眼，眼睛透亮，眼神澄澈，身形高大，肩膀宽厚，从袖子中露出来的手指，如节节修竹。
　　这陈教主算是生得俊美无双。
　　叶汐的目光心虚地转移到他的手指上，心想昨晚在好到医馆碰到的不就是他么，原来他就是容侠派的陈教主，陈无妄。

　　“愣着干什么啊？”陈无妄双手一摊，“你怀里的酒，不就是给我的么？”
　　耳边传来岚若山的笑，叶汐正色道，“在下水雾派叶汐。”
　　“行了。”陈无妄往前走了几步，“先进来，坐着说。”

　　大右嘀咕了一句，“怕是您喝多了站着嫌累吧。”

　　他走到叶汐身前，看着叶汐那双清瞳。
　　叶汐低下头，将酒递出去。

　　陈无妄抬眼，扫视完站在叶汐身后的那几名男子，随后将酒接过去了。

　　东楼里热闹起来，这陈无妄竟没一点教主的架子，跟吴东东还有岚若山很快就说着相见恨晚相见恨晚，甚至还要喝起结拜酒来。
　　酒精催人暖，姜树也被他们拉去喝酒，叶汐不顾对面的男人喝酒讲话，独自品尝着满桌菜肴。
　　听闻源地的厨子手艺极好，这桌菜色，很顺从南方来的叶汐的心。

　　一边吃一边听着岚若山把话从“听闻陈教主有所不同，我道是生人勿近，没曾想如此平易近人，性情豪爽。”说到了“陈教主一举成名，究竟是如何追捕到毒人的呢？”

　　不料，他们之中，属陈无妄的酒量最差，他被吴东东一杯一杯的敬酒给喝趴在桌子上了。
　　叶汐放下筷子，瞧了他一眼，他冲叶汐一笑，对岚若山说，“下次，下次我告诉你们。”

　　说罢，他就闭上了眼睛。

　　门外叶风柔与小晴等着，两人手中端着糕点盘子，听闻来了个女弟子，叶风柔心中充满了期待，便做了些糕点，在饭毕的时候送来，也好瞧瞧这新来的女弟子，会不会是叶汐。
　　大左将门拉开，叶风柔正要说话，却看见那个分外眼熟的背影。

　　叶汐嗅到糕点香味，转过身来，却瞧见水雾派的大师姐，叶风柔，正和一个娇俏的姑娘站在一起。
　　“师姐。”叶汐喃喃道。

　　因喝了些酒而微微红了脸的姜树，站了起来，唤了声“师姐。”
　　“叶汐。”叶风柔双眼含泪，手中的盘子都有些端不稳了。

　　叶汐上前，替她端过那盘子，叶风柔细细地看她。
　　此时，叶汐身后传来一声响动，她回头，见是那陈无妄站起来的时候没站稳而滑了一下，他的手下大右正扶着他。
　　“无妄。”从叶风柔的唇间溢出情不自禁的呼唤。

　　叶汐看着叶风柔为陈无妄担忧的面容，瞬间明白了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站在叶风柔身旁的小晴连忙跑过去，她将盘子随手一放，过去搀扶着陈无妄，见到这女子与陈教主有所肢体接触，叶汐为师姐感到不快。
　　果然，叶风柔一张温婉的脸顿时黯淡了不少，她看着那边，轻声对叶汐说，“她叫小晴，是陈教主从青楼赎来的。”
　　叶汐扭过头去，皱起了眉头，“师姐究竟喜欢他什么呢？”

　　陈无妄扒开小晴的手，摊在大右的身上，嘴里喃喃自语，“热热热，我要去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