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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初见登徒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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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初见登徒浪子
抵达源州这晚,细雨微微,身体上的疲累比不上心中对源州的好奇。
叶汐他们今晚将在客栈安顿,明日一早便去那源地,几人在房内稍作休息之后,便轻装上阵,准备去街上逛逛。
源州与雾镇不同,这儿的人热情又直接,方才在找客栈的时候,不少客栈的小二跟在他们身边走,路过一家客栈,那小二就说,“这家客栈的老板娘漂亮,就是没我家的漂亮。”
又经过一家客栈,这家客栈装修豪华,跟在身旁的小二便说,“看这客栈的样子,住一晚都得不少银子呢,还是我们家的便宜,便宜又住的舒服。”
这小二嘴皮子快,其他小二都不太喜欢他,他老挨着叶汐走,其他几个小二是跟在姜树他们身边的,不料岚若山说,“我们男儿家住哪儿都无所谓。”
跟在叶汐身边的小二笑昂起了头,叶汐笑道,“你家在哪儿,带我们去吧。”
这小二便立马热情地带叶汐他们去他家客栈,顺便还帮叶汐提着行李,他家客栈叫同福,同福客栈旁边是一家热闹的酒楼。
小二得意道,“怎么样,整个源州最大的酒楼,就在咱们客栈的旁边。”
吴东东笑道,“甚好甚好。”
所以当他们都打算去街上逛逛的时候,吴东东一出门就拐进了酒楼里,这酒楼有个好记的名字,叫做国色天香。
四人在街上走着,一条河像一条深蓝色的带子,围绕着源州,河边有三个小孩子在打水漂,其中一个小孩子看起来个头最小,他怀里抱着很多扁平的小石块,另外两个小孩子穿着考究,从他怀里拿了石块,然后比赛看谁打出的水漂更多。
姜树跟岚若山,还有大卯,都看向了那边,叶汐打趣道,“你们要是想玩打水漂就去呗,只是别拿人家的石块。”
岚若山道,“走,去看看。”
姜树回头,对叶汐说,“师姐,你别忘了去医馆配些补药。”
“好,一会儿客栈见。”
目送叶汐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岚若山打趣道,“你的心怕都是跟在你师姐那儿吧?”
“我师姐太过于单纯。”姜树说,“我只是怕她受到伤害。”
岚若山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咱们从小习武之人,哪儿有单纯的呀,若不是我叫你去打水漂,你又要跟在你师姐身后了。”
“我们不是要去吗?”姜树问。
岚若山看着他这副疑问的模样笑出声来,“我六岁的时候就玩腻了。”
大卯打了个哈欠,他闭上嘴时,河边传来哭声。
穿着考究的那两小孩,十分不客气地要将那抱着石子的小孩给扔到河里去。
姜树往那边走去,岚若山耸耸肩,他跟大卯便跟在姜树的身后,朝河边走去。
“你不是会游泳吗?”一个男孩说,“我们扔你进去又怎么了?”
“是啊。”另一个男孩说,“方才是我赢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被他俩挟持着的矮个男孩哭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姜树来到他们跟前,两个小男孩撅着嘴,“小孩的事,大人别管。”
“哈哈哈。”岚若山笑道,“就要管。”
与姜树他们分别之后,叶汐一个人在街上逛着,细雨已停了,此刻空气清新,街上的风景宜人,不少年轻女子穿着艳丽却不俗套的衣裙在街上走动,她们的头饰也有许多种,大部分女子都拿着手绢跟薄扇。
言笑宴宴间溢出清脆怡人的笑声。
街边商铺很多,叶汐驻足了一会儿。
在她身后的男子,早已等候多时,趁叶汐走神的时候,他擦过叶汐的肩膀,那只善于掏人腰包的手,将叶汐兜里用来买补药的铜钱给顺走了。
叶汐从思乡的心绪中回过神来,瞥见那撞到她肩膀的男子,那男子黑发,身穿黑底红墨的衣衫,衣角处用金丝线缝合,那红点如墨水般晕染开来。
总之,是个穿着浮夸的男子,叶汐心想,撞到人了也不会说句对不起。
在这街上兜兜转转,终是找到了一家名为“好到”的医馆。
好到医馆,名字也喜庆,叶汐踏进这家医馆,见一个女大夫正伏案翻书,灯落在她身上,鼻尖一点亮。
叶汐站在门口,不好打扰她,她却十分机警地抬起头来,笑道,“娘子,哪儿不舒服?”
“没有。”叶汐也笑道,“我从前的补药吃完了,现有一个方子,来配点补药。”
“行。”女大夫绕出来,她一身白衫,走过来的时候,身上飘有草药香,“我看看方子。”
叶汐在兜里摸了摸,摸出那张许大夫给她的方子来,女大夫接了过去看着,叶汐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感觉兜里的钱没了。
她灵光一闪,难道是在街上时,那穿着浮夸的男子撞她时将她兜里的铜钱给顺走了。
这贼人手可真快,叶汐那时竟没察觉到。
“大夫。”叶汐说,“我明日再来。”
“为何明日再来?”女大夫不解道,“我正好要给陈教主配补药,你的方子也简单,我一并给配了。”
叶汐默然不语,想着这大夫嘴里的陈教主,不会是容侠派的陈教主吧。
“想什么呢娘子。”女大夫笑道,“你在这儿等我。”
“欸!”不等叶汐叫住她,她到里间去了。
叶汐冲着里间喊,“大夫,我带的钱在路上的时候被那贼人给顺走了,我现在回去一趟,取些钱来。”
女大夫微弱的声音从里间传来,“还不是看娘子是外来客。”后半句叶汐没听清,她往外走,撞上了某个人的胸膛。
“姑娘当心啊。”那人笑着说。
叶汐抬起头来,鼻尖处有些吃痛,她摸了下,直接质问他,“方才就是你偷了我的钱吧?”
“说什么呢?”陈无妄瞧着眼前毫无温顺可言的女子,道,“我看起来是缺你那点儿银子的人?”
“那不是你是谁?”叶汐看着他的衣衫,嘀咕了一句,“许是拿了我的钱去青楼消费了。”
“别血口喷人。”陈无妄笑道,“小爷我不是那种人。”
叶汐闻见他衣袖上的香,分明就是在青楼里染的香,这人穿着浮夸也就算了,还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令人费解。
“娘子?”女大夫从里边出来,瞧见医馆里没了叶汐的身影,她笑着对陈无妄说,“陈教主亲自来拿药?”
陈无妄双手一摊,眉目若星河灿烂,“大夫,我这吃药都吃好久了,怎么还要吃啊?”
“陈教主不是中间有段时间没吃么?”女大夫瞧了他一眼,“自然还是要吃的。”
女大夫在包药的时候,陈无妄就在医馆里乱逛,他东看看西瞅瞅,嘴里哼着几个不成形的调子。
“陈教主方才是否看见一位青衣女子?”女大夫一边忙活一边说,“她的补药都备好了,人怎么不见了。”
“见过。”陈无妄转过身来,“她还说我偷了她的钱呢。”
女大夫扑哧一笑,“许是误会了。”
“应是回去取钱去了。”陈无妄挑眉道,“她开的什么补药?”
“这。”女大夫故意卖了个关子,“姑娘家的事情,怎可随意告知陈教主?”
“行吧。”陈无妄走过来,坐在木桌前,他的补药女大夫也已备好了,但他没有要拿了就走的意思。
“你这师傅什么时候回来?”陈无妄问。
女大夫俯身在案台上,跟陈无妄说玩笑话,“陈教主怕是觉得我不如我的师父?”
“随口一问随口一问。”陈无妄笑道,他的侧脸映在女大夫眼底,说他是源州第一俊美男子也不为过,人家的身上,就是一点瑕疵都没有,即使穿着颜色如此浮夸的衣衫,也气度不凡。
陈无妄瞧着门口,若有所思,女大夫起身,拍了下脑门,“我去给陈教主拿茶来。”
“客气客气。”陈无妄笑说,“要是有酒就更好了。”他从袖中取出银两来,放在桌上,“仅此一回。”
“什么仅此一回?”女大夫问。
陈无妄笑着,女大夫了然,“那今晚我们这儿就破例当一次陈教主的酒楼吧。”
女大夫来到杂物房寻酒,师父不爱喝酒,但不少在师父手下看过病后药到病除的人,给师父送了几坛子好酒的,就是不知师父放在哪儿了。
医馆门前,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陈无妄坐了会儿,叶汐踏门而入。
他的视线落在叶汐的裙边,女子身着青衫,是淡淡的青色与分明的白,裙摆处的褶皱,如荷叶那蜿蜒的边。
视线往上,女子腰肢纤细,黑发垂至的地方,让人目光留恋。
再往上,瞧见女子那一副看不上他的模样。
陈无妄当时就笑了出来,他觉得她真有点儿意思,刚才冒冒失失撞上他的明明就是她,结果她却皱起眉头,还来质问上他了。
“你叫什么名字?”陈无妄问。
走到案台前放补药费用的叶汐不解地转过身来,这男子背对她端坐着,坐在医馆跟坐在酒馆等上菜似的。
“没听见?”陈无妄回过头来,瞧着她。
“在下叶汐。”
陈无妄笑道,“偷你钱的真不是我,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找出那个人。”
“源州这么大,你怎么找?”
“你跟我来。”陈无妄站起身来,傲视着她,“我带你揪出这个贼。”
未免太过于自信了吧,叶汐笑道,“一炷香的时间,你行吗?”
“你信我就行。”
出了医馆,叶汐跟在陈无妄身后,一路上不少人跟他点头哈腰的,不知他这人是什么来历,他仿佛知道那贼人所处地方的准确方位,走出一条笔直又规整的道路来。
叶汐小声说,“就算你不是那偷钱的贼人,但撞我肩膀的是你吧?”
“你这姑娘。”陈无妄说,“街上人来人往的,擦下肩膀,你就恼怒了?”他侧目,眼中含笑,叶汐却低着头。
“擦肩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陈无妄又说。
叶汐只当他是个常出入于青楼的登徒浪子,并未把这暧昧的话放在心上。
走到一个巷子处,这巷子里有些黑,地方僻静,叶汐望了一眼他们来时的路,光明热闹,而这儿,冷清漆黑。
陈无妄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着。
叶汐跟在他身后,手摸上了腰间的刀,“你可别骗我。”
“骗你就怎么?”陈无妄嚣张道,“骗你你就要用你的小刀划拉我?”
“这不是小刀。”叶汐正色道。
陈无妄站定在一间门前,他伸出手来,叶汐瞧见他在月色下的白皙手腕,这让叶汐想起来那日遇见的辰远清,可能世间美男都生得白皙俊美,他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个素净的玉石指环。
见他自顾自地走了进去,叶汐讶然道,“这是你家?”
没想到看起来如此华贵的男子住在这种地方。
陈无妄摆摆手,“不是。”
叶汐刚踏入房门的那只脚便又收了回去。
借着月光,陈无妄看见那茶桌上放着的好些铜钱跟碎银子,他回头问叶汐被偷了多少,叶汐回答后,陈无妄将那些铜钱归在手心里,走过来,递给她。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陈无妄说,“他偷你的,我们拿回来,有什么好可是的?”
叶汐点了点头,见她有些迟疑,陈无妄笑问,“你要不要?”
“要要要。”叶汐双手去拾那铜钱。
两人的手摩擦着,陈无妄笑道,“姑娘家的手,就是柔软。”
“流氓。”叶汐低声骂道,“你在青楼还没摸够?”
“你是不是之前别的男人伤过?”陈无妄挑了挑眉,笑着说,“那男人去了青楼,伤到你了?”
叶汐忍无可忍,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她看见陈无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叶汐便松了眉头,“别说些玩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