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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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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映月一身黑衣,蒙着面罩,在屋顶上穿行。
到了康永侯府,苏映月躲在屋檐后,偏头问迟来的青丝:“确定她被关在了祠堂?”
“是。”青丝平复着内息,说道:“从英国公府回来后,贺语云就被康永侯关进了祠堂,要不是康永侯夫人极力阻拦,康永侯可能还会用上家法。”
“啧,”苏映月感叹一声,“真惨。”
青丝觉得奇怪,问道:“......贺语云说的那些话,小姐不生气吗?”
苏映月闻言确实奇怪地看了青丝一眼,问道:“你真的觉得她说的那些话,是发自内心的?”
“难道不是?”
苏映月听到青丝的回答后未曾多言,只是一笑,偏偏头示意一个方向,“跟我来。”
说完便起身跳到了另一处。
两人脚步极轻,飞快地略过各间房屋,在一处停了身影。
“到了,祠堂。”
苏映月飞身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正好有一队侍卫巡逻经过,苏映月和青丝一个闪身,躲进了祠堂的柱子后面。
这柱子极为宽大,遮下二人绰绰有余,苏映月二人站在柱子后面,静静地听着堂中人说话。
贺语云正在小声的哭,身边有一位妇人在安抚着她。
“小姐,别哭了,眼睛哭坏了可就不好了。”
妇人的话中满是心疼,她伸手拍了拍贺语云的后背。
“奶娘,我......明明就是她先冒犯了我,我就推了她一下,她自己没站稳的...为什么都在怪我?为什么爹要对我发那么大的火?”
贺语云可能哭的有一段时间了,声音有些沙哑。
“小姐,侯爷也是被逼无奈,你推了苏家的女儿,侯爷始终要给个交代。”
“什么交代!”贺语云登时激动起来,拔高了音调:“奶娘,就像你说的,她苏映月不过是四品官的女儿,她怎么敢哗众取宠的?”
奶娘表情有些复杂,不过还是一脸温柔地哄着:“对啊,苏映月的身份岂能和小姐比,你看,她这次快死了,小姐也只不过是被罚了几天禁闭,小姐始终是身份尊贵,就不要为这些生气了好不好?”
贺语云被说服了,吸了吸鼻子,高傲地点头,“也是,苏映月哪能和我的身份比。”
奶娘的神色越发温和,轻声诱哄:“下次再有人惹小姐不开心,我们就把他解决了好不好?”
“哼,我看谁还敢冒犯我!”贺语云不哭了,仰着脸撒娇:“奶娘,我饿了。”
“好,我这就去给小姐拿吃的。小姐想开了就好。”奶娘满脸笑容,忙不迭出了门。
贺语云见奶娘出门后,立马垮了肩膀松了口气,锤着自己跪麻了的腿,一脸无奈。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女子小声的抱怨自然被柱子后面的两人收入耳中。两人对了个眼神,苏映月示意青丝出去,趁着外面没人,两人躲到了院子的树后。
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验证苏映月心中的猜测,如今设想被证实,苏映月也没那么多所谓了,看了眼附中巡逻的侍卫,苏映月吩咐着青丝:“你去她的房中,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我去康永侯的书房,半个时辰后,城南桥头见。”
“是。”
“哦,对了,那个奶娘的屋子里也要查一查,不过一定要小心行事,那妇人应当不是普通的下人。”
青丝点头。
两人就此分别,苏映月小心地躲着府中侍卫,摸索到了康永侯的书房。
康永侯应当是被召进宫了,刚才苏映月路过卧房,只发现了康永侯夫人一人,这个时候康永侯也应当不会还有心思去什么美妾那里,不在府上,正合苏映月的心意。
小心地撬开窗户,苏映月翻身进去,没有点灯,就凭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照明,走进后一片漆黑,苏映月闭了闭眼,待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才靠着墙慢慢地移动着。
眼前的东西只有大概的轮廓。苏映月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试探地一步一步小步挪动,走了一会儿才摸到了书桌的边。
书桌上很多东西,苏映月极力辨认着,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也是,康永侯这个老狐狸,若是有什么秘辛,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
摸向身后的书架,苏映月一格一格摸索着,想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暗门,刚摸到一个花瓶觉得有些不对,正想旋转,窗边就传来了一声微乎其微的响动,苏映月连忙贴墙屏息。
进来的是个黑衣男人,也蒙着面,却十分猖狂,进来后直接掏出了火折子点燃。
苏映月避无可避,只能与男人大眼瞪小眼。
两人都愣了一下,男人轻笑一声,似乎是觉得这场景十分有趣,灭了火折子,轻声说了一句:“互不相干,可好?”
苏映月松了一口气,默认了男子的提议。刚想转动花瓶,就听到自己左后方传来一阵破空之声,苏映月连忙后退避让,站定后质问:“互不相干?”
话语间满是质问。
“我仔细想了一想,要是我们想找的,是同一样东西,那就不好了。”男子装模作样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还是先分出胜负的好。”
话音刚落,苏映月还没来得及说话,男子便发起了第二轮进攻。
苏映月没忍住低声咒骂一声“疯子”,连忙避开男子,衣摆却不小心扫到了书桌上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什么人!”
“快!”
见外面的人已经发现,苏映月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此时看不太清楚,但苏映月知道,眼前的男子必然是双眸含笑,一脸戏谑。
苏映月不再纠缠,一个跃身从窗户翻出去,飞身到了屋顶。男子却在这个时候跟上来,探手过来,想要抓住苏映月。
眼见侯府的侍卫越来越多,就要包围整个院子,苏映月躲开男子的试探,说道:“你疯了?这样下去我们谁逃得了?”
声音因为情绪而微微拔高。
男子剑眉一挑,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对。”嘴上说着有道理,说完后却又向苏映月袭来。
苏映月躲避不及,被逼到屋顶边缘,脚下一个踩空,落到了院子里。
“所以,就劳烦阁下为我争取时间了。”
男子留下欠打的一句话,飞身离去。
苏映月紧紧咬牙,这才忍住了破口大骂的想法。
周围的人手持利器,渐渐的围成了一个圈,提防着圈里的人。远处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着人还挺多,还有人叫着“世子”。
贺琼快到了。苏映月知道不能再拖延,脚尖轻点地,整个人蓄力往上飞去。
青丝在桥头等了很久。她在搜寻时听到了远处嘈杂的动静,忧心过是不是苏映月出了事。但苏映月曾经告诫过,若是分开行动便一定要按约定的来。
青丝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过去,一个时辰之后就飞身出了王府。
她怕自己前去会给苏映月麻烦。
出府之后青丝在康永侯府门前的街巷等了一段时间,这事整个康永侯府灯火通明,里面都是杂乱的脚步声。青丝知道出了事,不过自己也不能再进去,等待的过程中,青丝看到了一个蒙面男子从府墙翻出,往西去了。
青丝没有随便跟上去,再等了一会儿之后,才起身去了城南。
青丝在城南桥洞处等了很久,才等来了苏映月。
苏映月衣服上满是破洞,上面还凝着一层黑色。
苏映月受伤了。
苏映月赶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青丝立即带她回府。青丝连忙架住苏映月,带着她往苏府赶去。
“嘶——”
苏映月倒吸一口凉气。她让青丝用的猛药,这反应自然是要刺激些。
苏映月衣衫半解,露出诸多伤口的上半身。
饶是苏映月功夫再好,也是架不住侯府人多,混战中苏映月被侍卫们的刀刃划到,伤倒是小伤,只是刀口实在多。
这药是一名医所做,效果极好,不出三天,苏映月身上这些小伤口便会痊愈,还不会留疤。
待青丝帮她处理完伤口后,苏映月才开口问道:“找到什么了吗?”
青丝放好药瓶,点头,“贺语云房中没什么特别的,倒是那妇人房中,有一些石膏和乳胶。”
苏映月拉上衣服,因为流血而脸色有些苍白,想了一下给出答案。
“易容?”
“应该是。”青丝点头,“那妇人应当并不是原来的那人了。”
苏映月轻嗤一声,“确实。今日她话里明里暗里都是引导,否则贺语云也做不出那些事情来。”
苏映月见青丝疑惑,笑了一下,“贺语云没那么蠢,她应当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青丝见苏映月虚弱的样子,开口问道:“小姐,您今晚......”
青丝犹豫着没说完。
苏映月明白她的意思,轻描淡写地回道:“被人摆了一道而已,都是小事情。”
“要想还回去,以后多的是机会。”
苏映月说完这些,对着青丝扬扬头,“你去休息吧,我想睡觉了。”
“是。”青丝抿抿唇,虽然担忧但还是退下了。
苏映月将整个人往床上一躺,长舒了一口气。
今日的事情还真是多。
接下来的几天苏映月都不用假装柔弱,那药敷在皮肉上,确实是让她不太爽快。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药味,再加上神色恹恹的,倒是真有几分卧病在床的样子。
康永侯夫人带着贺语云前来赔罪过,还有京中其他贵女和夫人也来探望过,不过白晚秋没让她见,对外宣称她得了风寒,不宜见客。苏映月也乐得清闲,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上了几天。
期间苏盈蔓和苏宸都来陪着她,倒是有几分乐趣。
白晚秋告诉她,她这病,来的正是时候。
苏映月懂了,这是要对康永侯府动手了。
苏映月知道,这康永侯府,在京城应当是快要销声匿迹了。她突然好奇龙座上的那人,除却曾经的惊鸿一瞥,苏映月对他的印象更多的是来自别人对他的评价。
少年天子,每走一步都无比艰辛。
在独行中,应当是锻炼了他一颗坚定的心。
自古帝王多无情。
苏映月勾起唇角,满眼胜券在握,将手中棋子一推,口中轻吐:“将军。”
“啊!阿姐又赢了。”苏盈蔓耍赖似的将棋子一扔,“阿姐怎么象棋也那么厉害啊?”
“我不厉害,相反的,我的棋下得很烂。”
“那阿姐怎么次次都赢我?”
苏映月笑着摇头,“是盈蔓的心不静,你满心只想如何杀我个片甲不留,却没想过要如何护住自己的棋。你第一次见我这种打法,被我牵着走,这也正常。”
“好吧。”苏盈蔓认命了,“不下了。”
苏映月含笑看着苏盈蔓,心里暗叹小孩子心性。
两人起身又去荷花池里品茶。如今四月,快至中旬,池中荷花已经有了小小的一个花苞,到了五月,应当就会开了。
花苞迎风摇摆,倒是应景,衬出许多趣味。
白晚秋找到了两人,也坐下来品了品茶。白晚秋手中把玩着茶杯,突然开口:“映月这病也病了半月了。”
苏映月眉毛微挑,“是的。”
白晚秋一笑,“半月了这病也没见好,咱们应该去祈祈福的。”
“哦?”苏映月略微惊讶,“我要去吗?”
“当然。”白晚秋点头,“为你祈福,更要让寺中大师为你去祸。”
苏映月倒没有什么所谓,反正她每日都是待在府中,也有些腻了。
“婶婶,我可以去吗?”
苏盈蔓在一旁眼巴巴地问。
白晚秋失笑,“盈蔓就别去了。”
“啊?”苏盈蔓不干了,追问道:“为什么?”
“我同映月也只是去两日就回来,舟车劳顿,很累,而且,宸儿也不会去,盈蔓在府里陪陪他可好?”
“这样啊,那好吧。”
苏盈蔓看着还是有些失望,不过她很懂事,明白白晚秋不让她去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那爹会去吗?”
苏映月发问,她最近都没怎么看到苏裕。
“不会,他最近忙的很。”白晚秋回道。
苏映月点头,心里却计较起来。最近苏彦和苏裕都很忙,应当就是在查康永侯府的事情。
康永侯府根基深厚,短时间内应该是查不出什么来,所以最近苏裕和御史台都在忙着监察,整天整天地都见不到人影。
还有...贺语云,就只听闻贺语云被关了几天禁闭,之后被责令不能出府,倒是没什么消息了。
先是贺琼,再是贺语云。康永侯府的两个孩子都出了事,很难不让人想到是什么阴谋。
康永侯府可有一场硬仗要打。
苏映月笑着摇摇头,反正结果都一样。若是不行,她还可以从中推波助澜一把。
苏映月饮着茶,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白晚秋,问道:“娘,救我那人...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的,白晚秋自然觉得奇怪。
“就是,我们家去道谢了吗?”
“哦,这个啊,第二天你爹和阿恒就前去道谢了。救你那人叫秦暄,西北镇将,半个月前才受诏回京。”
“啊,这样啊。”苏映月点头,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啊。”
白晚秋啧啧称奇,“映月,这可不像你啊。”白晚秋凑近看着苏映月,“看上人家了?”
谁知苏映月并没有反驳,反而脸颊爬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我只是问问。”
低着头装作不在意,可更是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白晚秋见状敛了神色,表情有些复杂,不过还是开口说:“那秦暄被陛下留了一阵,到英国公府时听见有人叫喊,就正好碰到了。”
苏映月垂下眼,点点头,小口抿着茶,没有再继续问。
白晚秋却皱起了眉头,看映月这样子,不会真是芳心暗许了吧?
但映月从小...不该如此轻易地喜欢上一个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