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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   王妃心头微动,眼中闪过谨慎,端起来鼻子微动,闻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只轻轻抿了一口。
      茶香浓郁,回味悠长,品着着是比秦暄煮的有味道些。
      “很不错。”顶着苏映月期待的眼神,王妃夸道。苏映月满意极了,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
      王妃看向眼前人,女子长得极美,笑容也单纯真挚,王妃压下心中惊异,开口问道:“娘子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映月笑道:“王妃,这就没意思了。郡主的心思你我皆知,我说的那番话,当然是提醒。”
      苏映月伸出手撑着脸看着王妃,明说道:“若是郡主仍然执迷不悟,就别怪我出手了。”苏映月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坐直身子,轻叹道:“王妃与王爷伉俪情深,应该能明白我的感受吧?”
      王妃的表情很难看,此事毕竟是顾嫣然心思不正,只能回道:“当然,我会管教好她的。”
      苏映月笑了笑,不置可否。
      两人皆有试探的意思,王妃知道苏映月不是什么单纯的后宅女子,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问了:“你会蛊术?”
      苏映月喜欢王妃的爽快,自己也不隐藏什么,直接回了:“略知一二。”
      王妃却皱了眉头,质疑:“你那天的摸蛊之法可不像是略知一二的样子。”
      苏映月能直接摸到自己体内的蛊虫,还在药方里点明了茁萝,肯定不是只对蛊术简单了解。
      王妃想到了一种可能,惊异问道:“你是南疆派来的人?”
      苏映月摇头,“当然不是,我说了我是京城人士。”
      王妃皱眉,“那你......”
      苏映月抬手打断了王妃的话,笑了笑,说道:“王妃,其实我早就见过你。”
      “见过我?”王妃惊讶。
      “对,”苏映月点头,看着王妃的眼睛说:“在南疆的圣殿,历代圣女的画像中。”
      苏映月笃定地说:“你是上一届圣女,涂萝雅。”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王妃双眼微微睁大,面色凝重地质问:“你究竟是何人?”
      苏映月当即就要回答,王妃警告道:“好好说,不然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
      苏映月无奈地笑了笑,回道:“王妃别紧张,我与南疆并无关系。”
      “你既入得了圣殿,又怎会与南疆没关系?”王妃直接越过几案将苏映月按倒,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力,喝道:“说!”
      卡在脖子上的手渐渐用力,王妃的心中既有惊讶也有恐慌。她是以平民之身嫁给的青州王,基本上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她逃脱了那个魔窟那么多年,近来却频繁的在自己眼前出现,她当然排斥和惊慌。
      王妃咬牙,见苏映月不吭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厉声喝道:“说!”
      苏映月挡着脖子上的手,她明白王妃的激动是为何,心中倒也没有多少气愤。只是刚要开口之时,鼻间就漫过了一股异香,苏映月察觉不对刚要屏气,却是为时已晚,异香已经被吸入肺中。
      喉间一紧,干呕的感觉瞬间涌上来,正好王妃此时加重了力道,苏映月喉咙上下滚动,胃里一阵发酸,双眼迅速漫上水雾,整个人如同搁浅的鱼,喘不上气来。双脚下意识地蹬着,苏映月双手脱力,往旁边落下,打翻了几案上的东西。
      眼泪自眼角留下,苏映月额间青筋暴起,显然极为难受。
      东西掉落的声音惊醒了王妃,也随之发现了苏映月不对劲的状态。
      秦暄和青州王在凉亭中也是多次试探,正相互周旋之际,屋内传出了东西破碎的响动,秦暄脸色一变,迅速起身,直直地往屋子走去推门而入。青州王脸色也不太好,犹豫了一下跟着秦暄进了屋。
      秦暄一进门见着王妃跪压在苏映月身上,还掐着她的脖子,而苏映月显然已经接近昏迷。秦暄瞳孔剧震,脸上迅速布满寒霜,快步上前掀开了王妃,小心翼翼地将苏映月扶起来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王妃当时本就愣怔,手上已经松了力道,秦暄并未太用力,她只是被掀到了一旁。并未对秦暄以下犯上的行为问责,王妃偏过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映月,一时忘记了动作。
      这个反应,这是……
      青州王皱着眉揽住了王妃,看向榻上。
      苏映月捂住胸口,仍然在不可抑制地干呕,泪水滴落,双眼飞红,浑身不停地颤抖。
      自胃里到喉间,都是一种火辣辣的疼,但是又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苏映月面色发白,受不住地低头咬在了秦暄肩上。
      秦暄任由苏映月咬着,手在后方轻轻地帮苏映月顺着气。见苏映月还是难受,秦暄脸色阴沉,看向青州王和王妃。
      “王爷,王妃,拙荆有恙,恕不接待了。”
      见苏映月的样子着实狼狈,而秦暄话语中的冷意像是结冰。青州王也知道这事是由王妃所致,未发一言,躬身行了个礼,带着仍然在发愣的王妃离开了。
      青州王带着王妃出了门,王妃却在此刻停了下来,顶着青州王不解的眼神,王妃喉咙动了动,艰难地说出几字:“...…等她...…出来...…”
      话里明显的恍惚和震惊。
      青州王虽是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同王妃一起等在了走廊。
      王妃走了之后,苏映月就好了许多。靠在秦暄肩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苏映月努力地压下喉间痒意,发出一声痛苦的□□。
      “秦暄...…”苏映月死死地揪住秦暄衣服,仍然十分难受。秦暄感觉到怀中人仍在颤抖,双手微微用力拥住了苏映月,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我在。”
      怀中人呼吸渐渐平稳。苏映月抬头看向秦暄,沾着湿意的眼里满是复杂。
      秦暄低头与苏映月对视,眼神担忧。
      苏映月嘴角慢慢撇下,又重新埋进了秦暄的颈窝。秦暄并未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将苏映月按进了自己的怀抱。
      “秦暄。”怀中人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扶一下我,我腿有些软。”
      秦暄抿了抿嘴,直接伸手将苏映月抱了起来,到了门口才放下。
      苏映月惊呼一声,有气无力地拍了秦暄肩膀一下。
      王妃和青州王仍然在走廊等候,苏映月落地时还有些不实感,险些摔倒,秦暄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
      苏映月在秦暄的搀扶下走出门,王妃听到动静立马转身,就见着苏映月扯了扯嘴角,说道:“你猜到了吧。”
      王妃看着苏映月苍白的笑容心里有些不好受,犹豫的问:“...…你是...…人蛊?”
      苏映月直视王妃,直截了当地点头:“没错。”
      王妃顿时说不出话来,皱着眉一脸凝重的盯着苏映月。苏映月反倒一笑,说道:“今日就不招待王爷王妃了,还望见谅。”
      青州王看向王妃,王妃抿了抿嘴,一脸复杂地说:“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苏映月点点头,“不送。”
      青州王和王妃走了,秦暄沉着脸将苏映月抱起,缓步走进了屋内,将苏映月轻轻地放在了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疼吗?”
      苏映月摸向秦暄的肩膀,方才她忍着痛,嘴下咬着秦暄的右肩,好像用了大力气。秦暄摇摇头,苏映月不放心,还是拉下了秦暄右边的衣服。
      分明的肌理上只有浅浅的一个牙印,苏映月松了口气,看来她当时没用多大力气,这印子过不了多久就会消了。给秦暄整理好衣服,苏映月看向了一直盯着她的秦暄。
      “人蛊是什么?”
      秦暄看着苏映月,开口。
      苏映月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秦暄会问。不过她也没打算瞒着他,开口细细讲起来。

      江汉与蜀地之下,是为南疆。南疆多山,境内重峦叠嶂,密林高山随处可见,又因天气湿热,山中催生许多毒性很强的蟑虫,几百年前当地百姓以这些蟑虫为食,经过一代又一代,南疆百姓摸索出了一种怪异的术法。
      养蛊之术。
      原来的养蛊之术,只是为了让蟑虫繁衍下去,留下更多的口粮,可不知道从哪一代起,有人发现,把蟑虫和山里采来的药材混合在一起,再日复一日地用乐曲和之,养出来的蟑虫便可以顺着养蛊人的心意行事。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此法迅速在南疆传开。南疆中有对这方面特别热衷的人,潜心研究,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完善,才终于得出了南疆如今的蛊术。
      “南疆人基本上都会养蛊,但是多的还是一般的蛊,是拿来吃或者治病、探查的。平常的百姓很难养出毒蛊。而南疆中,最毒的,也是最禁忌的一种蛊术,便是——”
      王妃面色一凛,吐出二字:“人蛊。”
      青州王眉头紧缩,“照着字面上的意思,人蛊就是......”
      “没错,”王妃肯定道:“以人伺蛊。”
      人蛊,顾名思义,以人身养蛊。一般是挑选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用特定的药材每日浸泡、喂养,在一年以后,将挑选出来的蛊王,母蛊子蛊一同送进少男少女的体内。少男少女每日依旧浸泡、饮用汤药,而养蛊人每日会奏起音律,催动人体内的蛊,吸食血液,啮食内脏。
      人会在渐渐死去,而当人死去后,他的尸体依旧会泡在药材中,保持其尸身不坏。体内的蛊虫将内里吸食干净后,便会蚕食外部的皮肉,直到只剩骨头架子。
      至此,人蛊养成。
      “养人蛊是禁术,南疆自五十年前便禁止养人蛊,没想到这几年居然会有人重新行了这禁术。”
      王妃面含薄怒,“五十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这南疆祭祀是死了吗?想南疆灭族不成?”
      青州王沉思着,想着今日苏映月奇怪的反应,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位娘子是人蛊的?”
      王妃看了青州王一眼,叹了口气,说道:“这就要说道南疆圣殿了。”
      南疆并无皇族,但或许是祖上处于深山之中,食物稀少,所以当时家中食物多得便很受人尊敬。到了后来养蛊之术兴起,蛊术成为南疆人之间竞争的主要手段,这种观念愈演愈烈,后来便有了圣殿。
      圣殿中人是南疆蛊术最好的人。圣殿每十年都会从南疆各处挑选天赋好的少男少女,被称作神侍,由圣女和祭祀亲自教导,长大后直接在圣殿中任职。
      南疆人等级制度森严,圣殿统治着整个南疆。而圣殿中最为尊贵的便是圣殿中的祭祀和圣女。
      祭祀掌控圣殿,是权力者,而圣女,其实只是祭祀推向南疆百姓的一个象征,是祭祀手中的刀。但是圣女其实也是权力的代行者,她将祭祀的决策下发众人,在整个南疆,她仅仅居于祭祀之下。
      “王妃就是上一代圣女。”苏映月轻轻地开口:“南疆的圣女基本上只会在位十年,但是上一代圣女——涂萝雅离奇失踪,掀起了南疆的异常暴乱,南疆内斗三年,才终于平息。平息动乱之人是和涂萝雅同一年入圣殿的两名神侍,一男一女,他们斩下了当时祭祀的头颅,那两名神侍顺理成章地成了下一代祭祀和圣女,他们大权在握,已经在位二十多年了。”
      秦暄静静地听着,听着苏映月说完后眼神闪了闪,回忆起了之前两人为王妃诊脉时的场景。
      “我记得你那日一进房内,也是像今日这般,为何?”
      秦暄并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是淡淡的。但苏映月没来由的感觉到一丝慌张,咳了咳,解释起了原因。
      圣殿的人,从小都离不了茁萝。茁萝这东西着实古怪,外表只是几张翠绿的叶子,跟一般的绿植没什么区别。但是茁萝这东西是蛊虫最喜欢的食物,每一只蛊虫都是吃茁萝长大的。
      圣殿的神侍自然每日都拿晒干的药材泡澡改善体质,积年下来,血液中都是药味,由此达到百毒不侵的效果。这些药材中自然有茁萝,而苏映月做过人蛊,自然对这些东西敏感不已。
      “我是真真的成了圣女,圣殿花在我身上的功夫自然多,所以我在南疆时每日里泡的药浴都多加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药材,血液早就被改变,身上有一股一般人闻不出来的异香。”
      王妃和青州王相对而坐,抿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王妃继续说道:“先前在竹屋之时,屋内有茁萝,赵夫人应当就是闻了那个才干呕不止,至于今日,便是因为我离她太近,身上的异香被她闻到了,她才会如此反应。”
      青州王敛着眼皮,面色沉静地说道:“那娘子做过人蛊,而今又明目张胆地行走在大梁,身份定是不简单。”
      王妃点头,随即又摇头,皱眉说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她是怎么从圣殿逃出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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