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个面子，回家》铁吉

11、第11 章 寻人法拉盛

　　“拼图……”Michelle似有所悟，她猛地转向Lynn：“如果按照Flour的说法，我们似乎真的应该再把Alice和Joan都叫上。”
　　“没错没错！Saving face，嗯，剧组重聚，完成拼图，嗯，整个儿的……”
　　“然而究竟多完整才算完整呢？”Lynn小心地看一眼Vivian，“当年的演职人员可多了，如果Joan是必须的，那么Luo Qian呢? Wong Luoyong呢？按照剧中的设定，他们可是Vivian的亲生父母，还有Wil的外公外婆……”
　　“不不不，”Michelle摇了摇头，“我们恐怕不能按照这个思路来——根据剧情，这些都是配角，也许，我们需要的只是几位主角，毕竟，整个影片的展开，主要还是靠主角来表现，而Alice是导演和编剧，所以……”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这么二愣子地当着Vivian的面说出来，也忒刺激了点儿……”面粉瞄了一眼Vivian，忍不住悄悄替她打抱不平。
　　“没关系，”Vivian猜到了她的意思，安慰地拍了拍面粉的胳膊，朝三人一笑，“我倒是非常有兴趣见见你们提到的这位……创造我的这位Alice。”
　　“好呀好呀！”面粉兴奋地直搓手，“是先去Flushing，还是，嗯，找伍导和陈冲？”
　　“亲爱的，她们一个在旧金山，一个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见一面可不容易！”Lynn微笑地看着面粉上蹿下跳，“我看我们还是先去Flushing比较合适。”
　　“那么，我看看……我可以推掉今天上午的声乐训练，至于午餐访谈……让他们等着去吧！”Michelle的嘴角终于也露出一丝笑意，她向Vivian伸出手：“我们还没有正式问候一下呢，Vivian...”不知怎么，面粉觉得，这一声Vivian，Michelle叫得格外温柔，连Lynn都跟着一笑。
　　“别担心，也许，Wil在她，嗯，外公家，或者，在理发馆，甚至有可能，去你妈妈家了呢？”离开咖啡馆，外面早已不是清晨的模样，曼哈顿苏醒的速度惊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路边，Vivian似乎有点儿打蔫儿，面粉轻轻摇着她的手给她打气，“Flushing你最熟，对吧？”
　　“Flour……”Michelle迟疑地看看她，换上了她底气不足的中文，“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这里没有Wil的家……也没有Vivian的家……我们的拍摄是在摄影棚里完成的，Flushing，只是取了个外景……”
　　“知道知道，大家都明白，你不用那么GEEK，难怪Lynn说，用中文说话的时候都没好事儿呢！——哎呀！甭说嘿，你中文说得真好听……”
　　“谢谢你的夸奖。”
　　Lynn斜眼瞧着她们把中文说得有来有去的，不禁朝Vivian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说中文这事儿是会传染的——原本我们只需要揍一个Flour，现在，瞧啊，还得再加上一个Michelle！”

　　从曼哈顿到法拉盛其实挺方便，搭乘地铁7号线，终点站就是电影里Wil畅游华人基因池的缅街。她们走进地铁站时，上班的早高峰正在汹涌澎湃，西装整齐的华裔白领，嘻嘻哈哈的留学生，一脸好奇的游客，虽然地铁又老又旧，还闷得要命，令面粉油然而生对北京地铁的由衷热爱，但川流不息的人潮使这里显得生气勃勃，面粉还是最开心的那个：“可算是亲自体验一把电影里的场景啦！”她学着Wil在电影里的动作窜进地铁，险些把Vivian带了个趔趄，“嘿！刚才路过的那几个人，我打赌，是我老乡！”
　　“我想起，Saving Face刚上映后不久，咱俩去Flushing吃饭，就在这班地铁上，我们被粉丝认出来了。”目送着缓缓退去的地铁站，Michelle露出了回忆的神色，“是呀，当时他们说‘原来你们俩果然是一对’……”Lynn望着她的侧脸，立刻接过话头，Michelle脸上一僵，险些咬了舌头：“真是……过去好多年了……那个，我们是不是先去我们当初拍戏的街上走走？”
　　“当然，沿着Wil和Vivian约会的路线重温一下……”
　　“……”
　　与此同时，面粉发现Vivian的情况有些不对劲，自打进了地铁，她的呼吸就越来越急促，然而她的眼睛却亮得吓人：“Michelle是对的，Wil来过！”她环顾车厢，紧紧地抓着面粉的手，“哎呀？蒙对啦？”“然而我找不到她在哪儿……似乎……她存在于四面八方……而且，我觉得……虚弱……眩晕……”
　　面粉求助地看了看Lynn和Michelle，结果发现Michelle也好不到哪儿去，“就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感到……正在不断脱离这里……”Michelle按住头顶，似乎要阻止自己灵魂出窍， Lynn已经小心地挪到了她前面，力图不让别人瞧见Michelle惊慌失措的表情，同时关切地扶住她的肩膀：“坚持住，车一停我们就下去。”“不，不……Wil就在这儿，”Michelle使劲压下想靠在Lynn肩上的念头，摇了摇头：“这是希望，我们……我们不能就这么跑掉……”
　　“她果然还是舍不得Flushing……即使这里不是我们的纽约，她还是会来这里……”Vivian的手指轻轻地拂过车厢里的扶手，似乎Wil正扶在上面。
　　“冷静，Vivian，”看到Vivian的神情，Michelle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Vivian的脸在她眼前一晃，两个人都不禁微微一愣，面粉在旁突然有点儿不合时宜的鸡血，电影里，Wil和Vivian隔着公园的铁丝网，就是这么手指缠绕的……
　　“你们两个还好吗？”Lynn继续挡在Michelle的身前，飞快地扫了一眼俩人相握的手，打趣道：“旁人一定会认为你是个好演员，Michelle——乘地铁都不忘独自练习演技。”她特意在“独自”一词上咬了个重音，Michelle赶紧把手一撒，抢过话头：“如果我的感受和Vivian一样的话，在各个方向，感觉都差不多——这也许说明，这也许说明，她并不在这儿，她只是来过——坚持住，Vivian，就像Lynn说的，我们不妨先去剧中的几个拍摄地看看再说。”
　　Flushing，号称华人区的曼哈顿，从地铁口一出来，面粉的下巴就呱哒一声掉了下来：“地铁是机器猫的任意门么？我回国了？”在她们身边，扑面而来的是各种简体的繁体的中文招牌，店铺里飘出八九十年代的流行歌曲，满街黄皮肤黑头发的华人，推着小推车的买菜老太，吆喝着羊肉串的北方汉子，悠闲逛街的二代小移民，上海话，广东话，东北话，福建话，四川话……到处热闹非凡。
　　然而Michelle和Vivian已经没有心思欣赏街景了，她们有些目眩地环顾着周围，“好惊人的感觉，”Michelle捂住了眼睛，“想象一下，夏天的夜晚，你走进一片丛林，到处都有萤火虫的光点包围着你，你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而Vivian的情形似乎更可怜些：“我好像听到Wil在呼唤我……来自……四面八方……”面粉心疼地挽着Vivian的胳膊，不由自主地朝Lynn讨主意：“你说，她们俩，会不会是互相，嗯，干扰？”
　　“你打算分开行动？”
　　“嗯……试试？”
　　经过尝试着把俩人拉开一条街的距离，她们发现，似乎真的有效，Michelle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像从河里趟了出来，我现在正站在河岸上看着滔滔河水……”
　　“知道你主持过环球探索节目，”面粉打趣地朝她嘀咕，“又是丛林，又是萤火虫，又是河流，你是不是职业病犯了？”
　　“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别的话，能够解释清楚……”
　　自从发现Michelle真的能听懂中文，而且口音就是Wil那种熟悉的软糯动听之后，面粉简直觉得自己是恢复了语言能力一样，不时地逗着Michelle说中文，而且更难得的是，实在人Michelle也老老实实地每回都用中文回答她，这引起了Lynn和Vivian的强烈不满。
　　“说中文，可以——说一回，两个甜甜圈！”Lynn朝她们一挑眉毛，并冲Michelle一指，“如果说了我们的坏话还不翻译给我们听，还得加个冰淇淋！”
　　“吃货就是吃货，连惩罚人都离不了嘴里那点儿事儿！”面粉立刻很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Michelle迎着俩人的目光把手一摊：“好吧，你们想要什么口味的冰淇淋？”
　　“在这之前，告诉我们，你们刚才感应到的Wil究竟在哪个方向？”
　　“那边！”Michelle指东，Vivian指西。
　　“……”
　　捧着甜甜圈和冰淇淋，几个人终于达成一致，Vivian带着面粉往西走，Michelle带着Lynn往东走，以便能更快的找到Wil。“对好你们的表，姑娘们，”Lynn塞给面粉一份法拉盛的地图，“无论找没找到，我们十二点在缅街的地铁站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