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个面子，回家》铁吉

10、第10章 四人小团伙成立了

　　一番忙乱之后，她们终于可以脱身去纽约了，看着舷窗外洛杉矶的灯光逐渐远去，面粉还颇有些恋恋不舍，虽然没呆几天，还被媒体像蜜蜂一样嗡嗡地追逐着，但因为曾经在海南工作过好几年，她非常喜欢南加州这种相似的灼热阳光。而且，蓝天下那些成片扩展开去的二层小房子，横平竖直的公路，仿佛精心侍弄的大片农田，若不是川流不息的小汽车，简直和她的老北京也有几分神似。
　　“你可以放松放松了，试着睡一觉什么的，时间还早着呢，”Lynn把颈枕摆摆正，微笑地看着一直试图越过她黏在窗户上的面粉，“外头很快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而飞纽约要五个小时，再加上三个小时的时差，你落地的时候，才刚刚天亮。”面粉从窗外收回目光：“我以为红眼航班，中国才有，原来，跟你们学的……”
　　Vivian照例坐霸王机，此时她叠在邻座一位胖太太身上摇了摇头：“实际上，为了省时间，很多人愿意选择在天上过夜，尤其是游客。除此之外，就是那些急着赶路的人。”“啊，那个……”面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别放在心上，”Lynn已经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椅背上，“如果不这样，我们就得浪费整整一个白天飞过去，然后目送着Michelle进了录影棚，等她终于忙完，已经晚得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了。而且，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在任何时间做任何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她望着舱顶微微的一笑，“等到了纽约，你会发现Michelle的时间比我的更有趣——她的工作日程就像纽约的那些写字楼，分割得整整齐齐又没完没了，而一旦她接了个片子，又变得像洛杉矶的车流一样，从来没个停的时候。我记得，当初我们拍Saving Face的时候，她甚至累得穿着剧中的手术服，直接睡在了手术台上。天啊，多长时间了，我几乎很难和她坐下来，太太平平的哪怕只是聊上一会儿天。”
　　听着她这样絮絮的聊着Michelle，面粉和Vivian相视一笑，而Lynn似乎并没有看见，“这也是我为什么会选择红眼航班的原因，”她继续絮叨着，“我们可以一起吃个早餐，花两三个小时好好把Vivian和Wil的事情谈一谈。哦，我上回和她一起吃早餐是什么时候？我都不记得了……”
　　面粉朝Vivian挤了挤眼睛，她心里一股八卦的火焰越烧越旺，她觉得……然而邻座那胖太太扭过头来：“Hi，girl~想要我的电话吗？咱们可以去吃个早餐什么的……”
　　“哈？”
　　“当你第三次朝我笑的时候，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啊，不了……我，嗯，我从来不吃早餐……”
　　“……还有，你们俩，想笑就笑吧，甭憋出病来！”

　　纽约，Vivian和Wil的家乡。
　　根据约定，Michelle并不需要来接她们，面粉被频繁往来纽约的Lynn和纽约土生土长的Vivian带着，一个小时后就出现在了曼哈顿的街头。清晨的曼哈顿还没有显露出它世界中心的气势，街上虽然灯火通明，行人却很少，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凉意，那些沉默的摩天大楼，在熹微的晨光里更像是劈开地平线的悬崖绝壁，几个身穿橙红色工作服的黑人清洁工正在这些绝壁之间的峡谷里慢慢走动着，沿街搬运堆放了一夜的大垃圾袋，伴着垃圾袋甩上车时那一下下沉闷的撞击声，一边小声的打着哈欠。一辆停在路边的巡逻警车里，高胖的白人警察攥着笔正在冥思苦想，大概在想他的巡逻日志，车头的挡风玻璃前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和一袋快要滚出来的甜甜圈，一对儿早起的情侣悠闲地坐在还没提供服务的露天咖啡桌前，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曼哈顿正在享受它即将爆发的繁忙前那最后一会儿清静。
　　“纽约……”Vivian贪婪的看着这一切，“说起来也怪，我其实并没有离开它多少天，可是，我似乎觉得已经离开了好多年……”“人在他乡，度日如年哪！”面粉明显感觉到Vivian的手在她的手掌中颤抖，让她的心也跟着一起抖了起来，她拍了拍Vivian的手背，“这就是所谓近乡情怯吧？”她勉强调侃了一句，甚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用英语解释，而且费了好大劲才把接下来的一句煞风景的“虽然它并不是你的纽约”给咽回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啥时候都不是。
　　“当心点儿，”Lynn握着Vivian的另一只手，挑衅似的朝她一扬眉毛，“Michelle可是在中文上很下过一番工夫的，等一会儿见着她，我们就再也不怕你欺负我们了！”
　　“……别介呀大姐，我错了！”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肩负过这么重要又这么古怪的任务来纽约。”Lynn朝面粉甩了个白眼，带着她们转过两个街角，熟门熟路地走进一家咖啡馆，一股热烘烘的咖啡和面包的气味顿时迎面扑来，“这儿是我和Michelle都很喜欢的地方。”她解释道，越过散坐在店里的那些起得更早的人，她们看到Michelle从店子角落的一张桌子后朝她们挥手，面粉挠了挠后脖子，还没选好表情，Lynn已经丢开她们，不由分说上前就给了Michelle一个热情的拥抱，后者则一脸安详地拍了拍Lynn的后背。“哎哟喂，这趟来值了嘿……”面粉一手牵着Vivian，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从指缝里瞧个不住，“Vivian你看……”她朝Vivian一比划，却发现她正死盯着Michelle，心里顿时暗道不好：“Vivian，Vivian！看着我看着我！”面粉吓得一把攥住了Vivian的胳膊，同时小心地朝周围瞄了一圈。“她不是Wil，她是Michelle！咱说好的！”“我知道……”Vivian轻轻地从面粉手中挣出胳膊，极力忍着不哭，“我只是……我只是……”面粉轻拍着Vivian的手，又匆忙打量了Michelle两眼，基本上素颜的她显得清雅干练，而且女人味十足，但似乎与照片相比略带憔悴，她就像她身在的纽约，或者，就像影片中的Wil，虽然笑得灿烂，却仍然掩饰不住眼角的一抹疲惫。
　　还没等面粉安抚住Vivian，Lynn已经带着一脸恶作剧的表情把Michelle引了过来——并成功地将她定在了Vivian的跟前……那么一会儿，各怀心事的几个人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店里，谁都不知道该说啥，机灵点儿的顾客已经开始四下找摄像机的位置了，气氛一时间可谓尴尬至极，好在Lynn恪尽招呼之职，把几个神情恍惚的人弄进了咖啡座，Michelle全程任由Lynn张罗，自己只顾目不转睛地和Vivian对视着，努力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Michelle，”嘴角一直挂着迷之微笑的Lynn伸手帮面粉递过去一张餐巾纸——她正被咖啡烫得呲牙咧嘴，趁机隔断了俩人的视线，“好啦，你已经见到Vivian了，那么关于Wil，你有什么新消息没有？”这么一打乱，Michelle才抽空瞥了Lynn一眼，歪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大肯定地喃喃道：“Flushing...”“Wil和我早已经不住在Flushing了，”Vivian立刻疲倦地摇摇头，“早在我们能独立的年纪，我们就都搬出去自己住了，我想我们都知道，Wil住在布鲁克林，所以我怀疑，在Flushing是找不到Wil的。”
　　Michelle深呼吸了几下，她看了看Lynn，又看了看Vivian：“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同时看到你们两个——我是说，这种感觉我之前从未体验过——但是相信我，她在那儿。”“那还等什么，我们去吧！”面粉蹦起来嚷嚷，Vivian瞧了一眼她几乎一口没动的面包片和咖啡，颇有些怜惜摸了摸咖啡杯：“Flour，并不急着这么一会儿，你应该吃点喝点，你看，咖啡都快凉了……”
　　“啊，我，没事儿！”面粉端起杯子牛饮了一口，舌头立刻挂到了外头，“嘶嘶……烫死我了！”她突然瞪圆了眼睛，“等一下！等一下！你，你……你能感觉到，嗯，温度了？”
　　Vivian自己也吓了一跳——她刚才不过是个习惯性动作，当她试探着再次摸向咖啡杯时，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然而她的手仍然不断地没入杯壁中。面粉叹了一口气，Vivian却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真的，我能够感觉到温乎乎的，而且，有阻力……你们看！”她将半个手掌从侧面用力没入咖啡杯，杯子立刻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咖啡表面泛起一丝涟漪。
　　“嘿！”面粉一砸巴掌，“我明白了！拼图！对！这是一个，嗯，拼图游戏！你们看，Lynn拼进来，Michelle拼进来，Vivian越来越，嗯，真实！”